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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御虎 作者:我爱尖尖(起点2014-01-01完结)-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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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四六章赴河北
  我离了内室,到花厅去见她。
  印象里的珠圆玉润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憔悴的一张黄脸儿和尖尖的下颌。
  我问她:“多日没见,这是怎么了,竟清减成这样。”
  羞金不顾得眼前有人,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边哭边求我救谢臻。
  我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安慰,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断断续续的,我也听了个明白。
  原来今日皇上下了旨,将原来拥护端王的一批臣子贬的贬,置罪的置罪。她家谢臻更是被流放三千里外。
  我听得这话,又是目瞪口呆。
  这样大的动作,我事先竟没听到丝毫风声,事后竟然没人向我透露一分。
  枉我还以为皇上是个胸怀宽广的,枉我还以为他是个顾全大局的,确原来一切不过是假象。
  看着羞金的样儿,我又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用。除了好言安慰,我还能做什么?
  此时此刻,我处境尴尬,便是我前去替他说情,皇上就能对他从轻发落吗?
  送走了羞金,我对香锦道:“收拾东西吧,将那些细软金银的都带上,咱们这一去,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香锦点头,自去安排。
  尚卿与承嗣却看出了我的意思。
  尚卿道:“长公主,此事要三思啊。”
  我点点头:“民间不是总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样做,也不算不对。如今你们都有了安身立命的手段。承嗣,你就好好做得的御龙卫副都统制,尚卿,你就做你的三品淑人,有赵枢密照应着,我也是放心。
  本宫却是从此要天高海阔了。”
  尚卿与承嗣自然是不肯,定要与我在一处。
  我很干脆地拒绝了。
  将来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带着这么多人,若是耽误了他们,我又于心何忍?
  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际,他们又是有功的。皇上所忌惮的不过是我,若我一走,承嗣、尚卿过得会更安稳些。
  三天之后,我坐在马车上踏上了去往河北大营的路。
  我曾参加过许多公主的婚礼。
  凡是公主下降,无不是设置仪仗、行幕、步障,无不是在仪仗前头有几十名禁军各拿笤帚,提着镀金镶银的桶子在仪仗要经过的路上洒扫。
  仪仗使用的轿子多达数百个,轿子上铺设内室卧具,由身穿紫衫,头戴卷脚巾的禁军抬着。
  至于宫人女官,更是遍戴珠玉满身罗绮,身披红色销金的披风,高高坐在同样装扮一新的御马上,由人执着青色的华盖在前边引着。
  下降的公主更是如坐在锦绣珠玉堆里一样。轿子是镶金裹铜的,轿上覆以剪棕,朱红梁脊,上列渗金铜铸云凤花朵。四周垂绣额珠帘,白藤间花。轿两边高出的地方都刻着金花,雕着神仙的图样。
  公主就坐在这个可容六人并坐的轿子里,服褕翟纁袖,戴珍珠九翚四凤冠,执如意,欢欢喜喜地做新嫁娘。
  此时,做为下降的长公主,我却没有这些。没有仪仗,没有行幕,自然也没有镶金裹铜的轿子和穿戴。
  如今越州物价奇高,留在临安的东西又都被抢烧一空,皇上拿不出这么多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我坐的得马车上连顶大红的车衣都不曾备下。文诚的说法是怕路上不太平,一切要严密些。
  我听了也只是一笑。
  但凡女子成亲,谁不希望能像公主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里?更何况我本就是公主?只是此时,只要能与谦父在一处,这些对我而言都不要紧了。
  我坐在车上,向外看了一眼,这些新旧相杂的御龙卫倒是军容严整。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可叹皇上,忌惮我却还要用我,防着别人却还要使这些人手中的兵士。
  车快到临安时,前头一阵喧哗,我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就听得随车的宫女回道:“是韩淑人在前头呢,骑了马,穿着男装,孟统制一时也没认出来。”
  我心里一紧,忙掀了一角车帘,可不是,就见尚卿打马到了车前,离鞍下马,躬身道:“长公主,我来了。”
  我心头一热,鼻子一酸,到底是带了哭腔:“外头露水重,快上车吧。”
  尚卿应了一声,上了车,见我如此神情,便笑道:“我与香锦说您这回是口不应心的,果然如此。”
  我也笑了,却又嗔道:“放着好日子不过,还来趟这浑水做什么?”
  尚卿道:“虽时局不好,可您下降对我而言却是最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在您身边呢?”
  一路行来,还算太平,流民、强人见了我们这一支人马浩浩荡荡的,也不敢来招惹,金人大股队伍都在黄河以北,路上也没遇见。只是越走越觉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战火蔓延之处,波及城镇乡野,如今虽是七月,田地里却少见青苗,土地不是被火烧了,就是长满了野草。
  至于路上遇到的乞食的、卖儿卖女的,更是屡见不鲜。
  原本在我胸中积聚的一腔怨气慢慢的竟没了,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人,我在想,也许九哥是对的。
  他将权利集中,不许我预闻朝政、交通贵戚、在私宅谒见宰执大臣,他将兵权集中,想统一调配统一管理,对我对谦父而言,是莫大的屈辱,可对一个国家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道理虽明白,心里还是不甘。他是为着国家好不假,可凭什么将这些国之肱骨都办了,难道也要学端王大力剪除异几?
  天气很热,队伍行进得也慢。眼看根本不可能赶在七月二十八之前到河北大营,我便也不着急,只命队伍趁早晚凉快的时候赶路。
  随行的士吾还好,文诚却是不肯。
  他一边与我商议,一边又督促兵士快走快行。
  夏日行军本来就苦,文诚又是新晋升的都统制,并没什么军功在身,这些御龙卫一部分是从赵佩芳军中挑来的,一部分是从杜氏兄弟军中挑来的,还有些是前一阵子新招的。
  别人还好说,唯有杜氏兄弟军中的这些都是老兵油子了,上阵杀敌到也是能干的,可平日里也做些强抢强夺的勾当。文诚待兵甚严,所经州县,并不许他们如此,这些人觉得没有油水,又是趟苦差使,不免有了怨气。
  这一日,大队人马到了祁州,在祁州城外安下营寨。早有祁州知州名叫王从古的迎出城来,将我们一行让进祁州府衙。
  连日赶路,十分辛苦,到了府衙里少不得好好休整一番。
  我用罢了饭,早早便睡下了,只想着如今已到河北西路,再过几日便能与谦父相见了。
  睡得正香时,却听得有人唤我,我一睁眼,只见尚卿将一件披风将我裹了,拉起来便走。
  我睡眼朦胧,问她:“何事?”
  尚卿道:“详情不知,却听得有喊杀声,咱们先躲起来再说。”
  我忙将枕头下的两只匕首带上,又胡乱套了件长衫。
  我们两个出得内室,刚一开门,就见文诚提了宝剑立在门口。
  文诚不由分说,一把拉了我道:“有刺客,快随我来”。
  

百四七章 入虎穴
更新时间2013…12…21 10:28:19  字数:2057

 百四七章入虎穴
  待我们到了院子里,只见得前院火光冲天,喊杀阵阵。
  我问文诚:“是金人吗?”
  文诚并不答话,问身边的待卫:“可找到后门了?”
  有人答道:“在后院的西北角”。
  于是文诚拉着我又转到后院的西北角。
  这里果然有一个后门,却也有人把守。
  文诚也不答话,上得前去,先是一通砍杀,待得杀出一条血路,拉上我便往外跑。
  前头有人骑了马杀将过来,文诚一跃而起,将那人砍翻了。
  他一把将我安置到马上,自己纵身一跃跳将上来。拔转马头,往西便跑。
  我喊道:“尚卿还没跟来。”
  此时文诚已红了眼睛:“管不了了。”
  前头不时有人涌过来,后面亦是有追兵,我坐在马上大声道:“究竟出了何事?”
  文诚刚砍翻了几个,大声道:“齐人”。
  齐人?
  张士昌?他们不是让杜氏兄弟追得没有踪影了吗?怎么到了祁州?
  后面的追兵越聚越多,他们似看出文诚想从西面出城的意思,潮水般像这边涌来。
  祁州城小,文诚又怕他手底下的这些兵油子们在城中乱来,引起什么麻烦,便只在府衙留了二百余人护卫,其余的驻在了城外。结果却让人钻了空子。
  文诚的本意,只要出得城去,同大队人马汇合,那就得救了,可眼前的情形是明知城外有救兵,却就是被拦着出不去。
  无奈,文诚看准了一条小巷,一拔马头,便冲了进去。
  后面的追兵眼见得我们进了小巷,便又呐喊着往这边追赶。
  夜已很深了,身后是追兵,身前不时有人闪将出来拦住去路。
  文诚满身满脸都是血。我虽看不清自己,可也知道,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看着眼前的火光,听着耳边的风声,不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此刻我竟有些失神。
  我在想,这同开封的那次缒城多么相似啊。
  那次我与文诚拼死出得城出,文诚带走了诏书,我见到了谦父。只是不知这回还有没有上次那样幸运,文诚能带走我,而我能见到谦父……
  正胡思乱想间,文诚在一处高墙下停下了,他对我道:“您先在墙里待着,轻易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说罢不等我说话,一把将我托到墙头,他深看了我一眼,道了声“珍重”,便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开了。
  原先坐在马上还不觉得,便我坐在墙头向下看时,才知道,墙很高。我定了定心神,从袖中掏出那两把匕首,将刀尖深深地扎进了墙里。随后我踩着刀柄小心地跳了下去。
  任是心里有准备,还是礅得我腿双发麻。
  我静静地要地上蹲了一会儿,眼睛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看样子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花丛,我蹲在其中,郁郁葱葱的花木掩映着倒也好藏身。
  正思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就见石径上来了两个使女模样的人,一个手里提着灯笼,一个拎着一个食盒。
  就听这二人道:“三更半夜的还要吃酒,老爷也是,还亲自陪着,也不知这张公子是个什么来路。”
  就听另一个道:“你小声些,这张公子也不是来了一回两回了,哪回老爷不是敬如上宾。你怎么还这么没眼色?”
  便听那一个又道:“不是我说嘴,这张公子也忒没个样儿,那些妓人、唱儿的也就罢了,你看咱们府上的丫头婆子,哪个没让他瞧过?还有他带来的那帮人,一个个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一路说说谈谈,却在一断翠竹屏墙下停住了,我仔细一看,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角门。
  这两个丫头将角门带上,一闪身没了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我确定确是无人了,便悄悄起了身,顺着石径,摸到了屏墙的角门前。
  我轻轻一推,可能是为了来往方便,角门并没有上锁。
  我一闪身,到了里面,仔细辨了辨,只见一个独门的小院,三间正房,又设有敞轩,倒也不俗。
  我正要进得前去,却听见院门外有响动,忙找了一丛花木藏好了身子。就见有人匆匆从院外进来,一路小跑进了门。
  此时是七月底,天气十分炎热,屋里的人又吃酒,便将窗子支了。屋里的话断断续续传进我的耳朵里,虽听不十分,大概意思却也明白了。
  适才进来的那个人该是下头目,他正在堂前禀报:“殿下、王大人,咱们在府衙捉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别人指认了说是大楚的皇叔,叫士吾。至于长公主和孟文博却不见踪影。
  据捉到了的几个宫女所说,长公主同孟文博骑了马一路跑了,属下们正在追赶。”
  就听得酒杯摔到地下的声音,又有人骂道:“一群饭桶,他们不过二百来人,又有女子。你们千把号人就连几个人也捉不住吗?若捉不住他们,手中没有筹码,等到明日,城外的楚兵攻进来可怎么办?”
  便有人低声劝,似是说城外兵也不多,又没有领头的,怕也成不了气候。
  又听这人道:“本宫怕得不是这些人,怕得是李谦父那小子,听得这信,他能不来吗?把他惹急了,那可不是闹的。”
  又听那人道:“这有何难?想孟文诚虽勇,却身单力孤,又带着个长公主,他们又不识路,只要咱们不开城门,细细地搜,早晚能将他们找出来。若李谦父真来了,您也不用怕。只消将长公主缚上城头,迫李谦父退兵便是。
  我就不信,李谦父再狡诈,他还能再大义灭亲,箭射了长公主不成?
  若他真能那样,我倒服了他……”
  虽看不见屋里那两个人的面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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