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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透过酒杯看见你 作者:夜雨菩提(晋江2012-05-04完结)-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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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是皮埃尔为了就近接我们违停了。难怪那么着急。
  
  我拽着韩力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车子里,刚坐定,皮埃尔就急急的发动了车。从窗户探出脑袋向后一看,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官已经放弃了追赶,无奈的冲我们耸了耸肩膀。我长吁一口气,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禁不住大笑着倒在韩力身上。
  
  




☆、(16)花都夜未央

  蒙马特高地位于巴黎北部,很多年以前,这里只是一个很典型的欧洲小村落,唯一的景色只有葡萄园和几座磨坊。直至1860年它才被归纳到巴黎市的版图。经过多年的发展和积淀,这里慢慢成为了全市最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引来许多画家和街头艺人聚集。这里从地势上说是个小山丘,房屋,店铺和咖啡馆全都依山而建,石板铺成的道路狭窄蜿蜒。
  
  我们的车盘桓几圈,终于停在了山顶上的开阔地带。韩力留下皮埃尔看车,然后我们两人相携着,开始在蒙马特高地上闲庭信步般随意游览。我边走边向韩力描述着映入眼帘的一切:在咖啡馆前的遮阳棚下悠闲的喝着咖啡的人们;支在小饭店门口,由主厨用花体字母亲笔书写的Chef Menu木头牌子;琳琅满目的纪念品商店;还有围坐在小丘广场上热情招徕游客的街头画家。
  
  再往前走,我轻呼一声,停住了脚步。一座宏伟华丽的教堂已经赫然在目。
  
  教堂有着美丽的圆顶,通体雪白,显得圣洁而高贵。天上一片厚重的白云恰好遮住太阳的光线,竟使教堂看上去白得更加耀目。教堂正前方是一直向下延伸的阶梯,很多人就席地坐在阶梯上晒着太阳。放眼朝远处望去,星罗密布的街道和楼宇组成了巴黎的全景。
  
  圣心大教堂——即使已经在图册上心驰神往过千百回,仍然能在看到的第一眼让你无比震撼。
  
  “要不要进去许个愿?”
  
  我点点头。
  
  教堂里光线黯淡,只有从彩绘玻璃窗照进的一点朦胧光线。我虔诚的跪在长凳上许了个愿,走到烛台前点了一颗蜡烛,凝视那火光半晌,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许什么愿了?”韩力问。
  
  我冲他嫣然一笑。“不告诉你。”
  
  他却不以为意的道:“不告诉我我也知道。”然后突然站定脚步,面对着我,拉住了我的双手。“我也许愿了,跟你许的一样。”
  
  我轻轻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揽着我。身边依然游人如织,天上仍有流云在穿梭,可是时光于我们,却在此刻完全静止凝固。
  
  什么都不必问,也什么都不必说。料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活了二十二岁,我一直没有什么信仰。但此刻我却那么热切的渴望,冥冥中真有一位万能的主宰,能给予我们长相厮守的幸福。
  
  我们缓缓移步向前。小丘广场上的画家看见有人靠近,热切的向我们打着招呼。许多人把自己的画作挂出来作为广告,我一眼看见有张画得不错的,不由得停下脚步欣赏一番。那位画家见我站住了,赶快用法语卖力的游说。韩力与那画家用法语攀谈几句,随即在我耳边道:“咱们也画一张吧。”
  
  我们饶有兴致的坐定,任对面的画家尽情描摹。大约过了近一个钟头,画家取下夹住画纸的大夹子,将画好的肖像递了过来。画上的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头微微侧着依偎在一旁的男士肩头,她身边的男子容貌俊朗,下巴略收,嘴唇似乎就要碰到女子的头发。
  
  这位画家显然在画情侣肖像方面技术娴熟,整个画面看上去温馨美好,充满了柔情蜜意。
  
  “画得怎么样?”韩力问道。
  
  “嗯……很好。”看着画面上幸福的两个人,我如坠梦境。
  
  韩力伸手探到画纸接了过去,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画面上轻轻的摩挲。我心中一软,不由得执起他的手,引着他边摸边说:“这里是你,这边是我……”韩力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画家用法语问了句什么,韩力笑眯眯的答了,付完钱,那画家殷勤的接过画纸卷成一个圆筒,随即拿过硬纸制的画筒,将我们的肖像画装了进去,套上盖子,一边嘴上道:“Je vous souhaite le bonheur!”
  
  “Merci!”韩力一伸手,画家便把画筒交到他手里。我疑惑的问:“他刚才说什么?”
  
  “祝我们幸福。”韩力一手握着画,一手拉着我,笑得很灿烂。
  
  我却有点郁闷:“早知道有今天,当初的二外就应该选法语,现在我居然成了聋子和哑巴。”
  
  “我是瞎子你是聋子,正好一对。”
  
  他居然拿自己的残疾打趣,我气得对着他胸口狠狠一捶:“不许胡说!”想起他刚才摸画的一幕,心里痛得直揪起来,眼底感觉一热,竟然滚出两滴泪珠,一时间连呼吸也哽咽了。
  
  韩力伸手碰到我的脸,用手掌托住我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抹去那一点泪痕,嘴里温柔的哄着:“我错了,别哭,别哭。”
  
  我却揽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哭得更猛了。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这么容易情绪失控和不可理喻?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劲儿的喊:“不许你再说,不许你再说——”
  
  “好,好,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韩力的语气又着急又无奈。忽然又换个口气道:“这样吧,我教你法语,好不好?”
  
  我抬起迷蒙的泪眼看看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现在就教,包教包会,终身免费,行了吧?”
  
  我破涕为笑。随即正色道:“我很笨的,学不好你不许骂我。”
  
  “你也太谦虚了吧?是谁昨天在宴会上用法语对答如流的啊?”听见我终于笑了,韩力如释重负,脸上笑容也加深了几分。“我看你很有学法语的天赋。”
  
  我正想骂他就会拍马屁哄我高兴,一抬眼,“咦,这是什么?”
  
  眼前一栋建筑物前,几乎一整面墙都被一片一片的深蓝色瓷砖铺满,每片瓷砖上都写满了扭扭曲曲的文字。瓷砖群上方的白色墙体上还画着个穿深蓝色吊带裙的女郎,手扶大腿斜靠在个小木桌前,一边还配着旁白般圈着一句话。
  
  我拉着韩力走进前一看,在一块瓷砖上发现了用红色油漆写出的熟悉字体,不由得轻念出声:“我爱你。”转头问:“这面墙上写着这么多字,是干什么用的?”
  
  韩力笑笑。“这是巴黎的‘爱墙’,上面写的全是各种语言的‘我爱你’。”
  
  “哦?”我觉得好新奇。“那上面画着个女人,旁边还有一句话,写的什么意思?”
  
  “我记得是‘Soyons raisonnable; exigeons l'impossible’,”韩力用法语背诵道,“意思是‘保持理智,不要强求’。”
  
  虽然“我爱你”,但也要“保持理智,不要强求”。上帝是想警示我什么呢?我心里微微的有点发凉,随即用力甩甩头,努力克制自己去想那些不愿面对的现实。
  
  “来,”韩力一把拉过我,“我现在给你上第一堂法语课。跟我念:‘je t'aime’。”
  
  “Je t'aime。”我模仿着他的发音,“什么意思?”
  
  “你猜呢?”他搂着我的腰,一脸坏笑。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猜到答案,不由得脸上一热,“你赚我便宜!这个不算数!”
  
  “你说都说了,我也都听见了。怎么不算数?”他楼得我更紧了,“而且我也对你说了,你不吃亏。”
  
  我不由得气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韩力楼我在怀,嘴唇贴在我耳际轻语:“宝贝,je t’aime。”
  …
  
  离开蒙马特高地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车行至市区,大街上到处是穿着法国队球衣,脸上画着国旗的球迷。我这才想到,今晚就是欧洲杯的总决赛了。皮埃尔一直把车开到塞纳河畔,我和韩力找了家餐馆吃了点东西,然后沿着河岸缓缓步行。暮色降临,城市华灯初上,沿河的路灯投影在河水中,映得黑暗的河水波光粼粼。今晚的天色不似昨晚那么明亮,浓云覆盖天空,星星和月亮也都隐匿在云层里。因为有球赛,许多人不是呆在家里收看电视,就是往市政府规划的广场上去看露天大屏幕直播,塞纳河畔一时间竟感觉有几分清冷之意。只有隔着河水从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呐喊声在昭告着比赛的精彩盛况。
  
  我们沿着河岸一直走,看见埃菲尔铁塔已经近在眼前。此时忽然听见河面上传来轮船起锚的汽笛声,往河边望去,才发现原来已经走到了停泊着许多游船的码头。有几个游客正在购票,还有游轮公司的人在连接街面和河堤的斜坡上大声吆喝。
  
  韩力捏捏我的手,道:“来吧,看看塞纳河的夜景。”
  
  我们买票登船,径直上到二层的露天甲板上,选了船尾的最后一排座位靠着船舷坐了下来。船上这晚游客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四散着。不一会儿,游轮开动了,慢慢的向着前方驶去。身后的河水划出长长的波纹,犹如墨色的绶带。船行至处,便有极强的光柱从驾驶室投射出来,打在岸边的景致和建筑物上,照射得两岸如同白昼,船上的广播也同时播送起法语英语和中文等好几种语言的介绍。
  
  巴士底监狱,奥赛博物馆,巴黎圣母院,亚历山大桥……船沿着河岸缓缓的行驶,许多白天无缘一见的景致此时尽收眼底。行至圣路易岛,游轮优雅的绕岛转了个圈,随后又沿着另一侧的河岸一路向来时的方向开去。
  
  我抬眼看看前方,白天钢筋铁架的埃菲尔铁塔此时已经从头到脚灯火通明,在黑暗的夜幕里耀眼夺目美不胜收。
  
  “真漂亮!”我拉着韩力的手,由衷的赞叹。
  
  韩力却把手上戴着的盲用腕表往耳边一凑,听了听,随后脸上微微一笑。“时间刚刚好。”
  
  “什么?”我疑惑的问。
  
  不待他回答,忽见眼前的埃菲尔铁塔周身亮起了无数小灯,犹如一颗颗忽明忽暗的夜明珠,耀得人睁不开眼睛。船上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同时发出赞叹之声。
  
  我大呼:“太美了!”一边摇着韩力的手,“这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傻丫头,这是整点闪灯,刚才正好九点。”
  
  正当我沉浸在这美景之中不可自拔之时,忽然从远处传来欢声雷动,河岸两边的人们都发出惊喜的大喊。一个男人从驾驶舱打开门冲了出来,挥着手上的帽子叫道:“Vive la France!”(法语:‘法兰西万岁’)几乎是同时,全船的游客,包括韩力也一把攥住我的手站了起来,跟着大喊:“Vive la France!”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快乐和热烈的情绪立刻感染了我。韩力低头在我耳边道:“你可真幸运,法国队夺冠了!”
  
  我来不及去细想法国队夺冠和我的幸运有什么联系,只听得前方埃菲尔铁塔的方向,天空中响起礼花腾空爆裂的声响:“砰!砰砰!”
  
  抬眼望去,无数的礼花已经在空中此起彼伏的绽放,闪耀着灯火的埃菲尔铁塔和绚烂的礼花交相辉映,美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绚丽的巴黎夜空下,在塞纳河的河水之上,在潋滟的波光之中,韩力捧起我的脸,深深的吻住了我。我们紧紧相拥着,努力索取彼此唇间传来的温度,这个吻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久,我们才从几乎窒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韩力深吸着新鲜的空气对我说:“你知道巴黎只有什么时候才放焰火吗?新年和国庆。如果不是今天法国队夺冠,你就看不到了!你真是个幸运的丫头!”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笑了。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来:韩力,你知道吗?遇见你才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
  …
  
  皮埃尔把我们送回到酒店已是十点了。这天晚上起了点小风,夜色也比前一晚暗沉得多。我们进入所住的套间,在落地窗透出的朦胧光线中,只能隐约看到家具的轮廓。
  
  两个人却谁也没想起开灯,就这么摸黑一直走到我的小房间门口。韩力拉着我的手,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好久才放开,道一声:“晚安,做个好梦。”
  
  我踮起脚用嘴碰碰他的唇,“晚安。”不由得为自己的主动羞得面红耳赤,一转身赶紧闪进了自己的房间。
  
  褪下衣服,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喷头……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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