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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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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第一个孩子的故事告诉了荷妹,甚至还把腿肚子上的伤疤给她看了看。荷妹笑得
弯了腰。

    “那次接了你那位宝宝回来,第二天潘奶奶在我门口,跺着脚,整整骂了我半
天,说是我抢了他的生意。”“那你不把擦破的腿给她看看。”彩弟这一说,又引
起三个人一阵大笑。“我们这是提的陈年旧话,现在人家在鸡场里工作得可好啦!”
谭婶感慨地说着,眼前又出现了潘奶奶名字上的那支高昂着头的红色箭头。外面的
风呜呜地越来越大了,田里、村头的广播喇叭一齐响了起来,公社杜书记的声音在
说话,要求大家迅速盖好田里的蔬菜,挡好棉田,不让吹掉一个棉铃。社里一切的
机械、人员都出动了,汽车声,人声,广播里的鼓动口号声,忽而被风送进产院,
忽而被风带得远远的。风,摇着玻璃窗,磕撞着门,但是最后它只能在窗外徘徊,
吼叫。

    天黑下来了,谭婶婶伸手啪的一声开了电灯。风不住地刮,但产房里暖暖的,
电灯光连晃都不晃,坚定地照着产床,照着产床边的一老一少,照着产妇,等待着
将诞生的婴儿。

    谭婶婶象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有把握地守卫在被保护人的旁边。产妇依赖她,
信任她,把自己和将出生的孩子,一起交托给她,而她,面对着这种信赖,腿不会
抖了,心也再不会慌了,她也不用坐在脚踏车后面,也不用再怕摔跤,明天也再没
有一个潘奶奶会来对她跳脚。她象一个正正式式的特种兵,象荷妹一样,象大医院
里的助产医生一样,象那些跟大风作斗争的社员一样,是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守
候那喜悦而又紧张的一刻。

    ……彩弟躺在雪白产床上,一会儿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又眯起眼睛望着耀眼的
电灯,不断微笑着,她想着老大老二不同的出生情况,想着他们的将来:“婶婶,
你说我这个老二跟老大只隔了四、五年,老二的福气比老大要大几倍啊!”“照老
法说话,生的时辰好。其实,人民公社早几年,老大还不是一样用亮堂堂的电灯迎
出来呀!”风在屋外旋转,这里显得特别的宁静。彩弟好象有点疲倦了,但她想了
想又说:“要说时辰生得好,那么老二比老大好,老大比荷妹好,荷妹又你谭婶婶
好,你说对不对?”荷妹给彩北按摩着,心里微微不安起来了。她迅速地朝谭婶婶
看了一眼,可是谭婶婶并没有在意,对彩弟说道:“那也不见得,不管老大老二,
他们长大了,就不知道我们怎么搞的土改,怎么成立合作社,又怎么组织人民公社,
象荷妹,她文化科学好,可是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老法接生……”谭婶婶话还没有说
完,彩弟打了一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要睡了。

    产妇的阵痛感消失了。无论是老法、新法接生,都知道,产妇打呵欠要睡,这
是一个十分头痛的现象,婴儿需要很快用钳子钳出来,不然婴儿会闷死,产妇也会
有生命的威胁。风拚命地摇撼着树枝,电灯光一动不动,更耀眼地照着雪白的产床,
照着沉沉欲睡的彩弟。手术是个小手术,只需要十多分钟,可是,谭婶婶霍地站起
身,说了一句;“我打电话去!”就掉转身向门外冲去。等荷妹追到门口,外面黑
洞洞的,已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风在旋转,在吼叫。

    抗着顶头风,谭婶婶飞似地向队部办公室奔去,风掀着她的衣裳,在她耳畔呜
呜地叫。去给医院打电话,这不是第一次,可是今天,谭婶婶心里刮起了大风。电
灯、电灯下面雪白的产床,床上躺着产妇,一切都如理想中那样,可是她,她只能
跑来打电话,前年是这样,去年也是这样,如今有了电灯,有了汽车,有了拖拉机,
可她还是这样跑来打电话,眼看着救护车把产妇从雪亮的灯光下接走,而产妇需要
的,只是一次十几分钟的手术,只要拿起剪刀和钳子。谭婶婶第一次感觉到,给医
院打电话,竟是一件这样难受的事。奇怪的是,自己在这以前,打过多少次这样的
电话,竟然会那么心安理得。

    天黑得这样浓,这样厚,风在横冲直撞。广播喇叭里杜书记那清楚的声音在响
着,在田野里,在屋顶上,在村头,在道旁,都有他那响亮的、坚定的声音在回响:
“……社员同志们,大风想吹掉我们的棉铃,我们决不答应,我们种一棵就要收一
棵,不让一棵青棉桃落下地……”大风想把这声音撕碎、卷走,结果却是把这响亮
坚定的话语传得更远更远。仿佛在谭婶婶的耳畔,在谭婶婶的心里,它又轻轻地说:
“老嫂子,我们这一辈的任务是不简单啊!社会要在我们手里变几变,形势发展得
这样快,各种各样的旧思想旧习惯还能少得了?……”谭婶婶抹着汗,放慢了脚步。

    黑洞洞的大路上,前面射来两支雪白光柱,一辆卡车满载着芦席,迎面飞来,
从谭婶婶身边一闪过去了。公社培养的第一批司机,已站到战斗岗位上了,第一批
拖拉机手,也站到岗位上了,第一批产科医生……谭婶婶不知该给杜书记怎么说,
给社员们怎么说,给那些开拖拉机的、开汽车的社员,养鸡场的社员,给潘奶奶怎
么说!忽然,一张年轻的、黑油油的脸跳了出来,她笑嘻嘻的,扎了两把刷帚似的
小辫子。

    “荷妹!”谭婶婶站住了脚,清楚地记起来了,当自己跑来打电话的时候,荷
妹那张年轻的脸上,确确实实是十分镇静。公社培养的第一批产科医生也站在岗位
上,并没有跑来打电话。谭婶掉转头,又向产院飞奔起来。产院有了自己的医生,
产院走上了一个新的阶段,谭婶婶眼前忽然豁亮起来,荷妹这一个年轻的医生,仿
佛是在刚才那一霎间,才来到产院,才进入谭婶婶的心里。

    风用一种巨大的、看不见的力量,在后推着她,拥着她,迫使她好象是脚不沾
地地在向前走。谭婶婶回到产院,荷妹正在穿一件消过毒的隔离衣,神情并不是想
象中那样镇静,她稍稍有些紧张,但并不慌乱。彩弟仍是昏昏地半睡半醒。“婶婶,
我看不能等了。”荷妹急促地说道。“快吧,孩子!”谭婶婶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温
存。“我有些怕,我只实习过两次,都有医生在旁边看着的。”“不要怕,孩子,
有我在这里,你看婶婶这腿上的疤,第一次总有些慌,结果不都是平平安安地过来
了。”谭婶婶洗了手消过毒,拿起抽屉里的橡皮手套,帮荷妹套上,然后退在一边。

    各种各样的感情忽然汇集在一起,变成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谭婶婶她兴奋,她
高兴,她羡慕,她对自己不满。她看荷妹戴了大口罩,庄严地走来走去做准备工作,
刀钳发出叮当的声音。她觉得这一切,和头顶上那盏耀眼的电灯,是那么调和,那
么相称。

    “彩弟说得对,老二比老大好,荷妹比我好,时辰八字是假的,可是出世迟一
些到底好。”屋外,狂风哮叫,但是在这呜呜的风声中,仿佛杜书记那坚定响亮的
声音仍在回荡……”所以,我们做工作叫做干革命,我们学习也叫做干革命……”
“不!出世早,就该站在前面,一定要站在前面。可以学,杜书记,我要学,我要
干革命……”谭婶婶挺了挺身子,向荷妹走去,她觉得自己的腿又象第一次接生时
候那样颤颤的。

    “荷妹,让我来学学吧!”荷妹抬头,见谭婶婶怯怯的,但又是那样勇敢,那
样坚决地站在自己面前。在这一刹那中,荷妹几乎记起了这个产院的全部历史,推
行新法接生的全部斗争过程。她想起了谭婶婶怎么在半夜里,荡在脚踏车后面去接
生,她也想起了谭婶婶是那么自豪那么珍惜地扳动那电灯开关……

    “婶婶!”荷妹要不是身上套着隔离衣,她要跳上去抱抱婶婶;要不是时间紧
迫,她要对婶婶说,婶婶是这样年轻,这样坚强。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她只是激
动地叫了一声婶婶,说:

    “对!手术一点也不难,你做,我在旁边看着。”说着就帮婶婶穿戴起来。谭
婶婶扭开自来水,又仔细地洗了手消过毒,走到产床边。一切都如理想中一样,可
是现在谭婶婶却看不见产床是那样的洁白,电灯是那样的耀眼,她自己是那样庄严
地响动着刀钳,她听不见风声,她也不知道荷妹用棉花球给她拭汗,她只看见荷妹
指点她的手势,耳畔只听见杜书记那坚决响亮的声音,忽然,“哇”的一声,婴儿
哭了,是个男的,又一个小“冒失鬼”。谭婶婶刚直起腰来,一把就被荷妹抱住了:

    “婶婶!”荷妹高兴得眼里含了泪水。“谭婶婶!”里面房里两个休养的产妇
也跑了出来,原来她们都为彩弟担心,都没睡着。谭婶婶笑着坐到椅上,她抬着看
见电灯,电灯真亮啊!现在,谭婶婶觉得这个静静垂挂着的东西,不仅仅是个照明
的电灯,在它耀眼的光芒里,蕴藏了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这力量可以用来电疗,用
来抽水,用来打针,用来救活早产儿,用来……谭婶婶仿佛又听见杜书记那坚定的
声音在耳畔响:“老嫂子,我们这一辈人的任务不简单啊!社会要在我们手里变几
变……”

    “放心吧!杜书记,我们做工作叫做干革命,我们学习也叫做干革命,我们赶
紧学嘛!”谭婶婶在心里对杜书记下着保证。狂风似乎被杜书记那个坚定响亮的声
音慑住了,它开始畏缩退却了,夜,又恢复了她恬静的常态。两个产妇围着荷妹围
着谭婶婶,纷纷说老二硬是生的时辰好,正赶上公社有了自己的产科医生。马蹄钟
上的时针已指向午夜十二点,这里,这个静悄悄的产院,和全中国一起,和各个农
村,各个城市一起,正走向明天——明天啊,将是一个多么灿烂、从古未有的明天!

                                              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午夜

    (选自《茹志鹃小说选》,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静静的产院》与《百合花》同为茹志鹃的主要代表作。小说以公社化为背景,
从农民建立自己的产院这一小的角度,描写了时代保守和进步在主人公谭婶婶头脑
里的矛盾和斗争,鼓励安于现状的人们奋起直追,“站在前面”!

    谭婶婶的形象塑造十分成功。作为农业社培养的“新法接生员”,又在社会变
革期建立了公社产院,赢得了全乡母亲的爱戴,她感到自豪;但心安理得、满足现
状、不求前进的思想也随之而生,直到年轻一代产科医生荷妹的到来。精力旺盛,
干劲十足,喜欢小改小革的荷妹的出现,必然要触发谭婶婶的内心矛盾和冲突。小
说集中地描写了谭婶婶的心理变化过程,描写了她心海里出现的波动、扰乱、矛盾,
直至最后决心从新的起点继续前进的强烈愿望,富有特色地塑造了这一“一步步走
在革命队伍行列之中的人”。作家将人物置于日常工作环境中,置于工作伙伴的关
系中,并不采用激化人物间矛盾和逐渐解决矛盾的方法,而着力展示人物内心矛盾
斗争的图景,从中表现时代潮流、生活发展对人的思想性格的影响,典型地体现了
茹志鹃塑造人物的独特方法。

    严谨的结构是这篇小说的重要艺术特色。故事进展只一夜一天。出场人物——
六个女性的言谈、动作、心理活动,详略配搭得非常匀称。其中有的以行动和对话
来表现,有的通过谭婶婶的回忆来描写,无论老少,都写得鲜明可爱。未出场的公
社杜书记是故事的灵魂,每当关键时刻都对谭婶婶的进步起着点化作用,全篇找不
到一处闲笔。

    出色的细节描写是小说的又一显著特色。谭婶婶那富有层次,由浅入深的心理
变化,是通过一连串行动的细致描写而显露的。小说对荷妹的思想作风同样没有抽
象的赞辞,用的全是细节描写。甚至那夜的狂风,也是不可少的细节,有力地衬托
出谭婶婶不安的内心,并成为力的象征。此外,气氛的渲染——产院起初的肃静,
继而的热闹,最后的恬静,和夹叙夹议的描写,也都十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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