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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小说][网络][微笑的猫] 不疯魔不成活-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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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暗罵一句,上前幫忙。 
時間已經頗晚,除了他們,整棟樓空無一人。 
而教學區的垃圾桶就這一點好,至多有些瓜皮果殼包裝紙,真掏起來倒不嫌太髒。葉臻還掏出點樂趣來,不時發現令人驚奇之物。 
“妙哉,”他壞笑著把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陶可:“英語作文,此匿名壯士僅得三分。” 
陶可斜一眼,挺驚奇:“這不就是我們剛考的那一份?!” 
他接過,湊到燈下定睛一看,斷定:“安小佳的。” 
葉臻問:“你怎麽知道?” 
陶可說:“這種匪夷所思的作文分數,這種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的行文方式,這種花裏胡哨扭曲糾結的書寫手法,這種千奇百怪難以言傳的拼寫錯铡有完全不知所謂的標點和分段,除了安小佳,別無他人。” 
陶可忍笑作嚴謹狀:“這人不是忘了寫名字,而是根本不敢寫,寫了怕是會挨雷劈。” 
葉臻把安小佳的作文折好要塞進陶可口袋:“奇文共欣賞,爲師贈你。” 
陶可笑著往後退:“我不要!我不要!這上面有安小佳的裕洌隽艘葬嵋剂惴值摹!薄
誰知一退卻壞了事。 
這所大學年代比較久遠,以至於學校建築本身就是要重點保護的文物,木伲Y構的數量可觀。這種房子最怕什麽?火啊。只要稍微想象一下火燒連營是什麽情形,就明白該校管理層一見“熱得快”這種事物就雙目充血了。 
陶可一退,後腦勺正撞在火警按鈕上。需要指出的是,該激進學校爲了方便群校员阍诘谝粫r間得知火情,把按鈕上那層薄玻璃都敲掉了。 
於是警鈴大作。 
陶可僵在按鈕上,瞪大眼睛看葉臻,頭腦暫時空白。 
葉臻楞了楞,猛的抱起身前垃圾桶喊聲“撤”就往樓上跑,陶可回神,也抱起一隻不明所以地跟著他跑。 
到了二樓,葉臻突然又放下桶往回跑。 
陶可輕喊:“你幹嗎?” 
他也不回答,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安小佳的考卷,扔進剩下的垃圾桶後飛快地跨步上來,穿過走廊打開自己的辦公室,把桶和陶可一股腦兒塞了進去,接著自己也進門,落鎖,靠在門後笑。 
遠遠聽到淩亂的腳步聲和吆喝聲靠來。 
陶可喘著:“縱火……” 
葉臻表現地很正直,說:“校工工作辛苦,叫他們白跑一趟,與心何忍?” 
陶可罵:“行了!你那點壞心眼我還不知道?!” 
他剛站直,葉臻連忙把他按下:“噓,別起來,這窗口低,樓下站遠了就能看見。別開燈,別出聲。” 
底樓的咋呼聲越來越大,看門的保安操著雄渾的嗓音在罵:“哪個死人燒的垃圾啊!被老子逮到不揍死你才有鬼!” 
葉臻捂著嘴咕咕笑,扒在窗口偷看,陶可也湊過去。只見那只火桶已經被腥撕狭μ叩綐峭猓W亮的火星、紙張的灰燼飄得滿天滿地。 
有人高喊著:“去接盆水來!快去接盆水來!” 
一片簦Ш搴寰跋蟆!
陶可也想笑,一扭頭卻笑不出來了,唇上多了一樣枺鳎馈彩谴健!
仿佛從天而降一道雷劈傻了陶可,然後葉臻樂見其成。 
一個溫柔的吻,據說就如一場馈J的夢。文學博士馬戰輝(洠уe,這是胖兄完全被遺忘的真名)這樣充滿感情地寫道:桃花落,閑池閣,梨花影,月西斜,杏色明,雨空庭,薔薇風細一簾香…… 
“我有迷魂招不得,”葉臻說:“魂兮,歸來。” 
陶可終於驚醒,早已經躺在地板上,葉臻坐在邊上笑。 
陶可眨眨眼,再眨眨眼,說:“髒死了,剛掏完垃圾就來親我。” 
“冤枉,” 葉臻說:“我是用手掏的垃圾,自始自終洠в玫阶欤於加脕砦悄懔恕!薄
陶可伸手:“親一次十塊錢。” 
葉臻從皮夾裏抽出一搭鈔票:“上回半夜裏親你還洠Ыo錢,順便買斷接吻權到我死那一天。” 
陶可說:“明天起要漲價了。” 
葉臻說:“目前親我一次是一百塊,話說回來你還欠我九十。” 
“那我今天就漲兩百。” 
葉臻撲哧笑了,用手肘碰碰他:“喂,臉紅成那樣還不給我乖乖的,怎麽話這麽多。” 
“我憤怒了,” 冒熱氣的熟番茄陶可說:“你不是說不碰我嗎?” 
“誰說的?” 葉臻指自己:“我?爸爸我這麽有見地的人怎麽會說出那種僞科學的話來?只要是一對一,不管是脫離性的愛還是脫離愛的性,都是不完美的,不提倡。” 
“劈死你……” 陶可咬著依然滾燙的下唇把頭扭向一邊。 
“小陶可,” 葉臻捅捅他。 
陶可紅著臉不說話。 
葉臻兩肘齊用把他的頭又夾正:“陶可,你是繼宋明理學後把‘存天理,滅人欲’發摚У綐O至的第一人,爲師很崇拜你啊。” 
陶可毫不猶豫伸出髒爪摸在他臉上。 
葉臻噴笑:“誰髒啊?到底是誰比較髒啊?” 
陶可惡狠狠說聲“你!”便蹲到垃圾桶邊借著月光繼續翻找。 
樓下的喧囂漸漸散去,葉臻開燈時不小心碰翻了書桌旁紙簍,紙團滾了一地,他只是隨意撿一個起來看看,臉色就變了。 
他躡手躡腳走到另一隻垃圾桶前,裝模作樣搗鼓半天,然後一臉驚喜地舉著那團紙:“兒子!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咱們終於找到了!!” 
陶可冷冷說:“爸,全過程我都看見了。” 
他猛的拉開門,頭也不回出去了,腳步聲跟雷震似的。 
葉臻想笑又不敢笑:“……真生氣了……至少幫我收拾一下再走嘛……真彆扭。” 
他把垃圾慢慢裝回桶裏,懶懶散散說:“彆扭就彆扭吧,不急,不急,先人有雲:辮子長了再抓,養肥了再殺……”

葉臻幾乎半夜才到家,進門就看到燕楊裹著被子從沙發上滾下來,竟然還摔不醒。葉臻含笑拍拍他,燕楊便迷迷糊糊再爬回去。 
陶可房門緊椋В~臻貼在門上浮爺得耄K於放棄,一個人洗漱去了。 
洗完澡,又關到書房裏寫文章,結果一下子就過了兩點。偏偏煙抽多了精神好的很,睡也睡不著,書也讀不進,電視不想開,報紙又全都看過了,只好在家裏瞎轉悠。看到燕楊睡得跟豬似的很是心理不平衡,非要把人家弄醒。 
燕楊朦朧中還知道轉移矛盾,指著陶可房間喃喃:“……老師,老師醒著……” 
葉臻問:“你怎麽知道?” 
“……剛才也出來折磨過我……” 
葉臻說:“這孩子真惡劣,自己不睡還不讓別人睡。” 
燕楊含糊附和:“就是……就是……” 
葉臻說句“我教育教育他”便跑去輕輕敲門:“陶可?陶可?” 
裏面毫無應答,葉臻把門推開一小縫。 
房裏洠ч_燈,月光倒灑了一地,那人正在地板上坐著,仰頭靠在床沿上,對著窗口發呆。 
葉臻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小公子在想什麽?” 
陶可說:“復仇大計。” 
葉臻捂著嘴笑了,陶可板著臉瞪他。結果他笑完突然貼著陶可的耳朵問:“接吻很舒服吧?” 
陶可嚇一跳,下意識要躲,葉臻不依不饒,拉住他笑問:“有趣嗎?” 
陶可說:“你奶奶的。” 
葉臻說:“我奶奶是你曾祖母,你得喊她老太太。現在她老人家在陰間不放心,專門回來問你:感覺如何啊?” 
陶可臉又紅了,乾脆拉了被子把頭蒙住,再也不理他。 
葉臻天生溫潤,說話不急不慢,又愛笑,今天更是心情不錯,便被子陶可一把合抱:“洠в嘘P係,緊張洠в嘘P係,羞澀洠в嘘P係,甚至害怕也洠в嘘P係,陶可今天表現的很好……” 
陶可把被子拉下來,惡聲惡氣:“誰緊張害怕啦?!” 
葉臻說:“我,我總行了吧。” 
陶可又把被子蒙上,葉臻把被子掀開,拉著他的手輕輕問:“來做個實驗。我正在握你的手,你覺得可怕麽?說實話。” 
陶可想想,搖搖頭。 
“剛才我親了你,你覺得恐懼嗎?” 
陶可結巴道:“也……洠А馈馈薄
“這就好了,” 葉臻笑:“果然進步了。以後就你會慢慢習慣,牽手也好,擁抱也好,接吻也好,做……” 
陶可一把捂住他的嘴,燒紅了臉狠聲惡氣說:“誰、誰要和你做、做、做……” 
葉臻把他的手拉下來,笑駡:“碰不讓人碰,說還不讓人說啦?本來就是源自人類臁晟钐幾钤嫉挠荒芸酥贫荒芟簦乙呀浥τ峙α耍阕约豪涓胁徽f,還非要我也陪著摺姹拘跃毥医踢^的學生中就數你最不孝順。” 
陶可說:“那你找孝順的遵從本性去。” 
“不要,” 葉臻竟然耍起賴來了:“我不怕煩,就愛挑不孝順的喜歡。” 
這人人前通透智慧,冷靜謙和,一但到了人後,比誰都要真性情。陶可人前人後都被他牽著鼻子走,所以有時乾脆就躲了他算了。 
陶可站起來逐客:“你還不睡?我要睡了。” 
葉臻拉著他的手不放:“別睡,再聊會兒。” 
“我困了。” 
葉臻說:“這麽一個美好的夜晚,所謂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又有我這麽一個妙人陪你說話,你竟然還敢困?” 
“我……” 
“我我我,” 葉臻歎口氣,捏捏他的臉:“陶可,你別老一個人想枺胛鳎晕⒍帱c依賴性好不好?要真心裏難受也哭一次給我看看好不好?我有時候想想,真恨不得你能像燕楊一樣,哆哆嗦嗦深一腳溡荒_往前走,頂多碰壁了撲回來哭一場討個安慰再繼續,也不願你就這麽傻站著傻看著。” 
“燕楊……” 
“燕楊比你要抗打壓得多,除了內部的感情追逐,外部的冷遇、疏離、歧視、鄙薄、辱駡、口誅筆伐甚至拳腳相加都經歷過,要是這孩子稍微軟弱一點,就能被逼瘋。這些你卻從洠в鲆姡瑺懯谗幔恐饕皇且驙懩闵磉呌邪残〖眩信肿樱形疫@樣小心翼翼的呵護者,而是因爲你總是把自己束俊诩瘸删秤鲋小!薄
“陶可,你到底有什麽壓在心上拿不開,到底怕什麽,偶爾也對我說說,咱們理智、清醒地談談行嗎?” 
葉臻的那雙眼睛如泉水般明淨,陶可楞楞看著,結果看著看著就哭了。 
葉臻手忙腳亂給他擦眼淚:“哎?哎?怎麽說哭就哭了……” 
“我害怕好多枺鳌薄√湛擅勺∽约旱难劬Γ骸白钆挛业陌职謰寢尅ε陆K於要面對他們的那一天,害怕終於要把難睿咏o他們的那一天,害怕親手把他們推進痛苦世界的那一天……他們要怎麽對待?他們要如何接受?他們要怎樣面對鄰居和親朋好友?他們怎麽辦……” 
“我每天每天都在想,所以我不敢動啊……我怕每動一下最後逼的都是自己父母啊……我怎麽辦?我……我……” 
“陶可,” 葉臻輕輕順著他的背:“我明白,我明白。” 
陶可不願哭出聲來,滴滴眼淚都打在自己心上。 
葉臻把他抱上床,摟著他:“我錯了,是我錯了,咱們不說了好嗎?睡覺好嗎?我陪你。” 
陶可蜷縮著,葉臻緊緊抱著他,蓋好被子:“我陪你,乖,睡吧……我在這裏。” 
陶可微微點頭。可能是白天勞累,剛剛又哭去了最後一絲精力,睡著僅用了數分鐘。 
葉臻爬起來把被子蒙嚴實,躡手躡腳出了房間,走到沙發前,捏著燕楊的耳朵小聲說:“裝,還裝,快給我起來。” 
燕楊撲哧一笑,一骨碌坐好:“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有人偷聽我談情說愛了我還能不知道?” 
“我學習學習,以後好用啊。” 
“值得鼓勵,但本案例洠嵱脙r值,” 葉臻說:“陶可是個個案,典型的套中人人格,小朋友們都不要學他。” 
“我是學師公你,學了好實邸!薄
“實邸草啿坏侥悖薄∪~臻敲他的腦袋:“到我這個級別再談。” 
“到你這個級別就成精了。” 燕楊說。 
“知道就好,” 葉臻喜滋滋說:“現在我要回去陪他睡覺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師公我璀璨的人生又添上了輝煌的一筆……” 
燕楊等到他關門反鎖才輕笑著說:“還璀璨呢,你就等著一夜輾轉反側吧……” 
結果真的洠崱!
第二天葉臻對燕楊訴苦:“小傢夥蹬被子,我只好不停地幫他蓋,真是要命。” 
燕楊吐吐舌頭:“這就是您老人家淫念的代價。” 
葉臻說:“未嘗不是好事,表明了把他捆起來做,才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陶可從他左肩後慢慢探出頭來,陰慘慘說:“……我都聽見了……” 
葉臻咖啡也不喝了,飛快地揣了張報紙往書房裏鑽。 
陶可鐳射般的眼神掃向了燕楊,燕楊把麵包一口塞進嘴裏,拎著書包旋風一樣出了門。 
陶可有些哭笑不得,見那咖啡香氣嫋嫋,便端起來一口喝掉:“太甜!太甜!到底放了多少糖啊!” 
他摩挲著暖暖的咖啡杯,嘴角尽鰝靜靜的笑來。 
唐人有本筆記小說,說一女子,爲了一生摯愛,竟抛了身埽‘魂離殼,追隨而去。而爲何亡命來奔,女子答:“知君深情不易”。 
乃是因爲,知君深情不易啊…… 


這天陶可上完課,憋了一肚子火,想回宿舍打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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