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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没有钥匙的房间-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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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昆西动身了。 
  当他到达科利亚路时,夜幕已降临在岛上。科诺的恶劣天气已经过去,月亮在万里无云的空中移动着。啊!一个明亮的银色的夜晚。花园里百草的芳香穿过篱笆沁人心脾。信风经过数千里旅途之后凉飕飕地吹在他的脸上。当他走近大概是那女人的邻舍时,一群印度八哥大声尖叫起来,四处飞散,它们刺耳的叫声与这里平和的景色极不协调。 
  他有些费力地找到了那套小房子,因为它几乎完全掩饰于在月光下开着浅黄色小花的花簇中。在那坐落在枝叶茂盛的藤架下并散发着芳香的黑房子的门前,他有些犹豫地停下来。这是一件需小心对待的差事。但是他鼓起勇气,用力敲着门。 
  只有八哥鸟应声了。约翰·昆西站在那儿,开始对这个怀基基的寡妇产生了敌意。毫无疑问,她一定是那种粗鲁的大块头;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在聚会上是好手的那种人。这时门开了,使男孩子大吃一惊的是站在灯光背影下的女人年轻且身材苗条,虽然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但仍能看出那是一副娇小可爱的面庞。 
  “您是康普顿夫人吗?”他问道。 
  “是的,我是康普顿夫人。有什么事吗?” 
  约翰·昆西很遗憾她开口说话了,因为很明显她是当今流行的那种美人之一,可一讲话就完了。她的嗓音与八哥鸟一样。 
  “我叫约翰·昆西·温特斯利普。”他看见她吃了一惊。“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她带他通过一狭窄通道,进入客厅。一脸色苍白、有些驼背的年轻人站在桌旁,抚弄着鸡尾酒搅拌器。 
  “史蒂夫,”那女的说,“这是温特斯利普先生——这是莱瑟比先生。”莱瑟比先生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什么。“正是喝点酒的时候。”他又说。 
  “不,谢谢。”约翰·昆西说。 
  他看见康普顿夫人从烟灰缸里拿起一支燃着的香烟往嘴唇上放了一下,然而很明显地想想还是不吸为好,于是又把那烟碾碎在烟灰缸里。 
  “好了,”莱瑟比先生说,“你的酒已好了,阿伦。”他劝她喝一杯,但她却有点生气地摇摇头。 
  “不喝。” 
  “不喝?”莱瑟比先生咧嘴笑了,“那小史蒂夫就可以多喝些了。”他举起杯。“看着,温特斯利普先生。” 
  “哎呀,我猜你是来自波士顿的丹的亲戚,”康普顿夫人说,“他跟我谈起过你。”她又压低声音说,“我今天一直想去你们那儿。可这真是太令人震惊了。把我吓坏了。” 
  “我可以理解。”约翰·昆西答道。他看了一眼莱瑟比,他好像没听到那不喝酒女人的话。“康普顿夫人,我与你的事得私下里谈。” 
  莱瑟比板起面孔,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可是那女人说:“没关系,史蒂夫这就走。” 
  史蒂夫犹豫了一下,离开了。她的女主人跟他一齐走了。约翰·昆西听到了在远处他们单调的低沉说话声。 
  空气中有一种混和的杜松子酒与廉价香水的味道。男孩不知道如果他母亲现在看见他会说什么。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女人回来了。 
  “好吧。”她说。 
  约翰·昆西觉察到她的眼睛里放射出坚毅与警觉的目光,这和她的声音一样。他等她坐下来,然后拿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你很了解我亲戚丹。”他提示道。 
  “我已和他订婚。”她回答道。约翰·昆西看了一眼她的左手。“他还没碰上——我的意思是,他还没给我戒指,但这——你知道——我们俩心里都明白。” 
  “那么他的死亡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她勉强像孩子似地愣了一下,充满了悲伤。 
  “我想是这样!温特斯利普先生对我很好,他相信我,而且信任我。一个孤独的女人在这儿得不到太多的仁慈。” 
  “你最后见到温特斯利普先生是什么时候?” 
  “三天或四天前——上星期五晚上,我想是的。”约翰·昆西皱皱眉头。 
  “那时间不是太长了吗?”她点点头。 
  “我对你讲实话吧。我们中间有点误会,只是恋人间的争吵,你知道。丹有点反对史蒂夫在这儿逗留。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史蒂夫跟我之间没什么事——他只是原来我在歌舞团时认识的一个孩子。我曾经是演员——也许你听说过。” 
  “是的。这么说从上周五你就没再见到过温特斯利普先生。你昨晚没去他家?” 
  “我该说我没去!我得考虑我的名誉。你不知道这儿的人怎么议论别人。” 
  约翰·昆西把那胸针放在桌子上。胸针在灯下——在台灯下闪闪发光,虽然当时的气氛一点也不浪漫。那孩子般的眼神现在变得大为震惊。 
  “你认出这个东西了,是不是?”他问。 
  “怎么——是的——这是——我——” 
  “讲实话,”约翰·昆西厉声说,“我想这是温特斯利普先生送给你的一件旧珠宝首饰。” 
  “嗯——” 
  “你知道,有人看见你戴过它。” 
  “是的,他确实给过我这件东西,”她承认了,“我从他那儿得到的唯一礼物。从外表看,我想诺厄夫人在阿克戴过它,而且相当漂亮。” 
  “你昨晚没去温特斯利普家?”约翰·昆西追问道,“然而,非常奇怪,这个胸针在丹遗体不远的地板上被发现了。”她突然倒吸一口气。 
  “哎呀,你是谁——警察?”她问。 
  “不是,”约翰·昆西笑了,“我来这儿只是为了从警察手里救出你,如果可能的话。如果我对这件事找到真实的解释,也许没必要引起警察注意。” 
  “噢!”她笑了,“哎,你真好。现在我跟你讲实话。那有关自从上周五就没再看见丹·温特斯利普的话全是谎言,我昨晚看见他了。” 
  “啊哈,你看见他了?在哪儿?” 
  “就在这儿。温特斯利普先生一个月前给了我那东西。两周前,他似乎有些兴奋的样子来找我,说他必须把那东西收回。那是他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喜欢它,而且那些翡翠很有价值。所以——嗯,我拖了一段时间。我说我要在上面放一个钩子。他总是向我要。昨天晚上,他来到这儿,说一定要收回去,还说他会给我买任何东西来代替它。他很着急。所以我最后还给他了,他拿了那东西,走了。” 
  “那是什么时间?” 
  “大约九点三十分。他很高兴,很愉快,他还说我今天早上可以去珠宝店选择我最喜欢的东西。”她恳切地望着约翰·昆西。“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这是实话,救救我吧。” 
  “我不知道。”约翰·昆西想了想。她往前移近了些。 
  “哎,你是好孩子,”她说,“是我在波士顿玩儿时的那种男孩;是那种为女人着想的人。你不会把我引入这个事件中。想像一下那对我将意味着什么!”约翰·昆西没说话。他看见她眼里含着泪水。“你可能听到过有关我的事,”她接着说,“但那些事,都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在这儿他们怎么跟我作对。不受保护的妇女在哪儿也没有机会;但在这岛上,男人从世界各个地方游荡到这里——我一直对他们很友好,这正是我的麻烦。我在家乡——噢,也可以说那不是家乡!我在那儿过得很好,后来我喜欢上了比尔·康普顿,就与他来到这儿。有时候夜里醒来,想到五千英里以外的百老汇,我就哭得很厉害,以至于把他吵醒,这使他很伤心——” 
  她停下来,约翰·昆西被她说话时真正的思乡情所感动。他突然觉得很同情她。 
  “后来比尔的飞机在戴蒙德角坠毁,”她接着说,“这样我就只剩下孤独一人。这些海滩上的败类知道我孤身一人,并且破落了。我思念四十二街,思念那所老宿舍和那群老朋友;怀念自助售货餐馆,口香糖广告牌及在纽黑文的预演。所以为忘掉这些我举行了几次聚会,但人们开始说三道四了。” 
  “你可以回那儿去。”约翰·昆西建议道。 
  “我知道——为什么不呢?我一直想回去,但这儿的每天都不一样。同时,无论如何,你不把周围的人挑出一个来——我一直在无所事事,但是老实说,如果你不把我卷入这案子中,我会乘下一艘船回去。我将找一个工作——如果——如果——如果你不把我卷入这案子中。你现在有可能毁灭我的一生——这一切都由你决定——但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她用双手抓住约翰·昆西的手,并用含着泪水的眼睛恳求地注视着他。这是他一生中最不舒服的时刻。他快速扫视了一眼这房间,它与比肯街的房子大不相同。他抽出手。 
  “我会——我会看情况,”他说着,匆忙站起来,“我会考虑的。” 
  “但如果我不搞清楚,我今晚会睡不着觉的。”她告诉他。 
  “我得再考虑一下。”他重复着这句话。但当他朝桌子转过身时,正好看见那女人纤细的手伸出去抓那首饰。“我得拿走那胸针。”他接着说。 
  她抬头看看他。突然约翰·昆西明白了她一直在演戏,他的感情被戏弄了。他又一次体验到在丹·温特斯利普大厅时曾经出现的那种热血涌上头部,那种突然而生的愤怒。米纳瓦姑姑预言他对付不了这种女人。好了,他现在要让她看看,他要让全世界看看。 
  “给我那胸针。”他冷冷地说。 
  “这是我的。”那女人固执地说。 
  约翰·昆西不再费话,他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她尖叫起来。他们身后的一扇门开了。 
  “这儿发生了什么事?”莱瑟比先生问。 
  “噢,我以为你走开了。”约翰·昆西说。 
  “史蒂夫,别让他拿走那东西!”那女人喊道。 
  史蒂夫迅速朝前移动,但可以看出他很谨慎。约翰·昆西大笑起来。 
  “你站在原地别动,史蒂夫,”他告诫说,“要不然我打扁你那带病容的脸。”对温特斯利普家族来说,这种谈话方式很奇怪。“你的朋友在这儿企图掩饰一件有关上面海滩凶杀案的重要证据,因此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使用了强制手段。”胸针掉在地上,他弯腰拾起来。“好了,我想这一切都结束了。”他接着说,“康普顿夫人,我为你一直在思乡而感到难过,但作为波士顿人,我说句话,我认为百老汇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迷人。是距离施了魔法。晚安。” 
  他走出来找到去卡拉考爱大街的路。他很满意解决了一件事——陈一定得知道胸针的事,并且得马上知道。康普顿夫人说的或真或假,这确实需要通过某个人负责去进一步调查。 
  约翰·昆西是从科利亚路来到小房子这儿的,他本打算沿着灯光明亮的大街回到丹的房子。但当他到了那加宽的柏油路时,他意识到,旅馆就在附近。他曾向卡洛塔·伊根说过,他会在今天再来看她。至于陈,他可以在旅馆里给他打电话。他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暗的花园,他终于看见了那破旧荒凉的庞大建筑物。微弱的烛光在双层阳台上闪烁着。在宽敞的休息厅里,几个衣着寒酸的人正在自在地坐着,只有那个日本人坐在接待台后面。 
  约翰·昆西被带到一电话亭旁。他那敏捷的波士顿人大脑还需已掌握檀香山电话公司使用方法的日本人的帮助。最后他打通了电话。陈不在,但那接电话的人答应只要陈一回来,他就会告诉陈与温特斯利普先生联系。 
  “我得交多少钱?”约翰·昆西问那个职员。 
  “一分钱也不要。”一个声音说道。他转身发现卡洛塔·伊根就在身旁。他笑了。他正希望这样。 
  “但是,我是说,你知道,我用了你的电话。” 
  “这是免费的,”她说,“在这儿好多东西都免费。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富不了的原因。你能来太好了。” 
  她看了一眼那职员,带着昆西走出去到了一侧的平台上。他们走到平台尽头,在那儿可以看到戴蒙德角的灯光以及太平洋的银色海水涌过来,最后消失在老旅馆的下方。 
  “恐怕可怜的爸爸正在度过痛苦的时光。”她说着,嗓音有些发颤。“我不能去看他,我想他们把他作为证人扣在那儿。有人提起交保释金,但我没听。我们没有什么钱——至少我原来这样认为。” 
  “你原来这样认为——”他开始感到困惑。 
  她拿出一小块纸放在他手上。 
  “我想让你出出主意。我一直在打扫爸爸的办公室,就在你来之前,我在他的办公桌里碰到了这个。” 
  约翰·昆西看着这张她递给他的粉色纸条。借助一个台灯的灯光他看到这是一张五千美元的支票,是由丹·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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