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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铁骑金戈-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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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过是转瞬间事,快得无法瞥清真象,胡伯棠忙伸手按住那匪徒。
  匪徒并未致命,身上被点破豆大小孔之处,汨汨流出殷红鲜血,面色苍白如纸。
  胡伯棠道:“你伤势如何?”
  那匪徒摇首凄然一笑道:“伤不致死,但一身武功被废。”
  南宫鹏飞宅心仁厚,不愿徒增杀孽,只废掉一身武功使他不能再仗武功为非作歹。
  胡伯棠等人不禁慑住。
  郝飞冷笑道:“郝某亲自恭送胡老师诸位离山。”
  胡伯棠道:“不是胡某无事生非,而是季女侠失踪得可疑。”
  郝飞面色一寒,道:“所以疑心到郝某身上。”
  胡伯棠道:“因为郝老师对胡某两人似冰炭不容,怎不教胡某心疑。”
  郝飞淡淡一笑道:“江湖中人都有捕风捉影,无的放矢通病,胡老师你也太多心了,郝某一生光明磊落,厌恶挟怨寻仇之举。”
  三条人影迅快如电掠入寺内,只见李星岳同著龙驹寨二高手现身。
  胡伯棠目睹李星岳神色不安,心中惊道:“李香主莫非找到了季女侠不成?”
  李星岳道:“约莫一个时辰前,大寨有人投书寄柬射在标木上,谓他已擒了季女侠作为人执,须胡老师替他办妥几件事後无恙释放。”
  胡伯棠不禁大骇,忙道:“书柬何在?”
  李星岳取出书信,道:“此函仅李某寓目,无别人得知。”
  胡伯棠接过掠至窗前背人偷阅,尚未看毕已心惊肉战,冷汗遍体,忙道:“我等速返回商议!”挥手率众扶起伤者掠出。
  李星岳向南宫鹏飞打一眼色,先後窜出,紧随著胡伯棠等一行疾奔下山而去。
  入得龙驹寨中,身法立时放缓了下来,胡伯棠转面一望,只见李星岳与郝飞两人低声谈论,不由??头一皱,道:“李香夫,信中言万不可泄漏。”
  郝飞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本门绝难沾惹旁人是非。”
  胡伯棠大怒道:“胡某念在同道份上一再容忍,岂料郝老师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血债血还,连伤两人,胡某若示弱,有何面目再见武林同道。”说著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电闪眩人眼目。
  李星岳忙道:“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郝飞冷笑道:“谁是他自家人,心存鬼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岂是大丈夫英雄行径。”
  胡伯棠绝非故意做作,他心中有鬼,实有图谋,经郝飞一再相激,更心内怒火猛腾,厉声道:“李香主,恕胡某不买交情了。”
  李星岳面现惶愧之容,抱拳打拱道:“如此一来传扬开去,李某会招人笑柄……”
  郝飞冷笑道:“李香主不必作难,好汉作事好汉当,自有我郝飞一人担承。”说著目注胡伯棠等人厉喝道:“有谁不忿,尽可放手施为,单打合攻,郝某无不接下。”
  胡伯棠大喝道:“这是你说的!”说时挥掌率众扑前,联臂攻向郝飞。
  李星岳面露焦急之色,虽闪身开去,却注视情势,若郝飞不敌立即出手。
  郝飞背上墨螭剑似无意拔出,施展空手入白刃功夫,五指疾如电光石火伸出,已夺下一柄长剑,朗声大笑入云,剑势展开,宛如飞花涌潮,夹著悸人破空啸风。
  胡伯棠暗道:“郝飞武功果然旷绝,无怪他狂妄无礼。”
  郝飞已知胡伯棠心意,他意欲借刀杀人,藉郝飞之手除去吕梁匪徒,不然他返回冯翊处,无法隐瞒其在龙驹寨一切所为。
  但,郝飞不愿杀人,却也不愿破坏自己既定之谋略,遂将剑法一变。
  寒光疾闪,只听雨声惨哼,一双身影弃刃倒地,伤在肩胛骨上,鲜血溢出。
  一招得手,郝飞更是如虎添翼,剑蛇轮转疾射,爆出万道流芒。
  此乃一招佛门绝学“法轮九转”,威力无匹,又是数人应剑倒地。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吕梁匪徒悉数负伤倒在尘埃,只剩下胡伯棠一人。
  郝飞冷笑道:“胡老师,郝某这一剑要将你满头青丝剃去。”
  胡伯棠心中一惊,冷笑道:“未必!”
  两人出剑都是奇快绝伦,郝飞一剑离胡伯棠头顶三寸之际,胡伯棠一剑穿起,叮叮声响,两剑交击,双双震了开去,胡伯棠袖口上显出一双洞大剑孔。
  郝飞道:“胡老师武功不错,再接郝某这一招。”
  话落,只见郝飞身形拔起五六丈高下,突然身形一转,宛如大鹏展翼,剑势排空如潮,宛如天河倒泻罩袭下来。
  胡伯棠面色大变,只觉无法避开,手中长剑一式的“金针度厄”,剑尖颤出一抹寒星指向郝飞胸坎,仰面疾点而去。
  火花迸冒,一串金铁交击声中响起胡伯棠冷哼,身形贴地窜了出来。
  只见胡伯棠一件长衫变得千剑百孔,宛如蜂巢般,却未伤及皮肉,但飘落了几绺长发。
  胡伯棠骇得面色大变,料不到龙驹寨中竟有如此身手奇高的能手。
  擒龙手李星岳皱了皱眉头道:“郝贤弟,胡老师来此就是嘉宾,岂能失礼,何况季女侠无故失踪,胡老师心情沉重,行事未免失之躁切,以致忤犯了贤弟,何必为了一时之念树一强敌。”
  郝飞鼻中冷哼一声,不屑地望了胡伯棠一眼,弃去手中长剑,疾步如飞向内寨走去。
  李星岳目送郝飞消失的後影,不禁长叹一声道:“郝贤弟一生就吃了火爆耿直的亏。”
  胡伯棠道:“胡某并未失礼於郝老师,为何他视胡某如仇雠,非拔之而後快。”
  李星岳道:“两位蒙住面目,莫测高深,引起他胸中疑窦,何况近日江湖中风风雨雨,更使他不无警惕。”
  胡伯棠慨叹一声道:“敝上对武林中各门各派高手无不如数家珍,惟独贵寨郝飞其人竟无所闻,可见百密必有一疏。”
  李星岳微微一笑道:“郝老师昔年因性情火爆,曾几乎闯下一场大祸,害得人家妻离子散,险遭灭门之祸,幸敝山主及时挽救,事後郝飞痛定思痛.韬光隐晦,武功隐而不露,非但敝寨极少知郝飞有一身绝高的武功,何况贵上。”
  胡伯棠默然叹息一声,道:“在下意欲赶返敞派总坛,受伤同伴意欲……”
  李星岳忙道:“胡老师不必挂虑,就在此养伤,伤愈後再返回总坛。”
  胡伯棠欲言又止。
  蓦地。
  一条身影疾如惊鸟般飞掠而至,正是那郝飞去而复还,淡淡一笑道:“胡老师,你放心离去。”说著击掌出声,只见奔来十数龙驹寨弟兄,郝飞示意将伤者搬去宿舍养伤,接道:“现在,胡老师总可称心快意了麽?”
  胡伯棠闻言不禁色变,沉声道:“胡某宁折不弯,郝老师之言何意?”
  郝飞道:“郝某动手之时已然省悟出,胡伯棠欲借郝某之手斩尽杀绝可无後顾之虑,因为胡老师惧他们泄露详情。”
  胡伯棠目露骇然神光。
  郝飞手掌一摆,接道:“你放心,郝某已知胡老师有难言之隐,此间之事郝某包管一丝不露,胡老师返回见贵上时如何编缀谎言,却不要牵涉到龙驹寨,以免败露。”
  胡伯棠诧道:“郝老师为何知道胡某有难言苦衷?”
  郝飞道:“胡老师不必多问,前途自知。”
  胡伯棠倏地穿空飞起,朗声道:“珍重再见!”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郝飞道:“大患已去,李前辈只须要为应付邵天雄等人,在下尚须赶回摩云峰。”
  他不待李星岳答话,一跃而起,扑向摩云峰,急不择途,施展绝顶轻功,快如流星奔电而去。
  绝顶之上天风狂劲,振袂瑟瑟出声,寺内随风送出清磬梵呗,南宫鹏飞掠入後院,只见大方禅师那间小室木门仍是虚掩著,室内沉寂如水,不禁一怔。
  他低声唤道:“恩师!”
  良久并无同音,南宫鹏飞只觉有异,推门而入,只见壁角放著一盏昏暗油灯,灯下镇有一纸。
  南宫鹏飞将镇纸取出,剔亮油灯,就在灯下细阅,才知两人已离去,书中谆谆告诫他只除元恶,其馀匪徒视恶行轻重发落,以杀止杀乃万不得已霹雳手段,并要嘱他如何行事,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他环顾室内一眼,吹熄了油灯翩然出,疾行如风下得摩云峰绝顶……
  ※                   ※                 ※
  邓公玄意兴萧索,满怀惘怅离了龙驹寨向忻县奔去,摘下蒙面布巾,身法如同行云流水。
  黄土大道上人来车往,尘烟满天,忽地三骑快如奔雷驰来,骑上人均是衣饰鲜明,神态骠悍江湖人物,顾盼之间威棱逼射。
  此时一骑上人惊诧道:“闵舵主!”
  他瞧出前行者身影正是闵俊。
  邓公玄别面一望,认出是慕容彤心腹死党查洪卢飞虎徐罢,不禁眉头一皱道:“三位何往?”
  查洪三人立时跃下马鞍,抱拳笑道:“我等奉命传讯各处,现赶往五台,闵舵主不在龙驹寨则甚,意欲何往?”
  邓公玄道:“闵某将赶回总坛,有紧急大事向慕容香主禀明。”说著面泛忧虑之色道:“三位此来可曾察觉可疑人物尾蹑足踪麽?”
  查洪三人闻言面色大变,答称无有。
  邓公玄喟然叹息一声,四顾了一眼,道:“官道上不便说话,我等前途约定一处会晤。”
  卢飞虎道:“忻县之西,距城不远黄叶岭地僻人稀,岭上灵官庙无人看守,正好借宿。”
  邓公玄道:“好,就在灵官庙内会面,咱们不见不散。”
  查洪三人一跃上鞍,疾奔而去。
  邓公玄避免败露形迹,不疾不徐走向忻县,日色傍西之际,已自登上黄叶岭。
  岭上满生杂树,时当初秋,树叶尚未凋落,林木丛中隐隐可见一座庙宇。
  灵官庙香火不盛,故无庙祝,庙貌斑剥颓坏,楣额“灵官庙”三字模糊莫辨。
  邓公玄跨入庙内,只见蛛网尘结,神龛内面只剩下一尊斑剥蚀落的三眼灵官塑像,凄凉异常。
  但闻传来查洪语声道:“闵舵主,我等在庙後小楼上恭候。”
  邓公玄转过一堵土墙,土坪对面建有一座木造小楼,窗扇洞开,身形拔起穿窗而入,只见楼面上已打扫得纤尘不染,左厢平铺草褥,可供四人起卧,右厢查洪三人盘坐于地,面前摆著五色酒菜,碗筷壶酒。
  徐罢哈哈大笑道:“闵舵主,你看此处如何?”
  邓公玄笑道:“此处甚佳!”
  查洪道:“闵舵主快请坐下共饮,我等避免形迹败露,将三匹座骑留在忻县。”说著在邓公玄面前碗内斟满酒。
  邓公玄谢了一声坐下,端起酒碗笑道:“闵某先乾为敬。”说著仰面一饮而尽。
  查洪三人亦酒到碗乾。
  只见邓公玄长叹一声道:“三位可知闵某奉命去吕梁为何麽?”
  三人互望了﹂眼,摇首答称不知。
  邓公玄见状暗暗冷笑道:“你们那有不知之理,哼,邓某眼中不揉砂子,定要在你们口中套出隐秘。”故作长叹一声道:“慕容香主奉令主之命以川南三煞之死,龙驹寨脱不了关系,故命闵某前往侦查及守候余旭返山。
  目前得慕容香主传讯,恐闵某势孤力单,特调遣本山多名高手前来相助,但迄未见到达,闵某愈感有异,只恐遣来弟兄已遭毒手……”
  查洪面色微变道:“闵舵主何以见得。”
  邓公玄道:“慕容香主令出如山,派出之人应於何时赶抵龙驹寨,不能逾时,违忤者死,可见定然惨遭横逆。”
  查洪三人面面相觑。
  邓公玄喝了一口酒後,又道:“如闵某料测不差,强敌已遍布耳目,注视本帮一举一动,我等如不防范,定遭暗算,毁尸灭迹,手段毒辣,故闵某在途中询问可曾发现有可疑人物跟踪麽?”
  三人暗感心神一震,卢飞虎道:“或许慕容香主临时改弦易辙,中止遣人赶往龙驹寨。”
  闵俊道:“事实上已遣出来了,闵某绝非危言耸听,如此看来,三位赶赴五台途中一定有险。”
  三人不禁一呆,面色微变,倏地查洪哈哈大笑道:“我辈武林中人与镖局生涯并无两样,刀口上讨生活,荣辱存亡甚难预卜,来来来,查某敬闵兄一碗,今日有酒今日醉。”
  闵俊微微一笑,鲸饮进食,频频劝酒。
  天色渐暗,暮暝四合。
  查洪在百宝囊内取出一根红烛,正要点烧,迅闻山风送来一声长啸,啸声似甚远,不禁一呆。
  邓公玄忙道:“不要点火。”
  那一声长啸,以後并无所闻。
  四人食用已饱,收拾残肴,屏息凝神在小楼上木板隙缝内外望,查洪等为邓公玄危言所动,先入为主,情绪紧张之极。
  那小楼之下土坪约莫十馀丈方圆,长草侵膝,唧唧秋虫长鸣,一条黑影如鸟飞落在士坪内,显出一头戴骷髅黑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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