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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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陌思索了片刻，问琬汀用不用在房里点些安神的香。琬汀想着些许有用，于是就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
☆、章九 界
＇褚陌记得当时抱着她，看见她脸上连一点眷恋不舍的表情都没有。＇
睡前点的香没能起到多少作用。琬汀的梦做得越来越多，以至于睡眠不好，白天精神都很差。
大夫把脉诊治后表示梦就是心病，靠吃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最好做些能让身心放松的事，夜晚也能睡得更熟。
琬汀觉得大夫说的都是废话。这些所谓的办法她早就试过了，结果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褚陌很担心琬汀的身体状况会因为这些而衰弱，于是吩咐厨娘多做些好吃开胃的给她。可睡不好自然就吃不香，往常能吃掉满满一整碗饭的琬汀最近总是扒拉一两口就不吃了。
褚陌去校场后，琬汀想去床上再小睡一下。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又做了两个梦。
醒来后身体很疲惫，琬汀半躺在床上不想动。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梦里的情景。
有个女人抱着自己絮絮叨叨，而自己却在哭泣。
梦境太过真实，琬汀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在现实中呼吸也很急促，甚至还流了两滴泪。起身的时候发觉后背汗湿了，粘粘的很不舒服。
厨娘给她端了碗甜汤解暑，琬汀喝了半碗，突然觉得头有些疼，还有些耳鸣。
小五说她这是暑气太高中暑了，劝她多喝点水。当然，最后还不忘挖苦一下她。
琬汀浑身难受，实在懒得和小五斗嘴，一口气又喝了两碗甜汤，结果刚起身就觉得恶心，趴在一旁全都吐了出来。
这一弄把整个褚府的人都吓坏了，有人赶紧出门去请大夫。小五把琬汀扶进房，让她躺在床上休息。琬汀一平躺下来就觉得浑身发冷，盖了棉被还在瑟瑟发抖，手脚都是冰凉的。她让小五再去抱床被子，盖上后才稍微好些。
大夫过来的时候琬汀已经烧起来。身体一冷一热，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怪的声音。从白天到晚上一直是睡睡醒醒，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来。
褚陌是回府后才知道她病了这件事。人匆匆来到琬汀的睡房，看到她翻来覆去一直睡不安稳，于是坐到床边，手掌盖在她的额头上，热得烫手。
“褚陌……”琬汀模糊间看见褚陌的身影，心里面稍微安心了些。
“我在。”褚陌替琬汀敷上冷帕子，担忧的一直坐在旁边。
过了一会琬汀终于睡着了。之前抓着褚陌的手松开，无力的蜷缩着。
这样的琬汀让褚陌想起最初将她就回来的时候也像这样，高烧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中途她不清不楚的小声说了句，“等等我……”。
褚陌当时并不清楚琬汀是让谁等她，只是那样脆弱的模样是褚陌未曾见过的。
大概是两天后，琬汀的烧终于完全退下来。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差了很多。虽然她在褚陌面前还是强装出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她的状况并不太好。
大夫还是那句老话，琬汀身体没问题，导致她梦魇的是心病。心病用药是治不好的。
外面天热，褚陌不允许琬汀随便出去晃荡。厨娘把药端进琬汀的房里就离开，琬汀趁她一走就把药给倒进房里放的一株盆栽里，只把蜜饯给吞了。
这药她喝过三回，结果每次喝完都觉得浑身乏力，而且还有些头晕目眩。褚陌说这是名医开的药
方，照吃绝对没问题。琬汀才懒得管。大夫说过她的毛病不是出在身体上而是出在心里，喝药是没用的。
肖堇瑟听说琬汀大病，特意命人送了一大堆补品。琬汀看着肖堇瑟写给她的手书，忽然想起什么时候听到的关于云妃怀孕的消息。琬汀拿起单薄的信纸，想写些安慰肖堇瑟的话。提起笔好半天却不知道要从何讲起。最后还是放弃，只写了“共勉”两个字就让人送了回去。
用过午饭后，上官琰突然来了。打着探病的名义，却带了好多和探病无关的东西。玉簪，玉镯，银钗。上官琰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摊在琬汀面前时琬汀差点以为她是来向卖东西的。结果她莞尔笑了下，“听说琬汀姑娘大病，我就来看看了。这些都是前些日子我收到的首饰，想着拿些来送给琬汀姑娘，兴许能让琬汀姑娘高兴一下呢。”
琬汀没去碰那些首饰，冷着脸在思考怎么才能赶紧把她打发走。
“哦对了，尹大夫给你开的方子可有按时吃？”丝毫没有受琬汀态度影响，上官琰关切地询问道。
“什么尹大夫开的方子。”琬汀不好气的回答道。
“之前我向褚将军推荐过的尹大夫。他长期为我府上的人诊治，很是信得过。”
琬汀差点脱口而出“都倒了”，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敷衍得说，“吃了。挺好的。”
“吃了便好。那我就不打扰琬汀姑娘养病，先告辞了。”上官琰行了行礼，和丫环一起离开了褚府。
琬汀白了他们主仆两人一眼，不耐烦地回房继续休息。
小五进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反应极其强烈的伸手扇风，“药你没喝吧，肯定倒了。”
琬汀连眼皮都懒得抬，“不准告诉褚陌，不然我就不让他借你书。”
“你喝不喝于我何干。不过那些药倒了可惜啊，啧啧啧。”
“那给你喝？”
“我还是算了。我，又，没，病。”刻意强调最后一句。
“你知道上官家什么来头么。”琬汀问道。
琬汀一直很奇怪上官家和褚府的交情。褚陌处事向来谨慎，按理不应该会允许其它人随意进出褚
府。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但一直都忘了问。
“来头啊……嗯……上官家历代都在朝廷担当要职，和褚府有些相像。上官家的小姐小时候曾和褚将军订过娃娃亲，后来因为朝政意向的原因两家关系破裂，这门亲事也就告吹了。”
“订过娃娃亲？”上官琰和褚陌？
琬汀不可置信的瞪着小五，整个人从床榻上蹦了起来。
“是啊，但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你不用担心。”小五不理解琬汀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我担心什么。我干吗要担心。”琬汀愤愤地扭过头，刚好看见刚才上官琰送来的补品放在一侧，抬手就给丢到地上。
小五吓了一大跳，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一边嘟囔着“女人好可怕”一边溜出了房间。
琬汀气鼓鼓的决定晚上就把话跟褚陌说清楚。她不喜欢上官琰，对她没有一丁点儿好感，所以再不准上官琰随随便便就进来褚府烦她。
琬汀在心里打着腹稿，一定要义正言辞，以理服人。没想到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这一觉又是一场梦。她在梦里看到过去的自己站在厅堂里，上官琰在斜上方，而褚陌就在身旁。她听见谁说了句“二者只能选其一”，于是褚陌朝前迈了一步，将上官琰带到身旁。
琬汀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一觉醒来，宛如隔世。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琬汀的大脑中。身体仿佛被卷进漩涡无法动弹。
无华阁。逼宫。还有过去的种种一一闪现。琬汀撑在床榻上大口喘气。
她还是回到了现实。她的梦终究还是彻底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
☆、章十 启
褚陌一进褚府就看到琬汀的睡房还亮着光。按往常这个点她早就该睡了。
有些担心是不是她的病没治愈又复发，褚陌轻轻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琬汀靠坐在床上，手里端着本很旧的书。那是他十五六岁时看过的书，时间太长，连书角都有些缺口。
琬汀从余光里看见褚陌的身影，却没有抬头，“‘何谓平天下’？总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褚将军也是如此。”
她翻过一页，仔细地读着上面的批注，最后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抬眼去看床前的褚陌，“一味的想做好人可是打不了胜仗的。”
褚陌收起柔和的表情，脸上浮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神情，“你想起来了……”
“嗯，我想起来了。”琬汀打了个哈欠，“还得多亏上官琰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大概是听了她暗示的话我才在潜意识里搜寻着过去的记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发生过的事情是忘不掉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褚陌沉默的看着琬汀，“我一直觉得你会不情愿想起过去。”
琬汀深呼了一口气，“我是不愿意想起过去。如果一直做失忆时候的那个祁琬汀也是挺不错的，
可是，我还是想起来了不是么。所以我就没办法再做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子。你大概很失望吧。”
褚陌没吭声，只是看着琬汀，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依稀记得我被头顶的横梁砸中的时候还在想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多好。虽然死法并不太伟岸，但总归是结束了。”琬汀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褚陌，“你救我回来做什么呢？只是想做个不能见死不救的好人吧。人们总想着要去救试图轻生的人，可你们问他们的意愿么？有的人是真的无法再活下去，你们只是将他们的命救起来，却没办法拯救他们的一生，无非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私鬼而已。”
“你还是这么尖锐。”
“我向来如此，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说过了，若是我还在失忆当中，那就还可以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姑娘。可惜我现在全都想起来了，托上官琰的福，那就自然还得做回原来的那个祁琬汀。”琬汀缩进被子里，“我要休息了，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琬汀记起过去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褚府。上官琰也得到风声，想要过来看看。琬汀一听小五说上官的家的马车已经在路上立马闪进马棚，“就说我不在。”
果然，不出一会就听见上官琰身旁丫环的声音，“我家小姐特意来看望琬汀姑娘，怎么都不在啊，太没礼貌了。”
琬汀不耐烦地啧了声，“狗仗人势。”
小五一边给马喂食一边回头问，“你跟上官小姐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也知道她害过我不止一两次。虽然我是没怎么吃到亏。”琬汀随意翻着从书房搜出来的书。
“上官小姐看起来相当柔弱的样子，听你说得她好像非常歹毒。”
“就是因为她看起来相当柔弱才有很多脑子不清醒的人上当，比如你家尊贵的褚将军。”
琬汀的性格在想起过去后大变，连小五都不敢随意和她拌嘴，字里行间都得处理得小心翼翼。
“上官小姐为什么非要针对你呢。”
“这个你得问她。”掸掉书上沾上的灰尘，“大概是深闺寂寞不堪吧。”
上官琰在褚府待了一下后就走了。琬汀松了一口气，离开臭气熏天的马棚。自从她恢复记忆后，褚府的人对她都疏远了很多。不过她向来都不招人喜欢，倒也无所谓。只是如今的状况不适合在褚府久留，她开始思考起何去何从。
关于这点，褚府晚上回来后算是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琬汀恢复记忆这件事既然上官家都知道，那肯定早就传到皇帝公冶舜的耳朵里。为了保住皇位，无华阁再结，之前没算上琬汀是因为考虑到她失掉记忆算半个残废，现时间她既然都想起来了，肯定是要归队的。
“皇上让你进宫，跟在皇后身边做事。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你负责搜集后宫里的情报。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和你联络。”褚陌隔着一张大桌看着对面毫无性质的琬汀。
“真是一刻都不怠慢呢。”琬汀端详着手里的瓷杯。
“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时候进宫？”她问得轻描淡写。
“明日一早。会有人来接你。”褚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很小的玉环，“这个你带着，它跟我
上战场无数，冥冥之中保过我不少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宫里很危险，我随时会丧命？”琬汀没有接过玉环，只是看着褚陌。
“你自己小心。”褚陌把玉环放在桌上后就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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