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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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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不愿打了为止,你看这样行么?朱瘦脸似乎觉得这个方法有辱他的尊严,就把
那种架式拉得更大了一些,啊啊地嚎叫着扑了上来,冯牧只一个躲闪,朱瘦脸就栽
倒在地,马牧也不上前生擒他,待他爬起来第二次扑过来时,马牧改用扫荡脚一下
将他踢翻在地。于是,再扑,再闪,再扑,再踢,再倒,如是者再三再四,朱瘦脸
这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对手,就无心恋战了。冯牧也觉得这样下去意思不大,就先
挂了停战牌,说,兄弟,今天咱们先练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好么?
今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上一课,男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想不通,或者有什
么不对劲的地方,动动手脚也没大关系,但对于女孩还是别太强人所难为好。我看
你还是先回去吧,把脸上的血洗洗,好好地睡个觉。要不然,我把你送回去?哼!
朱瘦脸极其不满地说,这事咱们没完,你等着瞧吧。马牧笑道,好啊,小兄弟,你
何时想练了通知我一声好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你玩的。我住在5号楼307房间。
朱瘦脸又哼了一声,然后气冲冲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马牧感叹道,这小兄弟倒
是挺有意思的。这时候,柳林从暗处走了出来,其实,她一直都在不远处观看着两
个男人的对擂。柳林拉住马牧的胳膊,盯着他看了一眼,说,没事吧你,吓死我了。
马牧笑着摇摇头。柳林依偎在他的胸脯上,喃喃道,以后,我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后来,他们就在宽敞而寂静的操场上转游了许久。后来,马牧再也没有接到那个瘦
脸兄弟的请战通知,他也不再对柳林围追堵截了,看见柳林反而羞愧满面地溜着走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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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不止是一次——在伊水河漫步的时候,柳林说,马牧,讲讲你过去
的情感故事好么?马牧只是淡淡一笑,转移了这个相当严重的话题。他当然知道,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总是想知道他的许多事情。这也是柳林要求他讲讲故事时说过
的话。可他也一样地知道,因为他爱她,所以有些事情不能说。其实,也不是不能
说。问题是,说什么,又怎么说呢?他说,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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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们的情感故事中,时常会发生一些料想不到的事情。这些料想不到的事情,
在许多时候能够影响到当事者的情感进程。比如,这一天,这件事情——马牧到女
生宿舍去找柳林。他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她了,这么多天没见面,这差不多是他们
相爱以来最长的周期了。这天傍晚,马牧经过相当烦人的手续才通过了那位看守很
紧的女门卫的关口,登上六楼找到柳林的宿舍后,同屋的女生告诉了他一个凶信:
三天前的凌晨五点,柳林家里来人把她带走了,原因是她父亲遇到了车祸,伤情不
明。闻说这个不幸的消息,马牧心急如焚地赶到长途汽车站,颠簸了五个多小时来
到了柳林所在的那座小城,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世界。夜幕之下,马牧费尽了
周折才打听到了柳林的家。他来晚了。柳林的爸爸已经永远地闭上眼睛,再也不看
这个世界了。而对于柳林来说,他来的正是时候,她看到从天而降的马牧,先是大
吃一惊,继而是扑到马牧的怀里大放悲声,她哭泣着说,爸爸死了,我的爸爸……
马牧无以安慰遭受巨大伤悲的柳林。他知道,柳林的爸爸对于他们这个家来说,是
一棵参天大树,是一根顶梁柱,失去了他,他们这个家差不多就等于塌了天。现在,
马牧只能流着眼泪,轻轻地拍着柳林瘦削的肩膀,同时想到的是比爱更多一点的责
任,或者说,他把爱化作了一种责任。接下来,他陪着柳林的姐姐弟弟,在焚燃着
纸灰和蜡烛的灵棚前,为她爸爸守了三天三夜的灵。追悼会上,柳林爸爸的亲人朋
友和所在工厂的职工哭声不绝于耳,柳林在爸爸骨灰盒前泪流满面的哭诉,在场者
无不流下同情和悲戚的泪水,马牧也一样地泪流满面。看着悲伤压倒了往常的柳林,
他想,从此以后,柳林眼里的这种忧伤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跟着她的。就是在这
个时候,他把自己真正地和她的生活联系在一起了。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有
了一副担子。当然,他愿意挑起这副担子。追悼会上,他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跟
柳林说着话。让柳林的爸爸安息之后,他把她带回到学校。我的父兄啊——柳林不
止一次地在日记上,在给马牧的信上这样称呼他。的确,从此以后他就像一个父兄
那样爱护着柳林,关怀着她,帮助着她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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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一些亲人,和我们有关的一些人,不在这个世界上,可我们还得活着,
还得去生活,去爱。马牧和柳林还得同窗共谈,马牧还得研究他的海德格尔,还得
读他所喜欢的和不那么喜欢的书,还得写他想写的文章,并且还在筹划着写小说这
件事情。柳林还得去学功课,并且准备考研究生,并且也时常要写一些忧郁伤感的
诗。他们还得一起在夜晚的学校里,在流经校园的伊水河畔漫步,还得一起去书店,
商店,舞厅,电影院。当然,马牧还得小心翼翼地抹去柳林心灵的创伤,柳林还得
尽可能不去想那么多地以泪洗面,而是把那种带着悲戚的微笑送给马牧,另外也时
不时地在马牧面前哭一哭,这也是释放情感压力的一种必需。这一切,差不多构成
了他们在这所大学里的情感生活的存在形式。一天,又一天,日子就这么过,直到
他们离开这所培育了俩人爱情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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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许多植物一样,草莓对于它生长的环境条件的要求也是很多的,比如土壤,
比如温度,比如水分,比如光照。草莓适宜于栽植在土壤肥沃,保水保肥能力强,
透水通气良好,质地较为疏松的地方。草莓需要适宜的温度和水分。另外,草莓是
一种既喜欢光照又比较耐荫的植物,要光就有光,该荫时则荫。如上这些条件具备
了,草莓这种浆果就能旺盛地开花结果,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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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莓花又开了。草莓果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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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毕业了。女孩从师范学校幼师班毕业了。女孩走出校门。女孩分配到条件
很好的市直幼儿园,这与她那个在市人事局当科长的妈妈有关。对于这个工作女孩
说不上多么喜欢,也说不上多么不喜欢。没过一年,女孩又调到了市文化局工作去
了,当然这仍与她的妈妈有关。说实话,女孩自己也宣欢这种跟文化、跟文艺打交
道的工作。女孩有个好妈妈。女孩的妈妈总是为女孩着想的。比如,女孩的妈妈根
本就不同意她和男孩的关系。女孩的妈妈说那个男孩脸太黑(女孩说他心挺好的),
人太瘦(女孩说他挺有劲的),个子太低(女孩说他形象还挺好的),而且又在化
工厂这种听起来很不体面的单位里工作(女孩说那你把他调到一个体面的单位去工
作好了),不会有太大的出息的(女孩说我的看法恰恰相反),而且,男孩的老家
还是农村的,姊妹们又多。将来的负担是会很沉重的(女孩说现在我可没有考虑那
么多),总之是门不当,户不对。女孩的妈妈说,我这都是为你好。女孩说,你要
是为我好,就让我跟他好吧。为了女儿好,妈妈几次三番地将市委大院领导的孩子
介绍给女儿,女儿要么是坚决不见,要么是勉强见了一面就不再见了。女孩仍是坚
持不懈地到男孩所在的那个不体面的化工厂去找他,跟他约会,两个人并肩携手到
铁路路基那边,到那条小河岸边去漫步,他们边走边唱,边走边说,边走边拥抱亲
吻。他们仍然在那条小河坡上看那片片丛丛的草莓开花,结果,枯萎。他们在他们
的这条草率河岸仍然会一次次地与那对中年男女相遇。男孩仍然在化工厂做会计凭
证、财务报表,同时做着关于一个小说家的梦。当然,他们也开始矛盾,怄气,吵
嘴,但又一次次地化险为夷,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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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离开小城出差走了。女孩跟随领导下到市属各县检查文化工作去了。女孩
差不多每月都要出差一次的。在这种时候,男孩也一个人踏着黄昏夕阳去铁路路基
那边,去小河那边漫步遐想。女孩不离开这个小城的时候,男孩在没有约会的时间
也常常一个人到这一带来的。但这是不一样的。女孩在这座小城的时候,即使是他
一个人来,也仿佛是和她同行一样。女孩离开了这里,他就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男孩一个人就充满了酸辣苦甜,充满了思念和想像。他想,他和她面临着的已经不
仅仅是爱情的问题了,要比这个问题复杂得多,比如,婚姻。他想,这是可能的,
只不过麻烦是太多了些。一想到这个,男孩就有心驰神往而又不寒而票的感觉。关
于这些,他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那就让我想点别的事情吧。
比如,就让我想想那将被她批评过的小说《我们的草莓河》吧。他想,也许她说得
对,这篇小说我是没有写好。他想,我要重写一遍《我们的草莓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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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妙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下午。当时,男孩刚从位于广场附近的新华书店走出来,
应该说,他的心情还是很灿烂的。因为他刚从书店里买了一本海明威的小说《激流
中的岛屿》,他打算今晚就让海明威的这本小说陪着他在办公室里度过了。当他骑
着自行车通过十字路口时,迎面看到女孩和一个男人并排骑车过来,他就朝女孩摆
了摆手,可女孩居然没有看见他,而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想在后面喊她一声,可
又觉得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的不合适,心里就陡出一种不快来,紧接着就又冒出了一
个古怪的念头,他要跟踪过去。于是,就掉转车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边。前
面的两位显然是正说到好处,对于后面男孩的跟踪一无所知。跟在后面的男孩看着
自己心爱的女孩与另外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交谈,他心如刀绞。男孩敏感地意识到,
险情出现了。怪不得这一段时间他们总是闹些不大不小的别扭。男孩豁然想到,这
个男人一定是女孩时常有意无意地提到的她那个同事刘晓东,她说他是一个转业军
人,气质很好,写过剧本,酷爱哲学,最近正在读康德的《判断力批判》,她还建
议男孩也读读康德的这本书——谢谢女孩。男孩正是从此之后开始读起了康德、柏
拉图——为此男孩和女孩还闹过些小不愉快。女孩说,你真是个小心眼,我看你可
不是这种人呢。男孩酸楚地苦笑道,但愿——不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小心眼不
小心眼的事情,倒是要应该留个心眼了。男孩望着他们左转右转的,一直并肩缓行
在去女孩家的路上,直到女孩的家门口那个小卖部附近,他们才停了下来,站在那
儿说了些什么,女孩回家,护送者掉转车头。愤怒的男孩迎面疾冲过去,可那人机
敏地一个躲闪,一场小小的撞车事故避免了。可能那个人的心情不错,他并没有回
过头来跟男孩算账。这让男孩十分遗憾,血气方刚的男孩倒是宁愿因此同那个也许
已不是假想情敌的家伙干上一架的。可眼下,男孩急欲要做的是找到女孩问个究竟。
到了女孩家,他将女孩叫到院子里,说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跟女孩商量,而且一脸
严肃地说,要商量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应该到老地方去。于是,他们骑着自行车,
穿过一条条街道,一路无言地来到了那个小河岸边。夏日的黄昏,灿烂的晚霞给他
们的草甚河涂满了美丽的颜色,可男孩无心欣赏景致,他站在那棵大柳树下,神情
里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严峻来,终于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今天送你的那个就是刘
晓东吧。女孩显然愣了一下,说,你……你怎么知道?男孩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女孩一反往日的温柔,说,你知道了也好。男孩瞪大眼睛说,难
道这是真的么?女孩静默不语。这还用得着再说出来么?男孩似乎是向苍天,或者
是向小河呼吁,天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女孩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
语说,看来到了如今,我是得说实话了。他比你更优秀,他真的很有魅力,我承认
我是被他迷惑了,我抵挡不住,这是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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