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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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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当他从草丛里抬起头来的时候,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像夜游神那样悄然
飘到他的眼前。他睁大已经有些近视的眼睛,透过朦胧的夜色极力辨认着。晤,原
来是她!谢谢上帝。马牧站起身来,那个身影却呀地一声向后退去。马牧轻轻地叫
了她一声,柳林么?你好。那个身影就立定下来,怯怯地问道,你,你是谁?马牧
说,我是马牧。我是今晚诗歌朗诵的评委嘛。接着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中文系研究
生,学文艺美学的。那个名叫柳林的姑娘迟疑了片刻,说,嗅,你是……马老师。
马牧急忙阻拦道,不,别这样称呼我,就叫我马牧吧。好吧,马老师。马牧笑了笑,
马不停蹄地发出了一个事后他想来很有寓意的邀请:柳林,让我们一同往前走走,
好么?对于这样一个温柔夜色里的邀请,那个名叫柳林的姑娘又能说些什么呢?她
说,好吧。马牧又补充了一句说,随便走走,随便聊聊。又能随便聊些什么呢?于
是,马牧就很认真地谈起了今晚的诗歌朗诵和她的诗。他先是很具体地说了些鲜活
的感受,接下来他又相当理论化地谈起自己对于诗的理解,其间免不了要扯上诸如
他所喜欢的海德格尔里尔克荷尔德林以及这个与那个的诗和诗论,对于马牧如此严
肃如此学术化的谈论,那个叫柳林的姑娘只有倾听的份儿,她只愿倾听,并不想插
嘴说话。说实话,他说的这些话,他说的这些人的诗歌,这些人的诗论,她都不曾
听说过,或者很少注意过,她只是写诗,她已经在那个灰色笔记簿上写了很多首诗,
但她并没有打算当一个诗人。可她觉得他说得很新鲜,她愿意倾听。她倾听着,时
不时地点着头,间或用那双黑亮而忧郁的大眼睛看看这个滔滔不绝的言说者。她觉
得这个名叫马牧的人有点怪异,有点味道,看来此人至少不太庸俗,并非她不愿看
见不想接触的那种人。在温柔的夜色里,她感到某种距离正在消失,某种距离正在
无声地靠近。说实话,谈起诗和诗人来,马牧真的有些头头是道,他头头是道地说
了那么多之后,意识猛然提醒他停顿了下来。意识告诉他,在这个邂逅的夜晚,谈
论诗和诗人并非他的主要愿望,更不是全部。他还想说的是另外一些话语。可是,
从你的诗里,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叫做忧郁的东西,是这样么,柳林?马
牧就这样把话题过渡了过来。是么?柳林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常常发愁。发愁?
发愁什么?可以跟我说说么,柳林?说不清楚,我只是对这个世界感到有些发愁。
噢,是这样。不过……不过,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上,无论怎样叫人发愁,可它
总还是美好的。唔,是的,也许你说得对。不,你说得很好。不,这话不是我说的,
说这句话的是俄国诗人蒲宁。我刚读完他的小说《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写得好
极了,我想你也应该读读这本书,也许你会喜欢它的。我可以借给你看看的。好呀。
这时候,意识再一次提醒马牧,在这么美好的一个夜晚,谈蒲宁小说也有点不合时
宜。于是,沉默就在月色下走了过来。他们默默地朝前走着,有一会儿没有言语。
后来,马牧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起了他来读研究生之前在那个生活多年的小城的经
历,说起了他来到这个大学读研究生的缘由和目的,甚至很动情地说到了他那退休
的父亲,多病的母亲,做生意做得一塌糊涂的弟弟,以及老家的旧屋和童年往事。
一半是出于礼貌,一半是由于被感染,柳林也讲了一些她个人,一些与她个人有关
的事情,但她说得没有冯牧那样多,那样深。其时,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座小桥,又
走过了一座小桥,从此岸走到了彼岸,走过了一个个小亭子,走出了校园。就在他
们深深浅浅地说着这个或那个的时候,至少发生了两件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其一
是,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肩并肩了,当他们走到一棵高大的法桐树下时,两个人的
手就会在一起了。可能是马牧先这样做的,当然是在有意与无意之间。但也少不了
柳林似迷似醒的配合。她也许是在那一瞬间本能地拒绝了一下,但很快就范在马牧
那双热烈有力的大手之中了。这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当他们发觉了这一点的时候,
谁也没再说什么,当然也没有再做什么。也就是说,并没有朝纵深处发展。那样也
许很简单,也许很麻烦。但更麻烦的是第二件事情。柳林忽然呀地惊叫了一声说,
坏了,我回不去了。她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已是深夜十二点四十分了,女生宿舍
的大门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紧紧地关死了。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守门人是一
位正好处于更年期的女人,她的格守时间和制度令八号楼的女生们谈虎色变,过了
那个钟点她一定把你坚定不移地关在门外,任你在外面高喊轻唤十声阿姨也无济于
事,你就是比这多上十倍(辈)地叫她二十声奶奶,她也决不会心一软给你开门的。
已经有好几次了,柳林因为在教室里念书或写诗什么的回来晚了,被那个守门人不
容商量地关在了门外,她只得在长明灯教室里呆上一夜。现在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这可怎么好呀。马牧想了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跟我回去好了。这下子
柳林更着急了:不。这怎么能行呢?马牧微笑道,别害怕,我说的是跟我回研究生
宿舍去,住到我师妹的房间里,我们那儿夜里是不关门的。柳林站在那儿犹豫了许
久,还是听从了马牧的这个安排。可能是她觉得只好如此了。也是合该给他们两个
人的故事提供了一种特殊的情境。他们轻手轻脚地回到研究生宿舍之后,马牧去六
楼叫他师妹的房门,里面却无人应答,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他想,这种
深更半夜的呼喊是不太合适的,只好回到三楼他的房间。多么地巧合呀,同宿舍里
的两位师兄弟一个今天坐火车回湖南老家了,一个去本市的朋友那儿未归。马牧心
里暗生一股欣喜,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他就好说歹说请求柳林先进来坐坐再说,
柳林先是拒绝后来就半推半就地进来了。实话说,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空间。在这
里,在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柳林站在那儿打量着四周的设施,马牧
诚恳地要她坐下来,她也就只好坐下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顺理成章了。已经
是这样了呀。他拥抱了她并试图去亲吻她,她拒绝着迎接着。本来,马牧是想在这
个夜晚一步到位,从平地直抵最高峰的。可他看到龟缩在那儿的柳林像一头小兽那
样浑身颤抖,作为一个已有过某些经历的男人,他真的不忍心再继续努力了。或者
说,他不想在这个夜晚把什么事情都做完,他想让那一切慢慢地到来。事实上,这
一切在此后不久也真的就全部到来了。当然,眼下是困难的。他苦不堪言地克制着
自己体内那头凶猛无比的猛兽。他大睁着两眼躺在床上,想着另一张床上的那个人,
和另外一些事情。他几次拉开灯想看看柳林,柳林都是那样睁着一双黑亮而忧郁的
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只好灭灯再去想像某些场景。他躺在床上不停地翻
身,再也没有说话,他觉得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而那边连一点动静也听不见。在
那个如此漫长的夜晚,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事后不久,柳林说亏得你没让
它发生,要不然我就不会再认识你了。也就是说,那就没有他们两个人以后的故事
了。

                                   9

    草莓的花序一般为聚伞花或多歧聚伞花序,各个品种之间花序分歧变化较大。
一个花序上多则可生3一30朵花,少则为7一15朵花。花序上的花开有先后,结果有
早晚。草莓花大多为白色,有的是黄色,多数为两性花。一般说来,从花蕾显露到
第一朵开放约需15天,由开花到果实成熟又需30天左右。花期的长短,因品种和环
境条件而异,花期一般持续在20天左右。在同一花序上,有时第一朵所结的果实已
经成熟,而最末的花还在开放着呢。因此草莓的开花期和结果期是不好截然分开的。

                                   10

    男孩携着一册《普希金抒情诗集》下楼梯的时候,迎面看见了正在上楼的女孩。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一种幻觉呢。于是,男孩立定脚步,望着对方惊
喜地叫道,哎呀,是你!你……来找谁?女孩迈上梯阶,脸上呈现出一层红晕和一
个嫣然的笑来:你说呀?男孩这才明白过来。对于女孩的造访,男孩显然是没有想
到的。但他应该知道,这与他个人的努力有关。自从那天清晨跑步到邮局发出信件
之后,来不及等待对方的反应,他就又接二连三地清晨跑步到邮局做了同样的事情。
现在面对不期而至的女孩,他真的是有些大喜过望,以至于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表
达自己的欣喜心情,也不知道该怎样接待这个他梦想中的女孩。相望了一会儿,男
孩说,咱们到外边走一走吧。女孩拢拢长发微笑着点点头。男孩看见她微笑的时候
露出了一顾好看的虎牙,不知何故就生出一股亲近感来,并且毫不掩饰地赞美道,
你的虎牙很好看。女孩又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正想拔掉它呢。男孩着
急地说,别,千万别拔呀。真的很好看。女孩看了他一眼。看来,他真的是喜欢女
孩的虎牙。在他们涉入爱河在其中畅游的日子里,男孩动不动就亲吻女孩的那颗虎
牙。这是后话。现在,他们已经穿越厂区,肩并肩来到了男孩为自己开辟的根据地
——铁路路基上。刚才他说的到外边走走,其实也就是到这里来走一走。望着踏在
路基上若有所思的男孩,女孩问道,这就是你在信中所说的常来常往的地方么?男
孩弯腰拣起一块石子说,是呀,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到这儿来,我喜欢这地方。谢谢
你!今天来找我,谢谢你S今天和我一块到这儿来。女孩说,这又有什么好谢的呢?
要知道,并不是我要来找你的,是你的信把我召唤来的。男孩狡黠地笑道,这么说
我要感谢我的那些信了。女孩说,可你想到过没有,我也完全可能不回信也不来找
你呀。男孩说,这个我有思想准备的。不过那没关系,我会接着给你写信。那我要
是仍不给你回信也不来找你呢?我就继续给你写信。要是我还不呢?那我就一直写
到第十封信。如果到那时还没有消息呢?那我就会去学校找你啦。我要是不见你呢?
怎么会呢。即使你见了我,又能怎么样呢?这个,这个我可是没有仔细地想过。但
是,现在的问题是你来找我了,我们一起走在这路基上了。这时候,女孩忽然猛地
拉了一下男孩的胳膊惊叫道,后头火车来了!男孩自信地笑道,这个我知道的,它
现在距离我们多远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它是一列客车还是货车。这是一列客车!男
孩抓住女孩交过来的一只小手,不慌不忙地走下路基下爬满藤草的小道上,说时迟
那时快,一列墨绿色客车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呼啸而至,男孩神情专注地望着客
车,客车上的窗户,车窗上探出头来的旅客。女孩惊喜地望着男孩说,你真神气呀,
你怎么知道后面过来的是一列客车呢?男孩回过头来轻描淡写他说道,经验得多了,
你知道么,我每天都到这儿来,免不了给自己做点这样的小游戏。女孩找找长发说,
你这人真有意思。想不到这种地方这么好玩。男孩像是突然严肃起来,他挥舞着手
臂,指点着四周说,你瞧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美好啊!这两旁的庄稼,这未来往往的
火车,这碗蜒曲折的路基,这树木,这野花和野草,这站在电线杆上唱歌的小鸟,
这圆圆的、扇扇的、方方的、有校有角的石头,,这不远处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
这放羊放牛的牧童……啊,我真的是喜欢这个地方。望着已经进入了抒情状态的男
孩,女孩认真地玩笑道,我看你差不多像个诗人了。男孩说,不,我要当个小说家。
女孩受到男孩的感染,感叹道,这地方是挺好的。不过,我想知道,除了这些,还
有没有更好的所在。男孩望望四野,看了看女孩,神秘地说道,有呀!女孩很感兴
趣的样子望着男孩:在哪里?男孩有些羞涩地指了指女孩说,这不就在眼前么?女
孩惊讶地涨红了好看的脸庞,举起一对小拳头在男孩的身上擂了几下,嘴里轻轻地
嘟哝着,你真坏,你真坏。这是当时刚开始流行在银幕上的一种镜头。可女孩却是
发自内心地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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