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杂集电子书 > 宋:西风凋碧树 >

第28节

宋:西风凋碧树-第28节

小说: 宋:西风凋碧树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能没有倚仗。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岳飞之死竟没有引起朝堂之上的任何反应,只有韩世忠一人到秦桧面前说了句气话。士大夫们可以为天子的无端受辱而不顾性命,为己辈的忠而不察而抗言直疏,但却不能为精忠报国的岳飞说上一句公道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与此同时,和议在紧张地进行着。这一次已与帝国的颜面浑无关系了,因为天子已全盘接受宗弼的条件而表示臣服,再在细枝末节上锱铢必较不仅毫无意义,也不为高宗所同意。十一月二十六日,天子不等金朝一方的誓书签返,就正式告祭天地宗庙,宣布和议的完成。誓书的主要内容是:双方以淮水中流为界,宋方另割京西一路的唐、邓两州以及陕西大半予金,每年纳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金方则归还徽宗梓宫及太后。帝国的誓书最后说:“既蒙恩造,许备藩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    
      誓仪完成后,高宗先后两次对金使表达这样的意思:朕有天下而养不及亲,徽宗已不能及,若太后能回,自当谨守誓约,否则朕不惮用兵。这就是说,天子不耻屈和是为了孝义了,那为什么一字不提他的兄长、正在敌人囚窗中度日如年的哲宗皇帝呢?可怜我们的哲宗,在送高宗生母韦太后返国的时候,痛哭流涕地拉着太后的衣服不放:    
      “寄语九哥,吾若南归,但为太乙宫主足矣,其他不敢望于九哥。”    
      绍兴十二年(公元1142年)八月二十三日,当高宗在临平镇与母亲抱头痛哭的时候,太后一定对他转达了此话,但效果自是不言而喻的了。    
          
      帝国的半壁河山就这样形成了,整个疆域只有两浙、两淮、江南东西、湖南湖北、四蜀、福建、广东广西十五路、京西路襄阳一府,陕西路阶、成、和、凤四州,共计府州军监一百八十五,县七百零三。    
    


第四部 拍遍栏干第1节 无人会,登临意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辛弃疾(公元1140—1207年)    
          
          
      可叹的是,帝国近似于以胜利之势向敌夷投降。    
      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金军的再一次南进,不仅不能与建炎时期的三次入侵相提并论,就是和两三年前的情况也有绝大的不同,这一次完颜宗弼背盟毁约大举南下,在军事上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尽管在淮西、西南两个战场上双方都各有得失,但最大的失利者却无疑是金国一方,因为宗弼的整个进攻计划受到重挫,业已丧失了战略上的优势。凭着金军眼下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再有靖康、建炎年间长驱直入的实力,敌人所谓“问罪江表”、“水陆并进”,只不过是祭起早年的法宝恫疑虚喝罢了。很明显,宗弼正是由于军事上的困顿才想到进一步威胁宋廷,却没有料到歪打正着,一下竟击中了高宗的要害。天子也没有认真想一想,狡诈多端的金军哪一次大兵压境时,像这样“先事以告”过?!    
      比起十多年前的惊恐万状,帝国的整体心态已趋向于稳定,朝野反对和议的呼声高涨,至少证明现时的民心士气可用。以帝国目前的实力,假如上下激励、同仇敌忾,也未必就不能再与金人决一死战,虽不一定能直取河朔,保住淮水一线当不会有太大问题,又何至于主动示弱而未战先降?    
      即使单从天子的利益考虑,我们的高宗皇帝似乎也没有必要如此屈辱苟和。能够成功地保住宋室的国脉,这已经让许多人为之额手称庆,再加上十多年的惨淡经营,我们的天子已经为自己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就算金人施以辣手,把钦宗从五国城请到汴梁,也未必就能对现在的大宋皇帝构成威胁。当然,宗弼如果把钦宗送回到临安,这倒会使南渡政府产生一点麻烦。不过,和与战的主动权一直都在金廷一方,两国交兵时金人固有理由不放钦宗,但说不定在双方媾和后,金人反而会弄出送返宋室旧帝的伎俩,这都是很难保证的。高宗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们的天子无心恋战、不惜屈服的原因何在?特别是默许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岳飞,表现出高宗不仅已经对和议义无反顾,而且从根本上彻底放弃了武备。这种自毁长城的做法对于一个刚刚得到恢复,并且依然处于强敌威胁之下的政权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径。    
      有一种说法是高宗不能容忍武将势力的坐大。这种见解基于这样一种考虑:如果一味持久抗战下去,除了三大帅将越来越难以控制外,还很有可能产生新的军事势力。因此,天子要收回三大帅的军权,并且纵容秦桧杀掉岳飞。这个解释或许有一定道理,但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限制武装固是本朝的国策,高宗因为登基不久就曾遭逢兵变,从而对将领手握重兵心存顾忌也不难理解。但按常理来说,兔死狗烹是和平局面下的事,眼下国家正灾祸未已,岂可因所谓尾大不掉的担心做出这种荒唐之举?中兴以来战事频仍,武将确实也有恃功娇纵的一面,但尚还没有发展到囿于个人得失而不顾国家利益的程度;同时,帝国如果与金军打上持久战,也就是勉强维持淮水以南而已,更不可能取得完全的胜利。另外,三大帅内调后,都已经明确表示放弃兵权,另一位资格较老的刘光世也在不久之后称病赋闲。天子即使有心,也没有这个必要再动杀机。    
      一切的一切其实很简单。高宗是一位天子,无上的地位决定了所有登上这一宝座的人都不免迥异于常人。因为天子可以做几乎一切事情,所有理论和规范都是在这一前提下制定的,尽管它们在表面上看起来冠冕堂皇。从历史上看,天子过分的随心所欲也许会带来危及本身的祸端,但这仍然不过是一个空洞的经验教训而已,天子们有遵守帝王规范的义务,但并没有不得不去遵守的限制。因而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想做,他们只要想做就一定会去做,国家和民众的利益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即使独夫们每每以道义作为标榜,然而从根子上讲只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所有的皇帝并非都是低能儿,如果能使自己从心所欲,又何妨讲一点手法?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不用多举。归结到高宗的身上来,我们的第十位天子的机会是上天所赐的,这个机遇来得太突然而几乎令人难以置信,它让高宗在欢欣鼓舞的同时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必须绝对珍惜这样一个上天的礼物。早年的经历更加剧了这样一种心理障碍,他已经变得脆弱不堪,几乎所有的风吹草动都会使他草木皆兵。眼见的事实和确凿的逻辑也并不能帮他的忙,高宗在后来已经不知道怎样分析利害得失了,他就只知道“和”,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形,只要能求得哪怕是一纸空文的和平,他都能感觉到最彻底的满足。对这样一种病入膏肓的人主而言,除非把未来的一切放到他的面前,否则他就永远无法改变已经形成的禀性。所以,二十年后金兵再一次南侵时,高宗便宁愿去当太上皇,他已经没有丝毫的勇气再去面对如临深渊般的恐惧。    
          
      只要有这样一位天子存在,就一定会有秦桧这样的人。    
      事实已证明秦桧是一个无耻之徒,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一切。因此秦桧孜孜以求的投降动机只能归咎于我们的天子,是皇帝的需要赋予了他动力和源泉。贪生怕死、全无操守的人虽然也有他的处世原则,但绝不可能对任何事都一以贯之、始终坚固,所以即使他确为金人的奸细,一旦身居高位后,也并无绝对的理由再为金人奔走效忠。如果秦桧当初可以为身家性命而卖身投靠,现在也可以为高官厚禄而纳宠新主,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    
      秦桧的成功在于他从里到外都与天子达成了高度的契合。高宗没有什么强烈的癖好,秦桧也没有蛊惑人主的奇巧诡异之术,因此这种亲密无间就绝不是性情之合,而是为了某种功利的认同,这就是从权变通、一切为一己得失考虑的路线,为保存自己而不惜任何代价的强盗逻辑。假如高宗是一位好战的天子,秦桧一定也会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以雪耻兴复为己任的志士。    
      秦桧当然也自有他的手段来保持这种契合。早年提出的二策没有落到点子上,反倒迫使他采取了更巧妙的策略来抓住天子的动向。本朝不比以往,没有宦官可资利用,也无法攀附后宫作为依托,因此秦桧发展了一位天子御医王继先成为自己的亲信,同样在皇帝身边找到了一位通风报信者。王继先是汴梁人,世代为医,他本人也是由于医道高明而受到了高宗的宠信,成为天子身边惟一能说得上话的近臣。高宗之所以对一名御医如此宠爱,有一个原因也不能不提。那就是建炎三年(1129年)扬州惊变落下的那场严重的疾患,使天子病于“熏腐”。人道既失,为己身的快乐以及宗脉的延续考虑,都必须尽可能地加以治疗。因此继先得以凭恃恩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上窜下跳,势焰熏灼。秦桧当然不会放过援引的机会,所以让妻子王氏与继先拜为兄妹,两人联手,对双方都有好处。秦桧其实是很不轻松的,他必须始终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殚精竭虑,于是人们常常可以看到他乘轿、骑马或默坐时,经常是嚼齿动腮若有所思,好像是在筹划什么重大的决措。阴险者的嘴脸,往往如是。    
          
      高宗皇帝之外,秦桧的妻室王氏对秦桧的一生也起了一种异乎寻常的作用。秦桧本人就说过,若不是王氏给他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是不可能使金酋完颜昌答应让他们夫妻同时随军的。确实,王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一直是秦桧的主要智囊和谋主,因而秦桧北去时要王氏同行;出任伪职随军南下,他也要想尽办法把王氏带在身边。最后临机应变仓皇逃走时,犹不惜冒险与王氏同生共死。这似乎不能单纯以秦桧夫妻情深的理由来解释,要知道国破家亡之时,往往变故突发,绝大多数人都不免骨肉分离、妻离子散,要都像秦桧一样面面俱到,根本就无法照顾自己,又何论保全妻孥。所以当秦桧南来后,朝士们都奇怪秦桧竟能与家偕归,由此而怀疑其中有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无论秦桧如何逃脱,无论其夫妇感情如何,他离不开王氏是可以肯定的,秦桧在很多方面确实都要靠他这位贤妻为他运筹帷幄。岳飞下狱后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能定案,当时就有不少传说,认为是相府闱阁中拍了板才促使宰相最后下了毒手。无风不起浪,假如这些传说并非全都是无稽之谈的话,王氏的不简单就可略见一般了。    
      王氏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其祖父就是当年被人戏称为“三旨相公”的王珪,在神宗后期及元祐太后掌权初期担任过十五年的宰执。王珪这个人基本上属于折中派,在变法与反变法的夹缝中起过一定的缓冲作用,就客观效果而言,对变法也有一些贡献。王珪有两个儿子,一曰王仲山,一曰王仲薿,王仲山就是王氏的父亲,大约是在秦桧中进士后不久,以二十万贯的嫁妆,把女儿嫁给了这位南方人。    
      王家的人继承了王珪赋性不坚的特点之外,尤还增加了懦弱胆怯、贪生怕死的劣质。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金军渡江后分兵追击隆祐太后进入江西,一路攻城掠寨,沿途守军望风披靡,王仲山时知抚州,仲薿知袁州,也都无一例外地开门投降。名门之后如此恬不知耻,还一度引起朝廷的愤慨。但事过境迁后,在帝国政府一切宽容不咎既往的政策下,王氏兄弟犹还不断钻营,力求重新起用,但遭到朝野公论的鄙夷。秦桧当权后,王氏当然会要她的丈夫想尽办法营救,秦桧也确实为岳父奔走援引不遗余力。可以想见的是,既然有心为弃城投降者开脱,则必须要在理论上分清战与和的原则是非,秦桧力持和议,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高宗迫切希望的是和谈能够从速达成,因此十分需要了解金人的动向,确切地说,需要知道完颜宗弼到底有没有和的意思。天子既然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对方,他当然还必须清楚对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条件,其中哪些可以婉拒而不至于影响大局,哪些又绝不可贪图细节而因小失大。秦桧在这方面做得尤为从容,他似乎很能洞悉金人的谈判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