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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皇粮胡同十九号-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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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九点半钟,严大浦亲自率领着警署的文书和另外一位警官,按时上门前来“拜访”遭遇了不幸事件的副市长夫人。

    他一进客厅就看见,曾佐大腿跷二腿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逍遥和不屑。

    “咕嘟——”一下,大浦的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儿:糟了,这大讼棍不会……不会把昨天在紫姨那里听到的话,暗暗地都学给了这位官太太吧?!

    很快,事实证明曾佐没有出卖自己做人的良知。

    霎时,严大浦心里又充满了对这个冤家同伴无以言状的感激——曾佐就是曾佐。他毕竟是咱们紫町牌友俱乐部的铁杆儿会员。可接下来,这个职业讼棍马上又表现得……非常“不够哥们儿”了——

    探长问:“请问夫人,您与死者过去是否有过面识?比如说,恩怨过节什么的?”

    讼棍答:“鉴于两者之间社会身份的巨大差距,难道严探长真的认为,夫人与这个强盗毛贼,以往会有发生面识的条件吗?只有一种假设,有可能在他们之间产生严探长所说的‘恩怨过节’,那就是过去姚顶梁曾经入室盗窃,到这个院子里来过。请问,贵署有过这方面的记录吗?”

    探长说:“啊……据我所知,确实没有。不过请问夫人,您当时是刹过一次车?还是两次车?还能够说出准确的记忆吗?”

    讼棍说:“不能够。”

    探长说:“为什么?”

    讼棍说:“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在下也请问探长大人,这‘一次’或是‘两次’的刹车,与是否‘被迫正当自卫’的结论,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探长说:“请问夫人,您还记得,当时车头是在道路的正中间,还是路边接触那持枪抢劫犯的身体的?”

    讼棍说:“不记得了。”

    探长说:“请问律师先生,为什么总是您在代替夫人回答问题?”

    讼棍说:“因为,代人讼辩,就是在下——‘讼棍’的饭碗嘛。”

    探长说:“我们需要得到夫人并非‘过失致人伤亡’,而确实是‘被迫正当自卫’的证据。”

    讼棍说:“中国的法律明确规定,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原则上不能要求其提交无犯罪证据。而是您想主张谁有罪,就要由您举出犯罪证据;您无权要求我的当事人,向您提交自己无罪的证据。如果您想指控她犯有‘过失致人伤亡罪’,或是‘故意杀人’罪,那么就应由您来提交她至少是有‘重大嫌疑’的证据。听清楚了,探长大人,是要由您来提交‘证明冯雪雁有罪的证据’——这就叫‘无罪推定’。明白了吗?”

    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有罪证据”、“无罪推定”……简直是绕口令儿!是胡搅蛮缠!是哗众取宠!是臭嶉!这个老讼棍!

    那天,严大浦离开市长官邸的时候,简直是把曾佐恨得牙根儿发痒了。

    显然,人家冯雪雁却听懂了曾佐的这一通“绕口令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感激。

    曾佐心里有数:冯雪雁既然已经坦然同意了登报公开寻找“目击证人”,严大浦最好暂时不要瞎搅和。眼下,还需要给冯雪雁的精神一点缓冲的时间。

    

    
 

    第三章

    第二天,小町担当记者的那家《天天新闻》,在一个并不十分明显的位置,刊登了“寻找目击证人”的一则新闻启事。虽然文字很简单,但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则启事,并没有指名道姓是什么人物的汽车,“因故”撞死了一位中年男性,因而没引起社会上丝毫不安的骚动。

    就连包括建议刊登这篇东西的小町本人,也不曾相信:真会出现一个货真价实的目击证人来。但是,预计“概率为零”的奇迹,却真的发生了。发生在这篇寻访启事见报后的一个星期……

    她是一位仪表端庄、衣冠楚楚的中年女性。自报身份是本城第一名门贵族女子高校的美术教员,姓“费”名“阳”。

    这位形象令人肃然起敬的费阳女士来到市警署后,受到了坐第一把交椅上的杨署长的亲自接见和询问。

    她的话语简洁而不容置疑:“八月二十一日晚上十一半点左右,我有事正好路过皇粮胡同西口往南,将近两里的地方。我看见一个男人……因为天黑,具体年龄看不清楚,他‘好像是站在马路中央’,面对着一辆迎面开来的卧车,举着一件‘像是手枪’的东西。很快,我就听见了一声很沉闷的响声……车灯下,‘好像是看见’那个站在路中央的男人,身体重重地倒在了路边。车子嘛,很快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当时我担心,这是帮会之间的内讧,非常害怕被卷进这类报纸上经常有所报道的黑势力残杀。便赶紧借着黑暗,溜进旁边的面杖胡同,离开了车祸现场……”

    连从一开始就对这场所谓的“被迫自卫”事件深存疑虑的严大浦本人,也完全无法否认这位“目击证人”,其社会身份无可非议的严肃性。

    首先,她似乎无须为了金钱利益,前来为人作证——她的穿戴,质地高级、款式正统,一副为人师表的端庄;还有她那坦诚的表情、清澈的目光和一位女学者高尚从容的风度举止。她对警方某些细节的询问,绝不进行刻意的描述——

    当问到关于那个被撞倒的男性,当时是一只手举着枪,还是双手举着枪?

    费女士的回答是:记不清楚了,因为持枪男性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野,仅仅是那么“一瞬间”。

    当问到那个男性被车撞倒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费女士的回答是:自己当时所站立的角度,无法看清被撞的男人,具体被撞倒在地的位置。再说,那个地段没有路灯啊!

    当问到,您是否看到了汽车驾驶者的性别或面孔?

    费女士的回答就更加可信了:完全没有看到。因为汽车里面的光线,远远低于有着车灯照射的外面的光线啊——

    显然,这位费阳女士,不像是事先就认识副市长夫人冯雪雁的伪证人。

    当问到她为什么决定出面作证这个问题时,她的回答,便就简略得更加令人心悦诚服了:

    “我是个天主教徒。是主教导我这样为人处事的。”

    

    

    那天晚上的曾佐,在紫姨的小牌室里,神气得还真的就像一个“小人得志”的讼棍。

    他对那个一堆肉似窝在沙发里目光茫然的严大浦,不断抛去得意洋洋的眼神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而一屁股坐下来,卖弄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洗牌技术;时而骚动不安地站起身,在并不宽敞的牌室里,精神抖擞的转上一圈儿。连那小点子都被感染得,兴奋地追着他,猛咬脚后跟儿。

    曾佐情愿对其实并未消失的那些疑惑,采取掩耳盗铃的态度——他的内心从一开始,就在本能地拒绝着对冯雪雁任何不利的事实出现。

    这位简直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可爱的“目击证人”,已经促使市警署在今天下午四点半整,正式做出了副市长夫人冯雪雁的汽车撞人致死事件,“确属被迫正当自卫”的结案报告书!

    紫姨、小町和秋姗老少三个女人,正在兴致盎然地折叠纸鹤。她们的面前,放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四方纸片儿,有大有小。玩儿起这种来自日本的传统手工游戏,紫姨的初衷是,秋姗可以因此锻炼手指的灵活性,藉此来保持和提高做手术的技术水平;小町子嘛,则可以通过这种安静细腻的手工活动,多少培养一点“淑女的温文尔雅”;自己嘛,年龄不饶人,最近国外的科学家提出了“中高龄人士,平时加强活动手指,对大脑和小脑能够起到预防老化之功效”的最新学术观点。

    可今晚的曾佐,连秋姗都被他惹烦了:“我说大律师,您是不是得了‘强迫性舞蹈症’了?真讨厌!”

    孙隆龙和小町,觉得胖子探长这回是“输”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怎么就还真杀出那么一位无懈可击的“目击证人”来呢?

    天下的事情,可也够奇妙的,就跟真有那么一盏《一千零一夜》里的阿拉丁神灯一样,这大讼棍曾佐是有福气啊,想要什么,就来了什么!

    

    

    紫姨笑眯眯的:“曾大律师,初战告捷,恭喜恭喜!不过,您暂且请坐,听隆龙也把最近几天的道听途说,跟咱们唠唠——”

    孙隆龙早就在等待轮到自己开口的时刻了。他故作老道的点燃了大海泡石烟斗,吞云吐雾地做思索状:

    “我按紫姨的吩咐,先去查了姚顶梁的底细。这人确实是个惯偷。不过,混到跟他常打交道的丐帮圈子里,倒也听人说,这个独行贼子的看家本领只有一绝,就是一双徒手——那十根白天会修黄包车的手指头,晚上抠着砖缝、抓着水管子,什么样的平房、楼房,都能爬上去;什么样的门扇、窗户,都能设法拨弄开来。为此得了个诨名‘左钩子’。我问,为什么是‘左钩子’呢?答曰,因为此人天生是个左撇子。不过,姚顶梁在圈子里,自立的行规倒是有口皆碑。一是不偷老的、小的和病的;二是只见东西不见血;三是只靠自己那看家的‘左钩子’刨食。我想这点挺重要,别说是枪了,就连刀子、攮子、锥子、钳子……姚顶梁从来一概不带。徒手之功,正是他为之自豪的正宗师传。还有,既然是个闻名的左撇子盗贼,就算那把比利时袖珍手枪真是他的,怎么会被发现是握在尸体的……右手里呢?”

    曾佐目光近乎凶狠地瞪着“画蛇添足”的孙隆龙,吓得小浑球儿赶紧躲到紫姨的身边儿,把脖子缩了起来……

    

    

    终于轮到小町子说话了。

    今天白天,她穿了一件碎花大襟小褂和一条土织布藏青色肥腿裤子。这么一打扮,活脱儿一个市井小户人家闺女的模样儿。怨不得过去皇粮胡同“四大公子”的头儿钱胜晓,夸奖过她不当演员“可惜了”呢,她一敲开了姚顶梁家的门,就红着眼圈儿自我介绍说:

    “顶梁大哥生前有恩于俺家。去年,多亏是他把被另一个盗贼偷走的包裹送了回来,重病的老爹才保住了上医院看医生的钱……如今听人说,顶梁大哥突然过世了。估计梁家眼下失去了养家口的依靠,爹就叫我赶紧送些米面和青菜过来……”

    姚家病泱泱的老母亲还卧在小屋的土炕上,少不了鼻涕眼泪横流,拉着这“善性闺女”的手,痛说一番大儿子顶梁死得如何冤枉、如何令人难以接受……

    小弟姚仲梁微微低着头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却一直用眼角偷偷瞟着陌生女孩子的一双手——白嫩得就跟几根小水葱儿似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确实正如他死去的哥哥所期待的那样,姚仲梁聪颖过人且颇有城府。经过一阵子紧张地思索之后,姚仲梁突然开口说:

    “姑娘,我哥在世时,想是从没有认真跟……女人打过交道。可他出事那天晚上出门以前,交给我一样东西,说是要紧的物件,叫我先收好了。万一自己出去一时三日还不回来,也许就会有人来拿这件东西——是一件女人用的东西。我估摸着,这东西是我哥想交给您,要么,就是想还给您的……”

    就这样,小町在紫姨与众人面前,展示出了意外来自姚仲梁的那件“女人用的东西”——一块刺绣着四个花写体英文字母的真丝抽纱手绢。

    曾佐开始从得意洋洋的陶醉中,渐渐清醒过来。他越发认真地倾听年轻朋友们的发言……当眼前展现出了那块刺绣手绢时,他从里到外地感到全身一片冰凉——

    那四个英文字母,分明就是“高冯雪雁”的英文缩写字母啊!

    就在十天前,曾佐亲眼看见,一模一样的刺绣手绢,被冯雪雁拿在手里,擦拭自己那红红的鼻头……这是怎么回事呢?

    曾佐曾经坚信不移:高贵的副市长夫人和那个死去的抢劫犯之间,事件发生前必然毫无任何关联!可此刻,这样一块手绢的出现,正在向自己证明着怎样一个天大的隐秘呢?

    当然,刚才还满面沮丧的严大浦,眼睛也为之闪闪发亮了。

    于是,“探长与讼棍”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向那块手绢伸出了手,也在这一瞬间,四只眼睛碰出了火花……两个人的心头,闪过的是同一个愤怒的念头:这家伙,他想用这块手绢,干什么?!

    两人紧抓着这块手绢的手,一时僵僵地停在了空中……这时,一只柔软的手伸了过来,出其不意地那么轻轻一抽,就抽走了手绢——是紫姨:

    “让我看看。唔,这可是件好东西呢。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中国的传统绣品,这是来自欧罗巴修道院典型的修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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