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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后宫阙:梨花凉 作者:梨云裳(红袖添香vip2012-03-25完结)-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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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荣华见状,便打岔道:“妹妹们过来取宫花罢,娘娘赏的宫花,若是咱们戴了,自然也是增色不少的。”
  又闲话了几句,众人便告辞出来,珺瑶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悄声道:“这明嫔的气派好大,竟连婉妃也敢顶撞。”
  我说道:“她的身份自然是与咱们这些人不同的,我瞧着,她用不上两年便能封上妃位了。”
  珺瑶接口道:“说不准,日后皇后的位子也是……”
  我忙阻道:“妹妹低声!”
  又叹道:“总之,咱们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珺瑶说道:“我只是奇怪,明嫔既然家室如此显赫,为什么又要随咱们一起入宫选秀?皇上直接封她做个妃子,岂不是更好?”
  我说道:“当今皇上贤明,怕是会为后宫之事影响朝纲,所以才令明嫔随着咱们一起入宫,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芳念浓华委逝川(七)


  说着话,我们又去柔仪殿请过安。安昭容如今待我只是与其他寻常妃嫔一样,连话也不多说半句,我心底,亦渐渐将对她的指望打灭了。
  又是几日过去,各宫相安无事。灵芸身子渐好,已可下地行走。连惜文病了许久,也慢慢有了起色。
  这一天,正梅姑姑过来宣旨:“奉太后懿旨:明日辰时,宣各宫娘娘小主前往慈仁宫听召。”
  众人谢了恩,起身后不免相询所为何事。正梅说道:“奴婢实在不知。请各位小主明日到了慈仁宫,自然明白。”
  又向灵芸问道:“薛小主最近可觉得好些?如果能走动,最好也一并前来。”
  灵芸扶了兰馨的手,说道:“太后宣召,灵芸定然会去的。请姑姑放心。”
  次日早上起来,天气便暗沉沉的,似是要下雨,我带着素月出了门,只见灵芸披着一条起花八团倭缎薄棉披风,头上戴着灰青色兔毛昭君套,脸色犹自苍白怯弱。我上前搀了她,说道:“妹妹慢些走。今儿越发冷了,怎么不带了手炉出来?”
  灵芸说道:“多谢姐姐关心,咱们毕竟是去拜见太后,若是团着手炉,不免也太过娇气了。我穿多些就好,不妨事。”
  我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替她紧了紧衣角,正说着话,珺瑶和惜文亦出了门,姐妹几个道过寒暄。我见了惜文,猛然想起那日在锦烟宫看到婉妃头上的珠钗,当时只是觉得眼熟,现在一想,可不是那日在秋英馆无意中拿起看到的那支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么?怎么却到了婉妃头上?
  我心中虽然一惊,面上却依然声色不动,只是向她们几个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几个过去罢。”


  涵良媛便带着我们四人向慈仁宫而去。一路上落叶遍地,秋意萧索,更兼晨风微寒,菊凋露冷。珺瑶与涵良媛说着话,无非是猜度着今日宣召究竟为何事。我并不怎么说,心中却一直放不下那支珠钗,惜文和婉妃到底有何关系?难道是惜文亦想得宠,才巴结婉妃么?
  不多时已到了慈仁宫,只见太后坐在正中,贤妃、婉妃、安昭容、珍贵嫔等人皆在两侧落座,苏荣华兰婉怡等人侍立在堂下,我们上前与太后请过安,便站在明嫔与关贵人身后。
  少顷,后宫妃嫔皆已到齐。太后便说道:“今儿也没什么旁的事,只是哀家前日听说丹露庵住持孤双师父相面很准,便想请她来给后宫的妃嫔都看看面相,大家不必多虑。”
  我听太后如此说,便拿眼瞧了瞧灵芸,正巧灵芸亦微微侧脸,扫了我一眼。我向她极轻地点了点头,见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两人便齐齐恭顺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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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芳念浓华委逝川(八)


  后堂缓步走出一个身穿青莲色褂子的尼姑,只见她眉如秋山,目似寒冰,隐隐便觉着气度不凡。她依次扫过众位妃嫔,便淡然向太后说道:“宫中果然彩凤辉煌,百鸟争鸣。贫尼看得出各位娘娘小主皆是福厚泽长的贵人。太后娘娘不必担忧。”
  说着话,便从左手第一位开始相看了片刻,说道:“娘娘体端寿长,看面相定是正一品贤妃娘娘。”
  贤妃赞许地点点头,起身双手合十道:“有劳孤双师父了。”
  孤双又向右手第一位说道:“娘娘面相圆润,定是皇子公主双全的婉妃娘娘,日后富贵,不可限量。”
  婉妃不禁一脸笑意,亦起身谢道:“多谢师父吉言。”
  孤双上下打量了会儿安昭容,说道:“看面相,娘娘该是大富贵之人,只是命中有坎坷,需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昭容凛然道:“多谢师父告诫,本宫谨记在心。”
  如此依次说来,无一不合。众妃渐生敬畏之心,唯恐说到自己有何不妥,纷纷礼让有加。待到荣嫔处,孤双看了片刻,便说道:“小主命中该有一段富贵,只是隐约有中断的迹象,请小主凡事小心。谨小慎微,方能顾全自身。”
  荣嫔一听这话,登时变了颜色,只是碍着太后面子,不得发作,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过脸去,只作不理。
  孤双并不在意,继续相看明嫔,然后说道:“看小主骨量,应该是出身极好,只是性子未免孤傲了些,若能多多体恤旁人,自然长享荣华。”
  明嫔说道:“多谢师父。”
  待到涵良媛处,孤双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语地低声说道:“小主温柔娴静,颇有慧根。只可惜命运坎坷,若能长守深宫,一心向佛,可得善终。”
  涵良媛听了这话,不免垂下眼帘,眼中似有泪意,低声说道:“多谢师父告诫。”
  接下来便是关贵人,孤双刚刚得罪了荣嫔,关贵人不免脸上有些怒色,此时她穿着赭石红撒金纹长身褙子,腰间系着掺金珠线穗子宫绦,衬得削肩细腰,不怒自威。


  关贵人只是冷冷看着孤双,孤双仔细端详了她片刻,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敢问小主的生辰可是七月十五?”
  关贵人闻言大惊,却强作镇定道:“师父何出此言?我的生辰八字是乙巳年七月十二日酉时。”
  孤双缓缓地摇头,又细细地看了看,自语道:“不对,不对!”
  关贵人恼羞成怒,喝道:“有何不对?你倒说说看!”
  荣嫔走过来,暗暗拉了拉关贵人的袖子,向孤双说道:“到底怎样,还请师父见告。”话语间已满是见疑之意。
  孤双回身向太后合十见礼,朗声道:“启禀太后娘娘,此女乃大不祥之人!”
  太后一听,不禁声音也颤了些,说道:“此话怎讲?”
  我侧脸看着,只见关贵人身形微晃,已摇摇欲坠,荣嫔在一旁勉力撑着,似乎与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芳念浓华委逝川(九)

  只听孤双说道:“贫尼细观此女面相,乃是阴气极重的女子。此等人,百年难得一见,向来降生于中元节七月十五戌时前后。面相印堂晦暗,山根低陷,田宫狭窄,耳薄发青。虽机巧伶俐,却诸事不成。日支逢冲破、受刑、受冲、七杀。财绝官囚,偏印忌时,时上逢比劫运。运支多绝、死、病、衰、帝、临。虽有贵人临幸,却命中无子女,且妨克他人。若是太后娘娘想要后宫安宁,最好将此女送出宫外。”
  太后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勉力镇定心神,问关贵人道:“你的八字到底是多少?”
  此时荣嫔见事态不妙,已悄然退到一边。关贵人跪在地上哭道:“嫔妾实实是七月十二日的生辰!娘娘千万别听信妖人之言,冤枉了嫔妾!”
  太后厉声道:“住口!你说谁是妖人?难道你说哀家引来妖人入宫,令人污蔑你吗?”
  孤双立在一旁,面容沉静,似乎眼前的一切与己无关。
  关贵人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嫔妾不敢。”
  太后又追问了几句,关贵人只是死咬住口说自己的生辰是七月十二日,太后见也逼问不出什么,便似乎有疑虑之意。我见状,忙扯了一下灵芸的衣角,灵芸会意,便走出来跪下道:“参见太后娘娘,嫔妾有一事禀告。”
  太后见是灵芸,脸色稍稍放缓,说道:“起来罢。你身子还没好,不必跪在地上。”
  灵芸起身垂首道:“多谢太后娘娘垂爱。方才听见孤双师父的话,嫔妾想起一件事来,似乎与关姐姐的生辰有关。”
  太后眉头微扬,说道:“哦?你且先说来听听。”


  灵芸说道:“大约两个月前的中元节,嫔妾与众位姐姐一起奉茶饭祭祖。那日后宫妃嫔皆穿着素白衣裳,嫔妾位次低微,跪在关姐姐身后。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压住了关姐姐的裙角,看到关姐姐衣内穿着一条桃红色的绸裤。当时嫔妾并不敢说什么,只好当做没看见。如今听到孤双师父的话,才想起这件事来,嫔妾不才,揣度着也许这两件事会有关系,因此不敢不禀。”
  听至一半,太后已皱起了眉头,待到灵芸说完,太后便说道:“即便没有今日这件事,那关贵人在祭祖日子里身着红衣已是大不敬,为何当时不报?”
  灵芸忙复跪下说道:“嫔妾知罪!当时嫔妾实在是胆小,不敢多事。求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娘娘说道:“罢了罢了,你今日当堂说出来,已是难得的了。此事不欲追究,日后还是引以为戒才是。”
  灵芸这才起身,一旁的关贵人早已哭辩道:“哪有此事?太后娘娘明鉴,嫔妾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是薛娘子在污蔑嫔妾!”
  太后怒道:“你左一句污蔑,右一句污蔑,难道你说哀家在设计陷害你?难道你说这无数的人在合伙诬陷你?”




  第一百二十章 芳念浓华委逝川(十)


  关贵人只是哀哭,矢口否认中元节之事。灵芸便上前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当时并不只是嫔妾一人见到,阮姐姐身居其后,亦曾看见的。”
  我闻言走出来跪道:“启禀太后娘娘,此事嫔妾的确亲眼所见,薛娘子所言字字属实。”
  太后闻言更怒,向关贵人说道:“你听听!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哀家只问你,中元节那日身穿红衣,到底所为何事!?”
  太后震怒,众妃嫔皆起身侍立,贤妃上前道:“宫中出了这样的事,嫔妾难辞其咎。只是嫔妾想着,若是这样逼问,总问不出什么,不如唤过关贵人的贴身宫女,许是能问出些端倪来。”
  太后扫了一眼贤妃,点点头说道:“哀家倒气糊涂了,贤妃说得不错,正梅,速带人去将关贵人处所的宫女太监都带过来,哀家要亲自审问!”
  少顷,关贵人的贴身宫女太监都带了过来,安昭容上前亲手向太后奉茶,劝道:“太后娘娘别动气,让贤妃娘娘审罢。”
  太后接过茶抿了抿,说道:“也好。贤妃,你替哀家问问他们。”
  贤妃说道:“是,娘娘。”
  回身向已吓得胆战心惊的一个宫女问道:“你可是关贵人的贴身宫女?”
  那宫女跪在地上,浑身微微发抖,颤声道:“回……回贤妃娘娘,奴婢是伺候关小主的近身宫女。”
  贤妃又道:“本宫问你,可知道关贵人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
  那宫女抖得更加厉害,口中讷讷,低微地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旁的正梅喝道:“当着太后娘娘和众位娘娘的面,你可要从实招来!还不快说!”
  那宫女吃了一吓,几乎软倒在地,哭道:“奴婢不知,奴婢当真不知!”
  贤妃看了看太后的脸色,放缓语气,向那宫女问道:“那本宫问你,关贵人七月间可曾过了生辰?”
  那宫女道:“小主……小主的确是七月的生辰。”


  贤妃继续问道:“可记得是哪一天?”
  那宫女连连叩首,只是不敢说。贤妃说道:“太后娘娘要的只是一句实话,你只管照实说。其他的事情既不是你们的错,又怕什么了?”
  说着,贤妃看了看太后,太后微微颌首,说道:“贤妃宽厚,说的亦不错。这些奴才只知道按照主子吩咐做事,只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便赦她们无罪罢了。”
  正梅便向那宫女喝道:“太后娘娘的话你可听见了?若是还不肯说,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那宫女慌了神,脱口喊道:“奴婢知罪!启禀娘娘,小主是七月十五过的生辰。”
  一语既出,我的心便终于落定了。这才发现手中都是粘湿的冷汗,偷眼看了看灵芸,额头上亦是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却是竭力装出的淡然。终于不枉我们辛苦一场,关贵人的罪名,这次终于是坐实了。
  贤妃蹙眉道:“你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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