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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一脉相思 作者:醉酒微酣(晋江vip2014-04-24完结)-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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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娘拉过脉脉,激动万分地介绍:“小福来,我给你说,她是你姐姐,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脉脉抿嘴笑,伸手想去牵小福:“小福,我是姐姐。”
  谁知小福看见她伸手过来不仅没有迎上去握住,反而还一巴掌扇开了脉脉。他下意识把珍娘拉到身后,冷眉相对:“我没有姐姐。”
  手背火辣辣得疼,脉脉把手缩回去,藏在袖子底下悄悄揉了揉。她打量小福,见他满脸戾气,她不敢说话,只好向珍娘投去求助的目光。
  珍娘一惊:“你这孩子作甚么!”这一巴掌就像打在珍娘自己身上一样,她又生气又无奈,上前对脉脉嘘寒问暖,“打疼了吗?要不要紧?”
  脉脉摇头,带着几分怯然看小福,动了动嘴:“真的是、姐姐……”
  小福看着母女俩的互动,眉心微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珍娘安慰过脉脉,又数落起小福来:“有话好好说,怎么好对你姐姐动手?还不快点向姐姐赔不是。”
  小福冷冷道:“我没有姐姐,别人都说我姐姐生下来便死了。”他微微别过脸,说话是对着珍娘,冷厉的眼却盯着脉脉,“娘你也说过,姐姐死了。”
  珍娘解释:“我当时确实以为脉脉没了,但正好遇到了药王仙人,所以救了她。你外婆亲口承认的,错不了。”
  小福显得不屑:“药王仙人?外婆说的话您也信?”
  “怎么不信。”兴许是想要一心弥补当初的过错,珍娘对脉脉显得无微不至,她怜惜地摸着脉脉的鬓额,“你看她,跟你长得多像。”
  脉脉亲昵地挽住珍娘,幸福满满的。
  小福却别扭地哼道:“我不觉得像。娘,您别外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当心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珍娘笑道:“别人骗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你以为有谁愿意送上门来给我们这样的人家当女儿?我又不是大老爷的夫人!”
  小福没再和她争辩,仍然对脉脉不冷不热的样子,他环视一周只见到疯婆婆,遂问:“那个人呢?”
  他从来不称父亲或者爹,只是用“那个人”来表示对和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的称呼。
  提起自家酒鬼男人珍娘就黯淡了神色,叹道:“不知道,我好几日没回去了……要不我现在去看看……”
  “不用管他。”小福拦住珍娘,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布包着的银子,塞进珍娘手心,“你去添置些吃穿用的,藏好了,仔细别让那个人发现又抢了去。”
  珍娘推辞:“不不,你留着,一个月工钱才那么些,你都省下来交给我作甚么……入冬了你给自个儿添件棉衣,别冻坏了。”
  小福不肯收,俩人推来推去,最后他恼了,大吼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是男人,这个家我说了算!”吼过以后小福很快又变得低声下气起来,“娘,您就手下罢,东家对我很好,我吃东家的住东家的,花不了银子。我离得远,照顾不了您跟外婆,您拿着钱买东西,自己对自己好点儿。”
  他这一服软,珍娘的泪就落了下来,她把小布包袱放进怀里,抹着眼挤出笑:“好好,娘帮你存着以后给你娶媳妇儿。别站着了,我们进屋说话,你好好见见你姐姐。”做母亲的左右手一手牵起一个,一同往屋里走。
  小福淡淡瞥了脉脉一眼,神情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脉脉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心虚发憷,赶紧垂眸躲开了。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得到,弟弟不喜欢她这个姐姐。
  脉脉忽然觉得很无力和难过,想跟人说一些什么,但对着珍娘又无法倾诉。于是她左顾右盼寻找起司瑜言来,赫然发现今早还没见过他。
  她望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眨了眨眼。
  司瑜言好懒啊……现在还没起床。
  儿子回家了珍娘自然免不了好好招待他,刚把姐弟二人安顿下来,她就忙不迭地上河边捉自家放养的鸭子去了,只留下脉脉和小福俩人,以及不发一言昏昏欲睡的疯婆婆。
  小福坐下后并不屑于和脉脉“叙说亲情”,而是取下肩褡掏出做木活的锯斧、墨斗、尺锤等工具,提走一根坏了的板凳,坐到屋檐下敲敲打打。
  脉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只见小福卸掉坏的凳子腿儿,在柴堆里找出一根圆木,刨了表皮之后照着尺寸在上面画好线,然后用锯、削、磨……最后把新的凳子腿安装上去。板凳放在地上平平的,小福坐上去试了试,很稳。
  木工活费力气,小福毕竟年纪小,忙活一阵出了满头大汗,才抬起袖子擦掉汗水,眼前就出现了一杯水。
  他抬眸,见到素未谋面的姐姐端着杯子,笑容小心翼翼:“渴了吗?喝水呀。”
  杯子里的水不知放了什么,泛着淡淡蜜色,好像还有几片花瓣。
  脉脉见他不动,又把杯子递了递:“寿客茶,清凉解热、喝。”
  “寿客?”小福本想拒绝,但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脉脉见他肯跟自己说话,笑容愈发深了:“嘻嘻,其实就是、菊花,因为重阳九九、菊花开,所以也叫寿客。”
  小福撇撇嘴,拂开脉脉的水杯,转而去水缸那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噜噜喝下。
  脉脉见状失落,想了想还是凑上去:“不喝生水,肚子疼,生病。”
  小福擦掉嘴边的水珠,勾唇浮起讥讽:“我从小到大都是喝生水的,不像你们大户人家的娇小姐那么金贵。”
  “大户人家……娇小姐?”脉脉不是很能理解这几个词,想了想没往心里去,而是很认真地说,“生冷易病,真的别吃。”
  小福愣了愣,不知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没听懂话里的讽刺。这时脉脉发现他手上的皮肤被木屑小刺戳破了,渗出了点点血珠,顿时“呀”了一声,赶紧抓着手把他拉进屋。
  小福跌跌撞撞跟着脉脉走,坐下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脉脉已经清理碎屑擦洗伤口涂抹药膏,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连他掌心了前几天被划破的地方也一并擦了药,还包扎好了。
  她的动作很温柔:“手很重要,以后当心,不要受伤。”她说完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
  小福怔怔看着包裹好的手掌,皮肤上的暖意还没有散尽,苦涩的药膏隐隐含着几分清甜的气息,显得并不那么惹人厌。他抬眉,见脉脉捧腮专注地看他,不禁脸颊一热:“你……看我干什么?”
  “兄弟姐妹、会长得很像,我看你和我、像不像。脉脉看着看着拿手去摸他的鼻子,“比我高呢。”
  被她碰到鼻尖痒痒的,小福把头一偏,不自在道:“别摸我!”
  脉脉完全不介意他的无礼,还在对比眉眼:“眼睛一样大,眉毛形状、一样……我们真的好像啊,看看耳朵。”说着她又要伸手摸小福耳朵,小福赶紧站起来避开他。
  少年尴尬地红了脸,逃似的跑到门口,恨恨跺脚:“不像不像不像!我们一点也不像!你才不是我姐!”
  脉脉委屈:“我明明就是……”
  “不是!就不是!就算你是我也不会认你的!”小福指着她质问,“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你有什么目的?抢走我娘吗?!这么多年只有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而你,你又能给她什么?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家里!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他说完拆掉手上的绷条,重重扔在地上:“我不会认你,绝不会。我也不想看见你,我不希望你出现在这个家里,你懂吗!”
  脉脉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小福夺门而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亲人……为什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脑子浑浑噩噩地出了门,脉脉沿着河边走到桥头,遇上了司瑜言。
  司瑜言仿佛在这里坐了很久的样子,见她微微一笑,迎过来:“小聋子。”
  脉脉没说话,在他靠近后自然而然伸手抱住他,把头抵在他胸口蹭了蹭。
  司瑜言轻抚她的后脑,知道她听不见却还是问:“怎么了?”
  俩人就像心有灵犀一般,脉脉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他讨厌我。”
  “谁?”
  “小福,弟弟。”脉脉显得挫败又懊恼,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喜欢我,很很很、不喜欢,他撵我走。”
  司瑜言道:“脉脉,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
  “但是,”脉脉咬唇,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师兄们不会、讨厌我,师姐也不会,辛复哥哥也不会,你,也不会。”
  司瑜言笑了:“你看,喜欢你的人多,讨厌你的人少,所以你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恰好小福不喜欢你而已。”
  “可是我,想要他喜欢,他是弟弟……”脉脉说话声渐渐小下去,连自己都缺乏足够的信心。
  司瑜言捏捏她脸蛋:“真傻,他不喜欢就不喜欢,有我喜欢你不就够了?”
  脉脉嘟着嘴不情不愿,就是觉得不甘心,忽然之间,她很认真问司瑜言:“你有银子吗?有多少?”
  司瑜言被她问得差点噎住,顿了顿说:“有多少这个不好说,大概,你想用多少,就……有多少。”
  脉脉一听赶紧把手一摊:“给我银子!”
  司瑜言纳闷:“你要银子做什么?”
  “给娘亲和小福。”脉脉昂着头理直气壮,“刚才、小福给娘银子,娘亲高兴,我想让他们、都高兴。”
  司瑜言一怔,眯起眸子:“你是在向我借钱吗?”
  脉脉懵懵懂懂:“借钱啊……大概是吧。”
  “俗话说的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知道么?”司瑜言一张漂亮脸笑得不怀好意,眼神像老谋深算的狐狸,“小聋子,你要拿什么还?”
  脉脉迷糊:“借了钱,应该也是还钱啊……”
  司瑜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表示否定:“欠债可以还钱,但也可以还别的。”他凑到脉脉耳畔,隐忍笑意说了一句,“肉偿更佳。”
  脉脉自然听不见,只觉得他怪怪的。她正要问个清楚明白,司瑜言却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回走了,大步朗朗豪气十足。
  欠的债越多,还的也就越多。不就是银子么,想要多少有多少,砸死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看咱小孔雀这土豪公子的范儿!你倒是直接砸晕了亲妈我把脉脉拖回去OOXX啊!
  酒叔觉得很羞愧,这本的慢热速度超过了预期……小孔雀看来要超过吃货公子,成为我笔下开窍最晚、吃肉最晚、战斗力最不济、一夜不能九次、没用的东西吐来吐去的男猪脚了!对于这点亲妈深表痛心,所以郑重承诺一定在5章之内给他开荤啊啊啊啊~~~


☆、第36章 狼毒
  当脉脉和司瑜言手牵手回去的时候;撞见了那酒鬼男人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珍娘恳求原谅。
  脉脉停下了脚步,错愕地看着篱笆边的那一幕。
  珍娘被他拉扯着衣袖;把脸别向一边;低低啜泣;却终究是没有甩开他的手。小福站在远处冷漠地看着;虽然不屑掩饰眼神里的厌恶,但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点滴渴望。
  珍娘的男人姓吴,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是家中得宠的老幺,所以人称吴老四。吴老四抱着珍娘的大腿一直嚎:“珍娘我错了!我真的晓得错了!以前是我犯浑,我不是人!我比猪狗还不如!看在咱们多年夫妻的份上;你就跟我回去罢——”
  珍娘推推他;没怎么用力:“你又喝酒了才说这些胡话,放开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吴老四跪着爬到珍娘面前,仰着头活像摇尾乞怜的癞皮狗:“珍娘、珍娘你听我说,我真的戒了!这回是真的,再也不喝了!离了你我没法儿活,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就这一回,啊?”
  珍娘抿抿唇,似有心动,但一转念又想起曾经种种,咬牙搡开他:“我不会再信了!你是不是没钱打酒了才来哄我?等我回去你又会像上次一样,要把我卖掉?”
  回想起惨痛不堪的过去,珍娘摇摆不定的心才渐渐冷却下来,是的,自己的丈夫险些卖了自己换酒钱,那次若非小福及时回来,她恐怕真的要流落到什么不堪的地方去了!男人所谓的改邪归正,不过是别有所图的欺骗罢了……
  “卖、掉?”脉脉远远看清了珍娘的口型,百思不得其解,“言哥哥,人怎么能卖?”
  世间买卖的不都是货物吗?病患来药王谷看病,药王谷收了诊金卖给他们汤药,还有厨房的大娘买米买肉买菜,师兄外出采购药材……能够进行买卖交易的,从来就只有东西,人怎么能买卖?
  “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包括人。”司瑜言的眼沉静如古井,淡淡道:“有些人命值千金,有些人一文不值,其实所谓的人有贵贱之分,说到底也不过是价钱高低而已。”他说完垂下眼看脉脉,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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