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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络新妇之理(上)-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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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图隐瞒从现场扣押的遗留物,是决不允许的事。所以这连想都不必想。
  但是牧场犹豫了。
  为什么犹豫?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川岛。
  的确,他很担心川岛,但是木场并不真的认为川岛与这次事件有关。即使内袋里的墨镜式样与川岛所戴的相同。
  ——款式相同又怎么样?
  同款的墨镜到处都有。就算川岛与事件有某种形式上的关联,他也不太可能会是凶手。而且就算川岛是凶手,木场和他之前也完全没有非包庇他不可的情义。川岛只是朋友,又不是木场的救命恩人。但是……
  木场细小的眼睛仔细观察周围。
  没有一个搜查人员知道木场捡了墨镜。即使就这么三荆淇冢饫镆裁挥邪敫鋈嘶峄骋赡境。槐匾P摹?墒牵蘼廴绾尉褪切纳癫荒谛钠呱习讼隆5笔保儆Ω醚垢蛔⒁獾讲哦裕挥腥魏稳丝吹健
  ——但是蜘蛛看到了。
  “解散。”部长的话声响起。
  就在木场沉思之际,会议结束了。
  他终究没有从口袋里拿出墨镜。
  木场完全错失了时机。
  这……这不是故意隐瞒,木场在心中为自己辩解。
  这几乎是情势使然。一开始,木场想要在报告多田麻纪的证词时,顺便将墨镜作为证物提交出来——顺理成章地交出来——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没有人对木场的报告感兴趣。所以,他只是错过了机会罢了。而且会议本身是浪费时间,只是场徒有虚名的会议,所以,所以……
  ——不对,这只是托词。
  自己骗自己也没用——木场心想。
  的确,他曾经有过提交证物的念头。但自己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打算隐匿,才把他给捡起来的吗?
  木场回想起来,他根本是避着警官的耳目建起墨镜来的。
  那种罪恶感,就是最好的证据。
  刑警们三三两两地站起来,木场完全没有听到人员如何配置,以及决定了哪些事项,慌忙叫住长门。
  “大叔,你要去哪里?”
  “什么?阿修,你振作一点啊。你和我要去平野以前住的信农町啊。”
  “等一下,这还不一定是平野干的吧?”
  “哦,是还没确定啊。阿修,你都没在听吗?听说里村医师核对伤口后,断定了凶器的形状相同。唔,几乎确定是平野干的了。只是里村医师的意思是凶器的形状相同,他可没说凶器是同一把。而且还有你说的那个老妇人的证词,那边也得调查一下。”
  “那边?你说的那边,是说秃头男……”
  木场按住内袋。
  “对,巨汉那边,阿文和阿国跟四谷署的人一起……你根本没在听吗?”
  “我们不能去那边吗?”
  “都说你跟我去信农町了啊。”
  长门缓缓地移动起来。
  “喂,大叔,事到如今再去信农町又能怎样?平野逃亡都已经过了半年以上。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吧。”
  “你真的完全没在听呢。我们要去见平野的朋友,我记得姓川岛……”
  “川……岛?”
  “对啊。数据上也有写啊,他是平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那……那个姓川岛的是……”
  “是个印刷工人。”
  ?——是别人啊。
  长门边走边翻文件,把那一部分指给长门看。
  “你真的一点干劲也没有呢。资料至少也该看一下吧,这里。”
  数据上写着川岛喜市这个名字。
  二十九岁,任职于酒井印刷厂,和木场认识的川岛不是同一个人。平野因职业之故,朋友不多,据说他在犯罪之前,与这个川岛交情一直不错。
  ——是巧合吗?
  除了巧合之外,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据说这个人看到平野精神耗弱,非常担心,才介绍精神神经科【注】(在日本过去精神医学和神经医学并未明确划分,精神科称为“精神神经科”)医师给他的。”
  “那个医生是……”
  “”呃,这么说来,数据上没写那个医生的名字呢。
  “医生比较重要吧?”
  “辖区正在调查吧。”
  长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木场仍无法释怀。
  信农町的查访徒劳一场。
  川岛喜市在一个月前辞掉了印刷厂的工作。
  他似乎也搬家了,之后行踪不明。印刷厂老板说,川岛喜市是个开朗的男子,虽然人有点轻浮,但工作很认真。他辞职非常突然,也完全没有说明理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因为女人?”老板事不关己地说着。木场从他的态度,敏感地察觉他想要撇清关系。
  为了慎重起见,木场询问川岛这名青年的身家数据,但老板说不记得了。
  ——川岛喜市会是川岛新造的亲戚吗?
  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
  ——如果是又怎么样?
  每件事都教人无法释然。木场还不了解该循那条线索追查下去,才能够有所发现。
  回到刑警办公室一看,青木和木下正在喝茶。
  一旁还有四谷署的刑警。
  青木说“前辈,辛苦了”,让出座位。木场礼让长门,但老人往较远的椅子走去,木场不得已,只好坐了下来。
  木下开口道:“被害人的身份终于查出来了。”
  “真快哪。”
  木场原本以为,如果那个女人就像多田麻纪所推测的,不是个风尘女子,那么应该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查明身份。因为如果是良家妇女,当然是掩人耳目出门的。
  “不仅如此,还问到了重要的证词。”
  “真是太快了。然后呢?”
  “哦,叫人不敢置信的是,被害人是一家大商号的媳妇呢。”
  被害人名叫前岛八千代,二十八岁,嫁到日本桥一家老字号绸缎庄已有三年。
  “真亏你们查得到哪。可是,那么就是红杏出墙喽?”木场望向木下问道。
  木下说“这个嘛”,望着青木。青木苦笑说:“前辈,好像不是红杏出墙。”
  “为什么?”
  “唔,证人是死者的丈夫,应该还在署里吧。那家伙真的非常下流……”
  早先青木等人回到现场一看,有个行踪诡异的男子正在门口附近徘徊。他一下子窥看屋里,一下子绕到后面,形迹相当可疑。青木等人把他抓起来盘问,才知道是八千代的丈夫——前岛贞辅。
  “听说那家伙从半夜起就一直在那里盯梢,是跟踪老婆过来的。”
  “盯梢?在这种大寒天里一直盯着吗?”
  “是啊。他死缠烂打地,打算坚持到老婆出来的样子。结果没想到警察蜂拥而至,害他想回也回不去,又不能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进退两难。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屋里铁定出了什么事,所以老婆出不来,却万万没想到盖着草席、被担架抬出来的尸体就是自己的老婆,之后还呆呆地继续守在那里。”
  男子对警方的盘问一头雾水,青木察觉有异,硬是要他确认遗体,前岛才总算清楚了状况。
  “那……你说不是红杏出墙是……”
  “如果完全听信那个废人老公的说法,好像是老婆偷偷在卖淫。”
  “卖淫?良家妇女吗?”
  “女人是无法理解的啊,木场前辈。”
  木下说的一副他对女人了如指掌的模样。
  据说,事情的开端要回溯到一个月以前。
  结婚之后,前岛夫妇相敬如宾。八千代人长得娇美,照顾老公无微不至,对待用人、业者相当和善,与客人应对也十分得体,还会算账,怎么看都是个无可挑剔的绸缎庄少奶奶。相反的,贞辅不晓得是绸缎庄第五代还是第六代当家,是个不知世事的大少爷,打从骨子里什么都不会。唯一的优点只有胆小谨慎,是个街坊公认的脓包大少爷。每个人都说,八千代嫁给那个痨病鬼真是太可惜了。青木说,这部分已经迅速查证过了。
  贞辅本人似乎也经常向周围的人炫耀,说这么好的妻子就算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贞辅平素不畅接听电话,唯独那一次却不知为何亲自接了电话。对方似乎也完全没想到会是店老板接听,一个陌生的男声以傲慢的口气问道:“府上的老板娘是叫八千代这个名字吗?”
  贞辅不高兴的应道:“是。”
  “娘家姓是金井吗?”男人又问。
  贞辅心想“这家伙真无理”,却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装成用人的口气回答:“是的,太太的娘家的确是姓金井。”男声应道:“这样,那么……”接着说,“那么你转告他,‘屋后的太郎稻荷神社里,香油钱箱旁有一封书简,若不想让夫婿知道你过去的恶行,务必过来取信。’”
  “贞辅问他名字,那男人说了声‘这个嘛’,想了一下,答道:‘就说我是蜘蛛的使者吧。’”
  “蜘蛛?这家伙开什么玩笑啊?而且将电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古装剧?那,老公跑去找那封信了吗?”
  “倒也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一般人会怎么做呢?换作是我,也不晓得会怎么做呢。总之,老公吩咐小伙计把这段话转告老婆,自己偷偷摸摸地监视起老婆的行动。那个叫前岛的家伙,本性似乎就是这么阴险。
  八千代显然大为震惊。
  然后似乎立即前往稻荷神社,贞辅偷偷跟在后头。八千代四处张望了好一阵,才穿过鸟居,拿起信之后,陷入茫然。贞辅说他躲在社殿后面偷看八千代,感觉到气氛非比寻常。
  八千代立即把信揉成一团,扔掉了。贞辅把它捡起来。
  “贞辅说,信上写了五六个男人的名字,底下则写着‘知汝隐情,盼复’。第二张纸上应该写了联络方式,但被老婆拿走了,老公手中没有。”
  “简直像古装剧里跑出来的家伙哪。可是光靠这些,根本不晓得是在说些什么呀?”
  “贞辅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结论:上面的名字是与妻子有过一腿的男人的名字——妻子是个娼妇。”
  “这也太突兀了吧?”
  “我也这么认为。”青木说。
  关于这件事,贞辅既没有责备妻子,也没有盘问她。后来他尽可能佯装无事,但严密监视妻子的行动。原本就派不上用场的老板就算完全不工作,对家业也毫无影响。贞辅把全副心思都用在观察妻子上头了。八千代表面上和平常无异,但曾经好几次在半夜拨打可疑的电话。
  在寂静中讲电话,音量当然压得极小,不可能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八千代偶尔会厉声大吼起来,贞辅只听到一部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多少你才答应?”八千代似乎这么说。
  “被勒索了吗?”木场问,目下摇头说不是。
  “前岛坚称那不是勒索。对吧,文兄?”
  “是啊,事实上,八千代也没有拿钱出去的迹象。不过这些都是糊里糊涂的老公说的,值不值得相信,实在很难说。根据老公的说法,老婆是在交涉自己的价码,是在争论她不能卖的太便宜。”
  “蠢透了,又不是花魁【注】(日本江户时代的高级妓女称为花魁)。”
  “就是啊,全都是老公的一厢情愿,听起来很像是他胡诌出来的,连我都忍不住想叫他多少该相信自己的老婆,可是啊……”
  贞辅的老婆——实际上就是像娼妓般被杀害了。
  大前天晚上,八千代一样偷偷地打电话。贞辅远远地仔细观察,看到妻子从香囊里取出折叠起来的纸张,边看边讲电话。
  那天的电话讲得特别久,八千代的样子比以往更可疑,侧耳偷听的贞辅自然也十分聚精会神。没多久,只听见八千代有些激动地说:“我明白了。一次,就这么一次。”
  接着八千代在纸上写了字,粗鲁地放下话筒。贞辅说,他从没见过妻子如此粗鲁的模样。他完全没办法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平常那楚楚可怜的妻子。
  贞辅就此确信了。
  ——妻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是个卖淫的妓女。
  木场心想:多么自私的判断啊。任谁都会有烦躁不安的时候,不可能总是保持同一个样子。
  贞辅装作若无其事,走到妻子面前。
  木场觉得他的行动真是阴险到了极点。
  八千代显得有些慌张,但随即佯作无事,匆匆地离开了。那种铁定心里有鬼的态度,让贞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然后老公趁着那天晚上,像个贼似的偷了老婆的香袋,抄下上面写的内容。所以才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以及昨晚密会的场所。”
  会合的地点是四谷暗坂,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分。
  贞辅按捺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尽可能不与八千代碰头,等待时机。过了晚上八点,他谎称要去棋会所而离开店里。当然,这是为了方便八千代出门。
  “真搞不懂。姑且不论是不是卖春,自己的老婆要去跟其他男人密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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