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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剑啸荒原-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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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伤疤,就是它的巨爪所留下的创伤,幸而天不绝人,格斗中我被冲入急流穴孔,便到了
此地。”
  〃老公公,我们怎不仍由水出困?”
  “你说得太容易了,小鬼,即使不被所阻,你知道地下水道有多长,水又有多急?”
  “不知道。”
  “长有百十丈,水流之急,连鱼也出不去。我试了好几次,几乎被轧在石头中窒息而
死,不是这我还用得在这儿开门?”
  “这里面有气流,定能可以出险的。”
  “气流是有,那是由上面几条石道透的。”
  “老公公怎不就石缝开穴?
  “我这儿原是一条石缝,哈!气流就由我推石屑处的深穴中逸出的。”
  “唉!我们不是绝望了吗?”
  “也许是,但仍得尽力,从这儿打出一条活路,并非完全绝望。我这根拐杖是缅铁合金
打造.注入内力可派用场。小鬼,你是助我呢,还是不死心去寻门户?”
  “老公公全寻过了?”
  “为了寻门户,我花了十年时光。”
  “十年!天啦!哪儿来的食物?”
  “下面不是还有许多穴孔,可以弄来许多白鳗,放心,这种鱼也就是你所吃的鳝王,还
有更大的呢!吃不腻,十分可口,饿不死的。”
  “我助你。”中原一定的说。
  其实你也帮不了我多少忙,只配推石头。不过有一个伴儿,比较不再寂寞了。坐下来,
我告诉你我的身世。”
  两人坐下,怪人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江湖中,早年有一大堆具奇技巧能之士,其中大
名鼎鼎的共有八个人,称为‘两正两邪,寰宇四侣’,两正是笑判官花云,闪电手许柄,两
邪是江湖客尤世贤,玄阴书生任嵩。寰宇四侣则是冰魄神剑林鸿,女飞卫陆微,云楼逸萧诸
葛明,散飞仙岳如霜。这八个人,各具绝学,各有所长,闯荡江湖时,并未真正分过高下,
谁是武林第一高手,谁也不敢承认。”
  “你想,这八人中我是谁?”
  中原沉声许久,突的说:“你是玄阴书生任嵩。”“咦!你知道?〃老公公的皮肤,与
那冰凉的手,再就是……就是……!”
  “是我心狠手辣,是吗?小鬼,你错了,我在试你而已。真正的所谓正邪,该问行事怎
样。不错我确是心狠手辣,不留余路,至于是否真邪,并无计较。反之,那两个所谓正道英
雄,骗得了人,却骗不了天下鬼神,也骗不了白己的内心。他们,哦!我未必多说,日后如
能在十年中出见天日,你会有机会看他们的。哦?咱们一老一小、不能整天打洞,也该有些
消遣,我可以传你些功夫,以打发时日,怎样?”
  “晚辈愿执弟子之礼,老公公可以收容列入门墙?”
  “算了,方才是试你的真气和胆识而已,闹玩的。我这人在江湖名列两邪之一,你非池
中之物,我不能误你。”
  “老公公方才就曾说过,所谓正邪,该问行事是什么样,如果老公公不答应收留,晚辈
不敢受艺。
  “过几天再说,我还得考验考验你呢。师择徒,徒亦择师也让你有思想的时光。你帮助
我搬石头,咱合并开阔一条活路,不!哈哈不是活路,是活洞。”
  从此,一老一少便在这地穴中苦度光阴。玄阴书生正式收中原为徒,传给他至柔的玄阴
真气吐纳术。
  洞穴一年年加深、中原也一年年长大。
  在漫长的岁月中;中原对父母的思念,日益殷切,午夜梦情,梦回伤神。
  他却不知,在他落水之后,却给他的父母带来了横祸飞灾,这灾难的给予者,竟是紫阳
村总管宋五湖。
  当文武深进阎王窝捕鳝时,紫阳村人的小猴子中,有两个机伶鬼知道不好,奔回紫阳村
报信去了。小文燕方将文武和名健仆抓住,十余匹骏马亦于此时抵达,宋五湖逞领大批人马
赶来了。
  十几个人在河旁下马,向崖上飞掠。宋五湖身手超人。他第一个抵达崖上。也正是小中
原下沉的刹那间。
  他人如壁虎,下了水旁,接过文武和健仆。上面的人放下的山藤。
  文燕这时方发现中原没有上来,她尖声大叫:“原弟!原弟!
  “上去,燕丫头,这地危险。”宋五湖赶她走。
  “中原弟在下面,爹救他。”她大叫。
  “别管人的事。”
  “是他用命下水救哥哥上来的,怎么不管,!”
  “这儿是龙窟,进水没命。怎样管?快走,设你的事。”文燕不走,她大哭大叫要往水
里去,宋五湖将文武和健仆送上崖,一反将她挟在臂下,手脚并用上了崖头。将她放下,厉
声道:“你傻了吗?人沉下了,恐怕已尸无存,任何人无能为助。你们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大人和孩子,鸦雀无声。文燕泣将始末—一说了。赖住不走,让父亲请人下水救
人。
  五湖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心情沉重的走近岩旁,注视河水好半天,拾起中原的衣
服,摇头说道:〃这傻小子?愚蠢之至。”
  文燕脸色苍白,她道:〃爹,他救了哥哥,我们却袖手不顾,父还说他愚蠢,我,
我……”她大哭出声,转头便走。
  “你们看住这傻姑娘,我去平冈村走一趟。”五湖向众人吩咐,手中提起中原的衣服,
立即飞身上马向平冈村奔去。
  祝永春的宅院,在村后挨冈一面,马儿狂奔进村,村中鸡飞狗走。所有的村民,看清了
马上人是宋五湖,全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祸事了。
  宋管事一向不去他人的宅第造问,如果来了,必有天大的麻烦.今天他单人独马进了平
冈村,敢是祸事来了。
  马在村中祠堂前站住,宋五湖飞身下马。祠堂前有五名村中乡老,在树荫下聊天,同时
站来迎讶。一名古稀老人含笑上前招呼说:“总管万安,大驾莅临敝……”
  “老伯,永春老弟宝宅在哪儿?想烦见告。”老头看他语气急迫而谦虚,才放下了心,
笑道:“就在村后不远,老汉陆总管爷一走。”
  宋五湖一手牵马,一手挟住中原的衣服,向村后走去。
  合该有事,这天,村中几个老太婆却动了老兴,去永春家玩去了,一聊好半天,意兴阑
珊方行告别。两口子正把客人送出,劈面遇上了宋五湖,想回躲也来不及了。
  祝永春今年三十四岁正是壮年,人生得俊逸,脸上还没有皱纹,祝夫人!永春曾中举,
称夫人虽有僭,无伤大雅,也未过三十,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正是成为最美出色的一段黄金
岁月。这种美绝不是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所能望其项背。她本来就是附近两乡八村镇的美
人,年轻是早名传遐迩。
  嫁了永春之后,永春家道亦可称富裕两字,调养得宜,不愁开门七件事,亦只养了中原
一个单丁,可以想象她往日的容面,绝不会因此而减色,反而更加上成熟的风度,也就更胜
少女时代的黛绿年华。
  她的出现,替永春带来了横祸。
  老太婆不认识宋五湖,老年人不在乎,他们见了生客,仍大摇大摆地走路。
  祝夫人突行闯来了生客,一怔之下,赶忙转身抚在传女的肩上匆匆回躲,那年头,除非
是长辈和小晚辈,堂客是不会接待生人的,虽兄弟辈亦得回躲。
  宋五湖在云南为寇时,本就是色中饿鬼,四十岁以前,他像一头公鸡,四十岁娶妻之
后,内院里间有近二十名俊侍女,还不时离开冈村,口称至外埠公干,实际是到外面猎食,
他的来龙去脉,下文有交代。
  他本是花中之王,一双鬼眼对女入特别敏感,只略轻瞥一眼,便知对方是否值得他猎取
了。
  一对面,他便看着了祝夫人,只觉砰砰心动,百脉贲张。他那丰满玲珑二者兼有的身
材,她那粉颊以上的凝脂皮肤,她那书内真真一般美面容,她那令人会做梦的魂之窗,她寻
聆入沉醉千万次的动人小樱嘴……他几乎不克自己,魂飞往她裙旁去了,但他毕竟是经过千
锤百练的花业老子,强接下心情,不动声色,挂上马绳,大步向永春迎去。
  永春走前数步,含笑长揖:“后管爷大驾光临,寒室蓬荜生……”蓦地他呆住了,目定
口呆,如同中魔,用恐怖的眼睛,盯在宋五湖手中衣服上,伸出不住颤抖的右手,费力的指
衣服久久不能发声。宋五湖脸色沉重。用重混的声音说:〃祝老弟,我万分抱歉,令
郎……”
  “总……总管爷……是是……子得罪……”永春语不成声!恐怖万状叫。
  “老弟,借一步说话。”
  “我那中原子……”
  “令郎之事,当为奉告,唉!他……他已”庭内突然传来一阵尖号。如同中箭忠猿。
  “主母,请先稳住心,请……”这是仆妇说话。
  宋五湖同来的老头,这时面无人色一步步踉跄后退,如见鬼魅。
  村中忽然人声嘈喧,大慨是小猴子们将恶讯传到了。村中大乱,老少妇孺全往永春宅院
前奔来。
  “总管爷,请……请速说,我……我那孩子……”永春微弱地叫。
  “令郎在阎王窝,为救犬子之事,以身救人,入水担险将犬子救出,他自己可……”
  “哎……呀……〃永春大叫一声,往后倒去。
  村中几名徒子眼明手快,越前扶住弄入屋中。
  大门外站有五六十个人,有些掩面而泣,有些用愤怒的目光瞠死看着宋五湖。
  宋五湖进入大门,走过院子直趋大庭,对一名泪目横糊的老仆谈:“可否请祝夫人出
讯?我有话奉告。”
  老仆痛苦地摇头,呜咽着语:“主人结缡十四春,只有一个命根,那禁得住如此哀痛
的。”
  “生母已经晕,性命在呼吸间。总管爷如有事可否让老奴告转。”
  宋五湖想道不能久留,想重见夫人的心情已绝,只好将经过说出,留下衣服告别走去。
  哀悲的气氛笼罩平冈村,村人对活泼可爱的小中原念念不忘,唉叹不已。
  永春的宅院,盖上重重阴雾。回笼古刹的惠安大师和宫老,走动二次,慢慢地走离。
  宋五湖在而后一月中,共来过六次。而后是宋文武兄妹,三五天必来走动走动。
  三月后,永春夫妇二人心头隐痛总算渐渐减少,但深居简出,极少在外看到永春的踪迹
了。
  紫阳村的宋总管,三五天必有健仆派来走动,恳请永春夫妇到紫阳走动散散愁怀,宋府
的仆妇甚至宋夫人经常前来,敦请祝夫人起驾,但是夫妇二人—一回绝。
  真正伤心的人,是天真无邪地小文燕,她失去玩伴,更由于中原的大勇行为,令她永记
心中,不时到祝家走动,亲势的陪伴着悲伤压垮的祝夫人。
  一年过去,多漫长的一年!时候到了。
  这—年中,最难过的是宋五湖,他正等待时机,再从容布置一切。
  这—天,阳光高照,是五月初几的好日子,才过端阳节不久,离小中原夭折周年还有十
来天。
  一到五月,祝永春夫妇便重新沉入悲痛之中,宅门关紧紧的,终日不闻人声。
  村后平冈上,忽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叫声:“尸!死尸!这边有一个死人!”叫声惊动乡
民,人命关天,还了得?最心惊明颤的是乡里的四人甲头,带着人奔上平冈。
  平冈上林木葱笼,草木及腰。在冈的东西挨近村后一处矮林中,一个野狐穴旁,半埋着
一具全身血迹的中年尸体。身穿浅青盘领衣,平领头巾蒙着头面,折褡膊,足下是皮札致命
之伤,是胸腹五刀,创口是撅,不是砍,直抵内腹。看穿着,一下便看出是公门中人,衣巾
极为刺眼,一看便知。
  甲首立即派人赶走村中的子弟,派人速报紫阳村。紫阳村的宋五湖,竟即与里长飞马
到,并派人到武冈州的巡检,带着大批人手赶来。
  到得最快的是紫阳关的人,那儿设有四个巡检司,素称干练的张巡检,穿戴了九品的官
服,带着副巡检和十余名兵役,一齐走到。
  不必寻苦主,死者正是张巡槛的手下,那还得了?立即派人寻捕杀手,自然先从平冈村
搜起。平冈村鸡飞狗走,如狼似虎的兵役穿堂入室,搜寻可疑事物。
  福无二至,祸不单行,在祝永春的后园中,寻出一包沾了血迹的一件短衣裤,裹着一把
牛耳利刀正是尖刀,与死者身上和创口一一符合,走进黄河里也洗不清。据祝永春申诉说,
此身衣裤是半年前遗失了的,家中根本没牛耳尖刀,巫口呼冤。张巡槛不住冷笑,下令拿
人,要连四名甲头一齐带走。
  宋总管立即假意沉下面,纵身而出,拦住张巡槛,说:“且慢!光凭一件血衣,贵官那
能妄自带人?”张巡槛也怪眼一翻,怒声道:“本官重责于身,当然得带人。”
  “本总官一力承当,祝永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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