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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铁骑金戈-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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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仍是灯火明亮,哭声甚哀,林春一步迈入,笑道:“姑娘何必啼哭,明日就是大喜之期,八爷决不致亏待姑娘。”说著拿银袱在桌上一搁,解开现出一堆白花花的纹银,眩人眼目。
  忽地右耳一凉,一只耳朵削落坠地,只听冷笑传来道:“林春!你助纣为虐,应该碎尸万段。”
  林春痛彻心脾,神昏皆颤,转面一望,只见是投宿在自己落店中的书生。
  赵昌兴目睹书生,不由惊喜出声。
  林春目中射出怨毒眼神,大喝一声,双掌一式“风雷出谷”呼地推出,罡劲宛若排山撼岳。
  他那掌势才出,南宫鹏飞身形疾闪,不退反进,两手中指迅如奔电戳实在林春掌心。
  林春顿时面色惨变,汗如雨下,颤声道:“林某奉命施为,罪不在林某,尊驾为何出手伤人。”
  南宫鹏飞朗笑道:“世间就是你等卑鄙无耻小人掀风起浪无端生事,你奉何人所命?”
  林春道:“王世恭,他乃本邑首富,因年老无子,相中郑姑娘为宜男之相,是以命林某作伐纳为三妾。”
  南宫鹏飞冷笑道:“婚姻之事须两厢情愿,你不是助纣为虐是甚。”
  林春噤苦寒蝉,面如死灰。
  南宫鹏飞一指落在林春昏穴上,林春应指倒地。
  赵昌兴喜形於色道:“爷台,想不到您是仗义豪侠。”
  南宫鹏飞手掌一摆道:“小兄弟,些许小事份所应为何敢当豪侠之称,这千两白银可供令堂和郑姑娘等人迁居安家度用,最好搬至省城作小本营生,令堂如愿前往,我可修书一封去太原面交好友,恳托顺便访觅你族叔。”
  赵母及赵昌兴自然应允。
  南宫鹏飞立时修下书信一封交与赵昌兴,催赵母及郑姑娘收拾衣物同家人速离。
  四鼓将残,南宫鹏飞护送一行人等至汾水支流登上两艘渔舟,赵昌兴依依不舍,南宫鹏飞笑道:“小兄弟,我送你那本‘劝善宝文’,宜勤读抄写,分送亲友行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为之,这两句话,够你一生受用不尽。”
  赵昌兴喏喏应声,目中两行珠泪断线般淌下。
  南宫鹏飞目送两舟离岸,才转身返回赵昌兴茅屋,抓起林春躯体奔回“安吉客栈”,穿窗而入。
  火光一亮,点燃了桌上油灯,一掌震开林春睡穴。
  林春睁眼醒来,面色惊骇道:“小的只奉命所为,并无大过,望饶恕活命,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南宫鹏飞冷笑道:“王世恭在吕梁冯翊手下身居何职?冯翊现在何处?”
  林春闻言面色大变,知不可隐瞒,道:“王世恭身为外堂主,冯令主风闻已西去邛崃。”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明晨王世恭见你未将郑女送去,他必然找来,你最好将所知详情吐出,不然俟在下将王世恭生擒,对执之下,若发现你所言不实,莫怨在下心黑手辣。”
  林春暗道:“自己一时失慎身中暗算,八爷赶来你未必是敌手,那时自己非报此仇不可。”苦笑一声,答道:“小的职司甚微,奉命开设这间客栈以供耳目之用,别的毫不知情!”
  忽闻风送阴恻恻冷笑道:“尊驾不嫌问得太多了麽?”
  灯火微微一晃,两条身影疾逾飘风掠入室来,只见是一双头戴宽檐软帽,面形瘦削,黑衣劲装中年汉子。
  两人装扮虽是相同,却貌像有异,面目森冷的出奇,令人一见不寒而栗。
  林春却不识来人,惊喜中渗有迷惘之色。
  南宫鹏飞镇定如山,道:“难道在下不准问麽?”
  右立黑衣汉子忽冷笑道:“探人隐秘,自己找死!”死字出口,右手五指拂向南宫鹏飞面门而去。
  手出人出,奇快绝伦,寒风若割,令人窒息。
  只听那黑衣汉子鼻中冷哼一声,右手拂空,目露惊异之色。
  南宫鹏飞身形已退至壁角,面寒如水,目注一双黑衣汉子举动。
  另一黑衣汉子亦惊骇不胜,他未瞧出南宫鹏飞如何逃出同伴玄诡凌厉手法之外。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道:“阁下向我猛施煞手请问其故?”
  那黑衣汉子沉声道:“尊驾心中明白,既然站在敌对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宫鹏飞道:“在下与两位无冤无仇,莫非两位亦是冯翊死党麽?”说著冷笑一声,接道:“在下并非冯令主强敌,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两位自顾不暇,更树敌结怨未免不智。”
  两人不禁一怔。
  蓦闻一个苍老笑声传来道:“尊驾好俊的眼力!”
  南宫鹏飞道:“在下带著店主进入客栈时,就已发现阁下同著多人潜伏暗处,在下本欲置身事外,怎奈仍不免卷入是非漩涡中。”
  门外迈入一葛衣老者,鼻梁以上两眉以下系著一条黑巾,防人认出本来面目。
  葛衣老者身後疾随入四蒙面人,胁挂长剑,右手均按著剑把。
  南宫鹏飞目睹五人进入室内,只用两道晶澈眼神凝注著,似丝毫无动於衷。
  一双黑衣汉子却面色肃森已极。
  葛衣老叟一瞬不瞬望著两黑衣人,须臾忽呵呵笑道:“原来是花仕杰、费重豪两位老师。”
  两黑衣汉子惊异已极互瞥了一眼,花仕杰淡淡一笑道:“阁下竟然识得我俩来历,阁下似欲向我们伸手是么?”
  葛衣老叟道:“梵净双奇久未露面江湖,为人行事亦颇方正,想不到竟也与冯翊为虎作伥,老朽只向冯翊伸手,并不愿与二位为敌,二位若返转梵净,不插身是非中,老朽愿网开一面。”
  费重豪冷笑道:“阁下好狂妄的语气,凭阁下五人恐难置我等於死地,请问阁下与冯令主何怨何仇。”
  葛衣老叟冷笑道:“还要问麽?”
  费重豪面色一变,右臂疾挥,一道寒光电掣出手。
  葛衣老叟心中一惊,身形疾提倒翻了出去。
  但费重豪剑势极快,锋芒已波及一蒙面人,裂帛声响过处,斜胸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溅飞如雨,蒙面人如非飘身退後得快,定必丧在剑下。
  此刻,葛衣老叟等已退在室外,梵净双奇接纵射出。
  葛衣老者扶著伤者喂服了一粒丹药,止住了伤血外溢,冷笑道:“想不到费老师功力日益精进了。”探腰取了一柄软索困龙爪。
  这柄软索困龙爪握手处乃一圈钢环,金丝蛟筋织成一条软索,长三尺二寸,索套一只缅铜紫金砂合铸龙爪,钢环内装有掣纽,可使龙爪舒展自如。
  梵净双奇虽然见多识广,却不曾见识过这柄软索困龙爪,更无法猜出这位蒙面葛衣老叟来历。
  花仕杰费重豪倏地已将长剑握在手中,葛衣老叟更比双奇快,困龙爪一招出手,展起泻空爪影霞光,遮天匝地望梵净双奇罩袭而下。
  三蒙面人亦快剑出手,寒芒流奔,划空怒啸,剑势凌厉绝伦。
  梵净双奇展开旷绝武功,迅如雷奔。
  南宫鹏飞飘然走出,亦不观战,走向负有剑伤之蒙面人,问道:“尊驾伤势无碍麽?”
  那蒙面人鼻中冷哼一声,似不屑回答。
  南宫鹏飞豪不动气,微微叹息了声道:“尊驾委实傲慢,在下乃是一片好意,尊驾如此,岂非令人心寒。”
  那蒙面人冷冷答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用不著藉故套交。”
  南宫鹏飞道:“那尊驾是死定了。”
  蒙面人闻言不禁心头一震,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凶芒。
  南官鹏飞走开两步,目注双方激烈拚搏,只觉双方武功精奇奥绝,自己如出手一拚,绝难取胜。
  忽见花仕杰一招“金针度厄”挥出,只听一声闷哼,一个蒙面人身形倒飞出去,带起一抹洒洒鲜血,叭哒摔落在地。
  可是一声惨嗥,另一蒙面人亦被费重豪快剑划伤,不支倒地。
  葛衣老叟趁机困龙爪一招“天罗地网”洒下,霞光眩目中,梵净双奇突穿空腾起,肩头洒出殷红血液,带出森冷的笑声曳空电闪远逝疾杳。
  南宫鹏飞目注梵净双奇去向,分明是王世恭所居之处,不言而知冯翊意欲大举而动了,默然忖思,心中盘算—番。
  葛衣老叟察视两人伤势,赐服丹药,止住溢血。
  南宫鹏飞道:“阁下为何不追踪梵净双奇之後?”
  葛衣老叟沉声道:“老朽为何一定要追赶?”
  南宫鹏飞道:“从双奇身上可以找到冯翊下落!”
  葛衣老叟道:“那倒不必!”
  南宫鹏飞道:“原来阁下已知情了!”
  葛衣老叟道:“那也未必见得!”
  语声森冷,拒人千里之外。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恕在下多事了。”慢慢转身向房内走去。
  葛衣老叟喝道:“慢著!”
  南宫鹏飞道:“你我不相统属,用不著声色俱厉,呼来喝去未必对阁下有利。”
  葛衣老叟不禁呆得一呆,身後蒙面人忽疾闪而出,长剑圈胸,幻弧形剑花,厉声喝道:“你在找死麽?”
  南宫鹏飞道:“在下尚不想死,要死的是你们,伤在梵净双奇剑下的四有其三,须知双奇剑上淬有慢性奇毒,当时并未所觉,一个对时後才皮肤溃烂,终至无可救治。”
  葛衣老叟及四蒙面人闻言不禁一怔。
  南宫鹏飞道:“五位休谓在下之言危词耸听。”
  葛衣老叟诧道:“尊驾何以知情?”
  南宫鹏飞道:“此易事耳,伤口微现一线紫黑,分明剑淬有毒,三位虽受剑伤,但未现有异,可见带有慢性奇毒,阁下如不见信,试运真气推宫过穴,逼驱毒性至一处空穴外,便可证实毒性之强。”
  葛衣老叟略一沉吟,向一蒙面人如言施为。
  果然在一处空穴口肿起一铜钱大小脓包,裂开流出腥臭紫黑血液。
  南宫鹏飞忙道:“不要使毒血流至别处!”
  果然毒液流经之处呈现溃烂,毒性之强由此可见。
  南宫鹏飞取出三粒药丸,交与葛衣老叟,微笑道:“贵属三位均须同一手法驱毒後,服下此药便可安然无恙,相信与否,悉凭尊意,不过此药如不服亦请交还在下,因配制不易尔。”说著转身回房而去。
  他独坐案前,灯前握卷阅读。
  片刻之後,葛衣老叟翩然走入,含笑道:“老朽特来拜谢赐药之德。”
  南宫鹏飞立起含笑道:“些许小事,何值挂齿,阁下请坐。”
  葛衣老叟坐了下来,道:“老朽风闻冯翊决在武林中掀起一场血腥浩劫,所以老朽为了防患未然,决心制止……”
  南宫鹏飞道:“阁下原就错了,那落魂谷内二十八洞被囚群雄,均是司马玄坤用来偷天换月,翦除冯翊羽翼之计,如今被阁下一搅,冯翊已少了一分畏忌,便可放胆欲为了。”
  葛衣老叟闻言,不禁身形一阵撼震,心中大惊道:“原来尊驾已知道老朽身份?”
  南宫鹏飞点点头道:“虽然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在下并无敌对之心,冯翊潜迹之处在下可以相告。”遂指明方向远近,并将王世恭所居描叙一番。
  葛衣老叟深深注视了南宫鹏飞一眼,欠身离坐,朗笑一声道:“尊驾实乃有心人,你我何不同往共歼元恶?”
  南宫鹏飞摇首笑道:“此刻在下相告实逼不得已,因阁下心中对在下不无疑窦。”说著望了窗外一眼,接道:“天色即将黎明,如依在下猜测,王世恭不久必遣人来店相寻店主林春,那时阁下可暗蹑其後,足证在下之言不虚。”
  葛衣老叟道:“店主现在何处?”
  南宫鹏飞道:“为在下藏起。”
  葛衣老叟诧道:“林春有如此重要麽?”
  南宫鹏飞道:“他对王世恭重要,却对冯翊无关宏旨。”
  葛衣老叟略一沉吟道:“冯翊是否以本来面目现身?”
  南宫鹏飞道:“这倒不知,在落魂谷他以金凤香主慕容彤自居,如今则不知用何身份。”
  葛衣老叟抱拳一拱,道:“多谢了!”转身迈出门外。
  南宫鹏飞虚空一掌拂熄了桌上灯火,窗外射入昏茫黯淡曙光,整个客栈寂静如水,仅隐隐传来风送林外沙沙啸涛。
  忽地——
  瓦面上起了落足微声,两条身影疾飘落地,唤道:“林春!”
  一连唤了两三声,遍无同音。
  只见一矮胖结实,粗眉大眼汉子诧道:“这就奇怪了,我等前往郑姑娘处,三幢茅屋俱已人去室空,又未发现林春送亲踪迹,令人费解!”
  另一人阴恻恻冷笑道:“千两白银,郑女美貌,林春趁火打劫,财色兼获逃之夭夭了,八爷真乃有目无珠,太相信了这无耻小人。”
  那矮胖汉子道:“事实真象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要妄下断言,八爷对林春信任之专,并非由来短暂,区区千两之数,尚难放在林春眼中。”
  “那麽郑女呢!”
  “郑女本是林春发现。”矮胖汉子道:“若林春欲占为已有,也不会让与八爷了。”
  “那麽林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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