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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丹凤青霜-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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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有人答……
  “不错!我是持秘图由紫灵台来,因无防蛇之策,不得已出此,你这蛇谷又不准人来,遇上群蛇……”
  “现在改了,准明入不准暗进,先会小白禀告有人入谷,群蛇阻路,我就令蛇阵退下,老身如出谷在即,故而一切放宽。
  “为明心迹,不欲妄开杀戒,但尔想不利于我,仍难逃群蛇啃骨头之惨!你!怎么来怎么去,快走!”
  “我还没有说明来意,就下逐客令,不适合吧!”
  塔里发出叮叮之声,阵啦啦金属撞击有声,音至响亮,余再添诧异的神头一张,不由怔住了,背塔门而立的,正是那高大怪物。
  迎门是个老婆婆,一身皂衣,鬓甲红花,身形有点伛偻,白发飘扬,状至愤怒,独目乏光,已常狰狞。
  配上那满面皱纹,一脸黑斑,女人家偏生个狮子鼻,招风耳,两支獠牙外露,奇丑,奇怪,奇恶。
  这独目婆子手持铁杖,脚下拖了一条铁链子,叮叮之,发自手中杖,哗啦响声来至背后链,陡断喝:“住口!老瞎婆一生言不二价,替我滚!”
  怪人冷冷一笑:“仙子!你……”
  瞎老婆子独目怪张,寒光暴射,根根白发,无风自动,一声冷哼:“你犯了忌,若非有言在先,叫你滚!哼哼,你小子早就喂了长虫!”
  “我喂了长虫,你就别妄想出谷了!”
  怪人似乎不愿与这恶婆子多言,递过一束信物,瞎婆子不由一阵激动,哎了一声:“她老人家圆寂前,还没忘了老身。好!我答应了,但是我丑言在先,你得代师门承诺一件事。”
  “什么事?”
  老婆子嘴皮连动,不知说了什么,怪人似是无可奈何,颔首道:“你必坚持己意,到临了招来麻烦,可别怨我!”
  老婆婆震声长笑,慑人心神,一字一字地说:
  “麻烦?我不信有何麻烦,撞山杖下,我还没遇过敌人,这是信约,否则我何必要你代诺。”
  怪人改了语气说:“前辈!你虽足不出塔,江湖事似乎知道很多。”
  老婆子没答话,摄口一声长啸,白光一闪丁窜进一条白信,人信耸语,交付互换,白信穿窗而出。
  老婆子铁杖一举,叮的一声大震,恨声说:
  “老鬼首途,但愿我能制得了他,为苍生造福,也就是我功行圆满之期,你走吧!我当如期而至。”
  旋风太保余再添听到这儿,知道再也没有什么可听的了,他立即决定不愿在谷中与怪人照面。
  因为是友是敌,仍难分明,万一上手,招来万毒蛇阵,这麻烦可大,不如先行一步,峰头等着他。
  余再添想到这儿,急飘身下了塔,出削壁石洞,翻至峰顶。陡见右侧山腰人影一闪,直扑虎牙山而去。
  余再添看清身影,正是那怪人,想来既有曲径可达蛇谷,当也捷径山,故跟踪扑了出去。
  虎牙山面对江流,虽不甚高,但其隐僻,仅见兽迹,不见人踪,这怪人扑至半山腰里,毫不怀疑的直闯入一处林海里。
  林深处有座古墓,占地颇大,怪物趋前击掌为号,三响三闷,对墓蔸朗声说:“中原豺虎,蛮荒鬼踞,此时不出,永居斯土!”
  哗啦!墓门大开,白影院现,墓中走出一个人来,双目深陷,闪闪绿光,一头乱发,形如败革。
  白袍长过足踝,拖拖拉拉,全不成个体统,右手持着招魂幡,左手拿哭丧棒,一蹦,一跳,活脱脱的是具僵尸。
  虽说是白昼,体丰林茂华,密不透光,乍入其中,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若非是一身白袍,目射绿光,根本就看不到,看到了,谁也想不到是个人。
  这形似无常的僵尸,沙沙的发出人语:“天心人意,每相抵触,天意好生,人心爱杀,怎么,时辰到了么?”
  听。不但是人话,而且语含深意,颇令人费解。
  怪物开了口。
  “神君三十载古墓深修,洞澈幽冥,上察天心,想必乐于锄奸,以消劫运,可真功德无边。”
  这僵尸俯首沉思,双目神光微微动,一声长嘘:
  “想不到啊!世间有比我更恶的人在,这真是天意么,罢了罢了!想不到数十年潜踪,仍难逃劫!”
  “神君!局势日非,浩劫迫在眉睫,这正是你积善还真之遇!”
  “也可能是我积恶孽报之果!”
  “神君之急是?”
  “不!请出示佛旨!”
  怪物抖手飞出一束纸柬,僵尸打开一看,面现喜色,缓缓的说“除此而外,我不管别的么?”
  “别的事有别人管,神君降伏此獠已足!”
  “但古墓多年,不解现状,对手功力如何,一无所知。我想……”
  “神君一出江湖,自能查明底蕴,依约,可独善其身,也可要约……”
  这形似僵尸的白衣神君突然一声长笑,其声甚厉,入耳刺心,令人震惊不已,半响才缓缓的说:
  “我不愿古墓终身,也不想求得什么,但愿出手顺利,归隐海外,于愿斯足,就这么吧!请留名。”
  “再见有期,当得奉告,在下冗务太多,就此拜辞。”
  怪物举手作别,扑出林来。
  薰风阵阵,长林外蓦传人声:“前辈别走,余再添有事请教!”
  怪物倏地一打千斤坠,脚踏实地,傲然地说:“余再添!我三番救助,对你来说,仁至义尽,你千里追踪,意欲何为?”
  “你知道我跟踪你?”
  “离空洞时就发现你!”
  “既如此说,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也可以这么说。”
  “何意?”
  “蛇谷石塔,林中古墓,你均在场,老夫言中之意,你必然不会了解,当知我用心所在。”
  “详情不明,大体尚知,前辈为消浩劫,不惜奔波千里约请助手。”
  “你明白就好!”
  “但我没看出有何风暴,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恶异能之人现身江湖。”
  “那是你阅历不够,你伯父已估计到并不单纯,江湖惨动在酝酿中,暴风雨前夕,每多冷寂,消饵于未然,尚恐难得如愿。”
  旋风太保余再添微一沉思说:“是的,劫运将生,莫不应于六月六日落魄崖之会?”
  “算你猜对了。”
  “我并不关心龙虎风云聚英旗谁属。”
  “但你关心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勾起江湖轩然大波之人!也就是你志在必得的仇家!”
  “两件事可混为一谈?”
  “你无法拆开?”
  “既然如此,我想探询伪造笑煞神符暗算至尊的是谁?”
  “娃儿!我早告诉过你,无人作证之前,不能说,说出谁也不信!”
  “谁是作证之人?”
  “最后去崆峒二人中的一个。”
  “你是指与那蒙面人同行的白发老道?”
  “娃儿!你第二遭猜对了。”
  “传龙虎风云聚英旗,约聚落魂崖,争夺龙虎风云十二雄,重地武林至尊,这传令之人又是谁?”
  “那就是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之人!”
  “你仍然不愿说?”
  “当然!但六月六日之会,你将一切了然,何必急在一时。”
  “你是谁?是……”
  “我是我!我也有一份,也是秘密,同样的不愿说,就让你胡猜吧!”
  “你引我来此,就单是告诉我这种言而不宣,空空洞洞的几句话?”
  “还有秦玉娥的事!”
  余再添不由心中一阵跳动,激动的说:“什么!还有我娥姊的事?”
  “你曾否看到东海三老中人?
  “这与他何关?”
  “你知长兴三凶?石岛一怪?”
  旋风太保余再添烦躁的说“我问娥姊的事,你扯得太多。”
  “告诉你,长兴三凶原居东海,行为不检,被东海三老驱逐出境,途中,迷魂手胡谦采花作案,巧遇冲天雁秦英。赏了他两支暗器,结下仇怨。”
  “我明白了,三凶应青锋会之邀,踏入中土,要报复这与石岛一怪无关,并且,青锋会也不应袖手。”
  “三凶一怪住处不同,但全是海岛二霸主碧涛神鳌老魔门下,当然不能说无关,东海三老与任何地方武林无怨,但与这海外恶霸结有不解之仇,这是先世仇,青锋会么,哈哈……不作左右袒,言明在先。会中弟子与所约之人有梁子自行解决。”
  余再添紧张地问:“他们与东海及秦英约战何时?”
  “石岛一怪单约秦英会与神女峰!”
  “何时?”
  “今日傍晚时分,我因事不能分身,但会与玉娥姑娘有约在先,必要时,代他父女解厄,这就烦你代劳。”
  旋风太保余再添一耸肩就要走。
  “慢着!计算途程,还赶得上,第一,候在神女峰巅,暂勿出手,侯秦英不支时再替下他。第二,不要赌掌力,用紫薇奇珍,出其不意……”
  余再添冷笑说:“我还有自信。”
  “别自信,海外及蛮荒群丑,匿迹消声数十年,再入中原,自有所仗恃,所谓天下三大奇功,也不见得能操胜算,自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小心应付为宜。”
  余再添微一颔首,扑转神女峰而去。
  日影西斜,已至峰下,峰腰急如筲箭般飘落一条人影。
  余再添忙隐身树后,以察来人,晃眼间已至面前,来的正是他青梅竹马之友,天誓山盟的秦玉娥。
  余再添飘身而出急叫:“娥姊!我在这儿。”
  秦玉娥陡止步,惊喜之下,一把抱个满怀:“啊!添弟!这莫非是梦!”
  “娥姊!师叔现在何处?”
  “在峰腰隐身,以候来人。”
  “娥姊你下来作什么?”
  秦玉娥拭了额角汗说:
  “端阳节前,我出崆峒找你,巧遇昔日江干救你怪人。他曾有急难代为援手诺言,故陈述家父与海外群凶的约战经过,请为解厄。他说:他如遇上你,当告知经过,否则,亲身解围。添弟!是那位前辈告诉你的么?”
  “是的,我要见见师叔。”
  秦玉娥迟疑地说:
  “他老人家明知不敌,恐不愿人助,还是到时再出手为好。唯一值得可喜的,他老人家已认清青锋会真面目,这一场纠纷完了,将毁符脱帮,我们的事……”
  秦玉娥说到这儿,不由脸泛朝霞,余再添立即欣喜的说:“他老人家当然不会再仇视我。”
  “添弟!这是个必经之途,我下山就是候你及怪人,你找个隐身处,相机行事,将来的事再说吧!我要回去,免得他老人家焦虑。”
  日影渐移西下,红霞满天,余再添见山腰人影移动,知是秦英父女踏上了峰巅,他一长身,向山腰扑去。
  就在他起身当儿,陡见人影一闪,落入树后,余再添立即轻叱道:“什么人还不现身?”
  树后一阵轻唰,不闻人声。
  余再添以为约会之时快到,这条人影可能是个马前卒子,无关重要,见无人答,并没人树后荆丛里搜索,转身扑上了峰腰。
  余再添峰腰藏身处,距峰顶不太远。大声说话可闻,这点距离,举步即达,并且对着来路,监视来人,真是再方便不过。
  陡地,山脚下人影晃动,在那崎呕的山路上,快捷如飞,一瞬间上了峰头。
  余再添生恐迟了发生变故,秦英如不幸,秦玉娥绝不会生离神女峰,故就洞口左右一张望。
  当他排臂欲起,蓦闻一声轻哪,一股异香扑鼻,头一昏,软软的瘫坐洞口,再也动弹不得。
  他心里十分的明白,但是头痛如裂,而且四肢绵软,眼前直冒金星,空自焦急,无可如何。
  耳听峰顶发出叱喝声,一阵阵金铁交鸣。一声声呼声刺耳,足有半盏条工夫,狂吼声中,一夹着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倏然已声如断金石,又是一声惨叫,接着一阵狂笑,震得群山皆应。
  就如一阵暴风雨一般,既来的匆忙,去得亦突然,最后似有一声低叱,结束了这场纷争。
  神女峰头,又转入沉寂,清夜猿啼,异常凄厉,再不闻人声,再不闻打斗,一切恢复了自然。
  旋风太保余再添头暴青筋,汗如雨下,气结喉干,头欲暴裂,他听到他娥姊失望的凄叫,也听到她娥姊绝命呼声。
  他竟受制于人,不能一伸援手,无异坐视爱侣力竭声嘶,遭受宰割,心头这份难受,非笔墨所能形容,人间修事,莫过于此。
  阴雷四合,凉风阵阵,飘落丝丝细雨,余再添感觉一阵清凉,通身舒畅,陡翻身坐起。顾不得口干舌苦,急腾声扑上峰来。
  瞻前顾后,不见人踪,焦急大呼:“娥姊,娥姊!”
  娥姊!娥姊传来山谷回声,夹杂着猿声哀啼,令人肠断。
  余再添峰顶搜寻,痴迷乱走,心神似已丧失,不住的狂呼娥姊,除那山谷回声,猿啼欲嘶,见他娥姊,除非梦中。
  哈当一声,火星迸射,一支断剑,被踢出老远,余再添略定心神,俯身抬起,剑柄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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