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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一见郡主误终生 作者:悠雨(晋江2013.7.01完结)-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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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复杂的心绪中,上半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华年果然半步也没有离开座位,令一直盯着她一举一动想找岔子的若月娉婷十分扫兴。
  下午是一堂书法课,这是华年的强项。哪怕她识字不多,但是很快便掌握了毛笔的用法,写起字来如行云流水,清新隽永。徐泽涵对她称赞不已,夸她天赋异才,日后定是女子中的书家画匠,令若月娉婷十分嫉妒。
  有些住在宫外的贵族子弟回家较远,所以下半堂课很早便结束了。华年第一天来御书院,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乌兰静和乌兰宜便邀约她一起去藏书房选几本好书学习(其实是乌兰静的主意,乌兰宜是硬缠上他俩的)。
  乌兰静为华年挑选了几本宫廷学士在酒宴时即兴创作的诗词集,那些作品辞藻华丽,满篇都是溢美之词,读来十分腻味。但是华年看的却不是词句的意思,而是那一个个精美的汉字。那些字在她眼中都是美丽的图画。
  挑书的时候乌兰宜帮不上忙,只能无聊地东翻翻西走走。乌兰静劝他早点回皇后的长乐宫,他又死赖着不肯走。一直挑到傍晚时分,华年才捧着七八本诗集回到课室。她把这些书册全都放在书案边后,才随乌兰静离去。
  后来几天,课间无聊的时候,不能离开座位的华年就随意翻阅品读。
  #
  某天下午的一场马球训练上,男子们都上场比试去了,女子们也都去围观助威。但是华年行动受限,不能离开自己的书案,于是便只能独自一人温习功课。正好那天课堂中阳光明媚,适合读书,她也不觉得无聊。
  华年翻出诗集,忽然发现了一本陌生的书。她抽出那本书仔细回忆,不记得当天乌兰静帮她选过。翻开一看,上面竟是陌生的文字,笔力刚劲充满力量。她一时好奇,便铺开白纸描摹起来。
  大约描摹了四五张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轻呼:「华年。」
  华年抬头一看,只见满头大汗、穿着马球服的乌兰静走了进来。他累得气喘吁吁,抚着胸口走到华年座位上的时候,已经累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马球训练结束了么?」看到他只剩半条命的样子,华年觉得十分有趣,语气之中充满笑意。乌兰静是念书的行家,但骑马比赛就不是强项了。
  乌兰静边喘边说:「还早呢,我回来躲躲懒。」其实是为了见华年。看到华年正在写字,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仅一眼,他疲惫的表情顿时变成惊愕,刷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抢过华年写到一半的纸仔细看了一遍。
  「二皇子,你怎么了?」华年秀眉微蹙,莫名其妙地问。她被乌兰静激动的反应吓得连笔尖正在向下滴墨都没有发现。
  乌兰静仿佛没听见似的,又把华年已经写好的四五张纸一把抓起来。仅用目光匆匆一扫,他的脸色就豁然巨变,急促地问道:「这是什么?」
  华年愣愣地把那本奇怪的书递给乌兰静。乌兰静一翻,汗水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不是运动后的热汗,而是极度紧张时流下的冷汗。
  华年也看出情况不对劲,疑惑地低声问道:「这本书就夹在你上次选给我的那些诗集中,不是你帮我选的么?」
  「当然不是!」乌兰静大叫起来,下意识把那本书揉成一团,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糟了,糟了,必须立刻还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书?」见乌兰静惊慌失措,华年也跟着六神无主。
  「这,这是……」双眉深蹙的乌兰静略作犹豫,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出实话,「这是一本昭明文人写的反书,宣扬要夺回青州,血洗北燕,已经被斩首示众了。这本书连碰都不能碰,如果被人发现你偷看,再加上你微妙的身份,肯定会落下大罪的。」
  华年一听大惊失色,身体刹那间凝固了,脑海中只回旋着一个声音:为什么这本书会在自己的书案上?
  正在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若月娉婷极富特征性的尖利嗓音:「大学士,你快来,就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了,华年和乌兰静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推测:这必定是若月娉婷的诡计,想逼华年离开御书院。
  「怎么办?」华年焦急地问。
  不等两人想出办法,徐泽涵便已在跨进客堂。
  华年见他神色凝重,胸口顿时又闷又痛,低头不敢吱声。
  若月娉婷指着华年嚷道:「大学士,就是她,她偷看反书。」
  徐泽涵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开始在华年的书案上翻查起来。
  「大学士,这是一场误会,华年怎么会看反书?」
  乌兰静想要解释,但是若月娉婷尖利的嗓音却盖住了他的声音,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皇后姑姑真不该让她和我们一起念书,她可是敌国的人质啊,一旦两国再爆发战争她就该被杀头。谁知道她心里装着什么坏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毒把我们所有人毒死了。」
  「娉婷!」乌兰静大声喝止。但是若月娉婷仍不收声,而且还变本加厉地说:「她桌上写的就是反书。大学士,你快看呀!」
  徐泽涵一把抓起桌上的纸,瞪圆了眼珠仔细查看。
  若月娉婷得意地娇笑着,等待着徐泽涵勃然大怒,然后把华年赶出御书院。这样就没有人「勾引」她的太子哥哥了。
  谁料徐泽涵把华年刚才写的字全都看完了,不但不生气,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这都只是普通诗词罢了。」
  听到这种结果,若月娉婷立刻提高音调,尖叫道:「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她抄的!」
  听到这句话后,真相已经清晰地浮现于华年和乌兰静的心中。
  若月娉婷偷来反书,藏在华年经常翻阅的诗集中。刚才她就躲在窗外,看到华年抄写反书后,立即赶去向徐泽涵告密,想当场逮住华年。
  但是,幸好乌兰静及时赶到,就在徐泽涵走进课堂的前一刻,他把反书和华年抄写的那四五张文字全都藏在自己的衣袖中了。
  若月娉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居然就这样灰飞烟灭。
  没有找到证据的徐泽涵安慰了华年两句。
  「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的!」若月娉婷七手八脚地在华年的书案上翻找起来,但是也没有找到那本反书。
  「唉。若月姑娘,你无中生有,太不应该了。」徐泽涵低叹一声,转身离去。
  若月娉婷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了华年一眼,立刻转身向徐泽涵追去,拼命解释道:「大学士,我说的是真的——」
  然而徐泽涵却再也没有回答。
  听见他俩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华年和乌兰静同时松了一口气。
  乌兰静把刚才情急之下被他揉得皱巴巴的反书和华年抄写的那几张文字从袖子中拿出来,一脸愁苦地问自己:「唉,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躲过了这一劫,但是接下来最麻烦的就是要毁灭证物。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从小就喜欢缠乌兰静,现在有了华年,于是就两个一起缠了。


☆、009 一波三折

  乌兰静也不知道若月娉婷是从什么地方把书偷来的,无法放回原处,唯一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瞒天过海。这时正好马球训练结束了,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回到课堂。运动过后大家皆是情绪高昂,说话的嗓门都比平时大。
  乌兰宜看到乌兰静和华年在一起后连忙走过去,边走就边吆喝着问:「静,你怎么半途就跑回来了?最后就差你,不然我们就赢了。」他一边说一边擦汗,哪怕贵为太子,但是满身大汗之后依旧一股臭汗味。
  刚才听到大家归来的脚步声后,乌兰静就把反书和华年的抄书又都塞进袖子里。他怕乌兰宜走近后发现自己偷藏东西,故意用袖子扇了扇风说:「瞧把你热成什么样子了,快点回去沐浴更衣,用香炉好好薰一下吧。」
  见乌兰静嫌弃自己满身臭汗,乌兰宜也不生气,抬起胳膊闻了闻,好像自己也觉得挺臭,于是便不靠近他俩了。
  华年不像乌兰静那般会掩饰情绪。哪怕徐泽涵与若月娉婷离开已久,她的心中依旧仿佛揣了一个小鼓似的,激昂地响个不停。紧张的心情影响到表情上,令她面容紧绷,半点笑意都装不出来。
  乌兰宜立即发现她神色奇怪,关切地问道:「华年,你怎么了?」
  精神紧张的华年肯定编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乌兰静急忙替她回答:「大概是着凉了,我正打算陪她去太医院找李太医看看。」
  乌兰宜立即说:「我也一起去。」
  早就料到他要跟去的乌兰静已经想好对策了,正经严肃地说:「娉婷刚才说皇后今天心情不好,还没下课就赶去长乐宫陪皇后去了。你还是乖乖回去吧,省得回去晚了,又被皇后一顿训斥。」
  一席话准确地戳中了乌兰宜的软肋。乌兰宜环顾课堂一周,果然没有看到若月娉婷的身影,立即信了七八分。「糟了,那我还是回去吧。华年,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其实缺席一两天根本无关痛痒。」匆匆告别华年和乌兰静后,神色慌张的乌兰宜便一阵小跑地离开了。
  看到乌兰宜的背影,华年对乌兰静轻叹一声:「你又骗他。」天生不会怀疑别人的乌兰宜总是被乌兰静各种欺骗,华年已经替他鸣过许多不平。
  「我是为了他好。」乌兰静对华年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华年与自己一起出去。他俩顺着走廊向较为僻静的地方走去,待身边再无旁人了,乌兰静才小声说道:「虽然他一早就被定为太子,但是宫中依旧有不少人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恨不能找出一点岔子来让皇上废了他,所以这些事情不能让他沾染分毫,不然一不小心便被逮住把柄了。」
  华年一听这才明白乌兰静的苦心。别看他们两兄弟平时偶有争执,但是心思纯洁的乌兰宜必然知道乌兰静待他真心,所以才会如此依赖信任。
  宫中人多眼杂,华年没有多问有谁意图对太子不利,但是纵观宫中局势,她心中也能猜得七七八八。太子虽是嫡出,但却并非长子。如果太子被废,那么新太子的人选便必然是大皇子乌兰辰了。
  乌兰辰之母兰妃与乌兰静之母宁妃两人现在同沐圣宠,风头正劲。兰妃兄长范宇又是当朝宰相,无怪乎她想把自己的儿子扶正了。
  #
  乌兰静带华年来到御书院中一处僻静的花园中。花园角落里正好立着一片假山,可以帮忙遮掩身形。乌兰静见四周无人,便与华年一起躲在假山后,从袖子中抽出证物扔在地上,打出打火石准备点火。
  打火石上刚刚冒出一点火星,一直默默无语的华年突然问道:「二皇子,皇上真的因为有人宣扬夺回青州便杀了那人么?」
  没料到她突然有此一问,乌兰静不由愣了一下。冷静下来之后,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凝视着华年的表情,看出华年的挣扎和矛盾。
  「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还记得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以为我也是青州人,流着泪说想要报仇……其实当时我心中也许比你更痛苦,因为我感觉到,我正被你恨着……」说着说着眼神便黯然消沉下来。
  经他一提,华年也想起两人当初在雪地中初识时的场景。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两年时间,她竟与恨之入骨的仇人成了朋友。
  乌兰静感慨道:「我曾经暗自遗憾,为什么你不是北燕人呢,那样我们之间便没有任何隔阂了。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们的相遇大概是一种必然,而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也许将来会改变很多东西……」
  乌兰静说得深沉严肃,但是华年却听不太懂。自己仅仅只是一名被故国抛弃的人质罢了,连命运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还能改变什么呢?但是她依然感激乌兰静对她说的这一席话。她可以隐约地感受到一股力量,支持着她更加坚强。她无法彻底接纳北燕的一切,但是她愿意尝试接纳乌兰静。
  见华年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乌兰静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反书上。他刚刚把火点燃,突然听见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乌兰静吓得失手把整块打火石都落到地上。火星正好点燃反书,火焰噌的一下窜起来,差点烧到他的眉毛。
  一旁的华年吓得「啊」地惊叫起来。
  与此同时,几道人影便已绕过假山,冲到他俩面前。为首一人正是乌兰辰,身后还跟着两名太监。反应很快的两个太监不等乌兰辰使眼色就冲上前去,几脚就把火堆踏熄了。
  乌兰辰指着他俩大嚷道:「我就觉得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这是什么?」这时太监已经把没有烧完的残骸捡起来,送到他的面前了。
  幸好火烧得快,原书已经只剩下半个书脊。华年抄写的那几页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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