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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格林家杀人事件-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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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感觉到艾达一阵寒颤,也注意到她转白的脸色。由于她姐姐才刚过世的恐怖经历,希蓓拉的话让我感到无情和欠考虑。很明显,医生也感受到了她话中的残酷,他惊愕地转向希蓓拉。    
    万斯迅速地瞥了艾达一眼,设法化解这紧绷的沉默所带来的难堪。他语气轻松地说:“格林小姐,不管怎样我们都不想接受你的建议,你一定也明白,没有人会在像今天这么美好的一天里认真考虑犯罪的方式。这种时刻,泰纳的气候影响理论最能让人有安全感。”    
    冯布朗一语不发,不过,他那责备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希蓓拉的脸庞。    
    “哦,我们回去吧!”艾达令人同情地叫道,身子也更往旅行毛毯里钻,仿佛午后的空气忽然凄冷起来。    
    冯布朗一语不发地掉转车头;一会儿之后,我们就已经在往市区的回程上。


第三部分枪声再起(1)

    十一月二十八日和十一月三十日    
    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日的晚上,马克汉邀请希兹和莫朗督察到史杜文生俱乐部举行一个非正式的会议。两位警官到达时,万斯与我刚和马克汉一起用完晚餐。照往例,我们还是走到俱乐部休息厅马克汉最喜欢的偏僻角落,很快地,我们开始讨论起格林家杀人事件来。    
    “我真不敢相信,”督察说,声音比平常还来得轻些,“竟然没发现任何可以理清疑点的东西。在平常的谋杀案中,就算没马上发现最对头的线索,也总有不少可以调查研究的玩意。可是,在这件案子里,真的没什么使得上力的地方。”    
    “我会说,这个事实所隐含的本质,”万斯答道,“已经形成这件案子不容忽视的一个特色。这是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只要我们能探查它的含意,就能找到破案的途径。”    
    “这可真是个好线索!”希兹咕哝地发牢骚,“‘警官,你手上有什么线索?’督察问道。‘哦,一个很棒的线索,’我说。‘什么样的线索?’督察问。‘案子已经没有什么好查的了!’我说。”    
    万斯莞尔一笑。    
    “警官,你真是缺乏想像力!以我完全外行的身份,我努力想要表达的只是:当一个案子没有了线索时——没有出发点,没有暴露内情的迹象——我们就有理由把每个东西都当做线索——或者更实际点来说,当做是破案拼图中的一片。毫无疑问,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把这些很明显不相干的图片嵌在一起。我宁愿以为,我们至少已经握有上百条线索;不过如果其中的某一条和其他的线索没什么相关,那么这一条线索就没有意义。这个案子就像那些无聊的字谜游戏——所有的字母都混杂成一堆;解题者的工作,就是重新安排字母为一个可理解的字或句子。”    
    “你能不能就给我你那上百条线索里的八或十条就好?”希兹以嘲讽的语气说,“我保证我会很高兴能有确定的事可忙。”    
    “警官,一切你都很清楚。”万斯没陷入对方那种戏谑的态度。“这样说好了,从第一个警报传到你那儿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你应该都视为线索。”    
    “当然啦!”警官再度陷入愠怒且沮丧的心情。“那些脚印、失踪的左轮手枪、雷克斯听到的大厅里的声音……只可惜,所有的线索都撞上了打不穿的墙。”    
    “哦,那些事!”万斯往上吐出一缕青烟。“那也是线索的一种。不过我说的是格林大宅里更明确的状况——那里的生态、环境、心理因素。”    
    “别又扯上你那些艰深的理论和神秘的假设了,”马克汉突然尖刻地插嘴,“如果找不到一个切合实际的做法,我们就干脆认输吧。”    
    “别这样,马克汉老兄,乍看之下你的确被打败了——除非你能从这些杂乱的事实中理出某种秩序。而你只有经由认真的分析,才理得出那个秩序来。”    
    “只要你提供我一些确实有某种含意的事实,”希兹不甘示弱地说,“我就能很快地拼凑出线索。”    
    “警官是对的,”马克汉接着说,“你总得承认,目前为止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好忙。”    
    “会有更多事让你们好忙的。”    
    莫朗督察坐直起来,眯起眼睛。    
    “万斯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很明显,这句话已经拨动了他共鸣的心弦。“这个案子还没过去。”万斯以不寻常的严肃,认真地说,“这幅画还没画完。在这幅可怕的油画完成之前,还会再起事端。最让人不舒服的是,我们完全阻止不了,现在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制止这恐怖的事。一定会再有命案发生。”    
    “你也这么觉得!”督察的话声已经有点走调了。“老天有眼,这是我经手过的第一宗吓倒我的案子。”    
    “长官,别忘了,”希兹还有话说,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自信,“我们派了人日夜看守这幢房子。”    
    “警官,那种措施保护不了谁的,”万斯肯定地说,“凶手不但早就在屋子里,还是组成那个致命氛围的一部分,在那幢房子里,已经被格林家石头围墙的毒素滋养了好几年了。”    
    希兹抬头看他。    
    “家族分子之一?你之前说过一次。”    
    “那倒未必。可以肯定的是,老托拜亚斯父权思想所制造的反常环境,已经污染了这个凶手。”    
    “我们可以安排人在房子里密切注意,”督察提议,“或者,我们也可以说服家族成员,让他们搬出去分开来住。”    
    万斯缓缓摇头。    
    “屋里的密探一点用也没有。那里的每个人现在不都是如假包换的密探了吗?他们不但互相监视,而且都活在自我的猜疑、恐惧之中。仔细剖析这家族,你不只会发现掌管经济大权的老格林夫人是一个顽强的障碍,由于托拜亚斯的遗嘱,你还会碰上各种法律问题。我所知道的是,任何人只要不继续留在这所宅院之中让蛆虫彻底蹂躏他的躯壳长达四分之一世纪,便一毛钱遗产都拿不到。就算你成功地疏散家族的残存分子,深锁宅院,你还是没除掉凶手。除非你用一根纯净的木桩戳穿他的心脏,否则这件事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


第三部分枪声再起(2)

    “万斯,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吸血鬼干的?”这个案子已经让马克汉越来越不安。“我们该用下咒的东西围住这座屋子,在大门上吊大蒜?”    
    马克汉的偏激里所含的苦恼和泄气,似乎点出了我们所有人心里的无助,接下来好久都没有人再开口。    
    第一个回到现实,思考手上实际事物的人还是希兹。    
    “万斯先生,你刚才也提到老格林的遗嘱。我一直在想,假如我们知道遗嘱里的每一条规定,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我听说,留给这位老妇人的遗产高达好几百万美元,我想知道的是,她能随她高兴全权处理这些遗产吗?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这位老妇人自己又立了什么样的遗嘱。从‘人为财死’的角度来看,也许我们可以掌握到某种动机。”    
    “正是——正是!”万斯毫不掩饰他对希兹的赞许,“这是目前为止最明智的提议。警官,我向你致敬。是的,老托拜亚斯的钱财可能与本案有某些关联;也许不是直接的关联,不过,金钱的作用——潜藏的影响力——毫无疑问已经卷入了这些罪行。马克汉,你觉得怎样?要怎么去查看别人的遗嘱?”    
    马克汉想了一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大困难。托拜亚斯•;格林的遗嘱当然有案可查,只是要花点时间到遗嘱检验法官的档案堆里找一找;至于格林夫人这边呢,我刚好认识格林家的律师——‘巴克威与艾尔丁事务所’的合伙人老巴克威。我偶尔会在俱乐部碰到他,以前也帮过他一两个小忙,我想我可以问他一声,看他能不能私下告诉我格林夫人的遗嘱。明天就能知道我们能够查到多少。”    
    又过了半小时,会议结束,我们回家去。    
    “恐怕那些遗嘱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那晚近深夜时,万斯在壁炉前啜饮他的姜汁威士忌。“就像这桩令人苦恼案子里的每一件事,案情大白之前,它们的真实意义都是一团难解的谜。”    
    他起身走向书架,拿下一本小书。    
    “现在,我想我应该暂时忘掉格林大宅,研究一下《萨蒂利孔》译注:诙谐的流浪汉小说,成书于一世纪,据说是罗马皇帝尼禄的密友佩特罗尼乌斯的作品,生动描写了罗马社会的享乐生活和习俗。。每一个守旧的历史学家,都很想弄清楚为什么罗马会走向衰败,他们不知道,自古以来,不变的答案就隐藏在佩特罗尼乌斯这本描写颓废罗马城的不朽的经典之作里。”    
    他静下来一页又一页地读他的书,神态一点也看不到专注的影子,他的两只眼睛,更不断地跑出书外头来。    
    过了两天——十一月三十日,星期二那天——早上过十点不久,马克汉打电话给万斯,请他立刻到他办公室去。万斯正准备参观现代美术馆的黑人雕像展,由于检察官的紧急电话,只好暂时先放下这项嗜好。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进入了刑事法庭大楼。    
    “艾达•;格林刚刚打电话过来,希望能马上见我,”马克汉解释说,“我建议她先和希兹谈谈,如果真有必要,我再亲自过去。不过她好像很担心我真的那样做,坚持要自己到我这儿来,她的意思是,离开那房子她才能更自在地说话。她的口气有点儿沮丧,我要她先过来。然后我就打电话给你,也通知了希兹。”    
    万斯坐下,点起一根烟。    
    “她紧抓住任何机会来改变她身边的氛围,这我一点儿也不惊讶。我相信,马克汉,那女孩一定知道一些对我们的调查很有价值的事。你难道不觉得,她可能已经到了要告诉我们心事的地步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警官来了,马克汉向他简短说明目前的状况。    
    “在我看来,”希兹有气无力,却又很感兴趣地说,“这像是我们得到线索的惟一机会。我们自己什么线索也找不到,整个调查过程都在白费力气,除非有人透露一些信息,要不然我们真的是束手无策。”    
    十分钟过后,艾达•;格林被引进了办公室。脸色不再苍白,手臂上也不再悬着绷带,她仍然给人一种虚弱的印象,她的神态举止已经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颤抖或畏缩。    
    在马克汉的书桌前,她仰朝着阳光皱起眉头坐了一会儿,好像在盘算该怎么起头。    
    “马克汉先生,我要说的是雷克斯的事,”她终于开口了,“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到这儿来——也许我这样做很不忠实……”她以求助的眼神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如果一个人知道某个非常亲近而且挚爱的人的某件事——不好又危险的事,那么,当这件事可能会引起非常严重的麻烦时,他该说出来吗?”    
    “那得看情况而定,”马克汉严肃地回答,“以目前的状况,假如你知道任何可能有助于解决谋杀你兄姐的事,你就有说出来的义务。”    
    “即使这事是别人私下告诉我的秘密?”    
    “就算是那样你也得讲。”马克汉慈父般地说,“不管是谁,他都已经犯下了两件骇人的罪行,可是我们还没有掌握任何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的东西。”    
    女孩转开她忧形于色的脸孔,过了一会才带着突如其来的决心扬起了头。    
    “好,我告诉你……你晓得,你曾问雷克斯有没有听到我房间的枪声,那时他告诉你说他没听到。呃,马克汉先生,他向我吐露了秘密:他其实听到了枪声,不过他不敢承认,他怕你会质疑他为什么没有起床报警。”    
    “那么,你认为他又为什么要静静地待在床上,让每个人都以为他睡着了?”如果说这女孩的信息已经让马克汉如获至宝,从马克汉脸上倒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就是我不能理解的事了。他也不肯告诉我。不过他一定有个理由——我知道他有!有个吓坏了他的理由。我求他告诉我,但是他惟一肯说的是,他听到的不只是枪声……”    
    “不只是枪声!”马克汉再也隐藏不住兴奋了。“他听到了其他的事,你是这样说的吧——一件吓坏他的事?但是,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们有这回事呢?”    
    “那就是整件事最奇怪的部分了。我一问他,他就非常生气。不过他真的知道某件事——可怕的秘密;我很有把握……哦,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说不定这件事真的会让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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