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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玉蛊 作者:玉蛊(潇湘2012.7.30完结)-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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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人?!”我一惊,“是那日晚在上官府里看到的蒙面人吗?”
  “若依身形来看的确很像,”他说道,“我只见他进去,却没见他出来。不过,”容若望着我,一脸疑惑,“我真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一愣。
  涨红的面颊上,未抹去的泪水被风吹着,那凉滋滋的感觉我清醒了许多——方伯父!我忽然间想到了方继尧。不知我昏睡了几日,但即使未算晕过去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五日,方伯父定然是制成了紫玉荷珠,那——
  我心中一凉,鸣善的狂笑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我使劲摇摇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喂,怎么了?”容若问道。
  鸣善狰狞的面容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呆呆地望着前方:“鸣掌柜死了——”
  红杏马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什么?鸣掌柜死了?”容若一脸惊讶道。
  “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若能杀人,便不会惊了马就吓瘫在那儿,”容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我问他。
  容若更是惊讶了:“我怎么会知道?这几日我奉父亲之命外出了几天,才刚刚回来——”
  我一听,心中最后一点怀疑和担心也打消了——容若果然不知情!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说道,“你父亲要寻找一块名为紫玉荷珠的美玉,他查出清泸知道那块玉的下落,便要他立刻交出来。清泸不肯,他便将我绑了去,威胁清泸——”
  “清泸有紫玉荷珠?”容若惊讶道,“怎么可能?紫玉荷珠在我手里!”
  我惊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了下去:“什么?!”
  “昨日我去轩辕山孔雀陵查一件关于玉坊的案子,途中遇到一群恶人杀人抢劫,等我赶到时,他们手中便拿着那紫玉荷珠。”
  “那被抢的人呢?”我的心砰砰直跳。
  “应该已经死了,”容若说道,“我到的时候那人的尸体已经顺河流漂得很远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行馆中,纳兰明珠盯着紫光闪闪的玉,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大人,”余忠见明珠不语,上前道:“公子已经把紫玉荷珠找到了,怎么不见您高兴呢?”
  “他去哪了?”明珠拿起紫玉荷珠放在掌心上,问道。
  “方才少爷随我过来时,好像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将紫玉荷珠交给属下,公子自己飞身上了墙,仿佛是追那人去了。”余忠道。
  “可疑的人?”纳兰明珠一皱眉,“不仅人可疑,这玉我瞧着也总觉着好像哪里不对——”明珠皱着眉说道,“上官赫说舞姬清泸知道紫玉荷珠在哪,然后要我们自己去找。清泸将紫玉荷珠所藏地点告诉了瑾儿,我们又派人盯着瑾儿,可结果瑾儿没了,紫玉荷珠竟然出现在轩辕山一个被杀了的人手中,这每一步看似都是我们自己做出的决定,可冥冥之中总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我们不得不这样选择。”
  “大人是说——”
  未等余忠说完下文,一人推门走了了进来。
  “父亲,”容若一脸着急,“父亲,您将清泸姑娘怎样了?”
  明珠轻轻将手中的紫玉荷珠放下:“清泸姑娘正在府上养伤,等伤好后我自会让余忠将她送回去。”
  “清泸只是一普通舞姬,怎会与紫玉荷珠有关?!”容若上前道,“何况紫玉荷珠已经找到了。”
  “有无关系不是你说的算!”明珠拍案而起,“我还没有问你,这么晚了做什么去了?”
  余忠对容若使了使眼色。
  “我跟随一蒙面人到了钰宝斋,在那里遇到了瑾儿姑娘,”容若顿了顿,放平语气道。
  余忠一听,面色立时变了变。他这才明白容若是如何知道清泸的事情。
  “哦?”明珠的眉一挑,“瑾儿姑娘在钰宝斋?”
  “我到的时候,只见蒙面人进去,可未见他出来,倒是瑾儿姑娘惊慌失色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后来她告诉我,钰宝斋的掌柜鸣善死了。”
  “什么?!”明珠也着实一惊,“那你去钰宝斋确认过么?”
  “回禀父亲,瑾儿姑娘在暗室中昏迷数日,体力不支,在路上昏了过去,我便先将她送去了玥绛楼。在玥绛楼得知清泸至今还未回去,瑾儿姑娘很是着急,我就急匆匆地赶回来问个究竟——”
  “问个究竟?!”明珠沉着脸,冷冷道,“你好像很在意那个红楼妓馆的莫瑾儿。”他故意在“莫瑾儿”前重重地加了“红楼妓馆”。
  “父亲,”容若分辨道,“瑾儿姑娘虽然身处红楼,可性情温和,善良淑慧,并非如您想的那样——”
  “罢了!”明珠打断了他的话,“方才只是听余忠说了你带回紫玉荷珠的事情,那关于孔雀陵,你查到了什么?”
  容若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递了上去。
  “此次去孔雀陵,我发现了曾经呈递给皇上密报中的‘澜玉翡翠坊’的踪迹,我已派人在轩辕山孔雀陵一带严密监视。”
  余忠一见白布上的图案,神色立刻变了变。
  
  




☆、第九章 玉斋惊魂,紫玉双双入袖中(3)

  “宫中风传烟澜孔雀石年年无法足数上交,是因为一个隐形玉坊——澜玉翡翠行。”容若顿了顿,道,“大清虽疆域广阔,土地富饶,可至今发现烟澜孔雀石的地方是少之又少,且这种孔雀石样式精美,寓意极好,外观极富变幻因而几乎无法仿制,逐渐成为各地富商争相收藏的极品。所以近年来烟澜孔雀石的价格一路飙升,市价早已经超过了‘玉石之王’的翡翠。”
  “那日我到了轩辕山,正碰上几个恶汉杀人夺财,当时为首的大汉手中便拿着这块紫玉荷珠。他说自己是受钰宝斋的鸣掌柜鸣善依托抢夺紫玉荷珠。那鸣善为了让他们死心塌此地为自己卖命,不仅许下一百两黄金的报酬,还将皇上赐予的密旨拿给他们看。当我问及‘澜玉翡翠坊’之时,那杀人的大汉无意间说道曾经被一名为贾庸的玉石商人骗光了钱财,同伙还有一个绝色舞姬。”
  他一指白布上的图案,继续道:“这就是那舞姬身上的纹饰,我记得在一次随当今皇上参拜先帝陵墓之时,曾见过此此种形状的花纹。当时皇上曾随口与我提起民间流传过一种十分奇异的花——”
  “看来你此次前去果然大有收获。”明珠忽然打断他,“不过,我们要做的是斩草除根,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父亲的意思是——”
  “我会把你派去的人悄无声息地除掉!”
  容若一惊:“莫非父亲早就知道孔雀陵同澜玉翡翠坊有关?难道当今皇上让您前来并非为了寻紫玉荷珠?”
  “少爷,”余忠忍不住上前,“这是皇上的密旨——”
  玥绛楼的歌舞声还如昨日般热闹非凡。
  轻盈的粉帘随风而动,柔柔地抚着我拨弄琴弦的手——
  “霭衣霓裳氤氲醉眼眸,幽昙华现谁许画春瘦。浮萍逝水玉足素臂濯纤手,柳棉欲碎琅干翠影且听琴瑟奏。便知云鬟雾鬓画中绣,且看殇烟尘化转眼去悠悠。繁华落尽,蓦然回首。回廊梦杳,轻扬水袖。”
  我望着那浮于朵朵清荷之上的莲花亭,清泸《水袖舞》的美艳动人仿佛亦如昨日。
  至今还记得清泸刚进玥绛楼时那清澈的眼神。她凄凄然地依在我身边,眼眸中楚楚含情:“姐姐,你弹得真好听——”
  “这是《水袖舞》,”我轻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说道,“等你学会了这舞,姐姐就日日弹与你听——”
  清泸圆圆的脸颊立刻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自那日后我就常常见她躲在醉香阁的门外,望着舞姬轻扬长袖,盈盈曼曼,妙舞翩然。
  “十年了——”我凄然一笑。
  相识十年却未曾相知。这上天赐予人间的玩笑总是这般无奈地哭笑不得,又总是这般痛绝地悲喜交织。想必那清泸如今也是这番感慨吧。当日她那滴滴眼泪或许不仅仅是为冰壶丢失、命在旦夕而伤心,更多的是为与我这十年的情分中却隐藏着这样一个无法弥合的伤口而惭愧和痛心不已。可这世事的安排总是这样决绝,总用一瞬间把真情颠覆得一无所有,让真心交付无可奈何地随云烟散去,只留下一个空洞的谎言。
  可是,要用一瞬间否定十年,是不是太残忍了?!
  流水清歌一如昨日。莲瓣微动,清风弄影,望着已清冷数日的莲花亭,我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到了上官府的后院的树上,段平止住了脚步。见四下无人,他几步走进了后院的柴房中,打开朝向园中的那扇小窗。
  一声清脆的口哨传来——
  不一会儿,段平匆匆进了上官赫的书房。
  “大人,属下打听到,明珠大人刚刚接到皇上催他回京的奏章——”
  上官赫一愣:“哦?他没有找到紫玉荷珠,皇上怎么会让他回京?!”
  “属下多方打听,可行馆中人的口风都很紧。再说,这种事情机密之极,若非是明珠大人近身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段平道。
  上官赫眉头紧皱:“看来我得去行馆一趟了。”
  行馆里,明珠手执玉山子,啧啧称赞道:“不错,真不错。上官赫这几年不知道收了多少宝贝,瞧这元代玉山玉体精美、错落有致,镂花雕绘堪称一绝。”
  “父亲,”容若几步上前道,“紫玉荷珠已经找到了,而且皇上下旨催着,不知父亲打算何时动身回京?”他问道。
  “也就最近几天吧。”明珠仍盯着那玉山子。
  “有件事想同父亲商量——”容若欲言又止。
  明珠瞅了瞅他,将手中玉山子放下:“你自小就是最聪明懂事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我想带一位女子回京——”
  “哦?”明珠很是惊讶。自从儿媳卢氏香消玉损之后,他还从未主动提出纳妾之事。
  “你想带那位女子回京?”明珠问道。
  “玥绛楼潇湘馆的莫瑾儿——”
  “啪,”明珠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不行!”
  “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您对瑾儿的品性相貌也已经知晓,她绝不同于一般红楼歌伎——”容若分辨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一个妓馆歌女,还是汉人,若进了容若家门,败坏门风尚且不说,若是朝中不同道的官员听闻此事,定成了日后弹劾我把柄。伴君如伴虎,这里道理不用我讲给你听!”明珠一脸愠怒。
  “歌女又如何?那些所谓清心玉映的名门闺秀又何曾真正心清如玉?”容若一脸坚决,“何况现如今皇上仰泰山之高,尊孔子为文化之大宗,有百王之仪范。父亲怎么能因为瑾儿是一个汉家女就如此看她?!父亲——”
  “不用说了,”明珠打断了他,“我以为你随王伴驾多年,又深谙官场变幻莫测的道理,早已懂得事事尤其是官场敏感之事不能随欲而行,随性而为,可如今看来,你不仅不曾真正参透,反而言辞凿凿。我看你还是过得太安逸了!”明珠一甩袖子,“其他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同意!”
  容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脸决绝:“自小父亲已经为我操劳太多,此事我定要自己做决定!”
  “你——”明珠呆在那里,他望着容若转身离去的背影,又气又急,“真是年轻不知深浅!”
  
  




☆、第九章 玉斋惊魂,紫玉双双入袖中(4)

  “老爷,”余忠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官大人来了——”望着一脸怒色的明珠,他小心翼翼道。
  “哦?”明珠一挑眉毛,“他来做什么?”
  “听他的口气,好像已经知道您这几日就要回京,所以带着些东西来孝敬老爷。”余忠说道。
  “是这样,”明珠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过,他来得倒正是时候,请进来。”
  “慢着——”明珠转念一想,招呼余忠来到近旁,附耳说了几句,余忠点了点头,应声退了下去。
  行馆的厅堂中,几位侍女端上茶,翩然而去。
  上官赫一脸笑意:“前些时日,下官偶得一幅画,拿给赏画的行家评鉴一番,都得到好评,这才拿来献给大人您——”说着,他对上官清吩咐道,“拿那画来——”
  上官清应声从仆人手中的盒子里取出一幅卷轴,在众人面前展开。
  明珠端着茶杯踱步过去,眯着眼睛细细端详着:“七女邀月,笔法细腻柔顺,纹理线条中透着清骨,一见便是宋之逍遥圣人的上乘佳作——”
  “这正是宋朝著名的宫廷画师纪怀贞的《七女邀月图》,是难得一见的真迹,此中人物皆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犹如天降仙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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