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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做(兄弟)-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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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能活着时,我尽可能使自己远离死亡。」阿肯斯随着他的眼睛看,他
的脸上有接吻过后的狼狈以及潮红,然而冷冰冰的,就似是隔着厚墙和外间的人
说话一样。
    皇帝觉得没意思了,他想要看的完全没有,除掉方才一刻他看到他快要掉落
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精采镜头,搞不好那一滑也只是失足而已。皇帝看着黑色的
羽毛帽子,心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和空洞,他硬拉拉阿肯斯的手,强硬的命令道:
「走。」
    没什么不情愿,阿肯斯任由他拉去。在树荫下他变得很透明,当皇帝回头看
他的时候,他笑笑,开口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皇帝停住了脚步。
    他斜着头,羽毛偏到一边去,树影打在他脸上,那羽毛泛着油光,恰似一只
待飞的鸟。「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38「知道是我,又怎样?」皇帝在阳光中微笑。「难道你背後就藏著一把刀,
要把我杀死吗?」
    四下无人,他们还忙著把墓地填平,那是个非常良好的时机。
    只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那他亦不用活了。
    阿肯斯摸著那漆黑的襟花,布边在他的磨擦下渐渐柔软发霉。他吊诡的笑起
来,报复?那并不是他需要的东西,此刻他非常的寂寞,必须要急速填补。「不,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麽要杀他?」他挑挑眉又说。「还是说你不能告诉我?」
    「不,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喜欢。」皇帝凑近他的耳朵,软软的打进声
音。「本来只要有时间,你就可以坐享其成吧?不行,你必须变得和我一样。」
    「所以说是因为我?」阿肯斯微笑。
    「对,所有事都是因为你。你仔细想想,全都是因为你。」皇帝也随著笑了,
他搞不清楚为什麽要笑。他本是极痛恨这个人的,可看到他的笑,自己也不禁笑
了。
    「那不公平。」阿肯斯对他说。
    「没什麽公平不公平?都是我说的算数。」皇帝把他收近身边。「再者,你
能说不吗?若言。洛露,那个不是因为你不见了的?你说,和你毫无关系?」
    「那实在是因为你…」他忙著用手抵住皇帝的胸膛,垂下的阴影使人无法看
清他的表情。
    「因为我。可我为什麽要这样做?」皇帝耳语绵绵。「以往,我不曾想要这
样。你说,那是为了谁,会变成这样?你知道我本来并不计较什麽。」
    皇帝一边挑动他的伤口,一边愉快的笑著。阿肯斯看著他,仍旧会笑,只是
再也没有牵动一块肌肉。皇帝竭而不舍地提示著他,假如不是他自发的卷入旋涡,
也许对方还能容忍一个奴隶留在若言的身边。是他亲手毁掉所有人的幸褔。
    他自以为是,他一无所知。
    「你说呢?你希望我有一把刀,一下捅入你的心脏吗?」皇帝抓住他的手,
额抵著额的迫问著。「记著那是永远不会有的,我不愿意让你舒心。」
    我宁愿看著你恶心,也不愿意让你快乐。
    「你痛苦嘛?」皇帝轻轻问他,甜蜜而贴心。
    他没有答复他,仍然笑著,任由他牵起他的手,由墓地走进了皇宫。阿肯斯
待在那里,有自己的个人房间、佣人、零花钱,以及光顾的男人。他每次都问一
个同样的问题,然而他渐渐不渴求答案,那根本毫无意义,他已经不想知道,而
且渐渐懂得如何避免得到响应。那问题只是呼吸一样的步骤,好使他活著,然而
他用不著了解当中奥秘。
    他是怎麽了?他渐渐亦不再懂得自己。
    不过,阿肯斯依旧为王国服务,尽他该尽的义务,缴纳供物、税金,维护领
地内的治安,为王国的安定尽心尽力。他也恢复往日在社交场的活跃,普露伯爵
仍然谈笑风生,机智幽默,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传闻,然而无损他高贵的地位。意
欲把结他的人越来越来,他们甚至遗忘他是一个私生子的不堪事实,纷纷把女儿
的照片捧上,随他的高兴挑选,有些甚至以为只有一夜但亦无妨。
    可惜,普露伯爵无褔消受,他经常待在皇帝的居所之中,为处理政务忙得焦
头烂额。许多不好的传闻在空气中扩散,人们挑著相信,然後他们变得无所谓,
说到底普露伯爵的地位都是不变的。
    人都是善忘的,他们已经忘记他们的上一位宠儿是谁。贵妇掩脸的扇都朝向
伯爵斜去,还有谁记得谁谁谁?今夜的欢乐都是真实的,回忆和死人都留给坟墓
去记念吧。他们活著,就不断的从他人中剥脱。
    不堪然而却引人入胜传闻不断的自寝宫传出。
    「我在你这里,他们会怎麽说?」阿肯斯靠在软枕上,在夜色中散发身体的
热。
    「哈,你知道他们怎麽说吗?他们说,你是我的宠臣。」最近,皇帝不再热
中於鞭打和虐待,无论怎样也不能让阿肯斯再有什麽表示,他觉得没意思,所以
就停止了。「他们说,你是幸运的。你觉得呢?」
    「我没有什麽不幸。」他浅浅的笑了。身体密切的接触常让人误与亲密接合,
他们经常像好友一样依在床上轻松的交谈,不过那终归也是相像而已,他们其实
彼此了解对方对自己的感觉。然而阿肯斯不得不这样消磨他的寂寞,否则他就陷
於孤独,在热闹也只会悲伤自酌。
    他学会了不去多想,过了一天便是一天的惰性在他身上得到充份的发挥。对
此皇帝感到很不满意,於是一有机会他就会借题发挥,乘虚而入。
    「你自然没有不幸,你善於把不幸推卸给别人。」皇帝的指尖夹著酒杯,饶
有趣味的欣赏对方。「记得那个壶子吗?你那个让人做粉红色梦的可爱宝贝。」
    「嗯,我记得。」阿肯斯伸手去抚摸那个软枕,他想起了那些日子,虽然看
来不幸,实际上也是饱含著极大的幸褔。也许在以後回头一看,其实所有日子亦
是同样。「我只是不想让他记住伤痛,那根本无补於事。」
    「你看,你又这麽说了?谎言。其实你只是想让自己好过而已。」皇帝的手
指滑过他的金发,又留连在额前。他拨开阿肯斯的留海,让他的眼睛暴露在自己
面前。「嘴巴上是为别人的好,其实你只想到你自己。」
    「是这样吗?你真的这样以为?」阿肯斯笑笑,靠在那枕上又推开他的手。
    「你为了不让自己难受,才让他以这样方法遗忘一切。完全是因为你受不了
他的憔悴,因为你不高兴看到他为他人流泪,那样会影响到你。你只是顾虑到自
己的心情而已,你根本没有想到别人。」皇帝的手追上去,就压在枕上。「你知
道嘛?你是个自私的人。」
    「那你呢?」
    「我是一向如此,而你是不愿承认。你以为你在牺牲,其实你不过是为了自
己好过。」黑眼睛映不出一片红,阿肯斯闭上眼睛了。
    「你们都这样说:「你是为自己好过」。」他幽幽的道。
    「谁这样说了?」
    「其它什麽人吧。」他卷起被子,转过身去不再看皇帝。「若言在哪里?」
    怪异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夜晚。
    他总是以这个问题取代晚安。
    皇帝起来了。他并不在这里过夜,他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妃嫔,他不需
要留在这里,亦没有必要。谁也不愿和敌人共眠,而且和一个讨厌的人睡,相信
也只能体验到难得的恶梦。他不喜欢他的味道,亦不爱看那面!,他能容纳他完
全是出於别的目的。事实上阿肯斯的身体并不能取悦他,他得到的所有快感都来
源於别的部份。!
    可是当阿肯斯问这个问题时,他们之间好像就有什麽存在,某一种联系。这
个想法促使他回答的比平常要多。「他在这儿,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哦。」也不迫切,他伏在那里低声的答应他。皇帝把门关上,对他而言阿
肯斯这个人就不再存在。
    他的体温永远冰凉。
    哼哼啊啊,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那会是多麽的美好。阿肯斯展开了身
体,毫无掩饰的裸露著漂亮的部份、丑陋的部份。他的温度曾经是那麽灼热,而
现在已经冷的要把心脏凝定。不知为什麽他不能再说话了,夜晚把他整个吞没,
只留给他欢愉和快乐。
    没有自责,没有悔恨,皇帝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当下好像都伤害到他,可当他
发现的时候,那不过是个小小的割伤而已,不,甚至连血也没有流出来。他不觉
得痛。别人说他有罪,那他就去赎罪好了,也不管他有没有过犯,总之他去满足
每一个人就好。
    对了,他永远为他自己,否则他怎会活著?他是狡猾的,他知道该在那处让
步,好使自己存活下去。为此他把阿曼还给若言,为此他答应三个人一起生活。
其实他只是不想自己难做,他善於让自己好过。啊,啊,他们都看透了他。
    阿肯斯翻翻身。他们说的都对。他活著,只是为了使自己不至於消失。皇帝
需要一个副手,他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帮助他,一个贵族,最好像若言这样完全
要依杖他的权势才踏得上!面的贵族。他能帮助他管理麻烦又罗唆的贵族们,能
出面做坏角色,他完全不需要和其它人结亲交好,他只要能把他们都打理得贴贴
服服就可以,像若言一样。他掩住脸,灯光从指间漏出刺痛眼睛。他从来只需要
像若言一样就可以。
    他明白,他了解,所以他能留在皇帝身边,依照其它人希望的形态活著。他
不过是乐於顺从他人,好使自己活的轻松。他们说的没错,一点错也没有。他转
身又看看身上盖著的丝绸被子,觉得那通花的蝴蝶都要飞走了。
    想的太多,想的太多。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平顺呼吸。
    你痛苦嘛?他突然想起有人这样问过,他不记得是谁了,他只感到很安慰,
好像被温柔安抚过一遍似的。
    39漆黑、暗礁,他从船上掉下。那灯塔的光晕没有照到他身上,他马上从水
中挣扎起来,湿腻拉扯著他的衣服往水中拖去,许多异形在他身後追来。粗喘著
气,他没命的抓紧那满布藤的礁石,那小小的圆刺入掌心,他吃痛的往前爬去。
可是不行了。但他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你这是怎麽了,满额是汗的?」轻柔的触感渗上,阿肯斯微微的睁开眼来。
他躺在草地上,身体半依著树,很是舒服的在阳光中轻轻的躺著。他把膀子稍移,
不可置信的睁了睁眼睛,又马上从原地弹跳起来。
    「尼奥?」他惊呼著,那个人也吃了一惊,握著手帕退後了一步。可当他看
到阿肯斯凝视著自己的呆样时,又禁不住笑了。
    「你是做什麽恶梦了吗?怎麽吓成这样?」阿曼笑著,俯身又再向前,双手
环抱著他的颈项,让那抖震的身体落入自己的包围。
    阿肯斯嗅著那个味道,渗杂著青草和阳光,他的心也慢慢舒开了。他很自然
地落入阿曼的怀抱中,放软身子贴近。暖意渐近,一种幸褔感进驻心头,冲得他
头脑昏昏,放心又慵懒的说起话来。「哈,对了,我做了个恶梦。」
    「那是怎样的呢?」阿曼温和地扫著那黄金的发丝,轻轻的问著,然而那表
情却一点也不在乎那回答,只任轻盈的笑意弥漫。
    阿肯斯一手掩过半边脸面,也高兴的笑起来。「那真是荒唐,我梦见我落水
了,後面还有许多黏稠稠的怪物在追我,叫著嚷著也没人理会,剩是被它们拉啊
拉啊拉下水去。灯塔没有照过来,我就想著。糟糕,这回完了!」他从指!间看
到阿曼脸上稍有取笑的神色,一边又忍不住争辩起来。「你呀,也不知道它们的
样子有多可怕。」
    「那现在你知道它们是假的了。」那柔软的手沿著发丝抚上脸庞,分分合合,
揉搓著又感觉著。阿肯斯被他摸得意乱情迷,不意又亲上那双低垂的唇,他只感
到整个人都化开了,只剩下一堆浓情蜜意。
    唇舌交接,他轻轻的亲吻阿曼,翻过身去又转过来,他整个人都活起来了,
而且就像长出了两双翅膀一般要飞到天上。阿曼摸著他的脸,嘻嘻的笑出声出。
他对上那双美丽的眼睛,在瞳影中倒看到自己,突然手心一颤,推开了对方又惊
呼起来。
    「不,不,我还做了一个梦!我怎麽会把他忘记掉呢?那是个很长的梦,你
知道我见到了什麽吗?尼奥,啊,可怕,那是个可怕的梦。」阿肯斯怕得要紧了,
整个人依在树干上抖过不停。他一时猜疑的回头看,又发慌的朝著阿曼直瞧,彷
佛就怕他被抢夺去了。
    阿曼见他正是迷糊当头,不禁又上前抱住了他。「瞧你睡的迷糊,像个孩子
似的。都醒了,有什麽可怕?那是假的。」
    「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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