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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射雕同人be 长相守-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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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又轻而易举地扳回了郭靖的心。
  竟然是,她忍着身如齿锯刀磨两个时辰,也敌不过他淡淡一笑。
  ——她好恨,恨不得马上看着杨康死在她面前,恨得她又想起多日前在桃花岛上,郭靖指着“十”字质问她是不是黄字起笔时她心内激起的狂癫。
  那时,她差点就忍不住心伤,脱口而出地承认:“是,是我干的!我要你的康弟陪葬,我要他马上去死,死不瞑目!我要他永远也得不到你,你是我的!”
  而现在,大事已成,她已经是郭靖的妻子,可郭靖却从来不是她的。
  哪怕他怀里抱着,嘴上问着,心里念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靖哥哥,现在我才是需要关怀和救助的人,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就像看不见我,那么空,那么远!你是不是在挂念杨康!
  黄蓉无颜相问,只有掩面痛哭。
  向来自负之人,既已明知,当然不可能允准自己,问出这么没骨气的话来。
  她半躺在坐垫上,将身体埋得更低些。他的脸在她看来如此可恶,所以宁肯不理他,也不愿受这欺侮。
  那些旧日的虚影,在这个时候特别清楚。黄蓉还记得郭靖是怎么拿手卡住她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又是怎么在撤开之后慌乱不堪向她致歉。有爱才有恨,她越爱他,这些他待她的可恶之处,也就记得越清楚,于痛极伤极之时,便如洪水,倾阀而出。
  他居然片刻也不曾怀疑她苦心嫁祸之人!那么千辛万苦的布局,换来的却是一句“这是黄字起笔!?”
  ——你这蠢材,只怕有朝一日,会后悔当初没有斩钉截铁地杀了我吧?
  黄蓉一面哭着,一面憎自己执念太深。
  怎么就这样难以割舍,天下的好男儿那么多,独独对一个傻子情根深种。还为他做出这许多天理不容的事来,若是来日东窗事发,要如何自处,爹爹知晓,又将怎样?
  她自是又羞又忿,再难以“伤者”自恃。郭靖被她哭得既惊且乱,忙拨开前帘去问鲁有脚:“鲁长老,能再快些吗?”
  不知道是担忧她的病情,还是不想再对着她,总之郭靖很快地就和鲁长老换了个位置,去亲自执鞭赶马。
  鲁长老自觉这太不合适,然而郭靖的坚持让他没有办法。他听到这一鞭快似一鞭,恨不能马儿飞腾起来似的,也替黄蓉感到欣慰,觉得到底是夫妻,郭靖确是在乎她的;只有黄蓉心里清楚,那不过是郭靖借机发泄忿恨罢了。
  他只有这样做,才能飞速地将距离扯远;害怕放缓一点点,就会克制不住扔下黄蓉,不顾一切地奔回牛家村,守在康弟的身边,再也不想离开。
  这是万万不能的事,心愿再好,也要考虑现实。
  纵使他和黄蓉没有肌肤之亲,也已有了夫妻之名,她现在身有重伤,怎能不救?
  而且穆世妹也已经是康弟的妻子,他要是这样做了,又教她如何自处?
  所以他只有残忍地做出与心愿相悖之事,待到来日,大事平定,必然再回到这里,救治杨康之伤。
  郭靖不知道,纵使他此刻留下,于杨康也已全无用处。
  他只是在后来看到黄药师成功地将黄蓉治好,觉得杨康也有希望,所以才动了求医的念头。
  虽然他不知道杨康真正的病痛是什么,但是能让黄药师诊上一诊,就能彻底放心。
  其实真正爱一个人,并不仅仅是会呵护他的伤处,更要紧的,是保护他的尊严。
  郭靖虽然知道杨康必定不愿承惠于桃花岛,还是这样做了。
  无论如何,为了救他,他情愿试一试,也觉得非试一试不可。
  这其中的关键人物,自然是黄蓉。
  他不知黄蓉正动绮念,因伤未痊愈不能下地行走,每每移动,都由郭靖抱扶。
  一日入夜,房中只他二人,郭靖将她抱上床去就寝,黄蓉没能把持得住,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亲。
  郭靖颇为抗拒的样子,却还是接受了。没多久,居然提起这事来。
  黄蓉正在忸怩娇羞之时,居然听到杨康的名字,还是为了向她寻医问药,顿时心内焚起难言之火,恨不得像当日穆念慈痛责他那样拳脚相向。
  郭靖竟不自知,还在忐忑,盼她答应。
  黄蓉当然不能教他失望,待到三日之后,让他欣喜若狂地知道,黄药师已然允准,可以去牛家村接杨康前来诊病。
  这次他只有单人前往,谁知兴冲冲地赶到之时,杨康非但对他冷如冰霜,坚城和协斌更是联手对抗,不容他靠近半步。
  他武功虽高,却无口才,苦劝多日,甚至想过将杨康强行绑来,也未能成事。
  ——真正有骨气的人,是宁死也不会向敌人摇尾乞怜的。
  黄蓉早看透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放郭靖前来,而她自己,在家中安然养伤,享受清福。
  郭靖无奈归返,待到此后半年有余,杨康都没有再和桃花岛联系。
  虽然他时常写信,但都是有来无回。
  他只当自己罪孽深重,难求一恕,却不知道,这至重关键,还有一人。
  穆念慈已在崩溃边缘,整日整夜,昏昏沉沉,不是梦见欧阳克,就是梦见杨康惨死。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最惊悚的一夜,她竟将躺在身畔杨康的脸,看作了欧阳克的满面鲜血!
  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孩子出世。
  还是乞求逝去之人的宽佑吧!
  这夜,念慈待家中上下都已熟睡之际,悄悄起身,独自提着灯笼,挎着装满冥纸祭品的竹篮,去往后山。
  ——她不仅仅是要拜祭逝去的公婆,也为了心中愧疚,求取欧阳克的宽恕。
  秋后的风,沉闷不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念慈形单影只,挺着大腹便便,往山上摸索。
  她拜完了杨铁心和包惜弱,跪往另一边空地,开始对空,向欧阳克追悔。
  “欧阳公子,都是我的错,但愿你在天之灵保佑康哥,别让此事成真。是我不好,明明你叮嘱多遍,我也知道不能让康哥喝酒,可我,可是我还是让他喝酒了,这是断魂酒,我是黄蓉的帮凶,我一直在骗他,是我一己私心,罪无可恕。康哥是不是真的没救了,他很辛苦,可他不该忍受这么多的折磨,我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能害死他,他不能死……”
  燃烧的纸灰,在地上打着飞旋。
  沙沙沙,这是人的脚步声,不是树叶摇动。
  穆念慈急忙停下,往身后的大槐树暼去。
  她喘着粗气,害怕得要命,但是想到有可能是欧阳克来报仇,用她的命交换杨康的,她顿时又有了一点希望。
  可惜,那虽然是一张熟悉的脸,白白的,也有些瘦弱,却不是欧阳克。
  那是杨康。




(十六)宽恕

  虽然时常会有客人深夜到访,但接生婆从没有见识过,临产之地不在家中倒也罢了,竟然是在荒山,还是在坟边!
  来接她的这位更是奇异,一边着急地扯着她上山,一边却又低声地诅咒着谁:“贱人!贱人!”
  不是迫于武力相胁,接生婆不可能同意跟着坚城来这种鬼地方。
  她一边战战兢兢,一边胡思乱想,只怕突然会冒出什么妖魔鬼怪。想逃跑却又不能,越退缩被撵得越快。直到看见前方亮着的火光,确有一名产妇躺在草席上,接生婆才稍稍放大胆子,踩稳脚步,向前走去。
  谁都没想到穆念慈会在这里生产。
  这些天来,她神经过敏,疑神疑鬼,弄得家中上下也跟着惶恐不安。
  感觉她有隐衷,担忧她会伤身的杨康这夜佯睡未醒,尾随察看,竟然发现了这个。
  一并跟来的坚城和协斌分别藏匿于草丛,也听见了她的话,大惊之下,先望杨康。
  他的脸上极是平淡,察觉不出什么,好像那些钻心刺骨的痛楚都已经化在心里,把他揉碎。
  杨康身挺如松,只动了动眉,未发一言,待得须臾便从树后走了出去。
  穆念慈顿时被他吓呆,只觉羞愧难当,簌簌落泪,也说不出什么来。
  低头哽咽,嘴唇不停地抖,因为身子还跪着,竟像是在向他求恕一般。
  她自是无颜起身,持续却又更加难堪,真恨不得立刻以命抵罪。
  但这又有什么用,一切已经太迟。
  想到腹中的孩子还没降生,这是她苟活至今的重要支柱;穆念慈只盼他与康哥平安,将手贴在腹上摸了摸。突然痛如刀绞,身子歪斜,她不敢前倾,只向后仰。
  杨康见状当然顾不得别的,马上去扶,由她倒在怀中:“念慈!”
  不知是母体受惊过甚,还是这孩子在替娘亲哀求父亲的宽恕,居然在这时就要来了。
  在此刻,坚城和协斌纵然恨不得马上动手杀了她,也只得先去找接生婆,还有准备一些物品,才能让孩子平安出世。
  现在情况既已如此,抬着穆念慈下山太过危险,有恐颠簸,一尸两命。看样子,只有迁就,将人和物移到这里。杨康留下看住她,坚城和协斌分别行动。
  过了一会儿,接生婆和家里的丫环,还有一些邻居大妈,都被拉来帮忙。
  为了她,大家都来想办法。
  附近有山泉,他们也取了锅盆,可以在这里生火烧水,杨康家中的棉被还有孩子的小衣服也都一并带了来,可以让母子二人御寒,用床单和木枝搭起简易帐篷,帮忙挡风,也挡住她和那些照顾之人。
  隔离男子,让产妇得以心安。
  穆念慈被抬起移身草席,头发披散,汗流浃背。
  接生婆唯恐她紧张,心神虚耗,导致力量不能用在正途,只得连连提醒:“放松些,放松些!”
  可越这么说,穆念慈越是惶恐不安。她不配合,接生婆也没有办法,由于不敢惊吓产妇,她也只好先宽慰道:“这位夫人,我刘婆接生几十年了,只要你配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一定让你们母子平安。你放松些!”
  穆念慈听到这个,知道不过是安慰人的话,通常难产的时候,更是要如此,她一把拿住刘婆的胳膊,把人骇了一跳,她也不管地叮嘱道:“你听好,要是孩子和我,只能保一个,你一定要保他,不要管我!”
  母爱大过天,这不必多说。但为何这位少妇竟然流露一心求死之态?
  刘婆被吓出去,问她夫君意见。
  “大人太紧张,孩子出不来,这可怎么办?”
  杨康想了一想,往里走,撩开帐子。
  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由来已久,刘婆见他竟敢如此,急忙拦道:“公子!”
  杨康已看到了穆念慈。她歪在草席上,苍白浮肿的脸,气色比之前更差。
  痛得昏天黑地,只觉晕眩,虽然是躺着,却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只有闭上眼,才能觉得好受些。
  但是,这样做并不能将她的心事赶走。
  虽然她很清楚,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此事,却因为愧疚而无法不去想起它。
  大半的精力被夺走,气短乏力,肝胆俱伤,哪有精神对孩子全力以赴。多次昏厥,都只在做无用功。
  这样下去,力气越来越小,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到最后,一尸两命,大人和孩子都活不成。
  她的心思飘忽,一直在念“我该死,对不起,康哥,我有罪……”
  旁人从没见过这样的,面面相觑,都以为她夜半撞鬼,中邪了。
  连刘婆都险些以为,是在给一个疯妇接生。
  穆念慈大概真要疯了,她居然听见很多人在她耳边说话。
  那是欧阳克,黄蓉还有喜宴上贺客们的欢声笑语。
  这些声音和影子,就像纠缠不休的怨鬼,一刻也没有放过她。
  脚下像有一片乌黑的深潭,吸着她,还有她的孩子往下坠。无法抵挡,只有左闪右躲,哀啕求饶。此番景象,比真正的疯子还要令人惧怕
  这事前所未有,刘婆顿时更没了主意,只有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这个少妇的丈夫。
  人们都给他让道,杨康挨着穆念慈坐在身侧。听她仍然在念,突然抬起手,狠狠掴了一掌,口中骂道:“贱人!”
  刘婆原以为就只这妇人是疯子,如今看来她的丈夫更甚。慌得她不敢再作停留,三两步就到了帐边,却被执剑的坚城协斌吓了回来。
  这里杨康还在骂穆念慈,一句比一句狠:“贱人,你现在就想死了么!我杨康还没有处置你,你现在就敢死了么!”他拎住她的双臂,把她拉起来,面对面地斥命道:“你给我睁开眼睛看清楚,我还活着,你要是敢死,才是真正地不守妇道,对不起我,你听见了没有!”
  穆念慈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有靠着口中的姜片一次次苏醒。纵然睁目,也是眼开一缝,模糊一片,分辨不清。她听见吼声,面上又被打了耳光,隐约地知道那是杨康。是他为了卸去她心中歉疚,开解心劫,让这万千委屈得以倾泻,才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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