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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迷宫馆-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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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发现这里电话不通,就……”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傻待着了?”
  “不错,所以……”清村接着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我们就有充分的时间去完成宫垣先生的遗嘱了。宇多山君,你说对不对?”
  看样子,清村无论如何都想要继续进行写作比赛。宇多山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含混地点了点头。
  岛田一只手扶着桌子说:“我觉得清村君的话在一定程度上点中了要害。当前,从这里逃出去非常困难。没有警察,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何况,事实上犯人很可能就在这里。所以,我觉得……”
  清村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一点的“爱好者代表”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开始真正的侦探游戏,对不对,侦探家?”


  2

  下午3点。
  岛田首先声明自己没有玩侦探游戏的打算,然后根据他的提议,他和宇多山、鱿岛还有桂子四人一起离开了大厅。他们要去摆放着须崎尸体的名叫“弥诺陶洛斯”的客厅。他们觉得既然眼下指望不上警察,与其这样呆着,还不如亲自去进一步检查一下现场和尸体的状况。
  岛田邀请桂子一起来,当然是考虑到桂子了解医学方面的知识,希望从桂子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尸体的情况。虽然宇多山当即表示反对,但桂子本人却出人意料地很冷静地接受了岛田的邀请。
  她轻轻扶着圆圆的腹部说:“我过去在大学仅仅学了一点法医学的基本知识,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岛田问宇多山说:“宇多山君,不会影响到胎儿吧?”
  宇多山则问桂子说:“关键是你身体行吗?”
  “有点害怕,不过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有思想准备。”
  “可是……”
  “比第一次解剖实习时强多了。”话虽这么说,但从她的脸色上不难看出她很紧张。
  大厅里留下了清村、舟丘和林三人。他们觉得根本没必要再次查看尸体。宇多山也觉得没必要,但又不能让桂子一个人去。鲛岛跟着来,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但毕竟他的脚步显得很犹豫。                            《棒槌学堂》     
  一打开客厅的门,立刻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是一具变了形的尸体。只见须崎翻着白眼,面色灰白,紫色的舌头伸在外面,眼镜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再就是长着两只很漂亮的特角的黑色水牛头以及两颗用玻璃球做的眼睛。
  岛田第一个走进房间。他绕到沙发对面,从远处观察尸体。
  桂子虽然刚进屋时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很沉着地走到了尸体旁。这让宇多山感到很吃惊,倒是宇多山和鲛岛看到眼前的惨状,站在门口不敢进屋。
  她绕过地毯上有血的地方走近死者,仔细观察死者的头部。
  岛田在沙发那边问桂子:“是不是脖子被刀割过了?”
  桂子点了点头,但随后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不是,好像不是。”
  岛田吃惊地走了过来。桂子指了指死者的后头部说:“你看这里,伤口不是很深吗?好像被什么有棱角的东西砸过。”
  “你说得对。可是这个地方又如何解释呢?”
  桂子摇着头说:“不对,这里不像是致命伤,这种伤至多只能让死者昏迷,更致命的地方是死者的咽喉部,你瞧这里!”
  宇多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鲛岛随后也战战兢兢地跟了过来。桂子对岛田说:“伤口很深,看不太清楚。但你仔细看,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细细的伤痕?”
  “噢,是勒痕。”
  “我认为这是被人勒过的痕迹。”正像桂子所说的,死者的颈部伤口的上方虽然都是血迹,但仍可以看出有一条细细的黑色痕迹,显然是被一条细绳子或类似的带子勒过。
  岛田直起腰来说:“也就是说,犯人首先趁须崎不备,用钝器……例如桌子上的那个烟灰缸击打他的头部,然后用细绳子把倒在地上的须崎勒死,接着再用斧头把死者的头砍下来……能估计出死亡时间吗?”
  桂子摇了摇头,看了看尸体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大体推测一下就行了。”
  桂子拣没有血的地方蹲下,然后轻轻拿起须崎的左手腕看了看说:“尸体很冷,而且已经僵直。腿怎么样?”
  岛田听罢,也想像桂子那样去拿死者的腿,但马上又把手抽了回来说:“不行,已经完全僵直了。”
  “书上说人死后五六个小时下半身开始出现僵直,全身僵直约需12个小时左右。”
  “这么说,死者应该是凌晨3点左右被杀的啦?”
  “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这些。”
  “啊,请原谅,我难为你了。”
  离开尸体时,桂子打了个趔趄。虽然她很快稳住了身体,但看样子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她在回答岛田的问题时一直在强忍着。宇多山觉得自己又发现了过去所不知道的妻子坚强的一面。
  宇多山他们退到了门口,而岛田还在房间里转悠。他走到沙发背后,看了看行凶用的斧头说:“这东西看起来很重啊。”不过,他到底没敢把斧头拿在手里。他嘟嚷着说,“不过,这东西好像女人也能拿得动。又不需要把骨头砍断,只要把斧头举起来,借斧头自身的重量,这样一下子也可以……”说着,他又走到屋子靠里的墙边,“那个牛头原来是挂在这个位置吧?”
  不太高的餐具柜上方,砖墙上有一个L型的钉子。看来,这里的确是挂牛头的地方。
  岛田又指了指左边的墙壁说:“那里是挂斧头的地方吧?嗯,斧头和那把剑是一套。”他快步朝挂剑的地方走去,中途停住脚步看了看房间的深处说,“哎呀,这个房间里也有镜子嘛。客厅里摆穿衣镜还真不多见。”
  “岛田君!”脸色苍白的鲛岛在门口冲岛田喊道,“我看已经可以了。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岛田挠着头回头看了看他们三人说:“噢,对不起,我忘了这碴儿了。”他再次看了看尸体,“问题还是在这个尸体的形状上。”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才朝门口走去。
  岛田像是提醒宇多山注意似的说:“宇多山君!你不觉得尸体很奇怪吗?”
  宇多山模棱两可地说:“噢,可是,不是说模仿刚才那个打字机里的小说作的案吗?”
  岛田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凶手要这样做。仅仅因为须崎写了这样一个杀人的场面就这样被杀,这种解释不是太可笑了吗?
  岛田像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对宇多山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犯人用须崎在小说中描写的情景杀人,这可以解释为偏执。但我认为,问题在于犯人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
  “哎呀,你没注意到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
  “请你想一想须崎的稿子,稿子的开头部分描写的是扮成弥诺陶洛斯样子的尸体。但他稿子里只是说水牛头的标本放在死者的面部,并没有提到什么把脑袋割断了再放上水牛头。”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当然,把脑袋割断再放上水牛头标本,这样更像弥诺陶洛斯。但是,为什么不把脑袋完全割下来?把脑袋完全搬家不是更像吗?犯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彻底的事情呢?”岛田像是寻求答案似的看了看迷惑不解的宇多山,又看了看桂子和鲛岛。他又接着说,“我觉得这也许是这个案件的关键所在。我对此还是有些想法的。”
  鲛岛问他说:“什么想法?快说!”
  “咱们回大厅吧,在那儿说。”说罢,岛田领头朝大厅走去。忽然他又回头对桂子说,“夫人!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辛苦你,请务必帮忙。”


  3

  四人回到大厅时已经是下午3点40了。见清村不在,宇多山问道:“哎?清村到哪里去了?”
  手撑着下巴呆坐在桌子旁的林说:“他换衣服去了,说是老穿着睡衣也不是事儿。”可是林自己依然穿着肥大的睡衣。
  “哦。那你怎么没跟他去换衣服啊?”
  “啊,是啊,”林说着,看了看靠坐在沙发里的女作家舟丘说,“舟丘小姐说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寂寞。”
  “那倒也是。”。
  不久,清村换完衣服回到了大厅。他半开玩笑地说:“现场检查结束了?”说罢,从桌子旁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架起了二郎腿说,“接下来是不是要审问嫌疑犯了?”
  岛田并不在乎清村的话,他笑了笑,在清村的对面坐下来,并招呼其他人过来:“我先告诉大家我已经弄清楚的情况。”
  岛田把刚才对现场和死者进行调查的情况,向留在大厅的三个作家作了简洁的报告。
  “这个……估计死亡时间是昨晚深夜到今天凌晨。更具体的时间是不是无法确定了?桂子夫人!”得到桂子肯定的回答后,岛田首先声明下边的询问是出于慎重,接着问每个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在干什么事情。当然,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当时不在场的证明。
  清村皱着眉说:“哎!哎!是不是犯人藏在哪个人的床底下啦?”
  宇多山感到很奇怪,清村到这个时候怎么还会开这种玩笑。眼下在这座密闭的迷宫馆里发生了杀人事件,而且凶手很可能就在这里。宇多山也知道清村越是事态严重的场合,就越爱打马虎眼,但今天这种场合也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我认为最大的问题是……”岛田接着刚才的话说,“最大的问题是凶手为何要用斧头砍下死者的脑袋。”他把刚才对宇多山他们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显然,凶手企图用须崎留在打字机里的小说“弥诺陶洛斯的脑袋”所描写的情形杀人。但是凶手(他或者她)为什么非要做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呢?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些我个人的看法。假如我的推断没错,那么将会对弄清楚谁是凶手有很大帮助。”岛田说罢,看了看周围人们的反应。     《棒槌学堂》
  “噢?那务必请你说来听听。”对于岛田充满自信的口气,清村感到有些吃惊。
  岛田说:“其实,这在虚构的小说里是常采用的一种逻辑……”岛田巡视了一下桌子周围的人,接着说,“须崎为什么在他的小说里把死者描写成弥诺陶洛斯的形状?如今作者已经死亡,这一点已经无法知道了。但另一方面,现实中的凶手出于某种目的,把小说中所描写的情形用到了实际的死者身上,而且对死者的脑袋做了作品中所没有提到的改动。我要考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即凶手把现场布置成那种情形,把脑袋砍下来,究竟要起到一种什么样的具体效果呢?”
  “具体效果?”宇多山无意中重复了一句。
  “例如,把脑袋砍下来,尸体固然更接近‘牛头人身’。但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虚假的表象,其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意图。也许我的看法跳跃幅度过大。从死者的脖子处流出来了很多血,但须崎的作品里并没有关于流血的描写。我觉得那血红的颜色背后可能隐藏着某种意图。”
  “血色?”
  “对!血色。”岛田点了点头,又慢慢巡视了一下周围说,“也就是说,我猜想凶手在行凶时可能自己也受了伤。凶手伤口流的血弄脏了那个房间的地板。象牙色的地毯染上红色非常显眼,而且现场留下凶手自己的血迹也很危险,有可能通过血液鉴定把自己暴露出来。所以,凶手千方百计要消除自己的血迹。”
  “嗯,你的话有道理。”
  “但是,大家知道,那个房间的地毯毛特别长,很难把血迹清除干净,于是,凶手把死者的脑袋砍下来,以便让人搞不清哪种血是他的,哪种血是死者的。”
  宇多山接过话说:“你的意思是说,树枝藏在树林里最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没有树林就造一个树林。”
  “宇多山君,你说的没错。把血迹藏在血迹里最安全。所以……”说着,岛田巡视了一下桌子周围的每个人。大家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因为不难想像岛田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刚才注意看了各位,好像没有人受过类似的伤。”
  清村耸了耸肩说:“啊!你不会检查我们每个人的身体吧?”
  舟丘情绪激动地喊道:“开什么玩笑!这太过分了!”
  岛田不慌不忙地说:“我并没有说要检查各位的身体。从现场看,并没有凶手和须崎搏斗的痕迹。显然凶手是趁须崎不注意时偷袭杀人的。如果没有激烈的搏斗,那受伤的部位就可以限定在身体暴露在外面的面部、手臂以及女性裙子下边的腿脚部,不大可能是腹部或背部受伤流血。”
  “那就请你检查检查吧!”说着舟丘把双手放在了桌子上,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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