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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追想五断章-米泽穗信-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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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通常情况下都是死罪吗?” 
“是。通常情况下是这样。” 
男人说这话时甚至浮现了微笑,我不太适应这种野蛮的风俗。 
“那其实充满了慈爱。刑罚也不过仅仅规定把脖子砍断,痛苦也只是一瞬。最凶恶的杀人行为,或是迫不得已杀人的可怜人,也只是每个人都平等地挨一刀人头落地。那也就是说,从浊世中把人解放出来虽然有罪,但并没有被当成大罪。” 
到此,他闭口不言,我催促他说下去。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这次的审判……” 
“莫要急躁。现在开始才是重点。为了重生,必须要人的身体。因此,在那个地方损害人的身体是更严重的罪行。” 
“使人受伤比杀人罪孽更重吗?” 
短暂的停顿后,男人明显地在嘲笑我。 
“不是。伤是可以痊愈的吧。又或者身体有了残缺,那也是一种宿命,那是命运之神施与的惩罚。我所说的那个罪,当然是损害尸体。损害尸体是不被允许的。那个地方最严重的罪行是焚烧尸体。第二严重的是抽尸体的血。这些行为会受到比被砍下头颅和刺穿心脏更重的处罚。比起烧死活人,焚烧尸体的罪行要严重数倍不止。虽然犯了死罪会被执行砍头之刑,但是看了死人的头就是这样了。” 
明白了这个法律的原则就是因果报应,我想我已经大致猜到所谓的“重罚”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在那种情况下,是不是以同样的方式破坏罪人的尸体?” 
但是男人却焦躁地歪起脸。我似乎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学生,而他多半也不是个好老师吧。 
“不是。那样的话,罪人就不能转生了吧。虽然是罪人,但是转生的灵魂是无罪的,在那个地方就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不是你说的那样,这只会让为了赎罪而献出生命的人数增加而已。如果犯了损害尸体的罪,他和他的家人都会被判死罪。如果犯了抽尸体血之罪,他的双亲和妻儿会被叛死刑,如果犯了焚烧尸体之罪则更进一步,连他的兄弟及其妻儿也要被叛死刑。犯人会在目睹了所有亲人被处刑之后,最后轮到他自己人头落地。” 
“啊,那真是严酷的刑罚。” 
“对他的此生来说,确实是很重的刑罚。” 
由于过于惨不忍睹,我忍不住厌恶起来。但是因此我大致了解了我将要见识到的审判的争论点。听说审判时将对关于杀人的问题进行争论。 
“这次的争论非常的微妙啊。可以确认的是那个男人把他的仇人给刺了。但是他的仇人在谷底被找到了。掉下来一定没命,因为是很深的山谷。男人的头部受到重击,不过头当然没有掉。 
听明白了吗。如果男人是先刺了仇人的心脏,之后仇人再掉下山谷的话,男人就是犯了杀人罪。他要用命来偿还。但是如果仇人是先掉到了谷底,然后他再刺了仇人的心脏的话,他就犯了损害尸体罪。如此一来,他的家人也要丧命。 
我虽然点头,却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行为。在那场审判中的所见所闻,究竟能不能充分地抵偿这一路的旅途劳顿,我开始感到些许的疑问。为了不让出于好心而让我搭车,并且还对我进行了一番教育的男人失望,我努力不作出任何表情。 
而且还有另一件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事。 
“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只要我能回答,请问。” 
“那么我就问了。我总觉得那个地方的风俗有矛盾。” 
男人带着好似允许学生的无知一样的笑容,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听您说过,在那个地方杀人并不是伦理上的大罪,把人从浊世中解放出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似乎是这么回事。” 
“正是如此。理解正确。” 
“一方面,如您说的,损害尸体者会受到重罚。这似乎表明,妨碍他人转生是不被允许的。” 
“是的。” 
“如果我有理解不周的地方请见谅。我是这么认为的,之所以不容许妨碍他人转生,是因为人们想要再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另一方面,这个世界本就是个浊世,离开这里并没有被当成一件坏事。所以我想请教,在那个地方,人活着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路况越来越差,汽车像是在波涛汹涌中航行的船一样摇晃着。男人并没有对我的提问感到吃惊,倒是像在感叹我的愚蠢一样的摇着头,说道: 
“那并不是什么矛盾,这种事到处都有。回答这个问题很容易,但是恐怕你无法理解那个答案。” 
后悔这趟旅行的心情占了上峰。 

审判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举行。除此之外,没有井,没有市,看不到任何重要的存在物,好像要刻意突出这个广场一样。换言之,这个广场似乎是为了审判而特别设立的 
我不知道村里有多少人口。只是,这个原先觉得狭小的广场,被人群占满了。在用圆木搭建而成的高台上坐着三位长者。那些恐怕是法官,审判似乎是合议制的。村名们异样的热情,明白地显示出这个地方的审判的特征。审判是公开审判,而且恐怕也可以当做娱乐。在很多场合,娱乐带有神圣性。而且,审判也在本质上,和神圣这个概念融合在了一起。 
审判没有通常程序上必须要遵循的流程。这场审判不见现代法庭那种冷酷的理性主义,也不见野蛮风俗所残留的那种随意性。审判似乎主要是依据证言来推进的。没有检察官也没有辩护人,而是用法官向证人征询证言然的形式来进行。 
我不清楚证言的详细内容。因为审判不是用英语来进行的。那个让我搭车的男人现在又亲切地为我翻译。但是我只能得到部分的信息,还远远不能充分地理解。 
可以这么说,这趟旅行旅行还不是完全的没有意义。 
法官和证人,还有被告。这个被告,不管是以何种形式,他是杀人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点他本人也承认了。接下来就只是他的家人和他一同赴死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死的区别。但是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恐惧。 
“他供述说,葬送他的仇人是正当的,也是迫不得已的行为。” 
男人这么给我翻译道。 
被告的那种的态度,我过去曾见过一次。那是思想警察的警官,据我所知被他逮捕的嫌犯没有能活着回来的。而且他总是超然地认为自己葬送敌人是正当的,因此毫无恐惧。那个警官的态度,和眼前这个被告一模一样。 
但是台上的被告和那个思想警察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我认识的那个警官,被到昨天为止还是同僚的思想警察拉着手腕强行拖进了审讯室,那个时候,他丧失了那种态度。他大叫着“这一定是搞错了”,反倒是他的叫声,可以用来作为控诉极权制度的证据。而眼前的被告,面临死亡的威胁,至今仍一脸的超然。 
“因为有转生的约定在支撑着他。” 
我不得不接受男人所言。只要能看到那个被告,这趟艰辛的旅行就算值了。 
不过,与之正好相反,被告的家人的反应倒是很符合常识。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这两人是被告的家人。年幼的女儿显然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然而,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像是要把嗓子喊破似地大叫着。应该是在请求饶孩子一命。也就是说,她也是在主张被告刺杀了活着的仇人。那样,就只需要被告一个被斩首了。如此她不但能救下她女儿的命,也能保住自己的命。老实说,只有被告一个人好像已经认命了一样没有一点接受审判时该有的样子。幸好旁边有一个哭喊的女人,勉强让现场的气氛比较搭调。 
正因为如此,让作为旁观者的我感到奇妙的安心感。但是,那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女人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女人一次次地用手掌侧面作势砍自己的脖子。我把那个动作解释为“不要砍我的脖子”。但是看到她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我的心中又产生了疑问,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地方约定可以转生。如果男人是因此而对死亡毫无恐惧的话,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对自己的孩子又是如何期许的呢?一个在我到这个这里之前,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想法钻入了我的脑壳。或者说,那个女人并不是那么请求的吗?——怎么样,让我带这个孩子一起走吧。如果转生的话,也许又可以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了。 
应该是这样吧。叫声并不是英语,我连只言片语都听不懂。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真是相当骇人。但是我没能请求别人把女人说的话翻译出来。 
男人对我依然亲切。 
“证人们都大声陈述了被告和仇人的关系。据说,那是可怕的缘分。某个证人说,如果有那种仇恨,甚至连为了不让仇人转生而刺他的心脏这种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但是最后还是要看法官的判断。” 
也许是已经驾轻就熟了吧,法官举起手,诉说着什么事。虽然我听不懂,但是他好像是在说如果有知情者的话请出来作证。 
这之后,作为回应,会有人上台。但是这次却没有动静。女人的喊叫声变高了。我明白因为这个女人的执着请求,审判进行得不太顺利。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请求本身。她到底是在请求饶命呢,还是在求死呢? 
到了该离场的时间了。一旦下了判决,恐怕要就地行刑。手持弯刀的男人已经待命,就是这个用意。我对审判感兴趣,但是对行刑和迷信就没兴趣了。 
但是村民们似乎和我相反。他们的亢奋情绪每时每刻都饱含着热量。三个法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来要到此为止了。 
但是,突然,响起了英语的叫喊声。 
“请等一下,我要作证。” 
没想到,除了我和让我搭车的男人,还有其他人会说英语。 
那个证人还很年轻,从衣着上看是一位旅行者。来到如此偏远的腹地旅行,不得不说他的好奇心深不可测。证人飞奔上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滔滔不绝起来。 
“他是什么人?” 
我问道,然后看向旁边,男人好像正期待着意想不到的事态发展。 
“他……。他说他是目击者。说因为希望转生而来到此地,为了来世他要豁出一切说出真相。但是担心因为他旅行者的身份而不准他做证言,因此到刚才为止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他请大家原谅他的胆怯。” 
“目击者。” 
“而且是决定性的目击,他说他看到了那个。啊,他被许可作证了。” 
三位法官一度站起来后又坐下了。 
旅行者按着胸,模仿宣誓的姿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人做过这种事。他好像在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村民们的亢奋情绪还没有冷却下来。但是没有清嗓子准备发言的。 
深呼吸,一次,两次。然后证人开始说话,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途中,法官们瞠目结舌。 
被告的妻子呜咽起来。 
然后到了发言的最后。偏偏此时,到刚才为止还一直纹丝不动的被告掩住颜面发出大叫的声音。好像是以那个为信号一样,广场在一瞬间陷入了疯狂。手持弯刀的行刑者快步而出。 
我寻找那个男人。因为我必须拜托他翻译。他也被疯狂感染了,嘴里大喊着什么,双手正往天上甩。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喊道: 
“怎么回事?他究竟说了什么?” 
男人告诉了我,用的是此地的语言。 
“请用英语,英语!” 
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正在砍向某人,但是被上蹿下跳的村民挡住了视线,我无法看清弯刀所指向的目标。 
男人用勉强恢复了的英语能力对我说,终于到行刑的瞬间了。 
(《新纽带》一九七三年冬号) 

3 
寄《转生之地》时,芳光还附上了一封简单的信。芳光的笔迹连他自己都觉得难看,季节的问候语也写得歪歪扭扭的。想要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就是“不要回信”。如果给可南子寄了她委托的小说,她可能会寄感谢信。如果因为这封信被伯父发现他盗窃工作的事就糟了。出于这样的考虑,芳光在信里写道:改日会用电话联络您,请不要给我寄信。” 
就因为这样,当芳光从广一郎手中接过信的时候,比起惊讶,更多的是生气。 
“又是给你的信。” 
受到这封信是五天以后的事。 
信封用的是浅紫色的和纸,收件人姓名的字迹看起来很眼熟。明明写了不要寄信过来,可南子还是寄了信过来。只不过,幸好广一郎似乎对外甥收到的信漠不关心。一想到自己只能战战兢兢地行事,芳光就愈发地感受到寄人篱下的生活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悲惨。 
他把目光移向了可南子的文字。 
漂亮的字迹相比之前那封信没有改变,但是似乎是由于心情的转变,原先缺乏自信一样畏畏缩缩的字变大了,似乎是怀着阔达的心情书写的。“原先我已经做好了等待数月甚至是数年的觉悟,所以对于这么快就为我找到了第二篇小说感到非常惊讶,真的非常感谢。委托贵店果然是正确的,我从心里为我当初的决定感到高兴。虽然是出于礼节而说的话,但是接连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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