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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渥特丝罪案小说系列:暗潮-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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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父亲有点懊恼地转向她,问她空白录像带在哪里,她不得不承认已经用完了。她为了打发时间,胡乱拍摄了些无关紧要的景物,他强忍着脾气(他是个不愿意对孩子发脾气的开明父亲),将录像带倒带,眯起眼睛望着取景器,想挑一卷最无聊的带子来重拍。
  在他看到带子里有一个年轻人由查普曼之池上方的斜坡走向两个男孩,然后独自坐在船棚外的海滩上后,忍不住放下摄像机,紧皱着眉头看着女儿。她今年14岁,他实在不明白她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很清楚她自己在拍什么。他问她为何花那么多带子来拍他。她霎时两颊绯红。没有特别的原因,他刚好就在那边,而且他——她叛逆地说出口——很帅。反正,她认得他。他们在利明顿时曾彼此自我介绍过。(而且)他对她有意思。这种事情她感受得到。
  她父亲瞠目结舌。
  他女儿不自在地扭动着肩膀。搞什么鬼?那么说他是个英国人。他只是个喜欢法国女孩的帅哥,她说。碧碧·古德兴高采烈地从她任职的美发屋走出来时,看到托尼·布里吉站在人行道上,身体朝向另一侧,望着一个少妇抱着个幼儿,她一看到他,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她和托尼的关系,如今已不是一种喜悦而是折磨,她一刹那间想要回到店里,不过发现他已经由眼角余光看到她了。她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嗨。”她佯装快活地打招呼。
  他以他那独特的深思神情望着她,望着她的热裤与短衫,她的手臂、大腿、腰部都露在外头。他心里一把火,恶声恶气地质问:“你要和谁碰面?”
  “没有啊。”她说。
  “不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看到我脸色就那么难看?”
  “我没有。”她垂下头,让头发垂落在她眼前,他最讨厌她这样。“我只是累了,如此而已……我想回家看电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史蒂文在暗中搞鬼。你是不是正要去和他会面?”
  “别傻了。”
  “他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扯动臂膀,试图甩开他的手;“他是你的朋友。”
  “他是不是到休旅车营地去了?你是不是跟他约好要去那里碰面?”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你跟他真的有问题,你知道……你应该找人谈一谈,而不是老是拿我出气。不妨告诉你吧,不是每个人出问题时,都会躲到那幼稚的狗屁休旅车营地去的。那里像垃圾场,拜托……像你的房子一样……有谁会想在垃圾场里做爱?”她揉搓着被他捏出一道淤痕的手腕,19岁的脸蛋上满脸怒气;“你大多数时间都硬不起来,那不是史蒂文的错,别把问题推到他身上。问题是你已经失去性能力了,但你自己却看不出来。”
  他厌恶地望着她。“那星期六怎么说?星期六昏倒的人可不是我。我已经很厌烦做个泄欲工具了,碧。”
  她几乎按捺不住想说和他做爱已经无聊得令她宁可昏睡过去,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他总是有办法驳斥她,她不想和他争辩。“是啊,反正,你不能因此而怪我,”她颓然地低声说道;“你不应该跟你那个诡计多端的朋友买那种危险的药,对吧?女孩子或许会因此送命的。”

  暗潮16

  传真:
  发文:尼克·印格兰姆警员
  收文:约翰·高布莱斯巡官
  日期:8月14日晚间7点05分
  事由:凯特·桑纳凶杀案之侦办
  长官:
  我对这件凶杀案有些后续的想法,尤其是关于法医的报告与搁浅的小艇。明天我放假,所以先以传真告知,我必须承认这些想法都是基于假设那艘搁浅的小艇与凯特的谋杀案有关,不过或许可以从一种新的角度来重新审视证据。
  我今天上午曾提过:1。那艘小艇有可能是5月底在拉尔沃思湾遭窃的,那么窃贼与凯特案的凶手是同一人;2。如果我的“拖引”理论正确,则很有可能那部马达的引擎(制造商:法斯崔格公司;序号:240B5006678)已被拆除,而且仍在窃贼手中;3。可再去查阅史蒂文·哈丁的航行日志,看他在5月29日星期四当天是否曾在拉尔沃思湾;4。看他是否曾在“疯狂石光号”上装载第二艘小艇——只要有个打气筒就可以顺利充气——那可以解决你的诸多疑点;5。他或许在某处有个你尚未找到的置物柜,或许那部失窃的马达就藏在那边。
  (我仔细想过无论是哈丁或任何人想要在大白天将那部小艇拖出拉尔沃思湾都相当困难。)
  确认“疯狂石光号”是否曾在拉尔沃思湾停泊过,这一点很重要,哈丁只要搭他自己的小艇上岸即可。驾船兜风的人不会特别注意到他,不过他自己一人要应付两艘小艇,会手忙脚乱,尤其如果他要将小艇拖离海湾(除非他想浪费时间将小艇放气)。惟一的办法是将两条小艇并排拖在“疯狂石光号”后方。一艘游艇有两条小艇非常不寻常,一旦有人报案小艇失窃,海岸巡防队一定会在拉尔沃思湾附近搜寻。
  我如今想来,更可能的情况是徒步去偷船。假设有个窃贼见到那部马达未上锁,临时起意将它的夹钳拆开,公然带到他的车上/家里/车库。假设他半小时后再回到现场,见船主还没回来,干脆就将那部小艇顶在头上一起偷走。我不是说凯特·桑纳的凶手在此时就已有预谋,不过我的看法是5月偷走那艘西班牙小艇的窃贼,在8月弃尸时想到了一个理想的方法。(注:船只失窃或船上的东西被偷是南岸发生率最高的刑案)。因此,我极力建议你查出与凯特交往过的人,在5月24日至31日之间是否曾出现在拉尔沃思湾附近。我怀疑她、她先生和她女儿都曾到过当地——拉尔沃思湾附近有几座休旅车营地及露营区,这真是命运的嘲弄。不过我想这应该可以让你开心。那会对她先生更为不利。
  基于以下的理由,我没有把握你能找到那部马达。假设凶手的目的是让那条偷来的小艇以及小艇上的东西(也就是凯特)沉入海底,那么马达一定曾在船上。
  你或许还记得,你星期一拿法医的验尸报告给我看时,我对“失温”情形提出质疑。法医的看法是凯特在溺毙前曾在水中游过相当长的时间,那使她肌肉僵硬又发冷。当时我怀疑这么短的距离她怎么会游那么久,我当时的看法是她更可能暴露在夜晚的陆地上太久,而不是泡在海水中——一般而言,入夜后海水的温度会较为暖和。当然,这还得考虑到她的泳技,尤其法医提起她落海的地点(至少)距离爱格蒙岬半英里,而我推断她游的距离一定远超过法医的估算。然而,你今天早晨告诉珍娜小姐,凯特的泳技并不好,我因而在想,一个不善泳的人在波涛汹涌的海中要漂浮多久,才会在死前出现失温现象。我同时在想,凶手为何那么有把握可以安然上岸,因为那附近连照明设备都没有,而且潮流变化难测。
  可以解释以上疑点的一种可能是,强暴地点是在岸上,而凶手在试图勒毙她之后,误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就将她丢入海中,让尸体可以弃置在沿岸某个偏僻处。
  你能接受这种推理吗?1。他趁她昏迷不醒时,将她一丝不挂地捆绑在偷来的小艇上,然后带她到一段距离外——拉尔沃思湾离查普曼之池大约8海里——接着将她绑在马达上,让小艇和艇上的物品一起沉入海底(冷风足以使一个裸体妇女失温);2。小艇开始漂流后,原先昏迷的凯特醒了过来,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奋力一搏;3。她的手指骨折及指甲断裂,可能是她试图松绑,以及随后将马达卸下来,以减轻重量时造成的,或许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翻船;4。她抓着小艇漂浮,在陷入昏迷或体力耗尽后才和小艇分开;5。无论如何,我猜那艘小艇走的距离比法医估算的要短很多,否则小艇早已沉没,而那个凶手自己也会有麻烦;6。凶手随后爬上断崖,摸黑经由滨海步道走回拉尔沃思湾或金莫里吉。
  我只能想出这些,不过如果那艘小艇确实涉及这桩谋杀案,则它一定是由西方漂来的——金莫里吉湾或拉尔沃思湾——因为这艘小艇太过脆弱,禁不起圣阿尔班岬的惊涛骇浪。我知道这些都无法解释汉娜的情况,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能找到那艘小船失窃后,这两个月来藏在何处,或许也可以找到凯特被强暴的地点,以及汉娜在她母亲死后的藏身地点。[注:以上都不排除哈丁涉案——强暴发生的地点(有可能)在他的甲板上,而证据随后已被冲洗掉,而那艘小艇(有可能)是由“疯狂石光号”拖行——不过那是否使他更不可能是嫌疑犯了?]

  暗潮17(1)

  星期五清晨,天亮后还不到一小时,玛姬·珍娜已经沿着布罗斯顿牧场后的小路前行,柏狄与她同行。她骑着一匹被骟过的黑褐色马,这匹容易受惊吓的马儿叫史丁格,它的主人每个周末会由伦敦来到她的乡村别墅,骑着这匹马绕到海岬,借此纾解她在都市当理财经纪人的压力。玛姬爱这匹马,可是却憎恶那个女人,她的双手柔弱无力,将史丁格当成古柯碱——一种药效快速的兴奋剂。若不是她付钱还算慷慨,玛姬或许会毫不迟疑地拒绝她这笔生意,不过如今家道中落,为了避免因破产而挨饿,无论什么事都得委曲求全。
  她在圣阿尔班岬的采石场右转,安全走出大门,进入深邃宽广的山谷,这里有一条绿意盎然的走道可以通往海边,往南是圣阿尔班岬,往北是查普曼之池上方的高地。她催策马儿加快脚步,在草皮上驰骋。气温凉爽宜人,不过连一丝风也没有,她在这样的清晨,总是精神抖擞。无论生活如何困厄(有时真的是苦不堪言),但是一到了这里,她的一切烦恼全都抛诸脑后。如果真有天堂,这里就是,她在自由自在的驰骋中,迎着东升的朝阳,再度充满希望。
  她奔驰了半英里路后勒马止步,她骑着那匹马慢慢走向有篱笆的滨海步道,这条通道两侧是山谷的斜坡,断崖上有陡峭的阶梯。徒步走这条路的人,在千辛万苦的下坡之后,结果面对的是更让人望之却步的上坡,玛姬从来没有徒步走过,她心想骑马可以沿途欣赏风景,真是明智之举。前方是潋滟的大海,风平浪静,没有任何船只的踪影,她缓缓下马,尾随在后的柏狄跑得气喘吁吁,不过此时已悠哉地在马匹旁暖和的草地上打滚。玛姬将史丁格的缰绳系在篱笆最上方的栏杆上,登上阶梯,走到断崖边,欣赏着海天一色的浩瀚美景。惟一的声音是浪花拍岸的轻柔沙瑟声、两只动物的喘息声,以及天空云雀的高歌声……
  在史蒂文·哈丁由断崖通往海边的下坡阶梯冒出头来时,到底是谁受到的惊吓比较大,实在很难说。他四体投地趴伏了几秒钟,脸色苍白、胡子没刮,沉重地喘着气,看来不像五天前那么俊俏,比较像强暴犯,而不像好莱坞的男主角。他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安的凶暴气息,黑色的眼眸中有一丝玛姬以前没察觉的狡猾,不过让她尖叫出声的是他突然由崖边冒出来。她的惊慌立刻感染了史丁格,它扬起前蹄往后仰,将缰绳由篱笆上扯松,一跃而起的柏狄也因而狂吠不已。
  “你这个愚蠢的混蛋!”玛姬听到史丁格的蹄声时朝他大吼,借着怒气来发泄惊慌。她转身离开哈丁,想趁史丁格跑走之前抓住它的缰绳,但为时已晚。
  (老天保佑,可别让它……它的身价昂贵……如果它将自己弄伤了,她可担待不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过哈丁不知何故,冲过她身旁朝史丁格跑过去,那匹马眼珠一转,像闪电般朝山里逃窜而去。
  “噢,狗屎!”玛姬怒气冲冲地朝哈丁走去,她气得满脸通红。“你怎么会这么幼稚,你——你这个讨厌鬼!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对天发誓,如果尼克·印格兰姆知道你在这里,他会将你钉上十字架!他早就认为你是个变态佬!”
  她没料到他反手就是一巴掌,脸被打得歪向一边,她砰然倒地时,脑中惟一的念头是:这个白痴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印格兰姆的电话在清晨6点半响起,他痛苦地眯起眼睛望着闹钟,接着他拿起话筒听着另一头传来高亢而不知所云的尖声高嚷,他听出那是玛姬·珍娜的声音。
  “你必须冷静下来,”他趁她终于停下来喘口气时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又是一阵高八度的尖叫声。
  “冷静点,玛姬,”他稳稳地说;“你不是软脚虾,所以不要这么软弱。”
  “对不起,”她勉强镇定下来说道;“史蒂文·哈丁打我,所以柏狄去咬他……遍地是血……我已经在他手臂上绑了止血带,不过效果不佳……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如果不送他到医院,我想他会没命的。”
  他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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