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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幻之盛唐 作者:猫痞(起点vip2013.09.21完结)-第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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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不眠不休也不用进食,象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狼一般兜在自己这些败退人马身后,契而不舍的整整追了三天三夜,不得不丢弃了所有的女人、扈从、驮马、辎重、旗仗、甲衣、兵器,甚至连那些一贯喜欢结城自保的官军,也似吃错了药一般,纷纷发动民壮、乡勇大出搜检,颇有一副势不罢休的气度。

  最糟糕的事情再次发生,都三道元帅令狐大人再次消失在军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然后自己这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散军,顿时没了主张,只有分了家伙和四散分逃。前几回也不是没有这么狼狈过,但是只要能撤出人马来,就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大不了重新易装化整为零躲入山里修养,但这次对方似乎不给这个机会了,换过行装后仍有办法追上来。

  更可恨的是这些人并不直接杀上来,而是在想停下来稍事休息进食的时候,才突然杀出来,寝不得安食不得进,仍再骁勇酣战的亡命之士,也被消磨绐尽了战意。

  就听的呜呜的几声号响,夹杂着破空的锐声,附近的数名同伴刚刚抬身,就被胸口透出一截箭菱带倒,重重的栽在泥水里,将混水染的一片殷红,不由心中沮丧,高高举起双手,伏跪在地上,求个痛快,他实在再也不想跑了。

  ……

  成都正是春好的时节,在绵绵的雨节中偶尔露出一隅晴日,顿时将正好的春光毫不吝啬的撒向人间,暖暖的温郁中,也隐隐带来夏日融融的前兆,将成都士民仕女的衣裳罗裙,轻剥的更加动人致致。

  在一片春光正好的花丛中,一大一小两个轻罗娇俏的身影,却一切都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

  “我想他了”小东西把头埋进谢沅满涨的胸怀。滴滴湿润的东西在她胸口淡开,也淡开另样的情怀和惆怅。轻轻抚弄着小也头,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后院的宁静

  “殿下,殿下,长安转来的特快专递”

  满面褶纹笑如菊花的内使张承,引了肩抗手提的数名少年家人。

  就见小小的身影,欣如小兔的一溜烟蹦起,窜到眼前来

  “当心,我的小主子诶”张承满是宠溺的表情,小心的扶主她

  ‘都有什么新玩意‘

  一层层精美缕雕的盛具打开。

  “这是长安高升坊胡禄酥的樱桃毕罗(一种面点)”

  “这是长安辅兴坊甄家胡饼店制作的芝麻胡饼”

  “这是长安东市红鲤酒庐的百髓膏”

  “这是长安西市胡高肆的波斯拳枣,康国金桃、无漏果”

  “这是,洛阳龙门的八珍翡翠酥”

  “这是太原的酸枣五色糕”

  罗列到最后,却是一只钢丝的笼子,里面一团雪白毛球一般的动物。

  张承看了看说明才说。

  “这是北庭的仆固大将军,在翰海之地收降同罗残部,攻破突厥叶护阿布思家的祖地圣山,掳来的战利品,特讨来转呈殿下的”

  ‘阿布思家又是什么东西‘

  “阿布思家乃是突厥人的大族,又称仅次王家的白狼突厥,素以供养白狼为祖嗣图腾,这只是在他们圣山,龙空山上所获的一只小白狼,胡人又称做神圣之狼,尝以毒蛇为食,据说其种甚有灵智,故又叫神圣智狼。”

  话音未落,小丫头已经急不可耐的打开笼子。

  就见一团圆滚滚的小狗一般的动物,被一把拎住雪白的颈皮,挣扎提了出来,这只小东西虽然被捏住要害,但濡染呼哧有声,努力毗出还未长全的乳牙,做出一副凶狠警惕的摸样来,可爱的直想发笑。

  就听哎呀一声,小丫头捂着手,让雪白的一团落地,一溜烟滚起身四足抓地伏身向后,赫赫有声的弓起尾来,做出一副威吓的可爱姿态。

  “还是个坏东西……”小丫头翘起可爱的小鼻头哼了一声,看看手上留下的红印子。

  又伸手去抓,只见小东西机敏的张嘴就咬,就不愿让她得逞,可惜显然对方更有耐心和执着,很快就听可怜兮兮的呜呜几声,小东西被提住了尾巴,前脚腾空倒拖起来,小丫头很得意的说

  “阿汶,你说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听了她这话,小东西象溺水一般,更是拼了命的挣扎,却被一手捏死了后腿,一手拿支小棍拨开尾巴,捅了几下

  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怎么看不到啊,阿笑说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啊”

  “殿下,它好象翻白眼了”倒是旁边的阿汶有些余心不忍了,小心奕奕的出声道。

  “那我给它急救好了,拿姜汁和白醋来。”

  一会后

  “殿下,它怎么口吐白沫,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张公公,针灸的器具拿来了么,阿汶按住了,我要金针扎它的百会、人中……”

  呜,惨叫声再起。

  “殿下这狼儿有穴位么?”

  “应该有把,试了就知道”

  “醒了醒了”小丫头的拍手叫起来,伴随的是嗷呜呜……

  一时类似小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喧闹的角落里,谢沅静静的展开一折紫堇的便笺,几行淡淡细细的字迹印入眼帘,

  开首,正是一幅新流行的文体,新乐府。词《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 今宵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 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 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 教君恣意怜

  ……

  华美工陈的辞藻中,透出灼热如厮的情句。

  顿似在她心头打翻了记忆的五味,浓浓淡淡的滋味,点点滴滴浸染在心头,她静静的想着看着,玉净的面容暇柔无波的,诞开一缕浓的让人心颤的红腻,最后又变成嘴角泛出的点点笑纹。

  ……

  胡兵南进,这是各地守臣的失职,足以成为敲打他们的理由,这也是我与张镐会面的原因,为此我在那些家伙那里获得了足够的钱粮和补充。

  渡海而击,蛙跳战术,我没想到史思明的部下,还有这种超前军事素养,古代山东之境虽然颇多天然良港,但都尚未开发,真正适合连人带马的大型运输船队登陆的地方,无非在登莱之地。再加上我的一点私心,因此我把几路人马汇合的地点设在了登州。

  另一些方面。

  真相是残酷的,地方势力中,显然某些人和令狐潮,有所秘密的协议,或者说存在某些心照不宣的东西。用放敌过境,纵容攻打洗劫某些地方,换取不侵犯势力范围,却保持外部压力的代价,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抗敌保境为名,继续搜刮钱粮,扩募军队,一待将来。显然,坐拥实力而待估身价的想法,也不是我一家的专利。

  这也是张镐为什么,急冲冲的就轻易放弃了对龙武军南下的质讯和探究,而对那些河南守臣着手整肃的缘故,道理很简单,既然这些叛军能穿过官军的防守,出现在睢阳,下一次,未必不可能出现在,朝廷大军背后的缘故,

  因此有些东西是必须弄明白的,结果不小心顺带的全面清查之下,也不免让一些争功诿国,间死不救,乃至阴使盗徒劫杀旅人之类,本来属于灰暗中的东西,如春阳薄雪一般的暴露出来,闾丘晓显然只是正当其首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那些登州的官吏虽然对我不愿进城接受招待,而是直奔登州港来,颇有些疑义,但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恭敬和小心,派了好些随员前来安置。

  “大人请看,这就是登州港了”

  这个年轻的通事郎,满面谀笑的介绍道

  “登州又称东牟郡,设有中都督府。牟平、黄县、文登、蓬莱思县,置有东牟守捉和平海军,其中平海军有舟师,计有大小舶一百三十七只,当然现下是战时,这些船多巡哨在外的,一时见不得”

  “土贡有:赀布、水葱席、石器、文蛤、牛黄。全州共计有户二万二千二百九十八,口十万八千九。兼有银山,也算是个中等的望郡了”

  个个肌肉夯实,而圆健有力,穿着三线部队守捉兵特有的镶钉短皮甲,甚少枪矛而多刀斧牌具,显然是为了利于接弦跳船的水战,只是那种面上的精悍,让人印象深刻。

  “贵治下兵将精壮,竟不下河朔劲旅啊”我心道这算不算是古代的陆战队

  “大人实在说笑了,本地素来贫瘠艰险,多盐滩浅泽,故而好狠斗勇之徒,民风强悍,今国家有事,正好置团结营,拘束于军中,倒叫候爷见了笑”

  “据说令狐逆党流毒河南,济阴诸郡望风而降,唯有贵地,为贼众曾几过而不克,也算是保境有方了”

  “鄙治有水师为辅,兼以海路通达,虽然围之而始不断输给,始念天恩浩荡,不敢懈怠,终得未失一地”

  他始终回答的滴水不漏

  港内林立的船幅帆从,但是却很冷清,似乎因为战时的缘故。

  能作为重要的船舶修造地,至少要具备三个基本条件,避风良好的深水港口,发达的陆路交通,还有就是丰富的林木植被。作为北方历史最悠久的港口和船造地,虽然因为战火,一切暴露在城外的障碍物,都被拆除干净,但依稀留下的船台石桩,从尺寸和高度看,还可以推测出当全力营造时的规模是如何之大,又是如何之繁盛的。

  “大人且看那里,据说前朝武卫大将军周法尚,率舟师渡海征高丽的点兵场,还建有周公台等遗迹”

  “据说这里有许多外夷藩船往来市泊……”

  “正是,因为地理之近,每年都有固定的海流和顺风,因此,从登州往渤海,行船只要三天两夜,往新罗要两天两夜,往倭国要四天四夜”

  “那往幽州蓟口呢?”我突然不经意的问道“要多久呢?”

  他顿时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重新堆起笑容,凑赏前来

  “大人实在说笑了,蓟口现在是贼军盘踞,商旅早不通……”

  我心中突然感觉到一阵烦恶,那种不得不虚与委蛇,却将要解脱的感觉。

  头一偏,错开一道寒光,旧听空气扑哧有声。

  就见叮的一声,混在亲军中的智空出手了,他的一双肉掌如幻影一样迅疾如花绽放,将一堆子寒光银亮的零碎飞挡回去。

  “大罗千叶手”对方怨毒的瞪了一眼咬牙道

  这时四周激荡的叮当革刺错击声也戛然而止,他的身边那些试图从侧翼摸刹上来的从人,纷纷喷出血来,残断而倒,显然被混在亲卫中的剑士所格杀。这些家伙连偷袭,还是按照江湖人的习性,结果挡的了上防不住下,被长枪短刀一并格杀。

  他毫不犹豫的急蹬而退,飞身起落,却被速射连弩穿了几穿,象破败的人偶一样,跌落下来。

  只听才点燃放出轰的一声告警号炮。

  杀声四起,那些船帮、货栈等建筑物里,刹那间拥出无数的甲士,寒光利刃的密织如林的簇杀过来。那些临近的守捉兵更始翻脸狠狠抽刀斩向附近的龙武军,刹那纷纷血光喷溅。

  当值亲卫的正是,鱼同的锐字营,闻声而动,虽然有少数为附近的乱军所围刹,但是大部分还是成功的聚拢到我身边,用手携的小盾掩护这我向内退去。

  仗这建筑的延挡,挽弓急射,极有准头的放倒一大片,少数后退不及的挣扎几下,就淹没在敌兵的大潮中

  但另一方面,从海水翻滚着,抽冷钻出来,将正在栈桥上激射的押衙卫士,拖上下去,防的了上防不了下。不是被扎住腰协,就钩住脚裸,翻下水去再也没有露出来。这些都是追随我多年活下来的老兵,虽然称善战,但都是北人,在水中就绝对讨不得好去。

  “快离开水边”鱼同急忙高喊着,整齐有序的交替掩护,纷纷退入港内。一边推倒一些堆积的箱笼货物,迅速摆弄成曲折错落的掩体。

  “还有多少人”我背靠仓房,吐了口气说,

  “押衙军两队,锐自营一团,具在这里了”他沉静的回答。

  待到外围,合围完成。

  几扛大旗高高升起,我顿时明白了许多疑惑的东西,为什么令狐潮能够凭借一支流寇一样的军队,席卷河南而经久不衰,屡败屡战,愈挫愈勇,每次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总能卷土重来,最后几乎将守成专家逼上绝境,如果有这么一个源源不断输血供应的跳板,再加上一支随时方便登陆的船队……

  我还是托大了,低估了这些人的决心,本以为只是有人暗中私通,但没想到事情比我想的更严重,既然叛军可以在登州港公开出现,那出现在城里也不会太让人意外了,象这么一个钉子藏在官军的腹地,只要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北上可以腹背夹击官军,南下可以搅乱江南。

  令狐残部,就藏在这登州港里,我这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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