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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有求必应-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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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ynosure当真驻脚:“我不杀凡人,只要你说出回忆森林的守护者在哪儿,我放你走。” 
  药师抬头看着他,神经质的笑个不停:“神仙……神仙居然跟我讲条件……你怎么知道阿索加在我手里?” 
  我低声道:“原来他真的叫阿索加。” 
  “幻师跟你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药师看向我,抖抖索索的抓紧“香水瓶”:“小尾告诉我们回忆森林与生之晶的秘密有关,幻师破解了阿索加布下的幻术结界,抓住他……不关我的事!是幻师要我逼他说出神之秘谕,都是幻师主谋!” 
  “他也是神仙。” Cynosure冷冷的道:“我能感应他的求救,他说你对他下药,令他痛苦不堪。”他一挥手,白光闪过,药师手中的瓶子断成两截,灰色的粉末喷射到空中,药师忙不迭的闪开,雨水混合了粉末,落到地面,就见黄绿斑驳的落叶层迅速变成深灰色,像燃烧过后的灰烬般散开。 
  “他在哪儿?” 
  药师恐惧的望着他高举的右手,颤抖着指向东面。 
  “我说,我说!第三棵雾松底下有个洞……” 
  Cynosure立刻转身,飞纵进东边的树林。 
  梁今也叹了口气,慢慢走近药师。 
  药师瞪着他越走越近,大叫:“他说了放过我!” 
  梁今也道:“照啊!所以他不动手,我动手。” 
  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天际…… 
  解药很快倒入我口中,我吞下又干又涩的药粉,不片刻就有了力气,勉强坐起身来。 
  梁今也随手提过被揍成一滩烂泥的药师,重重墩到地上:“你要怎么处置他?” 
  “我?” 
  “他刚刚要开你膛,你当然有权报复。” 
  我过去拣起Ray的枪,瞄准药师,他吓得瑟瑟发抖,我嗔道:“别动,我的准星不好,打中头可别怪我。” 
  这边在报仇,那边乌芙丝把解药喂给Ray,解了他的定身术,得意洋洋的也要解恨了。 
  那少女无力动弹,眼睁睁看她走近,扬起手。 
  Ray一把捉住那只手。 
  “乌芙丝!别动她!” 
  乌芙丝美目圆瞪,正想发火,一眼瞥见他腹上伤口血流不止,口气不由软下来:“走开,不关你事。” 
  那少女也叫道:“你是我什么人哪?用不着你假惺惺!” 
  Ray不放手,诚恳的道:“她并没有伤到你,你放过她吧。” 
  “她伤了你!你怎么这么蠢?!” 
  他笑了笑:“你是为了我?你担心我?” 
  乌芙丝张口结舌,哼一声扭头就走:“少自作多情,我达令比你好一万倍!” 
  他笑着看她在雨幕中显得有几分伤感的背影,舍不得移开视线。 
  那少女叫道:“滚开!别在我面前摆出那副恶心的嘴脸!” 
  他转过身,那少女躺在地上,雨水把湿透的衣衫打得贴在身上,极纤细的曲线,甚至有些羸弱,衬着那么倔强的表情也无助起来。 
  “雨姬,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你。但事实的真相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突然出走去投奔狼王?” 
  “还不是因为那条贱母狼!” 
  “不关乌芙丝的事。”Ray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止住,表情有些不敢置信的茫然,缓缓低下头。 
  一双手从他的胸膛伸出来,乍一看倒像他胸前长出来的,手中紧握着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风筝树5   
  那少女停在Ray面前,乌芙丝闪身挡住她,两个女人灼灼的对视。 
  “我认识Ray的时候还很小,”那少女忽道:“哥哥、Ray和我一起长大,有一天Ray问我要不要做他的新娘,我说好啊。”她看着那张阔别经年夜夜入梦的容颜,舍不得眨眼,细细的水流顺着脸颊滑下,是雨?是泪? 
  “我出生到这世上就是为了遇见他,为了爱他,为了把他的一切变成我的一切。”她慢慢蹲下,身体仿佛承受了太多重量而不停颤抖,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Ray的手。 
  Ray徐徐张开眼睛。 
  乌芙丝木然看着他和她,转身想走开,手上一紧,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捉住她的手。 
  足足三百年的时间,她每次闯了祸遇到挫折,这只手都会和那个人一起出现,牵着她,把她的困难变成他的困难。骑士屈膝俯首,只求他的公主展露笑靥。 
  那曾经温暖入心的手…… 
  她背着他蹲下身,脸倔强的抬高,任雨水冲刷泪痕。 
  大雨中,那个垂危的男人,终于抓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如果一瞬就是永恒,那么,就此安眠不醒吧。 
  他终于得到……最完整的……幸福…… 
  我和梁今也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俊男美女的组合像一幅图画,就算死亡也如此艳丽。雨不停的下,药师的毒粉在枯叶层上蔓延,暗灰色的枯叶碎片被雨水冲成细细的灰,顺着涓涓流水蜿蜒而去,明日天涯。 
  “开玩笑的吧……”我没有一点真实感:“那个Ray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既然妖精的元珠可以治愈枪伤,他能不能……” 
  “不能。”梁今也木然道:“元珠可以治愈任何伤害,唯独不能使失去元珠的妖精活下去。” 
  我瞪着他,懊恼于他的断言,颤声道:“那男人为什么没死?我明明打中他胸口……” 
  “是我们太大意。”他低声叹息:“妖精有很强的恢复力,除非击中元珠,普通枪弹根本无法杀死妖精。那男人是假装被你杀死,乘机偷袭Ray。” 
  那么——“是我害了Ray?” 
  梁今也转脸看着我,温柔敦厚的道:“傻子,别讲这种没意思的话。Ray就快死了。” 
  他的柔声细语轻易击中我最敏感的神经,泪水瞬间狂涌出来。我抬手抹脸,却发现手中还握着Ray的枪。乌亮的枪身上凝聚着几滴雨水,仿佛枪也为主人的离世悲伤落泪。 
  我擦掉泪水,大步走到那三人跟前,小心的把枪放在Ray头侧,轻声道:“你的枪又救了我一命,算上你那次,我欠你两条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Ray空洞的注视了我片刻,微笑道:“蠢女人,你好好活着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幸运了。” 
  “你……”我抽噎道:“你凭什么也叫我蠢女人……” 
  “凭我就快死了。”他笑着说:“不要哭。死不算什么。不知死之悲,焉知生之乐?把我的枪拿着,保护好你自己。” 
  我只顾着哭,乌芙丝拣起枪,递到我手里。 
  “乌芙丝。”Ray心满意足的握着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却渐渐低下去,“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我?” 
  乌芙丝凝眸看着他,他看起来很倦很倦,却勉力支撑着,仿佛一个听床边童话的小男孩儿,既想香甜入睡,又放不下故事的结局。 
  她的目光与那少女一触,闪了开去,穿过重重雨幕,看到那金发蓝眸的男子大踏步走近,像是天地初开时一剑划开混沌的尊神,就因为那一剑的风华,她甘心守候了岁月流转,万载绵长。 
  “没有。”她轻声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Ray闭着眼低沉的笑起来,笑声中听不出欢娱或是痛苦,嘎然而止。 
  乌芙丝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放下他的手,对那少女道:“他死了。” 
  那少女点点头,微微笑,她笑的时候鼻子轻轻皱起来,很俏皮很小女孩儿的样子。 
  然后就倒了下去。 
  我慌忙去扶她,梁今也拉住我,摇了摇头:“她中了药师的毒,为了能杀她哥哥,一次释放了元珠内所有的妖力,又使用了会反噬自身的‘碎心咒’……让她和Ray在一起吧,天上地下,总不至再寂寞。” 
  “错了。”乌芙丝忽道,“就算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是会寂寞。” 
  她站起身,不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若无其事的迎向Cynosure:“爱一个人,本身就是寂寞。” 
  我看看她的背影,低头看着手牵着手的两具尸体,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从心底一直冷出来。 
  梁今也拥住我的肩膀,推我往前走。 
  “不要回头。这是个被遗弃的世界,在这里存活就必须学会忘却。别怕,我还在这里。”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呢?” 
  “……” 
  我侧过头,看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总有一天,你也不在吧?”总有一天,我也必须学会寂寞的爱一个人吧? 
  …… 
  Cynosure走到近前,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他是真正的守护者阿索加,奉了神的旨意,要把神谕宣示给神选定的人。” 
  那是个矮个子满脸皱纹的老人,浑浊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停在我脸上。 
  “你……”他悠长的叹息一声,像一首诗的前序,紧接着,真的吟起诗来: 
  天水里隐藏的悲伤 
  不因离去而回头 
  黑色的眼睛流着泪 
  森林低下悲伤的头颅 
  一对云雀为爱情歌唱 
  死亡并不代表歌声停歇 
  总有人寂寞的唱下去 
  雨停风歇路难行 
  …… 
  他双掌合什,徐徐拉开,掌心之间出现一团朦胧光影,细看竟是一株小小的金色树苗! 
  老人嘶声道:“这就是风筝树。风筝是最无法掌握却又能轻易掌握的东西——就像人的命运。”金色的树苗骤然放射万道金光,光芒直透天际,刹那间风收雨歇,刚刚还大雨滂沱的天空转瞬晴得万里无云! 
  老人把树苗虔诚的放在我掌中,微一顿首,转身踽踽而行,很快消失在森林中。   
  风筝树6   
  我捧着那棵所谓“风筝树”,傻瞪着那老人的背影——他就这么走了?这东西怎么用啊? 
  其余三人像是也想到这个问题,尴尬的相互望望,最后一齐望向Cynosure。 
  神仙冷哼一声:“我问过他,他不肯说。药师几乎整死他,他也什么都没说。” 
  于是四人又掉头去看药师,这才发现那滑头已经趁乱溜掉了,血迹一路延伸进森林深处。 
  乌芙丝道:“我去追他!” 
  Cynosure道:“随他去,不过是个凡人。” 
  这话我听了有点不舒服,只不开腔,低头看着毒性未解的狗群。从银衣男子出事它们就变得异常安静,到那少女死去,它们竟一声未吭。 
  难道毒性太强害死了它们?想到这里,我蹲下身去摸离得最近的一条白毛大狗,像一头小马驹般大。 
  我轻轻梳理它的毛,表面是湿的,里面却又干又暖,还有温度,应该还活着。 
  狗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对我的抚摸无动于衷,我却敏感地感觉到它微微的颤抖。 
  它在恐惧,还是……悲伤? 
  手中的风筝树偶然碰到狗身,大狗猛的浑身一颤,风筝树的光芒更盛,金光笼罩了大狗全身,它剧烈的颤抖着,陡然睁开眼睛。目光与我相触的刹那,整只狗迅速缩小,最后变得只有尺许长,翻身爬起,冲着我咴咴乱吠。 
  我惊讶的望着风筝树,却见树苗不知何时长出细长的根来,那根须在空中像活物般蜿蜒游走,伸到另一头大狗旁边,只一沾狗身,那狗也很快在金光中变小,活泼泼地跑动起来! 
  那三人围拢过来,乌芙丝刚叫了声:“那是什么?”就见根须仿佛长眼睛般向她缠绕过去,我忙一把拽住根须,梁今也拉了她急退,道:“小心,那东西像是能吸收妖精的妖力。” 
  他说的没错,根须在无法动弹的狗群中萦绕,挨个解了它们的毒,也把它们变成普通的狗。狗群乱叫一阵,又围在那对兄妹尸身旁长声嘶嚎,被乌芙丝一阵驱赶,终于渐渐散入林中。 
  我只觉双手越来越沉,早就想放掉树苗,奈何那树像是长在我手上,怎么甩都甩不脱!眼看树苗渐渐变成小树,根须越来越长,枝干展开,叶片从零零落落变得茂盛,小树飞速长大…… 
  “我不行了!”我哀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重了!” 
  Cynosure一手扶住树身,沉声道:“你还记得那首歌诀?” 
  我茫然看着他,双手痛得像贴在死亡之树上,脑子里一遍空白。 
  梁今也在远处叫:“你跟着我念——天水里隐藏的悲伤……” 
  我忽然记得了,那老人布满皱纹的沧桑面孔仿佛就在眼前,沙哑的声音念着一首古老的神的歌诀: 
  天水里隐藏的悲伤 
  不因离去而回头 
  黑色的眼睛流着泪 
  森林低下悲伤的头颅 
  一对云雀为爱情歌唱 
  死亡并不代表歌声停歇 
  总有人寂寞的唱下去 
  雨停风歇路难行 
  …… 
  声未住,树身突然一阵摇晃,我只觉掌中一轻,眼睁睁看着那棵树徐徐上升,直到高过森林里最高的树,飘浮在半空中。 
  金光敛入树身,根须却仍长长的垂下来,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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