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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龙卧亭杀人事件上-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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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叫着:“妈妈。”
  “嗯,快睡,对不起喔。”说完后,她自己也怀疑,难道这真的是梦吗?
  2
  第二天是星期天的早晨,我没被撞钟的钟声吵醒,而是在更早的时间就自己醒来了,我想先到中庭散步,好让肚子在早餐前消化一下。我走到走廊上,刚好碰到穿着白衣、头戴黑帽的二子山父子,从“蜈蚣足之间”出来。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神主穿着正式的衣着,感觉非常庄严,彷佛时间回到了神话时期。
  “啊,早安。”说完之后,我对他们鞠了个躬,可是这样做好像不太合宜。
  穿着礼服时,二子山父子的个性也变了,虽然他们也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但是没有说话就从我眼前经过,像是宫内厅的仪式一样,默默地走下走廊,往龙尾馆走去。他们父子在工作中,有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感觉,我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跟着神主他们走,但我不喜欢被人认为只是好玩而跟着起哄,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而已,所以走到一半就停下来了,目送着那对父子,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他们走过走廊,果然进入了龙尾馆。看两人穿着礼服的背影,感受到他们显露出的威严。但是,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呢?
  接着,田中和铃木从我身后的“柏叶之间”走了出来,我心想,这样正好,不如来问他们吧。
  “神主他们好像穿着礼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们两人在我身旁停了下来,田中回答我,“昨晚,听说房间里有幽灵出现呢!我们昨晚也被阿通小姐的叫声吵醒!”说完之后,田中和铃木又再继续往前走。
  “啊?什么幽灵?”我一边追着他们,一边问。
  “之前的菱川小姐的事件,那边的三楼不是挂了幅油画吗?就是那个,那个的亡灵。”
  “啊?那不是在昭和十三年,一次杀了三十个贝繁村民的那个人吗?”
  “是的,听说是长得很像那个杀人魔的亡灵,所以请二子山去驱妖除魔。”
  “真的有出来吗?”
  “不,应该是大家心理作用吧!”铃木说。
  “现在去龙尾馆是?”
  “要去澡堂。”田中说。我们三个本来是一起走的,后来,铃木就慢慢走到前面,我和田中则跟在后面。
  “什么澡堂?”我问。
  “原本二子山他们会来这里,是因为这间屋子里有幽灵出现,令主人很困扰,才请他们来的。在村子里传开来后,没有客人上门,所以旅馆就不得不收起来了。”田中解释给我听。
  “喔。”
  “听说幽灵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龙尾馆的地下澡堂。”
  “哦……”
  “现在已经没有在使用了。”
  “因为幽灵出现,所以旅馆才会倒闭的吧?”
  “不,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倒闭的。他们现在应该就是要去那个澡堂祭拜。”
  “原来如此,那我也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的,只要你不妨碍他们的话。”
  所以,我便加快脚步跟在他们后面。念头一转,又停了下来,因为我想问我一直无法释怀的事。“田中先生,关于菱川小姐的事,那个鸡舍的尸体是……”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小声的说:“待会儿再说。”他仍然以唇语说着,并指着走在前方的铃木背影。
  “那个头确实是菱川小姐的,也已经确定就是鸡舍尸体的头部。”田中告诉我。
  “是吗?”也就是说,鸡舍的尸体是菱川幸子的。
  我向他道谢后,便急忙往龙尾馆走。我超越铃木,跑过走廊,爬上龙尾馆后,已经看不到神主父子的身影了。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琴声。
  我将上半身探进厨房,看到了大块头的守屋,便对他招招手,跟他说我看到二子山父子穿着神主的服装要到地下室的澡堂去,请他告诉我澡堂的位置。
  “你要去地下室的澡堂?”守屋似乎很惊讶地说:“那里很脏喔。”
  守屋不知在想什么,他将我带进厨房,走过正在沸腾的大铝锅间的潮湿通道,来到房间的一角。小个子的藤原正专心搅拌着锅内的食物,发现我后,对我点了点头。在守屋穿着木屐的脚边,有一个方形的洞,他指指那个洞,我往洞里一看,看到了像是铁板的黑色斜坡,在斜坡上沾了好多的菜屑。
  “下面就是地下室,这样的地方,是不可以让客人看的地方。”守屋说。
  “是把厨余丢到地下室吗?”我问。
  “是的,下面有一个塑胶桶,附近的养猪业者会定期来收,他们会将车子直接开进来,停好车后,将铁板移开,直接将塑胶桶拉上来,拿走里面的厨余。”
  “喔。”
  “所以下面很臭。”
  “从哪里可以进去?应该不会是这里吧?”
  “是这里。”
  守屋走出厨房,来到走廊,他的前方出现了楼梯,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晚时跑过的楼梯。
  经过这里之后,守屋又走到楼梯的旁边,这里还有一道走廊。在楼梯两边的走廊非常宽敞,他在楼梯旁的板壁又推又敲,费了好一番工夫,不久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约长一点五公尺,宽一公尺的洞。原来是个暗门,我吓了一跳。这是一个推式的门,里面很暗,但好像有灯泡的亮光。
  “是这里吗?”
  我实在太意外了。因为是澡堂,所以先前的住宿客和犬坊家的人应该很常使用吧!难道说,他们当时也要打开这种像是忍者屋子里的暗门吗?真的是太夸张了。而且,门也太小了吧!门框很低,不低着头是进不去的。我进去一看,阶梯非常窄。
  “以前进入玄关,马上有一个大的楼梯可以直接通到澡堂,后来澡堂和玄关渐渐没有使用,所以楼梯就坏了。现在要到地下室,就只剩这条路了。”守屋一面说,一面走下楼梯。
  当我慢慢走下去时,确实很臭,应该是刚才看到的厨余腐败的味道。但不只如此,还有霉味、湿气和灰尘的味道,总之很不好闻,这里的确不适合客人来。
  我才走下去,便听到二子山增夫在念祈祷文的声音,因为是在浴室,所以有些回音吧!走下狭窄的楼梯后,突然出现很宽的走廊,地板是灰色的水泥地,到处都有一点一点黑黑的,我一面走一面小心不要踩到。
  “这是以前铺地毯时留下的黏着剂痕迹。”守屋解释道。
  地上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很狼狈,这是当年龙卧亭风光时所遗留的痕迹,后来因为没有人使用,才会变成这个凄惨的样子吧?壁纸剥离,垂落得到处都是,墙壁本身也东一个洞西一个洞的,水泥地板上到处散落着木板或玻璃碎片。在这个走廊上,随处堆满了木箱和纸箱,几乎堆到天花板那么高。
  “浴室就在这里。”守屋走在我前面说。
  我跟着他来到走廊,走廊上虽然有灯,但就算把灯关掉,周围好像还是有微弱的光线。那是地面上的光从走廊尽头的天花板附近透进来的,龙尾馆的地基部分好像有设计采光孔通往地下。
  “这里。”
  守屋停下脚步,指着一间好像是更衣室的房间。破掉的玻璃门敞开着,地板上都是白白的灰尘,上面有许多鞋印,是另一个堆置纸箱的地方。这里比我想像的还要小,龙头馆的浴室比较大,而且这里好像没有区分男池和女池,是男女共浴,又窄得多了。念祈祷文的声音此时变得更大声。
  “这里是男女共浴吗?”我小声问守屋。
  “不,这是家人用的澡堂。”守屋回答。
  我们进入更衣室里一看,在微暗的浴室中,二子山父子背对我们并肩站着,头垂向另一边,一直念着祈祷文,站在他们前面的是犬坊育子。
  洗澡的地方好像最适合放东西,除了纸箱,只要是箱子全都堆在这里。我怕打扰到他们父子,所以没进去。虽然没有看到屋内的整个情形,但那些箱子的数目还真是多得惊人,这里好像保管着龙卧亭在经营旅馆时期的所有财产。
  在浴室的正面,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醒目的东西,浴池的对面是由几块天然石建造而成的人工岩场,在岩场上方的热水喷出口,留下了一条咖啡色的水渍。从这上方偏左,有一条看起来像是龙尾的浮雕攀爬在墙上,尾巴从正面的墙壁绕了一圈一直延伸到左边的墙壁。因为这里是“龙尾馆”吧!所以这间浴室才会有这样的龙尾巴,和“龙头之汤”的龙头正好相互辉映。真是精雕细琢的建筑。
  “那个温泉很像龙的屁股吧?被很多人批评呢!”守屋一边退到后面的走廊,一边苦笑说:“往这里走的话,就可以走到我刚才告诉你的厨余丢弃场,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可以闻到臭气,确实不用再过去了。
  “你还要听祈祷文吗?”守屋问。
  “不,可以了。”我回答。
  我们退到走廊时,看到正面有个又大又气派的楼梯,这里的地板还残留着红色地毯的痕迹,楼梯的扶手上雕刻着龙的花纹,尽管已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龙的样子还是看得见。刚才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个楼梯。我走到楼梯的下面一看,这里的天花板全都用木板堵住了,所以上面很暗。我们走下来的小楼梯,是在更前方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口,下面的门也是没有把手的那种,所以只要关起来,就会变得和墙壁一样,完全看不出来门在哪里。
  “这个楼梯为什么要封起来?”我问。
  “听说好像是方位不好,这个屋子才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所以就干脆把这里拆掉了。”守屋说。
  但是这样也没用啊,悲剧还不是又接二连三的发生。
  我们正要走小楼梯回去时,守屋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指着右边的门,“以前,做琴的师傅还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有间专门做琴的工作室,他是个手艺很好的师傅,不只会做琴,就连楼梯上雕刻的龙造型扶手都是他做的。现在那间房间也已经拆了,但就在这个门进去后的最里面。”
  那个门并没有特别设计成暗门。
  “那我们回一楼吧!”守屋说。
  “好。”我也点头说。不远处仍然听得到念祈祷文的声音。

  3
  可能因为是星期日,可以慢慢的吃早餐,所以在吃早餐的地方,我看见了里美。神主父子工作完后,也来到了大厅。里美帮忙端了一会儿早餐的饭菜,端完之后就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吃早餐。这里的早餐和日本旅馆的很像,有味噌汤、海苔、生蛋和鱼。
  里美问我是不是常吃面包,我说因为比较简单所以常吃,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饭。里美担心乡下料理不合我的口味,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本来就最喜欢吃日本料理,而且我对这里的食物一直很满意,味道调配得非常好,应该是守屋的手艺吧!
  我吃着早餐,想起刚才听到的琴声,便问是谁弹的?
  “是我。”里美好像快噎着似的大叫。
  “啊?你,你也会弹琴喔?”我很佩服的说。
  “还好啦。”里美回答。
  “我想问一些有关琴的事,应该可以问你吧?”
  “嗯,但是我懂的并不多,我妈妈比较了解。”
  “菱川小姐被杀的那个晚上,三月三十日的深夜……”
  “是的。”
  “当时她所弹的是什么曲子?我完全不懂琴,但那首曲子我却觉得好像听过。”
  “我不知道。”
  “是吗?你母亲也没听到吗?”
  “嗯,她没说她听到。”
  “可是,你父亲有听到吧!”
  “他那个人不行啦,完全不懂琴。”里美的言语中充满了轻蔑。
  “刚才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里美不太好意思的微笑着,“那首曲子叫做〈花瓣〉,很有挑战性呢!非常的难弹,我正在练习中。”
  “是以前的曲子吗?”
  “不,是现代的曲子,是一九八〇年代做的,对我来说很难,但小野寺老师和菱川小姐都弹得很棒呢!”
  “是她们教你的吗?”
  “不,是我妈妈教的。”
  “是你妈妈啊!刚才那首曲子我从来没听过,但菱川小姐那天晚上弹的曲子我却听过。”
  “啊!是古典音乐吗?”里美抬起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嗯,好像是吧!”
  “是这样吗?”于是里美哼起了旋律,我几乎跳了起来。
  “对!就是这个!”
  “这是巴哈的〈G弦之歌〉。”
  “是吗?”我拍了一下膝盖,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才会觉得听过。“琴也可以弹这种曲子吗?很奇怪呢!”
  “不,只有生田流。就算是生田流中,也只有小野寺老师这一派会弹古典音乐,非常少见,其他流派是不弹的。但还是有点奇怪……”
  “什么?”
  “因为她说,很喜欢〈G弦之歌〉,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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