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3-豪门风云-第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姨本来已经是双眼紧闭，听到我的声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嘴角动了动，我忙把耳朵凑上去，只听雪姨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镯子……”
“是！我马上拿来！”我忙答应着，立刻将描金匣子取了出来，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将镯子套到了雪姨的腕上。雪姨勉强地露出微笑来，轻轻地说道：“好孩子！不枉我疼你……”说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的死寂后，忽然爆发出嚎啕大哭声。我跌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着……
雪姨终于香销玉殒，她这一生可谓是传奇。8岁被卖入青楼，经老鸨悉心栽培，竟成一代名妓。倾城之姿，羞花之貌，曾令多少男人为之神魂颠倒。25岁为自己赎了身，继而成为交际场上的名花。30岁嫁入豪门，安心作四姨太，平淡处事，与世无争……
虽然出身风尘，可是莫有人不被她高贵优雅的姿态所倾倒。身份固然卑微，她也不曾自怨自艾，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一生竟然没有能和心爱的人结成连理。呜呼哀哉！
雪姨故世之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可见父亲对雪姨是动了真情的。可是，如果雪姨没有死，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父亲对她的爱也褪色了呢？我不能想象。雪姨的死成就了父亲的痴情。
大妈一向是不把雪姨放在眼里的，故而雪姨死了她也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悲哀，父亲愈加恼恨她的薄情，使得原本就冷淡的夫妻关系变得更加难以相处。二妈虽是得偿所愿，却在父亲面前故作姿态，假意抹了几把眼泪。令人意外的是母亲，她是真真地感慨了：“我原以为戏子薄情，却没有想到她竟痴情如斯！可惜红颜命薄！”想到自己，忍不住洒了几滴热泪。
《豪门风云》 远渡重洋洛琳省亲（1）
雪姨过世后月余，父亲将我叫到书房。一进门就看见父亲书桌上放着那只描金匣子。
父亲叹息了声，招呼我坐下。指着匣子说“你雪姨临终的时候吩咐我将这个留给你，算是个纪念。这是她历年来的积蓄，也是用血泪换来的，你不要轻贱了这东西。”
我含泪答应着，将东西接过来，一打开就看见她入门的时候带的那副珍珠耳坠，登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雪姨说过，耳坠是女人最美的饰物，它的美就在回首的那瞬间，摇摇摆摆就是无限的风情。可惜今日物在人非了。
“你雪姨生前最疼你，她待你如亲生女儿，日后你也莫忘记了她当日待你的恩情。她曾对我说要我送你出国去读书，还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妩媚聪明机敏，别误了她。我想你多学点东西便是对你将来也有好处，留过洋的小姐没有人敢小看的。再过两个月你就中学毕业了，我想让你和启文一起去美国。本来打算让启轩也一起去，只是你母亲舍不得，也就罢了，在国内也一样受教育。回头让你母亲帮你打点打点，别临时乱了手脚。”
我点头答应着。
父亲闭上眼睛养神，半晌才说：“你出去吧。”我轻轻地退了出去。一出门却就见宝莲迎了上来，“大小姐回来了，三太太打发我来请你。”
于是我将东西交给宝莲让她送回房，自己转身向大妈的房间走去。果然里面坐了一群的人，洛琳穿了一身红旗袍端坐在那里，见我来了眼睛也不抬一下，依旧和大妈说着话。我微微一笑，上前给大妈二妈和母亲问了安，自顾自地坐下来，这才和洛琳问好。
洛琳淡淡一笑：“我自然是好的，你的眼睛有点肿，怎么哭过了？”
母亲闻言忙细细地打量了我两眼：“怎么了？”
我笑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眼角有些痒，多揉了两下就红了。”
大妈岔开话问道：“你可是从你父亲那里过来？他现在做什么呢？可有时间？洛琳还没有过去问安呢。”
“父亲这会在书房休息，精神不大好，还是回头再去吧。”正说着话，洛欣从外面跑了进来，风风火火地问了安，房间里左右看了一圈，忽然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姐夫没有来吗？”
洛琳登时有点不自在，“他公司里事情忙得很，再说我今天也是随便过来坐坐：没有什么要紧事情，也没有要他跟着。他还觉得过意不去，特地派车送我过来。”
我暗自好笑，这样的辨白反而让人觉得可疑，只怕这对新婚夫妇相处得不是那么融洽了。
大妈接过话道：“年轻人事业为重是对的。你如今也是人家的媳妇了，处处要为大局着想，不能像做小姐的时候那么任性。那边也是大家子，你又是长房媳妇，更是错不得，不能让人家说我们程家的小姐没有规矩，少教养！”
“我知道的，您也不用担心。”
母亲听着，嘴角却露出丝嘲讽的笑意，自然是笑大妈自己都一直是任性妄为，这会却一本正经的教训女儿了。忽然面色一整，问道：“我听说近日陈家二少生意做得很有起色啊。你公爹只怕高兴得很了吧。”
洛琳笑了起来：“他那不过都是些小生意，大的生意现在公爹都交给胜达来做。远达虽然是留过洋的，毕竟经验还少，何况胜达是打理惯了的，做起来也比他顺手。”
洛欣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可是听说陈老爷打算把自己手下的生意都交给二少来做呢，还说姐夫忙得很，那么多的生意照料不过来，让二少帮他分担呢。”
洛琳脸一沉：“外面的人知道什么！难道还能比我清楚，你一个女孩家不要总听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人坐在一起就会嚼舌头，你和他们混在一起有什么出息？”
洛欣登时变了颜色：“我不过说些听来的话，你就扯上这么一大堆，不过是我说的你不爱听罢了，难道流言蜚语你听得还少了？这会儿拿我作什么筏子？”
二妈也接上来：“洛琳呀，不是我作二妈的偏心自己的女儿，你刚才这话说得可是太过了，她好歹是你妹妹，你怎么拿这些话来压派她？就是她有什么不对，你作姐姐的多担待一点也就完了。”
“你……”洛琳刚要还口，母亲脸一摔，“好了好了，一家子吵来吵去成什么样子。”说着转头吩咐丫头，“吩咐厨房，说今天大小姐回来了，要他们精心预备几样大小姐平时爱吃的东西。晚上正点开饭。”
丫头忙答应着去了，母亲转过脸对洛欣说道：“28号你生日，我让人给你做两身新衣裳，他们把料子拿过来了，这会儿在我屋子里呢。一会儿叫丫头带你去瞧瞧，看中意不中意。不喜欢的话我让他们拿去换。”
洛欣这才露出笑脸来：“还是三妈您细心，什么都想得周到。”
母亲笑道：“行了，别灌迷魂汤了。”母亲笑骂之间，一场争斗消失于无形。
我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母亲特地问洛琳那句话绝对不是只想打击她的气焰，那句话是问给我听的。让我知道现在二少的情况，虽然得到陈老爷子的器重，可惜大少并不容他，底下的人也大多都是支持大少的，想在陈家大展手脚，困难重重。
然而母亲并不知道二少并无意争夺陈家的家产，他在意的是外面更广阔的天空。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将来打基础而已。虽然我足不出户，但是二少的情况却一点不差地都传到我这里，每天他都会打发一个小子悄悄过来，把他的信交给宝莲，然后再由宝莲偷偷地转给我。
《豪门风云》 远渡重洋洛琳省亲（2）
信里并没有什么缠绵的话语，都是平实的叙述，偶尔夹上两句关心的话语，虽然是淡淡的，却比别的甜言蜜语更让人感觉温暖。也许这就是爱情，只是我们都不是俗人，所以也没有俗人的那种爱情。没有刻骨的浪漫，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宣言，虽然看起来是淡淡的，但却是生死相许。这样的感情早已不需要什么山盟海誓来作陪衬。
他早已知道我即将出国的事情，然而我们彼此都没有什么不舍。毕竟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的是，对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洒脱得很。
宝莲恪尽职守地做着她信使的责任，小心谨慎，几个月来竟是一点行迹都未露。我心下暗暗赞赏，这也是个心有城府、深藏不露的人。她对我忠心耿耿，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有跟着我才有前途。我为人虽然冷酷，然而却是“投之桃李，报以琼瑶”的性子，只看我待雪姨便知道了。更何况其他的那些小姐少爷何曾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作人看？我不喜言笑，但是却从未刻薄过这些下人，故而他们对我都有一分的尊重。
晚饭过后，将洛琳送走，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宝莲正在铺床铺，见我进来忙站好，笑着问道：“大小姐走了？”
我点点头，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起梳子梳理头发。宝莲看着我的动作，犹豫了片刻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做事，一边说：“才刚听大太太房里的翠钏说，大小姐今天在太太那里哭了。”
我一愣，手也停了下来，从镜子里望着宝莲。宝莲见我没有问话，便接着说：“翠钏说，大小姐在那边和姑爷相处的不太好，姑爷好像不怎么得意她呢。只是碍着亲家老爷太太的面子不得不敷衍她。还说姑爷背地里和一个舞厅的歌女走得很亲密，常常去大富豪舞厅给那个女人捧场。”
我与洛琳一向不合，然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能不为她感觉到悲哀。当初她那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嫁到陈家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吧。
“大太太劝大小姐不要跟姑爷撕破脸，还说年轻人风流点那是正常的。当初她自己就是一点都不肯让步，才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弄得太太不像太太，姨娘不像姨娘的。”
我点点头问道：“今天吩咐你拿过来的那个匣子你放在哪里了？”
宝莲见我岔开话题立刻知道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忙从床头的柜子里将描金匣子拿出来，放在我跟前。
我点点头：“你回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宝莲答应着，施了个礼便退出去。
我从身边拿出那枚精致的金钥匙，将匣子打开。上一次在雪姨的房间里，我看见雪姨打开这个匣子，知道这里面装的都是雪姨历年来的积蓄。
打开一看，最上面一层都是耳坠。有她最常带的那副水滴型的珍珠耳坠，另有一副镶着白金的黑珍珠耳坠，梨型钻石耳钉，镶着碎钻的红宝石耳坠……
下一层则是胸针。以镶珍珠的居多，另有蝴蝶型的嵌着蓝宝石的胸针，铂金嵌红宝石的……我从来没有见雪姨带过胸针，想来她是不大喜欢胸针的，这些东西怕也都是人家送的，她自己断然不会收罗这些。
再下面是戒指了。单是火油钻的大钻戒就有三枚。镶着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猫儿眼等名贵宝石的戒指怕不有二十几个。常见雪姨带的则是镶着白色珍珠的那枚戒指，论起来它远远不是最名贵的，然而精致素雅，故而非常得到雪姨的青睐。
镯子是雪姨所有饰品中最喜欢的一种了，大概也有当初那段感情因素包含在里面吧。最多的便是各种玉镯，其中以一只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的翡翠玉镯最为名贵，奇宝斋的先生说这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东西，价值连城。
项链也有二十几挂，珍珠的，钻石的，其中一条是由大块大块的红宝石镶成，流光溢彩，分外夺目。还有一挂是18世纪英国一位艳名远播的侯爵夫人所带过的，现在也成了古董。
另有一些头饰，也都是精巧而贵重。
我心下确实有些震撼。雪姨穿着一向十分考究，但是颜色大多十分的素雅，最偏爱的就是白色。珠宝首饰也很少戴，若戴，也都是戴珍珠饰品，也是因为珍珠佩戴起来显得高雅秀气。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多珠宝收藏，而且几乎每件都是精品。可以想象雪姨当年红极一时的胜景。
有了这么多的积蓄，她即使不嫁给父亲也可以荣稳地过一生了，然而她还是嫁了。我耳边不禁回响起她说的那句话：“其实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好的归宿啊……”她将父亲当成自己最终的归宿。我不能不佩服她的选择，因为她确实真正地得到了父亲的心。虽然有其他妻妾的争风吃醋，但是父亲对她始终是最钟爱的，甚至是不顾世俗观念的看法，让她以妾的身份大大方方地站在他的身边，带着她出入各种上流的场合。父亲始终不曾辜负她！
然而，父亲仍不是雪姨的所爱，她之所以能如此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