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鞭心-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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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强打趣地说：“瓜兄弟你懂啥，哥还想着要把这生意做大，先挣钱买一家店面。将来好开一家服装厂，当一个甩手掌柜。开一辆自己的轿车，把公司开到全国去。”
可是，赵强很忙，平时两人聊天的机会不多。赵强多时候是一坐几个小时，屁股蛋儿离板凳，缝纫机如一个爬上坡路的拖拉机“啪踏踏”地响，整个机身如振动。赵一丹给哥哥出谋划策，你最好能安一个电动的，这样就省去，你每天脚踏缝纫机的辛苦。
赵强高兴地说，你的这个注意不错。但是赵一丹还是受不了这样苦干，帮哥铲皮，手工缝皮茬，都累的两眼昏花，手指头发麻。多时为了逃避干活儿，找借口出去逛逛街。赵强也不说弟弟，只是说：“转转就回来啊！帮帮哥。”
这样的日子对赵一丹来说度日如年。心想不知赵强是怎么熬过这几年的。如果是他自己早就放弃不干了。宁愿出门跑石头也不干了，整天如一个闷葫芦，清新的空气也透不上一口，长此都会得个职业病的。就是不累死，也会闷出病的。
终于干到快过年了，活儿干的差不多了。赵强说弟弟受苦了，干脆你先回家去。哥再干几天，就回家。你先带些东西拿些过年钱回去，好让家里打发打发一应急的钱。
生性贪玩的赵一丹，听到过年前的鞭炮声在遥远的天空爆响，街上的生意人多数回家了，偌大的一条街显得空落寂莫，他的屁骨再也坐不错了。给赵强说好，第二天回家了。赵强抽时间出门给赵一丹买了点东西。让他早点回去，路上要小心，看天色不太好，估计年前还要下雪。早点儿回去吧！
在田坪帮哥干了半个月，赵一丹真是思归心切。有一种独在异乡漂泊的感觉。想想还是考上大学多好，毕业后分配个工作，有一间干净舒适，宽的办公室。在里面动动手，跑跑路，说说话就可以解决了和哥哥干这个苦力活相比，那是轻松多了。
总之要回家了，赵一丹很高兴。骑自行车赶早儿往家赶。四十里的山路，得好好地走一阵子。赵一丹上路不后，时间不长，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
山路，山高坡陡，雪厚路滑，没有一辆顺车，步行回家已是一大难事，不要说用自行车捎带10公斤的东西，真是活要人的命。开头也没觉啥，可慢慢地不行了，雪总是塞车轮，好不容易爬上一座山，下坡时，自行车却又打滑，几次差点掉到沟里。天气愈发地冷，头上却冒着蒸气。到上咸滩时，赵一丹的双腿发软，嗓子里烟熏火燎一般，肚子又饥又饿。
环视雪野，有一户人家升着淡淡的炊烟，赵一丹便冲那里而去。屋里炕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到赵一丹后忙说：“快上炕来暖暖。”随后喊“端一盘馍来”。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六七岁的女孩端来一盘馍。赵一丹饿坏了，连个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便一嘴馍一口水地吃起来。一盘馍填到肚里，赵一丹精神多了。向老人道过谢出来，天快黑了。
山野白茫茫的，寒风刀割锥刺一样。赵一丹想在天黑前回到家里，一口气走了五六里路，爬到李家山的半山腰，腰膝酸软。有一个小陡坡，眼看爬上去了，腿一软从上面滑下来，一连两次，最后赵一丹把车子用绳子拴到肩上，跪下来脚手并用，冰凉的雪水割着赵一丹，赵一丹用肘着地，把麻木的两手捂到衣服下，过了一阵之后才有了知觉。
天已经黑下来了，好似一张巨人的嘴，要一口吞掉赵一丹似的。赵一丹再也没有玩命的勇气了。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感觉如在水上漂一样。两只脚如猫抓一样的痛，此时啥似两块木头。老人言有冻掉手和脚的，赵一丹不由地抽了一口凉气，心想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变成废人的。大大小小的山又好像肃立的坟墓，阴森得怕人。
赵一丹扛着自行车，想找个借宿处，问了好几户人家，他们一看赵一丹的样子都说：“你看我们家这么多人，再问问别家吧。”赵一丹有点失望与痛苦。终于，住在小土岗上的一户人家收留了他。钻进这家人的屋子时赵一丹快哭了。坐在炕上熬茶的主人忙让赵一丹上炕，可鞋冻得沾在脚上都脱不下来了，赵一丹说：“坐炉子这儿，脚太湿太脏了。”汉子却说：“冻成这样子了还客气什么？上来。”赵一丹连炕都爬不上去了，汉子赶忙拉赵一丹上去，给他裹了一条单子。
过了一阵子，女主人端来一般热气腾腾的油馍。主人说：“别客气，快吃点。”说着给赵一丹倒上了酽酽的一杯罐罐茶。隔着窗子看看，几座大房子，收拾得也很体面，看得出是个勤俭过日子的人家。
吃过饭，汉子的女人边填炕边说：“你冻透了要好好出一阵汗。要过年了，弄个头痛感冒，年可怎么过？我们这人也常在外奔波，没受过的苦都受了，一家人都靠着他呀！出门人可怜呀！夜里少聊点，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早点回去，家里人不定怎么急哩……”女人出去了，到了门口又说：“出门人可怜啊！”不一会她又进来，给赵一丹压了一床子。热炕烘得赵一丹非常舒服，由于疲累很快进入了梦乡。天一亮女主人已经做好了饭，吃过饭赵一丹千恩万谢后往回赶去。雪停了，太阳暖烘烘的。
此事之后，赵一丹才知道，赵强为什么一定要买摩托车，如果骑自行车，遇上个雪天，雨天，那真是太受罪了。在这么远的路上，没顺车，回一次家，真如过难关一样，别提太伤心了。
自此，赵一丹打心里再不想干哥哥的这一行了。虽然这活儿对赵一丹来说并不难，但是非常的辛苦。不知赵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一年365天是怎么过来的。也该成了个家了，成家后，多多少也有一个人照顾他的生活，还有一个说话人，不然一个如干活机器，一来累，二来吃不好，三来太寂寞，长此都会发疯的。
第015章 摇摆爱情
第015章摇摆爱情
这是两年后，彩娥与赵一丹相恋时，彩娥才告诉赵一丹的事。为的是想得到赵一丹的谅解。也为的是吐出她心中压抑多年的秘密。当然这是彩娥最不愿提起的一段往事。不知为什么，就把这事告诉了赵一丹。
话说赵强父子去彩娥家提亲，一直等到中午没有见到彩娥的面。那天，彩娥其实也没有走远，只是在村里转来转去。有好几次不由自主地回到家门口，但看到门口停放的摩托车，也没有听到母亲的招唤她就没有进来。
赵强父子有决心娶他，就得有点耐心做说服工作，只有她的母亲这一关过了，彩娥心中的那颗石头才能落地。再着赵强父子如果能等到吃了中午饭，或许这一切都有希望。所以赵强的摩托车稳稳地停在家门口，彩娥多少有些希望。
因为还没有中午，彩娥就转身登上家里的后山梁，看湖。家乡的后山梁上埋藏着彩娥的多少心事。只有在那儿她才能静静地想心事。那里安静，空气新鲜，还能看自家的院子里的一切。
这个后山梁彩娥太熟悉了，她闭着眼睛都能摸上去。一个人老呆在闷得慌时，她就常来这儿散心。这山里人有什么好啊？除了一把辛酸泪，就是辛酸泪。有理想，有志向的人都一个个跳出了农门。可她彩娥为什么跳不出去？走不出这里的沟沟坎坎呢？
家里的贫穷，她书读到一半就休学回家了。免免强强读完了初中。这都知道家里没法供她上中专，还有什么心劲儿读啊。就因为她读了书，就了解了好多事。外面有一个大千世界，有许许多神密的世界，那是似乎是一个世外桃园，相当的美丽。
这山里啊，一山压着一山，一山重着一山，放眼望远，四面环山。后山梁并不高，彩娥一会儿就到了，气都不喘一口，蹲在一个土堆上，用手抓着细黄土把玩。彩娥吐了口气，放眼望去，远山与天相连，茫茫一片。好似如来佛的五指山，孙猴子永远逃不出去。山连着山与天相连，天就山，山就是天，天多高啊，山就有多大。这个十万里大山，何处是茫茫尽头。
据书本了解，华夏国有九大州，州里有好多大城市，只他们这儿是那黄土高原。出了西北龙州，往南就到江南水乡风景迷人。往东走就是十万里平原，山光水色，一片繁华景象。
往北就是冰雪覆盖的十万里雪山，和许多金矿，虽然那里比这里更寒冷，但是人们生活的相当富足。唯独西北龙州荒原和沙漠多。在外面的世界里，有好多的大城市，城里人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人们住的是高楼大厦，坐的是高级轿车，行的是柏油大马路，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五彩缤纷。他彩娥为什么不能生活得那片天地，享受人间的富贵呢？为什么偏偏生在这个群山僻壤里？
看看，光秃秃的山岗那有生机啊。祖祖辈辈多少代人都生活在这无尽的大山里了。多少年过去了一代代的农民就生活在这个山旮旯里。男人考不上学，学不成什么手艺，就永远在大山里种田，然后等娃长大成人，再娶妻生子。女的就嫁人，嫁人后就生娃，如果生不出男娃，还经常挨男人的打。
在农村女娃嫁了人就是泼出的水，谁家都想要个男娃，有了男娃家里的农活就有人干，家里的传宗接代的大事就有了延续。做为农村的女人除了生娃，还要干好多事：给猪和食，给鸡和食，给狗给食，给全家人做饭，打扫庭院，跟上男人种地，一面干农活时还要抽空抓些野柴禾来，不然一家人吃饭就不能熟。
同时，女人还要饲候好男人，孝敬好公婆，带好孩子，孩子的吃穿用度还得靠当妈妈的管。男人一般是干完山里的活，回家炕上盘腿一坐就着白面饼子，喝一罐糖茶，然后躺一觉，其它的家里零碎事全是女人的。一个女人把家里的这一切打点好，有时间也跟着休息一下，没时间就跟男人到山里继续干活。那个手心长了老茧，裂开寸把长的血口子，摸到人身上就像把搓子。在农村做女人累，做女人苦啊。
（当然这也是农村女人的伟大，许多好母亲就是这样奉献自己的青春年华，如某朝的一位将军写的《我的母亲》。可是城里女人是不是这样认为的，她们追求平等，自由，她们学会享受和生活。随着农村女人受教育面的加大，女人们受新思想的影响，渐渐不满足于这种平淡的生活。许多奉献精神是随着教育的加大在不断消失；当然也变得另类的漂亮、吸引人。除了儿媳不孝敬公婆这一罪大恶极的事，人不能容忍外，其它良好的东西都得提倡，比如在农村创业，在农村搞副业。）
彩娥吐了口闷气望了望山头上飘着羊群。放羊的孩子在山里点了火，还在那里没事人一般叫喊着唱歌。这个大山什么时间能富起来，这里生活什么时间才会变呢？农村女人很难改变这一命运的。突然彩娥想起她和赵强的婚事来，如果她嫁了赵强会怎么样呢？赵强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现在他事业有成了，家务活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了。两人分居两地如何是好，如何做好儿媳这一职？
说一句说心理话，彩娥打死也不想重复前人那样单调的生活地，她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不是随遇而安的人。自己还年轻就这样结束了人生，放弃追求梦想多可怜啊。赵强他能创出事业来，她彩娥也能创出事业来啊。彩娥也想学做衣服，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学不会，跟师父几个月下来，也没什么长进，彩娥自动不学了。又换学了别的东西都没有成功，其实在农村能学的手艺活也不多。于是彩娥更加的向往外面的世界。虽然自己没有一枝之长，但为什么不能到外面的世界闯闯去呢？彩娥不服。
已经快中午了，彩娥看赵强还没有走的意思，又向远处看了看。发现坐在山顶上看湖是很美的：湖水碧绿可爱，天上的云朵倒影在水面上，野鸭、野鹅，还有其它水鸟自由飞翔。如一幅醉人的画，充满诗情画意。自由生活真是快乐无比的，它们多么幸福。她非常向往这样的生活。他想到外面世界里去创一创的冲动。
当彩娥想着这些时，心中对赵强的那份爱恋变得不那么强烈了。开始怀凝嫁给赵强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会不会获得幸福？这一想彩娥生出无限伤感和失落。他哥狗蛋都30岁的人了没有娶上一房（个）媳妇啊。可怜的老母仍需要人来照顾。如果有一个儿媳妇照顾她老人家，她自己这不是解放了，完全可以放心地去外面世界闯一闯了。
彩娥平时总爱看各类书，她觉得外面的世界多美好，自己应该解决好家里事出去闯闯。听说，华夏国家那时推出一些扶贫政策，山里的年轻人可以到经济发达的城市当合同工。山乡里有人赶上政策出去的人，回到家里就成了女孩子倾慕的对象。
当时流行的一句话，不嫁世代耕地球的，要嫁就嫁出门当工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