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契约 青叶みどり-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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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呃……请坐。我去端咖啡过来。”
秀斗请两人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我们两个都不用糖和奶精。”
“是的。”
觉得尴尬到了极点，但秀斗还是对龙之介的要求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从隆一郎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快步跑出房间。茶水间在走廊的另一头。
“龙之介。”
“什么？”
“雇用那孩子打工。找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雇用他。绝对要雇用他。”
隆一郎望着秀斗离去的门，若无其事地说道。龙之介眼中恶作剧的神色变得更浓了。
“干嘛不自己说？”
“要是对方产生警戒心就糟了。”
啊啊，原采如此……。龙之介仰头望天。隆一郎疯了。
他为何会对一个才见面不久的孩于如此执着，不知背后缘由的龙之介完全无法理解。
“你该知道这话不能告诉他吧？”
“啊啊……”
龙之介受不了地如此回答，正巧秀斗用托盘端着咖啡出现。
“久等了。”
这孩子如此可爱，真是可怜。
可是不照做的话，自己就危险了。
既不想和东湖分手，可是也不想停止拈花惹草。
龙之介悄悄叹了口气，装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秀斗，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也有个儿子，名字叫”
从来没有任何人不被这张嘴说动的。龙之介滔滔不绝地开始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4
秀斗抱着巨大的纸箱，搭上刚好开过来的公车，吁了口气。
好想快点回家。焦急的心情，让他没有余裕去欣赏公车行经的青叶大道上，绿树成荫的风景。即将西沉的阳光，
将石造喷泉的水沫染成鲜艳的金色。
即使看见自己喜爱的风景，视线也立刻又移到手表上。
四点十五分。秀斗只是一径地等待公车抵达自己家门前的道路。
三房一厅的住宅。绿色的屋顶就在距离公车站两百公尺左右的地方。
秀斗快步爬上玄关楼梯，一品红的香味飘荡在周围。
装饰在房间里的话，妈妈一定会很高兴。虽然这么想，但秀斗还是急忙奔进家门。
“秀斗，不用这么急也不要紧的。”
穿着围裙的丰满中年女性，看到秀斗进入客厅的慌张模样，似乎误会了。
“你妈妈不要紧的，情况很稳定。”
秀斗没有解开女性的误会，只是暖昧地笑着。
“中本，妈妈睡了吗？”
护土圆圆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可能醒着吧！止痛药生效，今天情况似乎好多了。”
秀斗将纸箱放在桌上，打开被中本圆滚滚的身体遮住的房门。
看到坐在垫着靠枕的安乐椅上、虽然消瘦却依旧美丽的母亲，秀斗立刻露出明朗的笑容。
“妈妈，我回来了。”
秀斗吻上母亲白皙的脸颊，轻轻抱住她。都已经十五岁了，对这种行为虽然也感到有些害羞，但自幼便持续的这
种肌肤之亲，现在依然存在于草风家中。
“秀斗，你回来了。今天过得怎么样？”
由香里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时会沙哑得难以辨识，因此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
“很愉快的一天。”
秀斗说了谎。
“妈妈呢？”
“中本帮我洗了头发，舒服多了。”
由香里露出微笑，但是由于生病，无法长久维持笑容。
不过与儿子颜色相同的眼睛带着坚强的光芒。
秀斗每天都问由香里相同的问题，由香里也回以不需要更多会话的相同回答。
只能在这个小房间里渡过每一天，这对于身体健康时，是独立作业的程式设计师而四处活跃的由香里面言，一定
无趣到难以忍受吧！然而，由香里的个性让她绝不吐露半句怨言。
只有两次例外。三年前被医师告知得了肾脏癌时，还有…个月前优斗意外死亡的时候。
但是由香里也没有流下半滴泪水。因为有秀斗在。
看着由香里日渐衰弱，秀斗感到自己也变得日益坚强。
由香里从不觉得自己可怜，秀斗也无法对这样的母亲感到怜悯。
秀斗深受由香里的影响。
直到由香里流不绝望的泪水之前，秀斗绝不能哭泣。
这两三个月之间，由香里的情形比医师预测的恶化得更快。
尤其是优斗死后，病情更是每下愈况。这三年间接受的各种手术、化疗及数次的入院生活，都无法遏止癌细胞的
转移及进行。
由香里拒绝延命治疗，要求回家时，癌细胞已经转移到骨盆内的神经，再也无法步行了。那是秀斗国中毕业的时
候。
优斗也曾和梦子商量希望尽量在家工作，同时也请了护士。
永无止尽的治疗、药剂、中本的薪水、医院的帐单等等，转眼间便耗尽所有的储蓄。
买下的这栋中古房子，也尽可能高价抵押出去了。
在这种状况下，就算父亲那个钟爱妻子胜过一切的的优斗采取了那样的解决方法，又有谁能责备他呢？
不，秀斗绝不让任何人责备父亲。他已经这么决定了。
“妈妈，我肚于好饿，陪我一起喝茶好吗？”
秀斗故意装出开朗的模样询问母亲。
“给我红茶吧，还有一些水果……”
“嗯，我马上去拿。”
“回答的时候要说‘是的’，秀斗。”
“是的，妈妈。”
秀斗露出笑脸，回到中本所在的客厅。她正在折由香里的衣物。
“上个星期五勉强要你住下来，今天请早点回去休息吧！”
秀斗说道。中本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六点。
“真的非常谢谢你。”
秀斗慎重其事地向中本道谢，中本摇了摇头。
“什么话，不用跟我客气的。护士的工作就是照顾病人，不过我很喜欢由香里和秀斗，就算没有薪水我也想留在
这里工作呢！”
“谢谢……”
秀斗的喉咙哽住了。
中本为秀斗打气似地拍了拍他的肩。
秀斗也回应似地露出笑脸，抬起头来。
“那么明天见。”
护士回去之后，秀斗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匆匆换了衣服。
褪色的牛仔裤和麻织的宽松上衣。这是在中古拍卖场买到的衣物。在这数年的拮据生活中所得到的，就只有家
政课的成绩从七爬到十而已了。秀斗不但擅长修改衣物，拿手菜也增加了许多。趁黄昏的打折时段去买东西也变成
家常便饭了。
秀斗把水壶放上瓦斯炉，先回房帮由香里躺回床上。
然后他回到厨房，打开FN的红茶罐。这对现在的草风家是奢侈品，不过是由香里最喜欢的茶。他放进
苹果泥，加上冰淇淋在里面。
没什么食欲的由香里，晚餐恐怕也吃不了多少吧！
必须尽量让她多摄取一点卡路里才行。
秀斗把准备好的食物放到托盘上，为了喂没有力气自行进食的由香里，坐到双人床的床缘。
“可能已经转移到肺部了吧！”
上周前来看诊的医生这么说。这意味着由香里的死期已近。
“告诉我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由香里吃了一口后，这么问道。
“我不是已经毕业了吗？妈妈。前一阵子我才去接受大学检定，不是已经说暂时要留在家里，做可以在家里做的
工作吗？”
秀斗温柔地这么笑着说道。
“我之前给你看过通信教学取得的医疗事务资格证书，妈妈还记得吗？为了可以在家里工作，我也在登录事务所
登记了，一定可以接到工作的。上周不是也借***电脑工作了吗？不要老是忘记嘛！”
秀斗指向占据了双人床另一侧的电脑及周边设备，以玩笑般的明朗语调说道。
“那么，告诉妈妈为什么毕业了还一直穿着学校的制服？上个星期五也突然外宿……”
即使生病，由香里的眼睛还是一样锐利，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会穿制服，是因为要去公司拿爸爸的东西啊！”
秀斗的衣服全都是轻便型的，能够穿去正式场合的只有制服而已。由香里也知道这一点。
“星期五晚上偶然遇到学校的朋友，玩得太兴奋，为很久没见面了，一聊起来就停不住……”
秀斗总算能够不别开视线这么回答。
他无法说出实情。
“话说回来，梦子董事长说公司要和结城商务机械合并。”
由香里露出惊讶的表情望向秀斗。
“什么时候？”
“我想大概是这个月底。所以才急着把爸爸带回家的文件还回公司，也把办公室打扫干净了。爸爸的工作好像
会交给结城那里来的财会人员。”
秀斗佯装平静，这么说道。
“我也很吃惊，可是梦子董事长很高兴，说这下子终于可以从经营工作中解脱了。”
秀斗把苹果泥送进由香里口中。
“梦子董事长是个研究虫嘛！”
由香里笑道。但是，她的笑容忽地罩上阴霾。
“秀斗，对不起，你为了我白费了许多时间吧！”
由香里反对秀斗不继续进高中就读。
把这个比别人优秀的孩子，养育得太过纯粹正直，是由香里烦恼的根源。参与人群，看见人性肮脏的一面并为此
受伤挫折，都是相当重要的经验。她知道秀斗不是个一旦受伤，便会就此一蹶不振的软弱孩子，而且如果有了万一，
优斗或自己再出手扶持他就行了。
由香里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留下应该先走一步的自己，优斗亡故了。
至于自己，又能够活到几时……？
我死了之后，这孩子会变成怎样？这个看起来十分坚强，事实上却爱撒娇又害怕寂寞的孩子。
“妈妈，请你不要说这种话，我……我……”
秀斗不知该怎么说，由香里漆黑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没有任何不满，将来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做，所以不要紧的。”
由香里的病情恶化，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秀斗无法告诉母亲这件事。
“就算爸爸不在，只要有妈妈……我还是很幸福的。”
秀斗差点就要流下泪来，但他总算忍住了。
“妈妈也是这样想的吧？像我这么优秀的孩子，可不容易找的呢！”
为了克服这感伤的场面，秀斗玩笑般地接着说道。
“秀斗真是个自大的孩子呢！”
由香里就如秀斗期望的一样，为他说的话露出笑容。
秀斗注意不让自己的体重压迫到由香里，把脸靠过去。
上次让妈妈用力紧紧抱住自己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一面为母亲微弱的心脏跳动感到哀伤，秀斗回想起那宽阔的胸膛。
那个俊美无比的男人。他的胸膛十分温暖。
就连看惯由香里和优斗美貌的秀斗，都会看得入迷的美貌，让他甚至忘了抵抗。
像父亲一样，我好像也对外表非常挑剔嘛！秀斗偷偷嘲笑这样的自己。
“这是生日礼物吗？”
在梦境中听见的、有些不悦的语调。但那是极度悦耳的声音。
把自己误以为生日礼物的事虽然有些让人生气，不过也因此没有被追问理由……。只要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就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了。
‘真是，隆一郎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看到老人如此哀叹着带自己前往的房间，秀斗吓了一跳。
这里不是寝室吗？轻易就让自己进来的事也令人吃惊，可是为什么？
理由后来秀斗知道了。那个人总是像那样把自己的恋人带到别庄去的。
秀斗努力不去意识到胸口窜升的痛楚。
在寝室里熟睡，是秀斗的一大失败。虽然依旧神智模糊，但已经完全醒来时，那个俊美的男人正亲吻着秀斗的脚
趾。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冲击划过背脊……那个时候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才是？
虽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