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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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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并非置身卧室吗?自从那第一个早上?是不是时间一直停留在那天早上,而他还未完全清醒?甚至是现在,邮差还没有从街角走过来。。。。。。
  他想到这里,满心喜悦,不自觉地转头望向山顶。街上空无一人,死寂一片。由于街上的空荡,他突然想到计算房舍的数目―――他从未想到做这么一件古怪的事。当然,他早已知道这条街上并没有太多住家,但是,他突然发现除了他家以外,街上正好有六户人家,他家是前头数来的第七家。
  六户!
  他愕然注视他自己的家,那标示十三号的门,而后理解到他应该早就明确、逻辑又可笑地了解这一切。他感到唐突,甚至有点迅雷不及掩耳的惊惶。他慌乱地皱起眉头―――不可能弄错的―――今天早上,第一次听见邮差的脚步声是在第七家房子、他自己家门前听见的。但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是否意味着明天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呢?他听到的敲门声必定是从他们家的门上发出来的。―――明天邮差就会走过门口,而那时积雪已掩埋了他的足音,他再也听不见邮差的脚步声?邮差将无声、神秘地沿着覆雪的街道走下去,而他,保罗?哈索曼躺在床上,不会及时醒来,或者醒来时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敲门声也消隐在雪里―――冻得僵紧的,或许吧?但是这样的话。。。。。。
  一阵无以名状的沮丧感涌上心头,就像长期渴望一件价值不菲的东西却被别人夺去了的那种悲惨的模糊心境。在这美妙梦幻逐日形成之后,他连这一点期望都不能保有吗?一切都要在最后突然结束吗?或者,这已经真的发生了?一点也没有缓冲的余地吗?
  他再度凝视在阳光中闪闪发光的卧室窗户。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仍待在床上的话,他会好过一点;因为这样子的话,时间就停留在第一个早晨,然后有六个早晨即将来临,可能还有第七或第八或第九个,或者,甚至更多的早晨。

  三

  晚饭后,审问开始了。他静静站在灯下面对医生,接受例行的敲击检查手续。
  〃现在张开嘴巴说'啊!'。〃
  〃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再做一遍。〃
  〃啊!〃
  〃慢慢的喊,如果可以拉长的话―――〃
  〃啊―――〃
  〃很好。〃
  真是蠢极了!好像整件事和他的喉咙有什么关系一样,还是和他的心或肺有关!
  他阖上双唇,微感不快,因而避免接触医生的眼光,紧盯着壁炉。他看到他的母亲穿着灰色拖鞋坐在绿色椅子上,而他的父亲穿着棕色拖鞋,严肃地站在炉边地毯上。
  〃嗯,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觉得医生的眼睛紧盯着他看,他以近乎友善但回避的眼光回望他。
  〃现在,小朋友,告诉我,你―――还好吧?〃
  〃是的,先生,我很好。〃
  〃没有头痛头晕什么的?〃
  〃不,我想没有。〃
  〃我想想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拿本书来―――好的,谢谢你,这本就好―――现在,保罗,用你平常读书的姿势拿着书本―――〃
  保罗拿起书本,念道:〃我必须荣赞这个城市,一位伟大神的隆赐,此地的荣耀高涨;马匹的神力,幼马的神力,海洋的神力。。。。。。因为你,克罗那斯之子,我们的海神阁下,已荣登此骄矜,因为在这些道路上,你确实制服了狂野的骏马。而人们手中的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海洋中追随海之女神。。。。。。噢,艺术光芒四射的国度,现在为你绽放外在的荣耀。〃
  他试探地停了下来,放下厚重的书本。
  〃嗯,我猜得没错,确实没有眼睛疲劳的现象。〃
  室内又沉默下来了。他意识到三个大人凝聚在他身上的端详的眼光。。。。。。
  〃可以带他去检查眼睛―――但是,我相信毛病不在这里。〃
  〃那么到底在哪里呢?〃他父亲发问。
  〃只是古怪的心不在焉―――〃这次他母亲说了。
  他们很气恼,但又对医生很抱歉。
  〃我想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保罗,我想问你一两个问题,你会好好回答吧?你知道我是你的老朋友嘛!这就对了。〃
  医生肥胖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背上,然后医生假意友善地露齿一笑,一边用手指甲抓抓背心顶端的扣子。他却看着医生肩膀下的火光。壁炉里的火光像戏法般变幻不停。
  〃我想知道,有什么事让你不安?〃
  医生又开始微笑,眼皮半掩着小黑瞳孔,瞳孔里闪着小小的火豆。为什么要回答他?为什么要告诉他所有的事?〃无论带给别人多少痛楚〃―――但这种坚持和留心的必要只是一个讨厌鬼,好像站在灯光大亮的舞台上,顶上是一圈火舌四窜的聚光灯;又好像他是一只受过训练的海豹、表演的狗,或者是跳出水箱的鱼。如果他能吠叫或咆哮一阵的话,一切就会好过一点了。他像自远方遥望般凝视医生眼中的小火豆、僵硬虚伪的笑,然后再垂眼望着他母亲的拖鞋、他父亲的拖鞋,还有闪耀的火光。即使现在在这里面对这些敌视的眼神,他依然可以听见降雪,看见雪花。雪花出现在房间里阴暗的角落,在沙发下、在通往餐厅半掩的门后。雪轻轻缓缓地下着,发出最轻微的喃喃低语,仿佛在〃行为〃上采取谨慎的态度;小心翼翼地不让任何人察觉它的存在,却又隐约飘送着悄悄话:〃哈,等着吧!等候我们独处的时刻!然后,我会告诉你一些前所未闻的事,白茫茫的、冷冷的、昏昏欲睡、某些平息、安详又永无止境的事物,叫他们走开。驱逐他们。拒绝回答。离开他们,上楼到你的房间里去,熄灯上床―――我将与你同在,我等着你,我要说一个比雪怪更有趣的故事给你听。我将环绕你身旁,关上窗户,堵死大门,这样,再也没有人能进得来。告诉他们!。。。。。。〃仿佛是从前头的窗户传来雪花落下的嘶嘶呼声―――但是,他无法确定。他觉得唇边浮起笑意,静静望着医生的脚,说道:〃噢,不,我想没有―――〃
  〃你确定吗?孩子。〃
  他父亲以一贯的警告口吻,缓慢又冷酷地说:〃你不必马上回答,保罗。记住,我们都想帮助你,好好地想一想,好吧?〃
  他又觉得他的唇角往上扬起。真是笑话!整个检查过程像是一场荒谬的闹剧、一首可笑的歪诗!他们怎能了解?这些执着于稀松平常的事物的聪明人和乏味的心灵?不可能向他们解说为什么,即使现在,即使现在,拥有这么确凿、这么逼近、这么骇人的证明存在于这个房间里,他们会相信吗?甚至,他母亲会相信吗?不。如果解释这件事,如果做了任何的暗示,他们一定不予置信的嗤之以鼻!他们会说:〃荒唐!〃还认为他说谎。。。。。。
  〃不,我并不烦恼什么事―――为什么我一定要心烦?〃
  他直视医生低垂的眼帘,由一只眼看到另一只眼,从一边火豆看到另一边火豆,然后轻轻发出笑声。
  医生似乎被他的回答搞迷糊了。他背靠着椅背,手放在膝盖上,笑意逐渐消失。
  〃呃,保罗!〃他严肃地停顿一下,〃我想你并没有说老实话。我想你可能不大明白―――相当不明白―――〃他很快深呼吸一口气,不知该怎么说。但母亲和父亲都保持缄默,并不打算伸出援手。
  〃你必须确实明,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最近不大对劲?你不觉得吗?〃
  医生的眼神慌乱,他尴尬的意图恢复笑脸,那副样子十分有趣。
  〃我很好啊,先生。〃他说着又轻轻笑起来。
  〃我们想帮助你。〃医生的声调尖锐。
  〃是的,先生,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呢?我很好,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他的母亲马上往前站了一步,手放在医生的椅背上。
  〃想事情?〃她说:〃但是,亲爱的,想些什么呢?〃
  这是正面的挑战―――必须正面迎战。但是他回答以前,他乞求保证似的望向门边的角落。他又微笑了。雪花仍然在那里回旋,像追随自己尾巴的白色小猫的幽灵,发出朦胧的低语声。它们还在!
  如果他能够坚持,一切将平安无事。
  〃噢,什么都想,什么也不想,你该知道你怎么胡思乱想的!〃
  〃你是说―――做白日梦?〃
  〃噢,不!是沉思!〃
  〃但是,想什么呢?〃
  〃什么事都想。〃
  他第三次发出笑声。但是这一次,他偶然抬头瞥见他母亲的脸孔,很诧异地发现他的笑声在她脸上造成什么样的效果。她的嘴巴惊骇地张得大大的。。。。。。这太糟糕了!他知道这种表情当然是痛苦的表示,但是他没有想到会糟到这种地步。或许,或许他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暗示吧?
  〃我想到雪。〃他说。
  〃到底是什么!〃他的父亲的声音响起来。棕色拖鞋在地毯上移近一步。
  〃但是,亲爱的,你到底是在想什么!〃这回是他母亲。
  医生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只是雪而已。我喜欢想到雪。〃
  〃跟我们说你都想到雪的什么事?孩子。〃
  〃就是雪嘛!没什么好说的。你不知道雪吗?〃
  感觉到他们在压迫他,他这次几乎是暴怒地说。他侧过身子,免得直接面对医生,也好看清楚窗外的黑暗和美妙的夜。他立刻感到舒服多了,更有安全感。
  〃妈妈,我现在可以上床睡觉吗?我有点头痛了。〃
  〃但是,我以为你说―――〃
  〃刚才才来的,都是这些问题!我可不可以上床睡觉了,妈妈?〃
  〃如果医生问完了话,你就可以去睡觉了。〃
  〃你不认为这件事该彻底解决吗?〃他父亲的声音响起,棕色的拖鞋再向前移进一步,声调是耳熟能详的〃惩罚〃似的冷酷。
  〃噢,没有用的,诺曼―――〃
  突然,每个人都静了下来。不用看,他也感觉得到他们三个人都以不寻常的紧张眼光在注视着他,严厉地盯着他看,好像他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或者他本身就是个怪物。他听得到火焰规则的噼啪声响、钟声滴答滴答,厨房远远地爆出两声笑声,水管里淙淙低鸣的水声;然后,沉默似乎更加深沉,并且散播开来,渐渐成为永无止境、充斥全世界,不可避免地集中所有的力量开启另外一种新的声音,他很明白这种新的声响是什么。可能以嘶嘶声开始,但将以怒吼结束。已经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必须逃走。不能让它发生在此时此地!他一言不发地冲上楼梯。
  四一瞬间,黑暗在长长的白浪中降临。一阵持久的嘶嘶声充塞整个夜晚,冷冽的低哼摇撼窗户。他关上门,把衣服投掷在黑暗中。
  赤裸裸的黑地板像在雪浪中翻滚的小艇,几乎在滔天巨浪中没顶。
  雪正朗声大笑,自四面八方发出声响。他跑向床,狂欢地跳到床上,雪马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听好!〃它说:〃听着!我们来说那个故事。你记得吧?躺下来。现在闭上眼睛―――你不会在看到任何事物了―――这个白色的黑夜里,谁还张开眼睛?我们会取代一切。。。。。。听―――〃
  床前舞起千变万化的雪片,前进又后退,水平地卷向地面,又像喷泉一样高升至天花板,透过窗口新添一股雪片,再度前进,提起白色的长臂膀。它意味着宁谧、冷漠和凛冽―――它代表―――但是,门忽然打开了,投进截然不同惊人的光亮。雪嘶嘶作响地往后退,含有敌意的事物闯进房间了。这样东西冲到他面前,猛力摇撼他。他不仅震惊,而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残忍的打扰他?这种愤怒和厌恶的行为?他似乎必须举手探向另一个世界以寻求解释,他几乎无法达成,但是他对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故,他们突然撕碎了他的另一个生活―――〃妈妈!妈妈!走开!我恨你!〃
  一切都归于平静:嘶嘶声再度前进,长长的白色波纹像低鸣的海浪一般起伏,喃喃低语逐渐响亮,笑声更加频繁。
  〃听!〃它说道,〃我们会告诉你最后、最美的神秘故事―――闭上眼睛―――这是一则小故事―――越来越小的故事―――它逐渐内敛,不像花朵的开放―――它是化做种子的花蕾―――一颗小小的、冷冷的种子―――你听到了吗?我们与你同在!〃
  嘶嘶声变成了怒吼。整个世界是一个雪的巨大的活动银幕―――即使是现在,它仍意味着宁谧、冷漠、凛冽和睡眠。


黄天镇的新娘〔美国〕克兰

  史蒂芬。克兰(1871~1900)美国小说家、诗人。代表作有《勇气的红徽章》TheRedBadgeofCourage(1895),以敏感细腻的笔触描写美国内战期间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过程;《阻街女郎梅姬》Maggie:AGirloftheStreets(1893)则描写纽约贫民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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