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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霸王解甲-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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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屋内又传出一声冷“哼”。
  庄六郎看了阴月一下,心脏狂跳几下,道:“请随六郎来。” 
 
 
 
  
 第九章 三大兵家
 
  
  庄家在华山一带可是有名的大户人家。
  从大门口向两旁围墙看去,颇有墙深无尽之感。
  门口石狮,咆哮雌雄对立。
  门外树荫森森,遗然有傲世蔽隐般出尘之相。
  阴动天一踏进庄家大门口,立刻被眼前这庄伟严正,又处处隐带玄机的庭院布局所吸引。
  双列斜纵的屋舍建筑,两旁对峙後望,前方正堂高耸云立,彷佛是箭镞上矢锋一般,头锐缘利。
  若应用到兵术攻守言,它利攻而不利守,利攻一点在於两侧建物与中央正前厅门。
  要有众多敌人围攻时,只要守住各处隐蔽处,施以箭矢,长枪紧守其中,必保无失。
  然而最不利的一点,就是若被敌人一点突破,乘隙间进,则有接济不暇之虑。
  在战场上,“锋矢”阵形通常是用骑兵一点突进的方式,从中破开敌人大军为两半,至冲破敌人阵势之後,再与自家主力双面夹击,直到敌人溃散为止。
  再瞧两旁庭院,树木、灌木之类层叠交错,间有怪石嶙峋,一旦有人藏匿其中鲜能查觉。要再配上一队手持藤牌,大刀的兵马,隐然又与攻守兼备的“玄武”阵契合。
  那交缠其中的八条曲径,弯拐难辨,细小得仅可二人擦身而过,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豪情逸兴。
  再一细思,岂不是“长蛇”阵形之活用。
  当年姜维便是用此“长蛇卷地阵”将邓艾因在核心,逼得他首尾难顾,进退失据,幸得魏将司马望识阵解救,否则邓艾一死,六伐中原必成。
  也不会演变日後邓艾偷渡阴平,用奇兵直取成都,逼得後主刘禅退位,使武侯六出祁山,姜维九伐中原之辛劳,一朝烟幻。
  阴动天思绪及此,感慨万分,步至厅门,依恋一看,再吃一惊!由门阶高处注目眺视,墙後垒层有致,井然有序,间离墙旁五尺之内尽是空地,毫无遮身之所。若有人逾越翻墙,岂非成了镖靶子了!这不是易守强攻,伤敌率最高的“云龙”阵!从门外到此,短短数十丈距离,不及片刻的时间,竟让自己看出了这麽多名堂,这不仅代表这座庄院的主人对兵法兵术有很深厚的研究,更表示“他”应该也是战阵中的天才。
  因为“玄武”、“长蛇”、“云龙”等三大阵势,非有兵家真传不可习得。
  这天底下能如此摆布阵式的人,目前仅出现过三人。
  一个是自己父亲。
  另一个是当今大内第一高手,“地刀”云归尘。
  最後一个则是退隐江湖已有二十馀年的“火拳”庄灭。
  阴动天心底倏然一跳,想到了庄六郎的来历……在他思忆时,庄六郎早领著他们兄妹转过侧厅,步进後院,踏入“听雨亭”。
  “哈哈哈……大胖猪,大胖猪…”女孩清脆的娇笑声从树枝旁传来。
  “不!我不是大胖猪,我……已经变瘦了,你看,你看…”男孩生气大吼道。
  “哼!”
  女孩微啧道:“你说你变瘦了,可是咱家怎麽看你还是那麽肥!”
  听出她语气中充满轻蔑、不信的意味。尤其是她双眼中那一股高傲、莫测、复杂的神色,更让男孩难受。
  男孩讶然瞧著自身,这整个身体竟比印象中涨大数倍,福圆圆的,真成了小胖子,霎时涨红了一张小脸,失声道:“啊!怎麽会……我不是已经……”
  “你这大骗子!”女孩从枝头上一跃而下,脸色悻然道。
  “我不是骗子。”男孩微怒道。
  “啪!”
  女孩倏然赏了他一个耳光。
  男孩抚著右颊愣住!女孩气犹未息,张口说道:“咱云紫袖有你这种表哥真是可耻,那麽丑胖的人竟敢要咱嫁给你,真是不要脸……哼!无耻!”
  “不……不是的。袖儿表妹,你听我说,没有那回事…,那是阿姨与娘决定的……”男孩含泪解释著。
  女孩置若罔闻,尖酸刻薄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你这种又肥,又丑,又矮的蠢猪还想讨老婆,呸!谁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啪!”
  女孩气犹未尽再度打了他一巴掌,然後跺足离去,临走时还狠狠道:“你这个小杂种,你爹爹都不要你了,你还留著做啥!快走,快滚吧……”
  脸上指印未褪,男孩泪水已落。
  沾湿犹有鞋印的泥土。
  景象蓦然一换。
  男孩跪在床头地上,床里卧躺半靠著一个面色苍白,慵弱娇质的美丽女人。
  女人轻抚男孩的头,顺著发际温柔轻弄,祥和的声音使得男孩心中积郁之气消退不少,她道:“是不是表妹又欺悔你了,我的孩子……”
  “娘!”男孩唤道,犹豫未止,复黯然点头。
  “乖孩子,男孩子是不能哭的,知道吗?”女人微笑的持住男孩双手亲切道。
  “……嗯。”男孩仰望母亲说道,心里却想:“娘的手好温暖。”
  突然间——女人猛然剧咳不止,似要把五脏六腑给一咳而出……“血!”男孩失声尖叫。
  赭红的鲜血不断从女人口鼻之中喷溅而出,那血沾染了一床棉被、母亲衣服、母亲的手,还有……男孩的脸也被喷及。
  母亲的血是炙热的、滚烫的。
  男孩的心慌了,也乱了。
  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竟无法在这时候为母亲做点甚麽……好强大的无力感罩在身上。
  不知道从甚麽时候起,忽然涌现了好多大人出来。
  那些人显然是为母亲在奔驰走动。
  但是男孩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在床上痛苦咳著血的母亲。
  他恨不得自己代替母亲受那些苦!若天上众神答应的话。
  一时间——天地忽然一片黑暗。
  男孩仍然感到自己跪在母亲床前。
  天空中落下一道光束,探射在这对母子身上。
  一些闲杂人等俱已消失不在。
  女人斜依著床柱,虚弱的再次抚摸他的头,男孩心中闪过一道不祥的阴影,再看母亲时,只觉她的气色比方才更差了些。
  女人辛苦喘息,话里断断续续,睫毛上闪著泪光,她道:“乖,孩子……娘不能照顾你了,你…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男孩呆望著,没有任何回答。
  女人的手在男孩头上颤抖著,她凄然一笑道:“以後没有娘在……要好好待袖儿,咱们家以後就靠你了……啊!你怎麽哭了?男孩子是不许随便哭的…”以手指轻勾男孩的泪,而她自己的泪水亦控制不住滴了下来。
  女人幽然侧首拭泪再道“只可惜,不知你爹人在哪里?不然……唉……孩子,娘真想亲眼看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泪珠顺颊滑落,像一颗颗真珠,掉进了男孩手掌心。
  男孩呆呆的瞧著手上。
  呼吸一窒,女人辛苦喘息,道:“你一定要娶袖儿,别让她……”
  “不!”袖儿的尖叫声从另一头传来。
  男孩豁然回首,黑暗的那一端启开一道门,表妹袖儿愤怒的俏脸清清楚楚映照他眼眸中。
  光从门外射入,表妹修长的影子一步一步靠近,男孩惊恐地回头望视床榻上的母亲,心神却随脚步声而趋紧。
  娘不能再遭受任何打击了!紧紧瞧著袖儿,神情充满祈求与不安。
  袖儿视若无睹,眼神是冰冷的,一张脸也绷得冷冰冰的,连说话都冰冷得让人喘不过气,她道:“阿姨!你恐怕要失望了,咱是不会嫁给他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
  男孩身躯猛然一震!耳朵里,袖儿的声音如背诵般传入“他怎与咱云家匹配呢……”
  男孩只听到这里,一双手突然变得好冷好冷上冷是母亲身上传来的,冷得连他心里也布遍了寒霜,那双温暖亲切的手不在了。
  男孩并没有哭,他已忘记怎样去哭。
  愣然呆看香消玉陨的母亲,他下了一个决定。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力量,他竟能抱起母亲的身体朝外头走去。
  袖儿追上来在一旁冷“哼”道:“死了倒好……哎哟!”
  男孩狠狠跆起右足往她小腹猛踹,痛得她抱著肚子曲蜷在地上呻吟哀叫。
  “死杂种!你竟敢打我女儿!”一个高猛威武的汉子忽然现身面前,迎面劈哩啪啦掴了男孩十几个耳光,打得他双颊红肿。
  男孩走到大门,正待踏出。
  等等!回视一寻,认识的人全在里面,百般滋味在心头。而他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瞳孔,含有强烈的恨意。
  低头一看怀中尚带著遗憾的母亲遗容,泪落。
  “我好恨!”
  风月斋猛惊醒,脊背均湿,那深埋在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浮现,他切齿狂恨,翻身而立,却发现多年不见的眼泪停留在颊上,窗外夕阳馀晖透过窗边细缝照映在地上白色的面具上,也照及他的脸。
  是个清秀俊逸,讨人喜欢的青年。
  “咦!”
  门旁有著一个反射夕阳,闪烁著金黄色光芒的一个小牌子。
  风月斋运集目力瞧去、上面有三个字。
  “盟君令”!︽︽︽︽“听雨亭”上庄六郎以主人的身分,亲自煮茶、温酒,招待阴家兄妹二人。
  庄六郎对泡茶颇有心得,水的温度,茶具的温热,应对亭外假山潺流的水流声,在消闲静意中,冲茶、泡茶、浸茶、倒茶,都显示了另一种独特的风格情趣。
  那不是日本的古风茶道。
  而是中国千年来的煮茶论道。
  唐朝皮日休曾以一诗论及煮茶,诗名叫“茶鳌(这个字不会翻译”)其文如下:南山茶事动,鳌起岩根旁。
  水煮石发气,薪燃松脂香。
  青琼蒸後凝,绿髓炊来光。
  如何重辛苦,一一输膏梁。
  其对如何煮茶、饮茶,所需候见之事,一一备述其中留待後人深思探讨。
  而今,庄六郎稍微讲述了一下煮茶时所应该具备的细节後,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说。
  “是的,‘盟君令’如今正落在百群手中。”
  阴动天大啜一口浓茶,甘滑清香,顿感舌内生津,神清气爽。
  他已将追杀百群的前因後果尽告知於庄六郎,主因不外是替‘武盟’寻回已失多年的‘盟君令’。
  “这‘盟君令’自上一代盟主‘一光剑’言竹失踪之後,便随著他一同消逝於武林之中‘武盟’所属曾多方派人打听盟主下落,但是这十五年俱无音讯,连代表执事的三大长老也觉得言盟主生机渺茫,因而有另立盟主的打算。”阴月叹口气道。
  庄六郎百思不得其解,道:“就另立盟主而已,此等事件有必要非得寻出‘盟君令’吗?难道那令上还有甚麽秘密?且‘武盟’之中能人无数,不乏才德兼备之士,难道他们也不能当盟主吗?”
  阴动天苦笑道:“庄兄有所不知‘武盟’之内有资格做盟主的人,如庄兄的所知实不缺。
  然而‘盟君令’有著当今各大门派其先代掌门的书记印誓在里头,没有‘盟君令’的话‘武盟’自然很难调动各派弟子做事。
  况且,这十五年来‘武盟’频频调度各派弟子追查言盟主的下落,但总是无功而返,这也引发了各派与‘武盟’的间隙,或有微词不说,有的帮会还公然宣布若‘武盟’再选不出新任盟主,找不回‘盟君令’的话,便从此不听‘武盟’指挥。”
  庄六郎问道:“那执行长老怎麽说?”
  阴月道“还能怎样,就只有眼睁睁看著一个帮会一个帮会宣布脱离呀!我们丢令是事实,他们认令不认人也是事实。
  到如今,亦只好赶快找到‘盟君令’才是正事。目前为止,‘武盟’辖下七十八帮、三十四会、二十大门、六大派别其他的旗、组、合、苑、楼、谷等俱都走的走,散的散。
  现在,还保留不到十五年前廿分之一的实力呢。”她愈说愈气,说完之後还娇“哼”一声。
  庄六郎愣然!似是没想到一个纵贯武林的绝大组合,竟会没落到如此地步,虽然没有明显的众叛亲离,也差不了多少。
  要是照这情况下去,不出五年,‘武盟’不必别人攻打,就自己灭亡了。
  一个门派的兴落可见一斑,绝不是打打杀杀就有结果!它必须是由里面的崩坏与外在的因素下两面夹击,才会演变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脑中灵光一闪,庄六郎道:“‘武盟’内部反应如何?”
  阴动天沈思一下,浅饮再斟茶水,润喉後,皱眉道:“分为数派,有一派扬言要对脱离者施以严厉制裁。一派主张先找‘人’与‘令’回来,一派表示来去由人,否则失却‘武盟’成立的意义。
  还有一派曾说拉拢现在武林比较有名气的门派,给些好处给他们,这样才不怕愈走愈多。
  也有赞成‘武盟’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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