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螺旋-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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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能够进山，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能够到达的山脚小路，我们爬两座山，然后就会有巡逻警戒的武警战士了，那里就是禁区。”
　　“如果要是探监怎么办？”安斯明随口问道，虽然他尽量地让人觉得那是自然的一问，但是小武立刻警觉起来说：“你是来探监的还是来旅游的。”
　　安斯明知道小武这个年轻人因为性格直率，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心眼，因此他断定小武是个讲信义的人，所以他直接说道：“我的亲人被关在这里，那是把我养大的亲人，我想来看看他。”
　　小武的眼睛直视前方，他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的活泼了，他很平淡地说道：“监狱每个月的十号和二十号是探监日，探监人员都是在镇上坐监狱特别准备的汽车直接去，你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再去。”
　　正说着小武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停下了车说：“你不是来探监的，也不是来旅游的，你是来探路的，你想劫狱？”
　　“你为什么这么说？”安斯明问道。
　　“感觉是，因为来旅游的人，都是高高兴兴的，从来都忌讳说监狱的事情，但是你从一开始就严肃得很，而且主动地问起监狱的情况和路线。你住在镇上的宾馆里就有监狱警察在那里贴的一张宣传单，上面有关于探监的详细说明，你不可能没有看到，那么你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虽然小武的解释有些混乱，但是他依然说中了安斯明的要害。除了王洋要安斯明弄到监狱外的地形图，必须来这里外，在安斯明自己的计划中，最后一项就是在所有计划都失败的情况下，他要看看劫狱的可能，尽管这又是一件严重违法的事情，可安斯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叔叔就这样白白地死去。既然不能完全地相信王洋那样的人，就必须有自己的一个应急方案，才能确保在局面不可逆转的情况下，还能为安宏飞留下最后的一线生机。
　　安斯明说：“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是来探路，可绝不是你所说的劫狱，你见过有人劫狱什么家伙都不带的么？”
　　小武说：“你别逗我了，你们城里人的心眼多，会算计人。我不干了，你自己走吧。”
　　安斯明说：“你需要很多钱对么？”
　　小武说：“我们穷，但是绝不为钱而做违法的事情。”
　　安斯明说：“我保证不让你牵扯进来，同时也帮你治疗你奶奶的病。”
　　“你怎么知道我奶奶有病？”小武惊讶地问道。
　　安斯明说：“今天早上一见面的时候，你身上有浓重的药水味道，我想你应该是去过医院，但是你如此健康，那生病的人一定不是你。而刚才你说到你们村里的男男女女丢下老人和孩子而进城打工时，我看到你的手在颤抖，那么你一定是在埋怨某些人，我想应该是你的父母也不在身边吧，所以你去医院也一定不是为了父母。那么我知道是你奶奶的原因，那就是在你说到‘绝不为钱而做违法的事情’时，不住地摆弄你手腕上的银圈，只有山里老一辈人才会对小辈人不停地讲那句最淳朴的话，而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会记得很牢，银圈是你们这里的传统，当男孩子出生的时候，奶奶都会亲自给孩子带上象征平安的银圈，所以我想你和你奶奶的感情一定很深。而我可以肯定是你奶奶在住院的最后一个原因是你们这里很穷，一天两百元的报酬是个不小的数目，一定会引来很多的竞争者，昨天你们镇上另一个开车人找过我，他说你家里有病人，不能安心地开车，所以这一切联系在一起我就知道了你的状况，你需要很多的钱。”
　　安斯明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五万元钱，接着说：“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只要你肯带我看一看监狱外的山就可以了，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小武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钱，不由地心动了，但是他还是透着山里那股与生俱来的骨气，于是并不接钱，很严肃地说道：“我带你去，看过你就走，别再回镇里就是了。我不要你的钱，一天两百元已经很多了，我不是贪财的人。”
　　安斯明说：“你知道我不是在侮辱你的人格。”
　　小武说：“如果我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镇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说闲话的。”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安斯明说：“你的奶奶是什么病？”
　　小武用很小的声音说：“她的肺不好，每天晚上都不停地咳嗽，镇上的医生说只有到大城市的医院里才能治好的。但是人们都说没有几万块钱在大医院里是看不了病的，我不能抛弃她，因为我是奶奶一手抚养大的。”
　　安斯明说：“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更知道对于一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亲人是一种怎样难以割舍的感情。”
　　安斯明那诚恳的声音，让小武觉得他是那么的值得信赖。小武启动了车子向山脚又进一步地开去，安斯明说：“我来帮你治疗你奶奶的病，而我也坦诚地告诉你，我要知道我叔叔在监狱里的情况，虽然我们彼此互不相识，但是有一件事我们是共同的，那就是我们都关心自己最亲的亲人。对么？”
　　小武的眼里竟然擎着泪水，他已经不能忍受了，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好人，但是我不能失去我的奶奶，即使她会死去，也不能像现在这么痛苦。”
　　安斯明说：“国庆节后你带着奶奶去金泰市看病，所有的费用由我承担，到时候我会给你办一张存折，那时候就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了，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找我解决的。然后作为回报，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好么？”
　　“什么事情？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么？”
　　“不会的，我向你和你的奶奶保证，你不会做任何违背法律和人格的事情。”安斯明诚恳地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武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相信了安斯明，不知不觉地车开到了山脚下。在这被绿色植被覆盖的群山中，如果真的是旅游，那确实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想想在带着大自然清香的秋风中，登上山顶眺望远方是任何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所向往的事情。安斯明和小武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开始爬山了。
　　“你不怕自己的车会丢么？”安斯明转身对小武说。
　　“当然不怕，车要开出去必须经过咱们镇上的，出镇的时候只能经过一个路口，那里是要经过检查的，所以不会有人偷车的。”小武说。
　　“这里真的像一个小社会，有自己的规矩和道理。”安斯明说。
　　中午时分他们已经到达了山顶，虽然周围的秋色是那样的美丽，群山中因植被的不同而显出错综复杂的色彩，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射出变幻的景象。但是安斯明没有心情去看这些，他问道：“小武，这里看不到监狱。”
　　“是的。”小武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说，“只有到达那个山头我们才能看到监狱，不过那里也是禁区的最边沿了。”
　　“我们今天晚上能不能到那里？”安斯明问。
　　“天黑之前能到，但是那样的话我们只能在山里过夜了，对于你们城里人来说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武说。
　　“我们走吧。”安斯明微笑着说。
　　傍晚日落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目的地，趁着日落前的余辉，安斯明观察着这个关着安宏飞的监狱，四周环山，更像是镶嵌在山沟中的一个城堡，进出只有一条公路，而就是这远观粗略地一数，通往监狱的路上竟有三个关卡之多。这里的警戒程度是令人不可小视的。
　　“大哥，现在你不会还认为能从这里救走你的叔叔了吧？”小武说道。
　　“我来这里就是来看一看我叔叔的环境，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不去探监？”
　　“因为他不让去，因为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无法对你说清楚，但是你将来可以帮助我去探望他，对么？”安斯明恳求着说。
　　小武低下头说：“我们已经说好了，你帮我解决了奶奶的痛苦，我当然会帮助你。只要你不让我做犯法的事情就好。”
　　安斯明说：“我只要你画幅画就可以了，有这里的地形，更要有重点地突出一些事情。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小武点了点头。
　　他们在山顶上露营，向下五百米就是禁区了，夜里可以看到监狱的探照灯在不停地旋转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那是巡逻队。而在山顶的另一端，能够看到十几处亮着灯火的帐篷，人们在欢声笑语中享受着周末长假，在这个自由和禁锢的分水岭上，安斯明久久不能入睡，他身边的小武已经香甜地进入了梦乡，明天过后小武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这足以让他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
　　安斯明仰望夜空，那被繁星点缀的苍穹是如此美丽，那闪耀的繁星多么像一颗颗美丽的钻石，然而不同的是，那已经沾满鲜血的钻石失去了大自然原有的光泽，它们只能是一些利益群体争夺的玩物。而繁星还在给人们以希望和勇气，至少它们能够记录那些渴望帮助的人所许下的愿望，而且可以无限地承载下去。
　　明媚的阳光映衬着清晨的露水，安斯明醒来的时候，小武已经把露营的东西收拾妥当了，他们最后观察了一次监狱，安斯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本以为会赶上监狱的操练，但是这一天监狱也因为国庆节而给犯人们放了一天假可以不用劳动和出操，这让安斯明备感失望。
　　回到出发的山脚下已经是国庆节第三天的下午时分了，安斯明与小武告别，他们之间的约定是不会改变的，安斯明再三叮嘱小武要保存好和他的联系方式，小武不住地点头。然后他们回到了镇里，安斯明随便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乘上了长途车返回金泰市。

　　第二十四章　巧合（1）

　　（四十）
　　回到金泰市后，安斯明昏睡了一整天而忘记了时间，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国庆节的第五天了，他到已正常营业的银行里为小武办了一张存折，然后匆匆地赶往了JS大厦。
　　国庆节临近结束，人们都利用这最后的休息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安斯明可没有这个时间，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一天JS大厦的值班负责人刚好是程家崎，这是安斯明从魏秋雨那里知道的。当安斯明突然出现在程家崎面前的时候，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安斯明会在十一长假后来，但谁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提前回到大厦。不管他是不是来解决问题的，程家崎的感觉是如此的好，然而又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欢迎你回来。”
　　安斯明说：“听说大厦出了问题，所以我就想回来看看。”
　　程家崎摊开手抱怨说：“你一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找来的人又根本弄不懂这个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还没有影响到大厦的租户正常的办公、生活，但是已经把整个大厦管理人员搞得精疲力竭了，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
　　“程总。”安斯明非常诚恳地说，“我知道我在这里，并不能让每个人都开心，但是我确实是在做我自己的事情，您放心，我不会在这个大厦工作很久的，只要这个系统完全调试好了，并且有两个以上的大厦员工能够熟练掌握它，我就会离开这里。”
　　程家崎赶忙说：“我们不是那种势利小人，安斯明，我们从一开始就肯定了你的工作能力和成绩，希望你能继续做下去。我可以保证，如果还有谁给你找麻烦的话，那么下一个离开这个大厦的一定就是他。”
　　面对话题突然转向了严肃，本来为的是帮助程家崎解决烦恼，进一步赢得信任而来的安斯明，当然不想这种刚刚建立起来的愉快气氛不适宜地被破坏了，于是赶忙说道：“好吧，我们还是首先把存在的问题解决吧。”说着安斯明就去了楼下的工程部机房，紧张工作起来，在前后两三个小时里，程家崎先后下来七次，最后他干脆站在安斯明身边看着他工作，当系统一点点恢复的时候，这个小老头的脸上露出了很长时间以来难得的笑容。
　　临近傍晚的时候，安斯明把大厦系统的病毒全部清除并恢复了所有的操作系统，他向程家崎作了个成功的手势，并且逐一为这个已经精疲力竭的领导做了演示，以证明一切都已经处于良好的运行状态了。程家崎乐呵呵地说：“小子，想吃什么尽管说。”
　　安斯明摇了摇头说：“程总，我这一天就算倒休吧，下个月再补休回来，行么？”
　　程家崎说：“当然可以。”现在安斯明已经成为他的宝贵的人才了，虽然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但是对于任何人来说，在危难之中的一个决定性的帮助是能够在心里记一辈子的。只是程家崎不知道安斯明设计好的一个又一个计划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