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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一统三国-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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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事皆定,丕与贾诩、华歆商议,威逼献帝,使禅位魏王。帝迫于势,诏三报不许,在受禅坛上禅位与丕,建国号魏,改元黄初。以献帝为山阳公,逐出京师,可怜汉家天下四百年,至此而绝。丕既登皇位,大赦天下,谥其父曹操为太祖武皇帝;以贾诩为太傅,曹仁为大将军,陈群为大司马,曹真为车骑大将军,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其余侍奉先帝众将皆有升赏,诏告天下。
  消息传出,天下惊骇。早有人至成都,报说曹丕自立为大魏皇帝。刘备闻言,当殿大哭曰:“吾皇必已遇害矣!痛哉圣上!”来人曰:“主公勿忧。人言曹丕以汉帝为山阳公,养在封邑,不曾遇害。”备怒曰:“人言安足信!曹操暴戾,其子狼心狗行,既篡帝位,安能不害先帝?痛哉先帝也!”言毕又哭。众急劝免。
  散罢,众人既归。张松密谓法正曰:“公知主上之哭耶?”法正微笑曰:“国不可一日无君。汉帝不死,吾主安得称帝也!”松急曰:“孝直慎言!”正曰:“彼此知音,何必矫饰。主上先时见寇氏子封,不顾众人阻挠,强欲嗣为假子;长子又取名为禅。封禅封禅,不为称帝而何?”松曰:“孝直高见,体察入微。吾等可进言请主上即皇帝位,迎合主心,必得显爵也!”法正笑曰:“甚善!”
  次日,松等会川中文武数十人,上书请刘备即皇帝位。备曰:“吾虽景帝之孙,汉朝苗裔,先帝之叔,不过未有德泽布于百姓,称帝恐非其宜。”松等方欲开言,诸葛亮急出曰:“主公之言是也!今吾军坐困川中,偏安一隅,北有方博虎视,南有蛮人为乱;汉中、葭萌关要害险峻皆在人手,此时称帝,是予人动兵之口实,胜算莫能期也。”刘备闻言,侧目视孔明,口中无言,心实不悦。良久,备曰:“军师亦如此说,此事再议。”松等讪笑不已。
  次日议事,松等又言称帝之事,孔明又欲谏,诸葛瑾急掣孔明之袖,不使出列,孔明无奈。刘备见孔明无异议,佯辞之;松等又劝,备固辞之;再三劝之,备勉强应之。建安二十四年春,蜀主刘备,登基称帝,以继承汉统自况,改元章武元年,立妻吴氏为皇后,长子禅为太子;次子永、三子理皆封为王;以张松为右丞相录尚书事,位在孔明之上;以孔明为左丞相;法正为司徒,诸葛瑾为大司农,太史慈为大将军,其余众将,皆有封赏,诏告天下。百官称贺,备龙袍皇冠,洋洋自喜,传旨赐宴。席间,张松等轮番把酒来敬孔明,孟达举觞笑谓孔明曰:“丞相,今日之乐,颇乐乐耶?”众皆窃笑。孔明叹曰:“兵祸无日矣!”掩泪而醉。 
 
 
 
  
 第七十四回 摧肝肠方子渊吊孝 断七弦周公瑾奔丧
 
  汉建安二十三年春,即魏王曹操病重之时,汉宁王方博因三方无事,引关羽、张飞等众将巡狩各郡,视察领内,修整内政,以渡荒年。王亲点军三千,浩浩荡荡,自汉中开拔,出上庸,过宛城、汝南、淮南至徐泗,由徐州而下江东。所过之处,亲事农桑,访贫问老,忧民疾苦,清查钱谷,修明政事,整肃吏治;遂使民众仰望,箪食奉酒以迎王师,治下法令一新,黔首安乐。张昭、顾雍等治江东六郡八十一州,近三十年不逢战火,汉越之民亲同一家,年年丰产,岁岁囤余,米价每斗不过二三十钱;鱼肉、布匹乃至车马器皿之属民皆无阙,应有尽有;官仓之中,粮积如山,府库之内,钱串相腐,其物埠民丰,古之未有。
  却说曹丕、刘备次第称帝,诏告天下。消息传至江东,方博大喜,谓众将曰:“刘备背盟在先,今又僭称帝号,是授柄以吾,使吾等出兵取川有名也!”乃传令,先点徐泗淮宛各处之兵五万、东川之兵五万共十万大军入巴西待命;博亲点江东之兵五万,出柴桑而至长沙。众将闻博欲取川,皆有疑虑。云长等皆曰:“今天下三分,各制其境。宜静观其变,稳则易安,战则难期全胜也。倘吾与刘备鏖战正酣而魏人议吾军之后,成腹背受敌之势也。王其慎之!”博沉吟曰:“公等所言亦是有理。吾意郭奉孝多有高见,可寻人问之,以收兼议。”于是众军起行,投荆南四郡来。
  这日大军下船,众将簇拥方博,堪堪将至长沙城下。麾盖之下,张飞问曰:“既然入川,何不取道江夏,出襄阳入上庸耶?区区折道长沙,费这许多工夫。”方博笑曰:“二哥不知。自当日取东川之时,与奉孝先生别后,不觉有年,日夕想念;想奉孝病体也应痊愈,今收西川,势必将与诸葛孔明相敌,算来非奉孝不可,故而亲自来请,以示相重之情。”飞笑曰:“吾亦思念奉孝久矣。王弟待奉孝恩眷之隆,世之罕有也。”云长在旁笑曰:“安是有理。自东巡以来,王弟每见竹扇、砚墨及风雅玩好之物,即命收买,而曰:‘此固奉孝之所爱也’,其情谊如此,宁不教人生羡也。”于是众将都笑,李严叹曰:“王上之待臣下如此,吾等为人臣属者欲不粉身以报,焉可得乎?严之逢吾主,何其晚也!”方博亦笑,众人缓辔入城,远远望见太守刘晔引长沙属官等伏地来接。
  方博喜谓众人曰:“奉孝至矣!”打马近前,谓刘晔曰:“甲胄在身,不能搀扶,子阳公不必如此多礼。”晔不应,伏地不起,似有抽泣之状;博心疑,四下观望,不见郭嘉,又见诸官臂缠黑纱;抬首看时,城楼上竖起招魂旗幡。博惊问曰:“带孝却是何意?没了何人?”刘晔始起身垂泪曰:“年来奉孝之病已见少愈,不意入冬后竟转缠绵,沉疴难起,终至弥留;只因近闻王上东巡,将至长沙,奉孝日夕翘首,望王之来,不肯断气,昨夜挣扎一宿,今日晨起亡故矣!王上节哀!”方博听得此言,如五雷贯顶,良久方回过神思,再一想郭嘉已死,心中一痛,大叫一声:“天亡我也!”倒撞下马,人事不知。
  左右云长、张飞、刘晔一齐救醒。博放声大哭,恸曰:“痛哉奉孝!”众人莫不凄凉。
  却说郭嘉长子郭奕正在府中守灵服孝,谢祭宾客。突闻堂外脚步之声大做,众皆愕然。奕方欲起身看时,一人放声大呼曰:“奉孝休走,我来也!”踉跄而入,全身缟素,直至灵前,抚棺哭倒在地。奕熟视之,依稀认得是主公汉宁王方博;奕大惊,急引家人伏拜于地。博往灵前大哭曰:“奉孝欺吾!道是主臣之情,生死不负,孰料宛城一别,竟成永诀!奉孝何欺吾也!奉孝归来,奉孝归来!”一时云长、刘晔等皆至。众人急来开解方博,方劝慰时,旁边哭倒了张飞,指奉孝棺木大呼曰:“郭奉孝,汝好自在!汝自夸智谋天下无双,如何竟无一策以自救?”捶胸顿足,泪如雨下。方博本已少缓,见张飞如此说,悲伤难抑,以头触棺而哭。
  少时,郭奕哽咽曰:“父亲临终有书交付,教呈王上阅览。”博急命取过,展示之,书云:“辱臣郭嘉百拜吾主汉宁王驾前:嘉起身寒微,猥琐疏狂,本无异才。王不以嘉卑鄙,起嘉于微末,拔嘉于行伍,用为臂膀股肱,言听计从,倾心相待。窃闻唐舜至孝,见疑于亲,韩信至忠,见疑于君;当世若陈宫、荀彧等辈,皆俊彦智慧者也,其才十倍于嘉,因事主不明,而遭横死,不足论矣。独嘉邀天隆幸,得事明主如王上者,呼之为友,待之如手足,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得专宠用,愧无德能,二十余年矣。嘉虽欲呕心沥血五百年,仕王奉驾,亦何足报此天高地厚之恩也!惜乎人生苦短,不能自专,嘉与吾王,今永别矣!岂不痛哉!”
  博看至此处,已是泪眼朦胧,不能自己,失手释书于地。刘晔拾起,为之凄声续曰:“……嘉受王知遇之重,不敢就死。临别有言,愿王垂听:今王坐拥荆淮徐泗并江东之地,且焉有东川。然北有魏,南有蜀,东川为腹背受敌之势,有倾覆之危。为今之计,愿先下西川,剿灭刘备,后图强魏,以为上策。嘉度王心之虑有二,一恐魏人议其后,二恐不足当孔明之智也。以嘉论之,曹丕以霸势强登帝位,士民之心未服,内有曹彰掣肘,外有司马氏之忧,王诚以雷霆之势而下西川,丕必畏不敢出。又,今刘备野心已显,而卧龙之智未生,此诚天赐之机也。吾以为吾王有三必胜。方今当春,西川方失秋粮而春粮未获,而吾江东粮秣充裕,此天时胜也;今吾具有葭萌、巴西之险要,蜀中之险吾与备共之矣,且扼有荆州白帝水道,可水陆并进,三路齐发,孔明虽有通天之能难以当之,此地利胜也;王礼贤下士,吾军中南北之士历来齐心,而备军中旧将、川人尚不能相容,此人和胜也。天时地利人和皆胜而不克捷者,未之有也!愿王无犹疑,早兴雄师,一统两川之日,嘉在九泉,当为王贺之,庶几可以瞑目矣。”朗读至此,众人叹惋不已,云长抚掌曰:“奉孝不出家门,视天下事如指掌,真奇士也!”
  晔又为之续曰:“……嘉蒙王错爱,折受无数。三日一大赏,五日一小赐,王于千里之外,尤区区念嘉,书信赏物不断。嘉每持书倚户,未尝不北向泣拜耳。嘉今日死矣!不能得见王面,王以国士待嘉,嘉以身后报王。所赏一应金帛、器玩、珍宝之物,尽封于库,令犬子归于王上,愿改赐诸将士,或充军实;所存书简、信札有涉及军机者,皆已焚毁;嘉所封邑土地,尽皆充公,郭氏子孙,须自食其力,不坠负累;嘉故乡有桑树九株、田十五亩、瓦舍六间、牛两头、书一屋,足养后人矣!嘉身后丧葬,从士大夫例,一应从俭,不可奢华。王诚爱嘉,愿乞伏允。尺素苦短,情谊绵长,王其珍重,嘉再拜顿首,嘉去矣!王其勿泣!王其勿泣!”书至此而尽,晔以书白博,博观之再三,大恸曰:“呜呼!贤哉奉孝!惜哉奉孝!哀哉奉孝!痛哉奉孝!苍天待吾何薄!”忽然醒觉,乃拍棺木曰:“此棺何人所制!”刘晔愕然,对曰:“城中匠人。”博泣曰:“可速斩之!”晔等惊问其故。博大哭曰:“阻吾见奉孝之面,罪其大焉!”众莫不垂泪动容。有诗叹郭嘉曰:“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谋如管乐,决策似良平。可怜身亡处,中华栋梁倾。”
  于是停灵府中七日,长沙全城举哀,禁饮宴舞乐,诏各郡属官遣使致祭。至第三日,博与众人在嘉府侍灵。有从人来报,有吊丧官员在馆驿乐舞,众皆大怒。博曰:“何人如此无礼!何不止之?”从人嗫喏曰:“位高权重,不敢劝止。”博愈怒曰:“再不直言则斩!究系何人!”对曰:“淮南大都督周公瑾,携小乔夫人在馆驿彻夜歌舞,丝竹不息,又狂呼饮宴,一城皆知。吾等以周都督江东人望,又素与家主不睦,因不敢劝止。”言未毕,恼了张飞,哇哇大叫曰:“周瑜这厮无礼!汝便功高权重,安敢如此藐视亡者,喜丧乐逝,幸灾乐祸!”方博亦大怒曰:“吾向以周郎当世儒将,君子之风,不意竟不堪至此!彼擅离职守、居丧之时,携眷舞乐饮宴,直视吾为无物!区区为旧日睚眦之怨,器小性狭至此!罗贯中不我欺也!”拍案而起,提剑欲出。众人见博怒,皆不敢劝,只或有人私问曰:“罗贯中者果系何人?”
  正乱间,门前管事者高呼:“淮南大都督周公瑾拜祭……”众人讶异。博按剑,气咻咻立于一旁。须臾,周瑜缓步而入,手携小乔夫人,怀抱瑶琴。瑜见博,躬身行礼毕,曰:“瑜临来之时,已预留下守淮南方略。瑜知必见罪于王,且容在奉孝灵前一哭,其后瑜自领责罚,王其勿罪。”再拜而三,往灵哭拜在地,簌簌颤抖,众人皆有豫容。
  瑜命小乔摆下祭物,亲自奠酒,焚香安琴。忽而垂泪恸曰:“呜呼奉孝!周瑜来也!奉孝吾兄休走远!吾来也!”泪如雨下,情极哀切。小乔自箱笼中取出一札信简,就灵前焚化。郭奕在旁私谓博曰:“人皆道周都督与亡父各领家中南北士人,互相不睦。实者家父与周公瑾惺惺相惜,早成莫逆。彼此多年书信酬答,非至一日。吾观夫人所焚书简,即是二人来往信札也。”博怔然。
  耳旁突闻周瑜破指操琴,声如银瓶炸裂,忽而大做。其声铿铿然,有撕心裂肺之慨,闻者莫不动容。须臾,琴声急切,转操小弦,但听得铮铮连声,琴弦两根齐断。瑜不顾,垂首抚切,转哀靡悲恸之音,如耳畔私语,又似梧桐遇雨,催人泪下。铮铮声中,又断两弦,瑜指尖见血,泪溅瑶琴。博心如刀绞,正欲劝止,小乔垂泪谓博曰:“周郎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制得此曲,愿王容其尽之。”
  正言语间,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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