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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占星术杀人魔法-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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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了。
  回程的七日那天,我在大阪加满了油,连带来的汽油罐都装得满满的。
  回到家已经是八日下午了。只埋了两具尸体,就花掉四天时间。我的休假只
到十日止,看来是来不及了。于是在家饱餐一顿之后,交代太太说若有电话,绝
对不可以接,当天晚上又载了另外四具尸体,踏上旅途。预计十日到达花卷后,
立刻和警局里联络,谁称太太的病势恶化,等病情稳定之后,立刻打电报或写信
回去报告。幸好接下来的十一日、十二日正好是周末和周日。
  九日清晨,终于抵达高崎附近。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山径,连睡觉的地方都很
难找。九日傍晚我再度出发,半夜抵达群马矿山附近,又开始挖洞理尸。和一百
五十公分的洞比起来,这次的工作着实太轻松了。因为依照指示,只要刚好把尸
体盖住即可。接下来,从十日凌晨起,就马不停蹄地赶路,经过更曲折崎岖的山
路,终于到了白河。
  十一日凌晨三时左右,终于抵达花卷。我在当地的邮局寄出一封限时信,信
上说预计十五日可以回去销假。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不可能提早完成,所以我决
定不用电报。
  十二日的清晨,完成了小板矿山的工作。当时因迷途而耽搁不少时间,所幸
后来也如期完成任务。
  十三日凌晨,完成了岩手县釜石矿山的工作,十三日半夜,最后的宫城县细
仓矿山的任务也圆满达成,至此,总算大功告成了。根据信上指示,弃置在细仓
的尸体不一定要掩埋,所以我也乐得轻松。不过,该处离林道不远,可能很快就
会被发现。果然不出所料,那具尸体十五日就被发现了。
  十四日的凌晨,我回到福岛附近。这一个礼拜来,几乎是不眠不休,也不曾
进食。到了后半段,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近乎疯狂,只知拼命工作,根本无
暇思及自己在做什么。
  总之,十四日深夜,我终于平安地回到东京。当天晚上,我整个人瘫在床上,
像一团烂泥。
  回想起来,当初编妻子病重的谎言,实在很高明。当我十五日回到警局时—
简直判若两人。我的眼眶深陷,两眼布满血丝,下巴变尖,身体也瘦了一圈,不
怛妻子深感讶异,同事及部属也惊诧不已,都认为我是为了照顾病重的妻子,而
劳累过度。当时的我虽然年轻力壮,也禁不起这种折腾,后来还因此多次在执勤
时昏倒或作呕。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体力才逐渐恢复。我想,要是弃尸的指定地
点再多一个,那我一定会完全崩溃。不管怎么说,完成了那个工作之后,我人生
中的劫难算是已经消除了。幸好当时我年轻力壮,才能完成任务。要是在那之前
或之后,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因为,在那之前,年纪尚轻,又无地位,根本
不可能休那么多天假;在那之后,则体力不济,无法完成任务。而自此之后到退
休离职,我再也没有缺勤过。
  不过,我内心的不安,却并未随着体力的恢复而消除。当陷入忘我之境的时
刻过去,心中随即闪过一丝疑问,我是否中了圈套?虽然那封信上说我是凶手,
不过实际上对方知道我并非真凶,只是把一枝遇害的情况,造成凶手就是我的假
象。然后再利用我,要我把尸体运到各地丢弃。
  不过,尽管我知道事实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当时我实在别无选择。这个疑
惑,从十五日早上,最后被我弃置的尸体在细仓被发现的消息传入警察局时,便
和突然涌上心头的心痛一起,不断地在我心中扩散。
  其后,另外几具尸体也陆续被发现。每一次我都尝到心悸的恐怖。正如我所
想的,埋得较浅的尸体较早被发现。不过,直到第二具尸体被发现时,我才发现
这就是被称为阿索德命案的梅泽事件。在那之前,我只听到过梅泽家占星术杀人
案的名称。但是因为公务繁忙,并不清楚一枝姊妹的种种。若由一般人的常识来
判断,这个事件很显然是灭门血案。可是调查后发现,一枝的丈夫虽是中国人,
应该不至于使她的妹妹也被怀疑是间谍吧。这么说,以地下组织之名,叫我做埋
尸的工作,根本是骗人的!
  自己被利用的事,让我的自尊受到很大的伤害。因为我一直相信自己之所以
答应都么做,一方面固然是被当时的情势所逼,另一方面也是受到爱国心的驱使。
  埋在釜石矿山的尸体,于五月四日被发现,七日又掘出埋在群马矿山的尸体,
然后是三具埋得较深的尸体,十月二日发现里在小坂矿山的尸体,十二月二十八
日发现了生野矿山的尸体。至于大和矿山的尸体,则直到次年的二月十日才被发
现。
  警察局的同事一直在谈论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我觉得毫无容身之地。然而,
让我从无地容身的状况下得到解脱的,竟然是阿部定事件。
  逮捕阿部定的经过,至今仍历历如绘。五月二十日下午五点半。他用大和田
直的假名,投宿于品川车站前的品川旅馆时,被警方逮捕。品川车站属于高轮派
出所的辖区,所以破案的功劳,就由找的同事安藤刑警获得。由于阿部定案的侦
查总部设在尾久警局,所以当夜双方的刑事组员,都围者安藤,举杯同贺,所有
高轮警察局的同仁,都陶醉在破案的甜蜜里。我才得以喘一口气。
  六月,我得到阅读梅泽平吉的手记的机会。平吉的手记被誊写了很多份,在
各警局之间传阅,因此才得知有关制作阿索德的想法。不过,我对于这个手记的
内容,仍是半信半疑。由于我是当事有,所以知道那些身材娇小的少女,被切断
二、三十公分之后,搬运起来格外方便。因为,当时我一直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那就是凶手之所以毁尸,主要是为了运尸方便。不过,至于为何要分别弃置于不
同的地点,我就想不明白了。
  从此,我深深迷上这个事件,并一再地思索答案。我个人的结论是:凶手是
醉心于平吉思想的某一个人,这个人为了制作阿索德,而对六名无辜的少女遽下
毒手。除了这个理由外,我实在无法解释这个命案的杀人行为与动机。而我,竟
成了这个狂人的助手。
  不过,我仍有不解之处。就算弃尸地点有西洋占星术上的特殊含意,但是为
何大和与生野的尸体,比其他地方埋得更深,而细仓的尸体又为何不加掩埋?这
其中的文章,都和占星术脱不了关系吗?
  我忽然想到,是否以洞穴的深度,来调节被发现的时间呢?不过,为何小坂、
大和、生野三处的尸体,要较慢被发现呢?这三具尸体,并没有明显的特征,而
且腐烂的程度也不是特别厉害。我在埋葬尸体之前曾经检查过。如果真是那样,
也可以理在别的矿山,或离矿山较远处,即使挖的洞很浅,也不容易被发现。说
起来都因为有了平吉的手记,才会较早被发现。为什么一定要依照平吉手记所述,
弃尸于产相关金属的矿山呢?其理论上的根据究竟是什么呢?看来,只有归咎于
占星术,或疯狂的行为吧!
  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我认为梅泽家除了一枝之外的六个表姊妹,根本
不可能是间谍,那只是凶手假借地下组织之名引我上钩,为他处理尸体的手段。
不过,一枝的行动又该作何解释?这一切都是由她的行动引起的。是否她早就有
意引我上钩?我虽然也想过,会不会是凶手无意中发现我和一枝的奸情,才想出
这个借刀杀人的阴谋?不过,这也不太合理,因为阿索德命案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凶手早已决定杀害六名少女,然后考虑了许久,才找到担任运尸工作的最佳人选
——我。因为,既拥有驾照,运尸时即使被发现,也能随口搪塞过去的,除了警
官之外无他。若是一般老百姓,很容易被逮捕,就算自称是医生或科学家做为研
究之用,也很难逃脱罪责。而且最重要的是,谁会想到警察就是犯人呢?因此,
一枝自然是和凶手一伙的,她的任务就是引诱我,使我自投罗网。
  那么一枝为何会被杀呢?不,这个问题本身即有矛盾。凶手既然想利用一枝
的死来威胁我,就表示一开始就决定置她于死地。如果一枝早就明白自己难逃一
死,还愿意为凶手做如此大的牺牲吗?或是凶手并未告诉她实情,而以别的理由
说服她?那么,那又是什么理由呢?既然早已预谋杀人,除了逼我为他运尸之外,
还有什么理由?也许一开始时只是预定以我和一枝的暧昧关系,作为威胁我的利
器。至少,凶手是让一枝误以为是这样的吧?
  不过,这样的理由也牵强。以我和女人的暧昧关系,来威胁我,事实上并不
会有太大的效果;更何况不是我去强迫她,而是她来引诱我的。
  此外,我又突发奇想,作出以下的推论:一枝就是凶手,她杀了六个人,并
预先写好那封匿名信,然后故意引诱我,再故布疑阵造成他杀的假象而后自杀。
——因为我只收过那封信,之后就再无任何联络。刚接到信的时候,我本来还想
辩驳一番,却因为信封上并无寄信人的地址,使我无法回信。于是我不禁怀疑:
是否寄信人已死,才无法再来信?
  不过,这种假设似乎也不可能。首先,一枝是被击伤后脑而死的,就算她可
以事先在镜台沾上血迹(她的身体均无其他外伤),也不可能做出类似后脑部被
重击的自杀行为吧!况且凶器显然是玻璃花瓶,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他杀。
  另外一个重要的疑点,就是我最后见到一枝时,是三月二十三日,而那六个
姊妹已被证实在三月三十一日早上仍然活着。一个已死的人怎么可能行凶呢?
  我是个倒楣鬼,平白无故地被卷入这桩诡异、荒谬的事件,被迫成为神秘凶
手的共犯。一般说来,无论任何刑案,都会随着时闲的消逝,而自人们记忆中褪
色,但这个案子却是例外。战后不久,这一连串的命案,竟然成为脍炙人口的
“梅泽家占星术命案”,许多读者在看完书后,也纷纷把他们的感想或搜集到的
资料,寄到侦查刑事组。每当同事从小山般的投书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而发出
欢呼时,我就再次意识到自身的危机。看来,我只有到退休后,不,即使退休,
也不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我被调任到樱田门侦查一组,也可算是运气不好。现在的一组是专门负责纵
火案件,和帮忙处理火警现场的单位,但是当时的一组只有四十六名组员,却还
要负责现在三组、四组负责的欺诈、防火、不良份子、强暴、强盗案,因此每天
都会听到一些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事件。当时高轮署的副长小山先生,看
中我的沉稳与经验,就调我到尚有空缺的一组,专门负责处理诈欺案。
  昭和十八年时,战事十分激烈。对我而言,负责处理诈欺事件,真是另一种
不幸。因为我不得不对那个曾借我凯迪拉克的建筑商徇私,因此,我的不安又再
度扩大。
  由于空袭频繁,警政署也各处疏散,我们遂移驻于浅草的第一高女。当时,
我真宁愿自己被徽去当兵,战死沙场。不过,由于干部均需留守,所以尽管许多
同僚都开赴战地,我却接到缓召的通知。这件事也增加了我的痛苦。
  当时还不满一岁的儿子文彦,日后竟也选择了警察这一行,女儿美沙子也嫁
给警察。至此,我的苦恼更是有增无减。
  由于我是没犯错、不请假、不迟到的模范警察,而且每次的升级考试都通过,
在退休之前,已经做到警视之职,在别人眼中看来,我的警察生涯可说是一帆风
顺。然而,我最热切盼望的,却是退休之日。虽然大家对我的离去感到惋惜,不
过,对我来说,退休之日,就是我走出监狱大门的日子。
  昭和三十七(一九六二)年,我正好五十七岁,自从昭和三年进入警界以来,
已经度过三十四年充满痛苦的警察生涯。
  那一年,是涉嫌杀害梅泽平吉的昌子死于狱中的两年后,也是所谓占星术杀
人的推理风气最盛的时期。
  我不仅熟读所有和事件有关的书籍,就连电视及收音机的特别报导也不放过,
不过,却仍然得不到更进一步的资料。
  彻底休息了一年以后,我又振作起来了。当时我还不到六十岁,而且自认身
为刑警的办案能力并未衰退,乃下定决心,要在有生之年查个水落石出!
  我访问了梅泽家,也到过梅迪西,见过事件的关系人。当时东京正在举行奥
运。昭和三十九年十二月时,和占星术杀人事件有关的人,只剩下吉男之妻文子
与富田安江两人。我还记得她们各是七十四岁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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