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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铁骑金戈-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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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振三面色大变,骇然张目。
  原来紫衣书生手中扬著一面杏黄三角小旗,制作甚精,并绣有风雷龙图案。
  桑振三诧道:“此旗尊驾从何处取来?”
  紫衣书生微微一笑道:“江湖有一不成文规矩,认物不认人,桑副堡主还是认物抑或认人?”
  桑振三不禁呆住,嗫嚅答道:“当然是认物,不过桑某要瞧瞧真假?”
  紫衣书生朗声大笑道:“真假自应由桑副堡主辨识,在下何能拒绝。”说看把手中杏黄旗递与桑振三,又道:“这旗系贵堡主亲手借与在下。”
  桑振三接过仔细察视,果是本堡信物,苦笑道:“见旗如见堡主,违令者死,焉敢不遵,但桑某忝为副堡主,凡事可拿一半主意,桑某相信堡主借旗并非应允尊驾索放两人。”
  紫衣书生道:“不错,两蒙面朋友并非冯翊徒党,更况心智丧失,浑然忘记本来及往事,在下索放亦是带回救治,无其他用意,倘不见信,不妨揭下他们蒙面纱巾。”
  桑振三望了紫衣书生一眼,递还杏黄小旗,伸手揭下一双蒙面人物纱巾,不禁惊噫出声。
  原来这二人均是武林知名人物,称为仙霞两鸟吕虎泰松林异姓弟兄。
  桑振三抱拳笑道:“二位何以甘受轩辕彪驱策?”
  吕虎秦松林两人目光呆滞,楞楞一笑,似感茫然,默然不答。
  紫衣书生道:“如何?”
  桑振三记疾抓起吕虎右臂,察视他体内气血变化,只觉吕虎真气散窜,脉乱错浮,不由诧道:“方才拚搏时不是好好的麽?”
  紫衫书生道:“据在下所知,他们若不妄用真力施展武功或未负伤前,宛如常人般毫无异态,但此刻势必如此,非服用冯翊秘制丹药,无法六脉平和,体内蕴毒发作,痛苦之状,不堪言宣。”
  桑振三不禁望了轩辕彪尸体一眼,道:“轩辕彪身上必留存解药。”
  紫衫书生朗笑道:“在下所说丹药并非解药,解药仅冯翊一人独知,那丹药每服用一次,神智丧失更趋严重……”
  桑振三浓眉一蹙,道:“这个桑某知道。”
  紫衫书生道:“轩辕彪怀中谅藏有多种丹丸,桑副堡主怎能辨识?”
  桑振三道:“尊驾怎知?”
  紫衫书生面色一寒,冷笑道:“在下不屑与桑副堡主妄费唇舌,志在救人,在下要告辞了。”而仙露两鸟—手扶著一人,纵身穿空飞起,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风雷堡高手纷纷大怒,喝道:“此人有诈,属下去将他擒回。”
  桑振三右掌一摆,道:“信物不假,不论此人来意善恶,再大过节,只有下次再见时清偿,咱们走!”
  众人扑向吕梁而去。
  ※                  ※                 ※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芦沟桥上车马辚辚,肩挑负阪,行人往来不绝。
  车马丛中显出一辆破旧敝蓬骡车,蹄声得得敲打在桥板上,与鸾铃应和,生出一曲调和的韵律。
  高踞在车辕上赶车把式是一浓眉大眼的短装汉子,握著一具皮制酒囊咕噜噜喝著酒,他眼看地头到了,面上却不见欢愉之容。
  车内因蓬窗敞开著,可瞧见一中年儒生架膝端坐著,握卷低声吟哦,生似赴京赶考久试不第的举子,只听得他吟哦的是一阕词曲:
  “榴花篮外飘红,
  藕丝罩,
  小屏风,
  东山别後,
  高唐梦短,
  犹喜相逢。
  几时再与眠香翠,
  悔旧欢何事匆匆,
  芳心念我,
  也应那里,
  蹙破眉峰。”
  这中年儒生吟哦之际忽感车经之处,桥栏旁有数这异样阴冷目光巡视掠过,突闻车把式传声道:“芦沟桥上今日有点怪异,莫非走泄了风声不成!”
  “你放沉著点!”中年儒生答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们却未察觉在下。”说著吟哦声又起: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来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倒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雕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车行虽缓,此刻亦进入了城池。
  天子脚下,人烟稠密,只听一片喧嚣如潮,车把式传声道:“晚辈委实不解凭丐帮眼目之广,那有查不出贼人来历姓名之理。”
  中年儒生答道:“是我不准打草惊蛇,是以丐帮弟子不动声色,令他们莫测高深,不知我究竟是否已赶来京城!”
  “那麽他们来历师叔定然知情了。”
  “尚未能断言必知,到时再说吧!”
  说时骡车已然停住,中年书生拖著一具长长破旧藤制的书箧跨下车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
  “悦来客栈”的横匾。
  中年儒生在怀中取出一锭白银,赏与车把式後慢条斯理地走入客栈而去。
  显然那中年书生是悦来客栈常客,与店中上下无一不熟,店夥领著中年书生前往上房,笑道:“郑大爷,你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奈时运不济,屡试不第,但大爷红光满面,今科必然高高得中。”
  中年儒生笑道:“瞧你不出还精擅相人之术,今科得中,必抬举你一番。”
  店夥道:“小人福薄,经不起抬举,谢谢你老了。”
  …………
  入夜——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偌大的北京城只剩下几点稀疏灯火,人声沉寂,俱进入梦乡,远处街巷隐隐传来更拆狗吠声,刺破似水般寂寥夜空。
  一条身影疾若闪电般掠出了悦来客栈,落在街心,一式潜龙升天拔起,射入沉沉夜空中,施展七禽身法,在半空中连续变幻,轻飘飘地站实在对街墙外一株巨树浓翳内。
  那条身影正是中年儒生,乃南宫鹏飞所扮,他立在树巅凝目下望,觉脚下恒泰兴布庄屋面上分立著数条魅影,屹然不动,使此深夜平添了几许恐怖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鹏飞取出一把黄豆,施展虚空打穴绝乘手法一一打去。
  屋面上站立的伏桩只觉一麻,全身气血闭住,目呆口张定在原处。
  南宫鹏飞轻轻飘下地面,迅如奔电掠入内院,穿窗入房,只见罗帐深垂,鼻息可闻。
  他巡视房内景物一眼,轻轻撩开帐帘挂在钓上,探手推了推低声道:“黄姑娘醒了。”
  黄凤珠矍然而醒。
  南宫鹏飞忙道:“姑娘别惊,在下南宫鹏飞。”
  黄凤珠听出语音确是南宫鹏飞,不禁喜极而泣,道:“你来时没遇上贼人拦劫麽?”
  南宫鹏飞道:“屋面共是七名伏椿,俱为为下点穴定住,不知屋内还有贼人否?兄嫂是否无恙,姑娘知贼人来历麽?”
  黄凤珠凄然一笑道:“屋内有无贼人不知,不过令兄嫂合府大小及贱妾均不慎身罹暗算,误服下毒药……”
  语尚未了,南宫鹏飞已自惊道:“那是冯翊!”
  黄凤珠摇首道:“并非冯翊,乃是丁大江!”
  南宫鹏飞诧道:“丁大江为冯翊所制,难道他受冯翊驱策麽?”
  黄凤珠道:“少侠错了,乃是丁大江主人雪山人魅。”
  南宫鹏飞目中怒光逼射,道:“雪山人魅何在?”
  黄凤珠摇首答道:“不知,风闻小红门外少侠府上双亲及余崔两位俱已被制!”
  南宫鹏飞急抓起黄凤珠腕脉,察视体内血行变化。
  黄凤珠星眸中不禁闪出一丝惊诧之色,道:“少侠怎知解毒方法?”
  南宫鹏飞道:“不瞒姑娘,在下於一处古墓中,偶获机缘获有毒尊者所藏的一册秘笈‘毒经’,故深知解毒之法。”急取出一服丸药嘱咐黄凤珠解救合府老幼应用之法,迅疾逾电掠出宅外而去。
  天色尚未大亮,帝都以外,宛平县境,芦沟桥栏柱上,每隔一柱,就悬著一具尸体,面目森厉恐怖,衣上留有字迹:
  “邪恶凶顽
  代天行诛”
  八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在这八字下又留有一封密缄,缄上并书有留交官府等字迹。
  桥上行人车马往来不绝,当然被发现立时震动九城内外,好事之徒均涌往芦沟桥上。
  刑部班头排开人群,检视尸体,并拆开密缄,缄内书由说明死者来历姓名及生平恶行。
  此非南宫鹏飞一人咄嗟之间可辨到,当然有丐帮高手相助,芦沟桥上尸体共留下二十六具,官府捕快均是目光锐厉之人,瞧出死者都是受了极高的内家手法致命,暗暗骇然心惊。
  官府自有弥缝之法,申详这二十六人都是江洋大盗,无恶不作,内中尚有久欲捕获未到的重犯,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日久渐湮没无闻。
  这且不谈,单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面目阴沉,旬矮小老者,目睹二十六具尸体面目大变,泛出一股悲愤神色,暗中跺了跺足,急离芦沟桥,顺著河岸望下游奔去。
  十数里远近,只见两只乌木巨舟泊在江岸旁,那矮小老者飞身沾足第一艘船舷,闪得一闪探身入舱。
  半个身子尚未入得舱内之际,两道白芒由河岸上疾逾电闪射中双股。
  只听哎呀一声,身躯摔跌在舱内,接著响起一片杯盘碗盏砸碎声及惊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邻舟显为响声惊动,纷纷扑出多人朝第一艘船上飞掠而至。
  约莫一盏茶时分,舱内突掠出一白衣老叟,面色白中带青,蛇眼鹰鼻,森冷如冰,後随多人,身法奇快绝伦掠上河岸,阴恻恻笑道:“那位朋友无事生非,找上老朽有何见教?”
  但听南宫鹏飞语声传来道:“游昭良,你这是明知故问,你处心积虑诱使在下自投罗网,如今在下已然投到,你还要问什么?”
  雪山人魅游昭良闻言面目一变,钢牙紧咬,狠狠狞声笑道:“老夫悔不将你满门掳作人质,一念之差致铸大错。”
  南宫鹏飞冷笑道:“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雪山人魅气极面色铁青,桀桀怪笑道:“老夫有何不敢?”
  南宫鹏飞答道:“首先你尚未能断定在下是否确知全部隐秘,所以你才有意使三位姑娘送出信息与丐帮传讯与在下兼程赶来,其次在下满门老幼均为你暗施毒手所制,死活均在你掌指之间,不怕在下不就范……”
  雪山人魅鼻中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接道:“冯翊风闻现仍在燕赵,是以你不敢明目张胆放手施为,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雪山人魅暗暗示意手下散开兜捕,沉声道:“尊驾为何不敢现身?”暗暗心惊南宫鹏飞之言猜料毫发不爽。
  突闻南宫鹏飞大喝道:“游昭良别枉费心机,速止住你门下,否则血水盈河,积尸断流,休怨在下心辣手黑。”
  雪山人魅门下果为慑住,犹豫不前。
  南宫鹏飞又道:“游昭良,你後悔了麽?”
  雪山人魅面色森厉,怒道:“南宫鹏飞,迄至目前,你尚未稳握胜算,且慢得意,芦沟桥上二十六人血债更须清偿。”
  忽见一条身影疾途飞鸟般长空泻落在地,相距雪山人魅不过四五丈左右,现出俊美如玉本来面目的南宫鹏飞。
  雪山人魅暗赞道:“好俊的人品。”
  只听南宫鹏飞道:“在下闻讯即知你心意,遂严嘱丐帮弟子不可自乱脚步,在下行迹亦秘令不为人知,故你难如在下是否接获传讯,更难知在下行迹,最重要的是你料不到在下来得这么快。”
  雪山人魅点点头道:“风闻南宫少侠机智才华无不卓绝,超人一等,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老朽钦佩少侠安排得天衣无缝,但少侠忘却了一点,你并未胜算在握。”
  南宫鹏飞道:“这个在不知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在下不明阁下究竟志在甚么?”
  雪山人魅冷笑道:“你真不知道麽?嘿嘿!老朽因爱惜你的才华武功,但所知大多,意欲收为臂助,使老朽亦然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所以老朽不愿结怨太深……”语声顿了一顿,又道:“倘你愿投在老朽门下,既往不究,你我之间恩怨从此一笔勾消。”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我与阁下之间有何怨?”
  雪山人魅道:“芦沟桥上二十六条人命不算麽?”
  南宫鹏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非在下之过,何能算在在下身上,倘你我之间易地相处,相信阁下手段更辣毒甚於在下!”
  “话倒不错。”雪山人魅道:“但老夫视为衣钵传人的申阳在紫柏山中摩云峰绝顶无端失踪,显然丧命在少侠之手,杀徒之仇,不共戴天,这笔血债怎么算法?”
  南宫鹏飞朗声大笑道:“在下一向光明磊落,是非分明,令徒申阳非但在下未见过,何能担当莫须有之罪,那时龙驹寨因川南三煞之死已震动武林,天下英豪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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