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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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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十分钟,马铁奥还是一言不发。孩子神色不安,时而望望母亲,时而望望父亲,他的父亲拄着长枪,怀着满腔怒火逼视着他。
  〃你的人生开头开得很好!〃马铁奥终于开了口,声调很平静,可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这声调的可怕。
  〃爸爸!〃孩子叫道,眼睛里噙着眼泪过来,仿佛要跪到他的膝下。
  可是马铁奥喝住了他:〃别走近我!〃
  孩子停了下来,呜咽着,一动也不动地停在离父亲几步远的地方。
  朱瑟芭走过来,她瞥见了福尔图纳托衬衣上露出的半截表链。
  〃谁给你的这只表?〃她用严厉的声调问。
  〃军士长表叔。〃
  法尔哥尼一手抢过那只表,用力把它向一块石头上掷去,把那表砸得粉碎。
  〃老伴,〃他说,〃这孩子是我的吗?〃
  朱瑟芭褐色的双颊变成了红砖头的颜色:〃你说什么?马铁奥,你说话还有分寸没有?〃
  〃既然这样,这孩子就是他家庭中第一个有背信弃义行为的人。。。。。。〃
  福尔图纳托越发哭得哽咽起来了,法尔哥尼的眼光犹如两把尖刀始终盯在他的身上。最后,法尔哥尼用枪柄猛击了一下地面,然后把枪托上肩膀,重新走上那条通到杂木丛林去的道路,而且喝令福尔图纳托跟着他走,孩子服从了。
  朱瑟芭追上马铁奥,抓住他的胳臂。
  〃他是你的儿子!〃她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一双黑眼珠盯着她丈夫的眼睛,仿佛要看出他灵魂深处的动静。
  〃放开我,〃马铁奥回答,〃我是他父亲。〃
  朱瑟芭拥抱了她的儿子,一边哭一边走进屋子。她跪倒在一幅圣像前面,虔诚地作祈祷。这时候法尔哥尼沿着小径走了大约两百步,一直走到一块小洼地前面才停止。他走下洼地,用长枪柄敲了敲地面,发觉泥土松软,容易挖掘。他觉得这块地还适宜于执行他的计划。
  〃福尔图纳托,到那块大石旁边去。〃
  孩子依照吩咐做了,然后跪了下来。
  〃念经吧。〃
  〃爸爸,爸爸,不要杀我。〃
  〃念经吧!〃马铁奥用可怕的声调再说一遍。
  孩子呜咽着结结巴巴地念起《天主经》和《信经》来,做父亲的在每段经文的末尾用响亮的声音回答:〃阿门!〃
  〃这就是你背得出的全部经文吗?〃
  〃爸爸,我还会背《圣母经》和婶母教我的祷文。〃
  〃这祷文很长,管它呢!背吧!〃
  孩子用极度轻微的声音念完了祷文。
  〃完了吗?〃
  〃唉!爸爸,开恩吧!宽恕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要尽量请求班长叔叔饶恕齐亚尼托!〃
  他还在说着,马铁奥已经上了子弹,托起枪,对准孩子说:〃愿天主饶恕你!〃
  孩子绝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拥抱他父亲的膝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马铁奥开了枪,福尔图纳托当场倒地身死。
  马铁奥望也不望死尸一眼,立刻往回家的路上走去,想找一把铲子来埋葬他的儿子。他走了没有几步,就遇着被枪声惊吓而奔跑过来的朱瑟芭。
  〃你干了什么?〃她喊道。
  〃伸张正义。〃
  〃他在哪儿?〃
  〃在洼地里。我马上就来埋葬他。他是祈祷以后才死的,我要献一场弥撒给他。通知我的女婿蒂奥多罗?贝昂基,叫他来和我们一起住。〃
  注:①波尔托?维基奥,法国科西嘉岛南部的一个海港。
  ②指科西嘉岛。
  ③科尔特是科西嘉中部的一个城市。
  ④班长在科西嘉原来是村民反抗封建领主起义时的领袖,现在用以称呼有财产、有亲戚和信徒,在村镇有一定影响,并实际行使长官职权的人。科西嘉人按照古时习惯分为五等:贵族(其中一部分是显贵,一部分是地主)、班长、市民、平民和外国人。
  ⑤强盗在这里同被追捕的人是同义词。
  ⑥这支部队是近几年政府募集的,同宪兵部队共同维持治安。
  ⑦巡逻队的制服是褐色上衣黄领子。
  ⑧这种皮腰带可作弹药袋和公事袋使用。


菲菲姑娘〔法国〕莫泊桑

  莫泊桑(1850~1893)法国作家。一生写下近300篇短篇小说和六部长篇小说,被誉为法国短篇小说之王。

  普鲁士军的少校司令官,华勒斯培伯爵看完了他收到的公文之后,歪着身体靠在一把安乐椅里用壁衣做的半圆形靠垫上,两只套在长统马靴里的脚翘在壁炉台上。炉子是用漂亮的大理石砌成的,自从他们占领伊维尔邸宅三个月以来,他马靴上的马刺每天总把它刮去一点点,现在已刨成了两个深窟窿了。
  一杯咖啡热气腾腾地搁在一张独脚圆桌上,桌面原来镶着精巧的圆案,现在却到处都是甜烧酒留下的斑渍和雪茄烟烧出的焦痕,再加上这个占领军官长拿着小刀在上面又划了许多数字和花纹,因为他偶尔会拿起小刀来削铅笔,然而动作一停下来,他就凭着他那种无精打采的幻想意识拿刀在桌面上乱划一阵。
  这一天,他看完了公文,又浏览一遍那些刚才由他营里的通信中士送来的德文报纸,他站起身来,拿了三四块湿木头扔到壁炉里―――这都是他们为了烤火渐渐从邸宅的花园里伐下来的。之后,他走到了窗边。
  大雨像波浪奔腾似地下着,那是一种诺曼底地方的大雨,我们竟可以说那是由一只怒不可遏的手泼下来的,它斜射着,密得像是一张帷幕,形成一种显出无数斜纹的雨墙,它鞭挞着,迸射着,淹没了一切,卢昂市附近向来被人称做法国的尿盆,现在这种雨真的是证实了这个说法。
  那军官长久地望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淹没的草地,和远处那条漫过堤面的昂代勒河;而后他甩着手指仿佛打鼓似地,在窗子的玻璃上面轻轻地敲出一段莱茵河华尔兹舞曲,这时候,一道响声使他回过头来:那是他的副司令官凯尔韦因史坦因男爵,官阶是上尉。
  少校是个宽肩膀的大个子,一嘴扇形般的长髯铺在胸前;他那种大人物的庄严风采不禁使人联想起一只戎装的,可以把展开的长尾去扫弄颊部的孔雀。他眼睛湛蓝,蓝得冷静而且柔和,脸颊上有一道刀痕,那是他在普奥战役中留下来的纪念;旁人说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一个勇将。
  上尉是一个满面红光的矮胖子,肚子绷得很紧,火红色的汗毛几乎平坦地掩盖住他脸上的皮肤,某些时候在光线下,那些汗毛不禁让人以为他的脸上擦过了磷质。他在某一次欢乐之夜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两颗门牙,使得他说起话来不大清楚,旁人始终听不出来;他是秃头,俨然像个剃光了脑门上头发的宗教法师,只是秃脑门的四周多多少少,围着一些金黄雪亮卷起来的短发。
  司令官和他握了手,又一口气喝完了那杯咖啡,那已经是第六杯咖啡了,一面听取他的部下报告各种在勤务上骤然发生的事故;随后他们俩都走近窗口,一面高声说景象真令人不快活。少校原是个安静的人,有妻小留在家里,对于什么都好说话;但是男爵上尉就不然了,他是个纵乐主义者,爱追女人,寻花问柳无一不来。三个月以来,他一直被关在这个孤立的据点里,强迫守着清规,早已一肚子的闷气了。
  又有人在叩门了,司令官叫了一声〃请进〃,于是一个属于他们部下的机动傀儡般的小兵在门口现身了,只要看见他在这时候出现,就表示说午饭已经准备妥当。
  饭厅里,早有三个军阶较低的军官在那里了,一个是艾特?格洛斯林中尉,另外两个都是少尉,弗列兹?史因诺勃和威廉?艾力克侯爵;那侯爵是个浅黄头发的矮个子,对一般人总是一副自负而且粗鲁的模样,对于战败者更是残忍而且暴烈,简直像是一种火器。
  自从侵入法国以后,他那些朋友都只用法国话叫他做菲菲姑娘。这个绰号的来由,是因为他风流倜傥,腰身细巧得仿佛是缚了一副女人用的腰甲,还有他的脸色苍白,只献出一点点初生的髭须影子,以及他用来待人接物的习惯―――那种习惯就是为了表示自己蔑视一切的崇高态度,随时他都会用一种轻如吹口哨般的声音,说出一句法国话:〃菲菲〃
  ①。
  伊维尔邸宅的饭厅本是一间气势堂皇的长形屋子,然而现在,它那些用古代玻璃砖做成的镜子都被子弹打出了许多星状的裂痕,而且它那些高大的佛兰特尔制的壁衣都被军刀割成一条条的破布挂在各处,那正是菲菲姑娘在无聊时恶作剧的成果。
  邸宅里的墙上挂着三幅人像:一个是身着盔甲的战士,一个是红袍主教,另一个则是高级法院院长,他们嘴里都吸着一枝长杆子瓷烟斗,此外在一个年代过于久远而褪色的泥金框子里,有一个胸部紧束的贵夫人,却傲气凌人地翘着两大撇用木炭画出来的髭须。
  那些军官们几乎是在那间受到蹂躏的屋子里静悄悄地吃着午饭,外面的狂雨使得屋子晦暗惨淡,室内那种打了败仗的仪容更使屋子倍增惨,那种用桃花木做成的古老地板简直变得和小酒店的泥地同样的污糟。
  吃过饭后,他们在吸烟的时间又喝了起来,每天在这个时间里,他们必然重复地议论他们的敌人。好些瓶白兰地和甜烧酒在大家的手里传递不停,大家都是把身体斜躺在椅子上,拿着杯子慢慢地喝,同时他们的嘴里,仍旧衔着一枝德国烟斗,烟斗的杆子长而曲,前端装着一个蛋形的瓷质烟槽,而且通常都画得花花绿绿如同为了引绣非洲人一样。
  酒杯一空,他们就无精打采地再把它斟满,不过菲菲姑娘动不动就砸破自己的杯子,于是立刻有一个小兵另外又送来一只给他。
  一阵辛辣的烟雾笼罩着他们,他们仿佛都沉溺在一种打盹的、愁人的,属于无事可做的人的悠郁醉态里。
  但是那位男爵突然站起来,他不禁光了火骂着:〃活见鬼,这怎么能够持久,必须想出一点事情来做。〃
  艾特中尉和弗列兹少尉本是两个非常富于日耳曼民族的笨重形态的人,这时都齐声回答道:〃做什么呢我的上尉。〃
  上尉思索了一下,随后接着说:〃做什么吗?喂!应当组织一场欢乐的聚会,如果司令官允许我们那么做。〃
  少校挪开了嘴里的烟斗问:〃什么样的宴会?上尉。〃
  男爵走过去说:〃一切由我负责,我的司令官。我就派'义务'往卢昂去给我们带几位女客过来,我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找。这儿呢!我们就准备一顿晚饭,并且什么材料一点也不缺少,这样,我们至少可以有一个像样的晚会。〃
  华勒斯培伯爵微笑地耸着肩膀:〃您发疯了,朋友。〃
  这个时候军官们全都起立,围绕着他们的司令官向他恳求:〃司令官请您让副司令去办吧!司令官,这里真的很寂寞。〃
  少校终于让步了,于是男爵立刻派人传了〃义务〃来。〃义务〃
  是一个年老的上士,谁也从没有看见他笑过,但是上级派给他的各种命令不管性质如何,他都能出乎意料地达成任务。
  他神情自如地站着接受男爵的命令,随从出去了,五分钟以后,一辆张着油布篷子的军用马车,在狂雨中被四匹飞奔的马拉走了。
  这么一来,各人的心灵仿佛都起了一种觉醒的波动,毫无生气的姿态都振作了起来,脸上也都有了光彩,每个人开始谈话了。
  尽管外面的雨仍旧狂泻着,但是少校却肯定天色没有像以前那么阴晦,艾特中尉满怀着信心说天气就快要转晴了。菲菲姑娘像是不很安宁地站起来又坐下,〃她〃那双闪烁而冷酷的眼睛正在寻找一点东西来供〃她〃破坏。忽然间,〃她〃盯住了那个翘着两撇髭须的贵夫人像,就抽出身上的手枪,一面说道:〃你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了。〃说完没有离开坐位就对着她瞄准,立刻两颗子弹打穿了那幅人像的两只眼睛。
  随后〃她〃嚷着:〃我们来玩放地雷吧!〃
  如同一种新颖有吸引力的兴趣转移了大家的注意似的,大家的谈话突然中断了。
  地雷,那是〃她〃的发明,〃她〃的破坏方法,〃她〃最心爱的娱乐。
  邸宅的合法主人,斐尔南?亚穆伊?雨韦伯爵从前在离开这邸宅的时候,除了把银餐具塞在一个墙洞中间之外,没有来得及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来得及藏起一点什么。偏偏他原是很富有和奢侈的,他那间和饭厅相连的大客厅,在主人还没有仓促逃走以前,简直像是博物馆里的一间陈列室。
  墙上挂着许多贵重的油画与素描画和水彩画,家具上、架子上和精致的玻璃柜子里,摆着成千上百的古董,有日本的花瓶、小雕像、萨克斯的磁像、中国的玩偶、古代的象牙物件以及威尼斯的玻璃器具等,这些珍贵稀奇的东西成群地塞满了那间宽大的客厅。
  现在,那些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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