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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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汀夸张地点着头，还是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开饭的时候琬汀也被叫了过去。上官夫人打量了她很久，大概是想衡量下究竟是她女儿条件更好还是琬汀条件更好。琬汀感觉到她目光灼灼，不自在的夹着菜。
上官琰一改平日里的安静，今天这顿饭相当热情地又是给褚陌夹菜又是给他倒酒。上官夫人又拿
这个数落她不知道矜持。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好，琬汀却像空气一样被晾在一边。她也不介意，自己吃好喝好，吃完之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饭桌。快要走出前厅听见上官夫人小声抱怨了句，“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娘，算了，她就是这样的。”上官琰回道。
要说没有一点不舒服那肯定不是真的。不过琬汀也清楚，这顿饭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上官家，让他们觉得上官琰在褚府的地位要比琬汀高。前厅还在用膳，琬汀一个人回了西院。玉枝见她这么早回来，不敢问太多，只好说去给她端碗糖水。
小五刷完马准备偷个闲翻下兵书，正好碰到琬汀坐在石凳上发呆。他很少见她这个样子，联想起上官家今天过来用膳，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你也别怪将军，他骑虎难下，大家都知道的。”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平日里他怎么对你你心里也明白，可上官家也是不好惹的，总要做做样子。”
琬汀苦笑了下，“我只是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哦？你还会想些其它的事情？说来听听。”小五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琬汀开口。
“……我只是想起了我娘和我爹的事。”琬汀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落寞。
“你娘和你爹怎么了？”
“说来又是些老生常谈。”琬汀把头枕在手臂上。石桌在寒冬里冰冷刺骨，冻得浑身的鸡皮疙瘩
都立起来，“我娘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年纪轻轻就跟了做木工学徒的我爹。我娘把自己的嫁妆首饰卖了给我爹本金做生意，后来我爹发了，就又娶了个偏房。我娘忍受不了，却又斗不过那个偏房，反而惹得我爹对她总是吵闹的厌恶，然后自然就波及到我，所以我从小都没怎么和我爹我娘三个人一起过，就算难得在一起，最后也会是以争吵结束。我娘拉不回我爹的心，就想通过我来达成。琴棋书画，读书写字，全都按高标准来要求我。可是我爹不喜欢我娘，自然就不会喜欢我。我记得有次顶撞了我爹，结果他说了句，‘你跟你娘一样惹人讨厌。’呵，你说我爹娘初初一起时难道不是因为彼此相爱？可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我娘将一辈子都贴给了我爹，可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小五没有回答。他一直以来都觉得琬汀虽然表面和他好像有说有笑，可总有种看不见的距离感。现在他终于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琬汀从来没有信任过他或者其他任何人。她把自己用看不见的牢笼圈起来，就算画地为牢，也不会被他人伤害。
“过年的时候，我和我娘单独在房里吃一桌，我爹和我姨娘在大厅里吃一桌。我娘就抱着我哭，说些怨恨我爹的话，说我为什么不争气，还说如果不是顾虑我，她早就回了娘家。”说到这里琬汀笑了笑，“小时候我真以为是这样，如果我不在了，我娘就不必这么伤心了。她可以回娘家，可以找我外公。可是等我大了才明白，我娘是根本还没对我爹死心，可她不甘心，只有把怨恨都发泄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过去。”褚陌的声音兀然从身后传来。
琬汀猛地从石桌上坐起来。她沉浸在回忆里太深，都没注意到褚陌走了过来。
“你平时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褚陌看琬汀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光是听她这么说就能感觉到那些记忆的沉重。
“说了又能怎么样？说了就能改变什么么。”琬汀闻见褚陌身上的酒味，顿时想起了刚才在前厅的事，心情骤然不好了。
“你宁可被人误会也不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褚陌的表情少了平时的柔和，倒像是琬汀失忆之前对她的态度。
琬汀轻笑了下，刚才落寞的神情一扫而光，“你怎么还不回去陪你的岳父和丈母娘？人家可要等急了。”
说完刚准备起身回房，褚陌带着一些怒意说道，“你一直对我为你做的一切抱着嘲讽的态度是因为你觉得我会像你爹一样，对你的好只会是转瞬即逝。”
琬汀转过身，很轻的答道，“是。”
“你不相信我。”
“对。”
“你连一丝机会都不肯给我？”
琬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莫名的有些颤抖，“我给过你机会，可你选择的是上官琰。可以说是你将我最后一点点卑微的希望击碎。现在你还要来质问我没有给你机会？”
“你也知道当时的状况下……”
“因为上官琰会说些好听的话。因为她看起来好像纯洁无瑕的样子。因为她会温柔的用煮好的帕子给你敷伤口。”琬汀哽咽了一下，却又笑了，“可你知道在你被毒箭射中后昏迷的那三天是谁在帮你换药换干净的帕子的？其实只要你问一下付白颜就能知道，可你没问不是么，你相信了照顾你的一定是上官琰，而我只是个整天说着市侩话的恶人。这些都是你的选择。其实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忘恩负义。”
褚陌又一次被琬汀逼至角落。他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有过那些过去，他没办法做到坦然。琬汀说的都是对的。曾经的他确实认为上官琰是善，琬汀是恶，他选择留下来保护上官琰是因为觉得琬汀没有值得保护的必要。可直到她笑着说她要走了。直到她在失忆后醒来第一眼见到他时说的那句“我好像梦到过你”。
他庆幸他将她救了回来，才能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算不算。。。小小虐了一下呢。。。
☆、章三十 魇
元宵过完后，褚陌比年前还要忙碌。往常琬汀偶尔还能见他回家吃饭用膳，最近一段日子褚府就跟没这个人似的，终日见不到他的身影。
褚陌不在，褚府就剩下上官琰和琬汀大眼瞪小眼。幸好上官琰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少出房间。有时候外出也是到傍晚才会回来。虽然她的行踪有些诡异，但琬汀也懒得计较。
玉枝闲来无事，特别喜欢跟着小五东跑西跑的。小五也不嫌她烦，有时候还会和她说起看兵书的感悟。琬汀小声嘲讽了他一句，“纸上谈兵。”没想到正好被玉枝听见，还替小五辩解起来。琬汀夸张地捂着脸痛苦地说，“女大不中留啊，胳膊肘都会往外拐喽。”
玉枝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五没懂当中的意思，还以为琬汀只是因为玉枝顶嘴所以不高兴。琬汀无奈的叹口气，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小五对生活上的事异常迟钝这点完全继承了褚陌的衣钵，而且还有恶化的趋向。玉枝找了个借口去前厅，小五还在纳闷刚刚话还那么多的玉枝怎么突然就走了。琬汀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真的是二愣啊？这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小五摸着被她冰冷的指点点到的地方，满脸困惑。
“算了。你还是潜心研究兵书吧，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琬汀也懒得帮玉枝牵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她自己处理吧。
傍晚的时候上官琰回来，一边和茯苓小声说着什么一边往自己的寝房走，看见琬汀也不像以前那样过来发表一番“感慨”，只是很快的扫了她一眼。
这种感觉让琬汀也不舒服。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是又没办法去查实。最近肖堇瑟都没有招她进宫，所里公冶舜的动向她也不清楚。褚陌就更不用说了，三天有两天都是半夜三更回来，琬
汀逮不到他。
幸好消息灵通的小五经常会把些信息转达给琬汀，虽然没办法知道的更加具体，不过也能大概了解一些。八王爷在年后的动作更大了，好几个朝野中的大臣都表态倒戈，公冶舜最近烦心的很，经常在早朝上摔奏折。
琬汀光是想象一下他摔奏折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小五皱着眉问她，“你还敢直呼皇上的名字，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啊。”
琬汀横了他一眼，眼里闪着怪异的光，“我曾经救过他一命。唔，算是救命恩人？”
小五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但也没说什么，低头又开始看着兵书。
用晚膳的时候褚陌又没回来。这样的情形连上官琰都习以为常。以前还会关切地问问他去哪儿了，现在也都不问，反正多半是在校场或者宫里。褚陌不在，琬汀和上官琰很少交流。其实两个人能够坐在一起吃饭都已经很不容易。本来琬汀想干脆在房里吃，可玉枝说这样显得她很没地位，传出去的话会让别人觉得上官琰更得势，所以强迫她去前厅用膳。其实琬汀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会传出去什么话，比起看着上官琰的脸吃饭的痛苦，别人的流言蜚语简直就是天上的浮云一朵。
上官琰难得吃的很快，甚至比琬汀还早就吃完，让茯苓把碗收了。琬汀本以为她吃完了就该回房了，没想到她抿了口茶，很郑重的和琬汀说起话来。
“……你应该听说了吧，八王爷有意拉拢褚将军，却被他拒绝的事。”上官琰问道。
“嗯。”琬汀啃着排骨，随意回了一句。
上官琰使了个眼色让茯苓去把前厅的门给关了。琬汀吓了一跳，筷子上的排骨都掉了。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上官琰，不知道她关门的意图是什么。
“我最近往返于我娘家，听到八王爷对褚将军非常不满。我爹娘怕我受牵连，所以才旁敲侧击的问出他最近的动向。”她顿了顿，端起杯子却不入口，“云家手里的兵力是褚将军的一倍还要多，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人马，如果真要打起来，皇上想要对抗简直是螳臂挡车。”
琬汀对上官琰一直心存芥蒂，她说话琬汀未必都相信。
“我和你嫁进褚府，怎么说都算是褚府的人了，凡是……都该为褚将军和整个褚府考虑。我知道我在褚将军心中的地位没有你高，他虽然对我很客气，却一点都不亲近。你不一样，你只要开口劝他，他一定会听你的。”上官琰终于把谈话的目的说出来。
琬汀放下筷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难怪上官琰要关门，原来她是想说服琬汀去劝褚陌倒戈。琬汀不动声色的冷笑一下，上官琰还是太天真了。
“哦？你怎么知道只要我开口他就会听我的？”琬汀都懒得去跟她说明白在这件事上褚陌不会听她的，她就是好奇想知道上官琰没达成自己的目标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被琬汀的话戳到痛处，上官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尽量维持平静的回答道，“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拼了命的把你从废墟里救出来，当时正殿都快塌了，结果他一个人又冲了进去，连皇上都让他不要去了，说就算找到了也是死尸一具。”
琬汀心里冒出一句讽刺的话，想想还是没说出口。
“我喜欢褚将军，就算他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想他好好的。这点我是不会撒谎的，也不是为了对你怎么样。”上官琰在最后补充了一句，好像想让句子更加有说服力。
“也许别的事上他会听我的，但是让他倒戈？你觉得他会听我的么？你想要他做八王爷的走狗就自己跟他说去。”琬汀站起身准备开门离开前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又对上官琰说，“我听说你娘家为了八王爷的事真算是东奔西走，你的妹妹还未嫁，这头又想劝说褚陌倒戈八王爷，目的那么明确，就不要装出一副自己特别无辜的样子了好么，看着真让人倒胃口。”
上官琰的脸色煞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句，“我们走着瞧。”
琬汀冷笑了声，一个人扬长而去。
入了夜后，褚府的院子里特别安静。玉枝给火盆里添了新的炭。琬汀特别怕冷，有时候还剩一些煤渣她就吵着要添新的。有天早晨她起的比玉枝还早，一问原因，说是被冻醒的。
玉枝见琬汀整个人都快贴到火盆上，有些无奈的问她至于么。琬汀一边哆嗦着一边说，“我以前大病过一场，好了之后就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