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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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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左手搭在她肩上,紧张得不敢呼吸。她不再笑了,低头看着地上。
  〃我的漂亮姑娘!〃这么一想,我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唐雅缓缓抬起头,起先她的发梢微微碰到我的手,渐渐地覆盖着,然后整个围绕着手臂。
  我们深情地相互注视,想亲吻对方。但我从没想过接吻会这么困难,会使人感到这么难过。
  这以后,我们更常见面了。现在,她帮她母亲漂白亚麻布,把熨斗蒸热。她会在窗前挂上印花布,如此我便可从窗户底下溜过去。我们沿着〃波沙亚〃戏院散步,数着两旁的树木,唐雅就带着她刚买的手套,伴在我身旁。我们在入口处停下来,浏览海报,聊着天。有时,她会在马厩那边等我,然后我们便望着里面嘶鸣着的马笑了起来。
  我对唐雅而言是新奇的。在我身上她看到了对她原本是谜样男孩的一切―――总爱偷偷抽烟、梦想有一天到美国去、并直夸如何与老板〃斗智〃、打架时又是如何以哨声呼朋引伴。
  〃你们男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嘲笑着:〃你们这些野孩子是怎么能跳上行驶中的街车的?〃
  〃就是那样跳上去呀!〃
  她把手心举到我的鼻前,半眯着眼睛听我诉说〃英雄事迹〃,半迷蒙地问:〃这是什么味道?〃
  〃我猜―――是木犀草的香味。〃
  〃是紫罗兰,小乖乖。〃她微愠地纠正,拿着手套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对我来说,她不也是一个谜吗?当她不在我身旁时,我也会闭着眼想象我留着一头金黄长发。从前我为〃欧里诺可〃感动得几乎落泪,现在当她每次提到亚麻布工厂,我也会激动异常。在我心中,亚麻布工厂就是一间宽大的白色房子,类似医院的病房,里头坐着十来个女孩子,红色的头发,模样约跟唐雅一般,膝上放着成堆的亚麻和粗纱。她们低头缝着。头发垂在额前。严厉的资深缝纫员在后头盯着,要她们唱歌。于是,唐雅的歌声就和着胜家缝纫机的拍子。
  跟唐雅在一起也让我逐渐成为一个男子汉。保护她是我的责任之一,不管是在格士亚街、卡沙克卡面包店旁的五号公寓、或是伊克雷尔戏院,反正只要不在〃欧里诺可〃上,我都得留意保护着她。
  我能怎么办呢?我埋头研读有关野牛群的书籍,唐雅即将被送到一个压榨劳工的工厂去工作,费迪亚声称要甩掉艾格妮雅,然后成为蕾妮娜的情人。
  六月底,唐雅走了。一个礼拜后的星期天,她带着一位新女伴一同从工厂回来。
  〃现在我可是一位资深的缝纫员了呢!〃她说。
  她瘦了,也换了新发式,头发盘了起来。
  她的同伴跟唐雅一样瘦,系着黑色发带,摇头而笑说:〃她?缝纫员?是呀,蛮像一回事的!〃她们坐在我面前的走廊,边笑边谈。
  附近厢房的钟敲了五下。
  这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果然―――〃五点了。〃唐雅说,接着笑了起来。他们互相交换意味深长的一眼。又靠在一起咬耳朵。很快的分了开来,唐雅伸手要去抓她同伴的发辫。
  这时,前任地方警官丘费耶,穿着便服经过。
  〃地方警察。〃唐雅的同伴不屑地说。
  〃地方警察。〃唐雅一脸正经,却又笑了出来。
  〃嘿!小心,有马呢!〃
  〃是呀,小心,一匹马。〃
  两个钟头之后,唐雅的同伴回家了,工厂允许她当天晚上可以住在家里,跟家人在一起。而唐雅必须回到工厂,因为要加班。
  我和唐雅沿着庭院走到我住的那一厢。半约翰站在窗前,瞪着篱笆,他最近是越来越糟糕了。
  我对唐雅表示这阵子以来对她的思念,并问她手套怎么不见了?
  她定定地看着我,双唇蠕动着,似乎就要崩溃,差点哭了出来。
  钟敲了六下。我们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又看看马厩。
  〃你陪我回去吗?〃唐雅说。
  〃只要你愿意,我愿陪你到天涯海角。〃说着便去拿我的帽子。
  留下唐雅和半约翰在那里。
  在房间里,我碰到费迪亚。他现在拿着艾格妮雅供他的钱去追蕾妮娜,却以此为荣。他坐在蕾妮娜的床上,依着化妆镜,边挤着青春痘,边哼着歌:〃我扛起枪,你提着袋子。。。。。。〃
  费迪亚由窗子看到了唐雅,他对我挤挤眼,放下镜子。
  〃她会慢慢变胖,〃他说:〃不到几年。〃他用手比划着几年后唐雅雅可能的身材。
  第一次,我对费迪亚起了极端的厌恶。
  几天前,我在一本书上读到:当我们年轻的读者,经过闷热的路易斯安那草原,渴望能遇上一群野牛时,却失望了。这位年轻的旅行者遥望远方,转而期望能看到某个伊洛克人或匍匐在草丛中的达可达人。
  。。。。。。原有广大的森林早就被夷平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些,排列成毫无生气的一列。类似的命运也发生在这些土地的原始统治者身上:印第安人的遣族现正过着可怜的生活,我们只能偶尔在大城市里的公园或音乐厅才看得到〃真正的首领〃。
  我的父亲又开始喝酒了。再过不久,当他把最后一样物品拿去典当后,他就会穿着肮脏的衬衫来我这儿求我、艾格妮雅或其他一些比他强的人了。费迪亚坐在蕾妮娜床上,一副主人模样,他从唐雅那儿拿了手套。我望着这整栋房子、附属的酒馆和停靠出租马车的院子,一点也不像美国,相反地,那一帮酒徒却基于某种理由,称这家酒馆为〃非洲〃。
  〃我的漂亮姑娘!〃我喃喃地说。跪在我的行李箱旁,敲开锁。
  忿愤地呻吟着,感到千斤重的压力,拿出我全部的〃基金〃,总共十二卢布零五毛钱。
  我走到窗边,嘶哑地叫着半约翰,把全部的钱塞到他手里。他懂得,收下我的钱,那黝黑的脸转为一片潮红。
  〃你这小鬼,疯啦!〃费迪亚咆哮着:〃你,瘸子,把钱立刻还给他。〃
  〃混蛋,〃我顶回去:〃你自己比小偷还不如。他们应该狠狠地给你几个巴掌,然后关起门来不理睬你!〃
  蕾妮娜带了一位客人回来,他们站在门口。
  〃怎么啦?〃
  玛瑟莎醒过来了,坐在床沿。艾格妮雅从蕾妮娜肩上望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粉盒扑着脸。
  费迪亚朝着我走来,我从桌上抓起一把刀子。
  〃我的漂亮姑娘!〃我叫了一声,好像我受了伤似的,并重重地在桌上敲一记,茶壶和杯盘跳了起来。
  唐雅在门廊那边等我,那是一九一七年七月一个下午的七点钟。
  我挽着唐雅的手,带她走过庭院、市场,经过〃伊克雷尔〃戏院,〃三个心爱的人第三集〃正上演着,经过面包店、妓女院到达塔格斯卡街。那些妓女们迎面走来,有些会投过来注视的眼光。官员和淑女们急忙而小心翼翼地沿着波斯亚街走过,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污染似的。还有流氓、建筑工人、军校学生、恶棍等。
  但也有一批和我们身分类似的人:缝纫师、印刷工人、水管工人,在人群中穿梭,其中一些在我们面前推撞而过,他们手上拿着或肩上荷着工作用具。


老三〔前苏联〕 安德烈?普拉托诺夫

  普拉托诺夫(AndreyPlatonov,1899-1951)前苏联作家,一九二七年出版第一部小说集,甚受好评。随后因为在作品中不断讽刺官僚体系,受到了不公正待遇。普拉托诺夫擅长描写一般民众在追寻生活意义时的心理情境,他以简洁的表现形式,传达了他对道德价值的关怀。这篇《老三》曾被海明威(ErnestHemingway)誉为心理写实主义的代表作。

  省城里死了一位老妇人。她的丈夫是个靠救济金过活的七十岁工人,到电信局发了六封寄往各地但内容相同的电报:〃母逝速回
  父。〃电信局的老助理费了好大的劲儿数钱,却总是在加法上出错;她开了收据并且用颤抖的手在上头盖印。老人一双红红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木窗内的她,希望能借此舒缓心中的悲伤,但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他觉得这位老助理一定也有颗破碎的心及时常困扰心灵的往事―――也许她是个寡妇,或者是个被人狠心抛弃的妻子。
  而此刻的她,动作迟缓地整理钞票,脑中不复记忆与专注;纵使是最平凡简单的工作,我们都需要一种内在的满足感来等候她完成。
  发完电报后,老爸爸回到家中,坐在一张长桌旁的板凳上,逝去的妻子冰冷的双脚就在他身旁;他吸着烟,口中喃喃诉说着自己的哀伤,看见鸟笼里那只孤单的灰鸟在小木枝上滑稽的跳跃,他低声地啜泣起来,然后又使自己平静下来,替怀表上紧发条,注视着窗外变化中的气候―――时而叶子伴着湿冷疲累的细雪飘下来,时而落雨,时而夕阳一如冰冷星星般地闪烁着。老人等待儿子们归来。
  第二天,长子搭飞机回来了。其他五个则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全部到齐。
  他们之中,老三带着六岁的小女儿回来,她从未见过她祖父。
  母亲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却闻不出任何死尸的味道,她的身体早已因疾病而消瘦净化;她丰富而健康的一生都给了孩子,直到去世之前仍深爱着他们,以他们为荣,纵使自己的身躯处于日渐萎缩的景况亦不怨悔。
  这些高大的男子,由二十到四十岁不等,静静地分立在棺木旁。站立在棺木旁的七个人里,父亲最矮小瘦弱,他抱着小孙女,小女孩睨着眼害怕地看着她不认识的祖母,祖母死寂的双眼似乎正从半合的眼睑下注视着她。
  儿子们间断地啜泣,强忍住泪水及忧伤的表情。他们的父亲已停止流泪,因为早在这之前,他就一个人号啕大哭过。此刻的他压抑着兴奋及一种不合时宜的喜悦,凝视着半打强健的儿子。六个之中,有两个是船员,一个在莫斯科当演员,带着孙女的老三则是医生兼共产党党员,老幺正在攻读农科,长子则是飞机制造厂里的部门主管,他胸前扎了个丝带象征他身为工人阶级的成就。六个儿子伴着父亲,不发一言地围绕着逝去的母亲,为她哀悼悲伤,但是彼此心中却隐藏着一份绝望,一段儿时的记忆及过去不时由母亲心中发出的那份不要求报答的爱。这份爱曾带给他们快乐,纵使身在千里之外,仍感受到她所赋予的力量帮助他们在生活中表现出自信及进步。而现在,他们的母亲成了一具尸体,不能再爱他们,她像个毫不在乎的陌生人般躺在那儿。
  每个儿子都觉得孤独和恐惧,仿佛在一个深黑的乡野外,灯光曾点燃一幢老屋子的窗棂,照亮了夜晚及环绕着老屋子的童年世界―――飞虫、湛蓝的草地及空中的蚊蝇。而在老房子内出生的人却抛弃了它,屋子的门从不曾关闭过,好让离家的人随时归来,但是却没有人回来过。而现在这盏灯突然熄灭了,现实在刹那间成为回忆。
  老妇人临死前曾经嘱咐她丈夫,要在出殡前请一个教士主持告别式,那么出殡时就无需牧师随行,她的儿子们便可以陪侍于棺木后,而不必觉得被冒犯了。倒不是老妇人十分信仰上帝,她只是希望一辈子所钟爱的丈夫,能在祈祷中全心地为她哀悼;她不希望在跟生命告别时,竟没有一丝肃穆和怀念的气氛。儿子们回到家后,老人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一位牧师,直到傍晚,他带了一个如他一般年长瘦弱的男子回来,男子穿着平凡朴素,由于吃素的缘故皮肤只带淡淡的血色,明澈的双眼迅速而有意地扫视了整个环境。牧师随身背着一个军官用的皮革袋,里面装着做法事的道具―――香、细长的蜡烛、一本书、法衣及一串香炉。他将蜡烛环绕棺木一圈后点燃,香炉里烧着香,当他绕着棺木走动时,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告,口中便喃喃地念起书本上的字句。孩子们在房间里觉得不自在甚至有些羞耻,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立定在棺木前,低头看着地板。
  年长的牧师在他们面前叨叨地诵经,讽刺地是,他却不时地以细长而知晓一切的眼神注视守护着老妇人的后代。他有些儿怕他们,又有点尊敬他们,而且一点也不介意加入他们讨论社会主义的谈话内容。但是儿子们保持沉默,包括老人在内,没有一个人将双手合什。他们是在守灵,而不是参加这项法事。
  当牧师完成这简短的仪式后,急忙地收拾他的道具,熄灭棺木旁的烛火,将一切都放回他的皮革袋内。老父亲塞了些钱在他手里,牧师立即穿过六个儿子,在门口消失了。而六个人都没看他一眼。他实在很想留下来和他们共进晚餐,谈谈战争、革命的发展,在和这些新时代的年轻人相聚时,他才能得到安慰,因为这个新世界是他内心极仰慕而始终无法跨入的。独处时,他常幻想有一天能表现一些英雄事迹,加入新生代的行列,拥有光明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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