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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文学]我的爸爸父亲爹-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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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下抓住他的手说,师傅,你瘦得不善呀。 
  癌症就是这样。 
  真是癌症? 
  昨天确诊的,前列腺癌。索阳凄婉地一笑,赶上我了,活该。 
  师傅,现在不是癌能治吗! 
  索阳笑了。五原,什么病不能治,死,是能治一切病的。话还两说着,五原,我还真不想死,我才五十一岁,和你爸张宝林一般大,妈的,我不能死在他前面。索阳说这话时咬牙切齿。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我看见索阳的脸变得煞白,牙齿咬得嘎嘣响。他这种表情,我十年前见过一次……十年前我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到刑警大队,索阳当时是重案队长,报到那天晚上张宝林在西四的能仁居请他吃饭。张宝林那会儿已经算有钱人了。涮羊肉是北京人冬天比较热爱的吃食,几盘子肥瘦适宜的羊肉片,一碗麻酱作料,几瓣糖蒜,加上一瓶二锅头酒。几个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用筷子挑起羊肉片放进沸腾的水中,然后用筷子轻挑慢搅,瞬间羊肉片就飘出独特的香气,将熟了的羊肉片蘸着麻酱作料放入嘴间,羊肉片竟在唇齿之间化了,再抿一小口二锅头,酒香与肉香由不得你不吧唧嘴,连呼好吃。张宝林吃得满头大汗,举着酒杯对同样也满头大汗的索阳说,兄弟,我这儿子就交给你了。五原,和爸一起敬你师傅一杯。 
  师傅,我先干为敬。我举杯敬了一下索阳,就一饮而尽。酒辣得我直吐舌头,酒在身体像把火,烧得我满脸通红,像个国光苹果。 
  索阳说,好小子,真敢喝。来,再和师傅喝三个。三个就是三杯。索阳已经倒了三杯。我二话不说,举杯就喝,转眼三杯酒已是杯杯见底。索阳也喝了三杯,他抹着嘴说,宝林,这个徒弟我收了。说话间,索阳的手提电话响了。那个时候的手提电话像个砖头,索阳听着电话脸色变得沉重,呼呼地喘着气,末了,他说,你们等着,我马上就来。放下电话他说,宝林,对不住了,我得走了…… 
  张宝林说,你走你的,吃改日还可以吃……不过,兄弟,要小心点。 
  索阳说,我明白。 
  我说,师傅,我能去吗? 
  索阳看了我一眼说,走吧。 
  在车上,我接到张宝林的电话,他让我晚上去吃香满搂,还说我爹我父亲也去。这时,我突发奇想问他,爸,知道我明儿去哪吗? 
  爸不用猜。张宝林说,我们老哥几个今晚给你饯行,你明天不是去云南出差吗! 
  我的天呀。他果真什么都知道。这次,我是不寒而栗。 
  张宝林在电话里说,七点。甭忘了。 
  我停住车,点了一支烟。季小南的电话进来了。 
  宁队,谈得好极了。季小南很是兴奋,嗓门大得把我的耳朵都震疼了。我说,我一会儿过去。 
  你马上来。对了,苏铃得换个地方。 
  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我爸今天晚上要回来。 
  不是五天吗? 
  谁知道,腿在他身上长着,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地方吗? 
  有,但我和你得商量。 
  不是商量,是请示。明白? 
  啪的一声,季小南挂机了,再打过去变成关机了。反了她。我正准备再打过去,却接了一条短信,是索阳来的:五原,晚上九点我在滚石迪厅等你,有事谈。 
  妈的,都在对我发布命令。 
  给苏铃找的新地方是方南公寓。方南公寓是酒店式管理的公寓,所有的生活用品都一应俱全。季小南一屁股坐在床上抬头问我,宁队,这儿怎么样? 
  不错。我说,你哪来的? 
  我不告诉你。季小南笑着说,谁还没点办法,何况我还是个警察,一个颇有姿色的女警察。对不对,苏小姐? 
  苏铃也附和着点点头。看来她们关系处得不错。这是一个好兆头,每一个刑事警察都应该具有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的亲和力。看我绷着脸,季小南说,好了,我告诉你吧,这套房是局里办展览,协办方赞助的,时间三个月,钥匙一直在我手里保管。我也是一急才想起来…… 
  那好,我说,你们就在这里住下,今天我还有些事,晚一点我会来。季小南,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苏铃。 
  季小南点着头说,我记住了。说着冲苏铃一笑,宁队,你别老吓唬我好吗。 
  我不是吓唬你们,真要出事就晚了。好,我走了。季小南送我出去,把一支录音笔交给我说,这是我和苏铃的谈话。我把录音笔放进上衣口袋里说,辛苦了。 
  听了我的话,季小南突然眼圈一红低声说,这话我爱听。这一瞬间我心里也有了一种挺温情的感觉,很想伸出手摸摸季小南有点消瘦的脸蛋儿……我忍住了这个念头冲她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香满楼的包间里酒香四溢,我进去的时候,老同志们已经一瓶五粮液进肚了。 
  李八一说,五原,你坐下,好好陪你爸爸父亲爹喝一杯。一面笑着一面看着张宝林说,宝林,你把那事和五原说说。张宝林拍了一下低头喝闷酒的苏明远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馋酒,自己就不能节制一下。苏明远站起来,把杯中酒倒进嘴里说,张宝林,你个王八蛋,我苏明远什么都没有了,老婆,老婆跑了;闺女,闺女不见了,就剩下口酒了,老子节制个屁,你是不是不愿掏酒钱?张宝林,我儿子宁五原他会掏,是不是,五原。 
  张宝林说,明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先把自个儿灌醉了,还怎么说事呀。 
  李八一说,宝林说得对,你喝成闷得蜜了,正事就歇菜了。 
  苏明远手甩着说,什么正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说就不说,省得心烦,实在要说,张宝林你说…… 
  我说个屁。说好你说的,临了临了你怵了是吧,你岁数最大,敢情就这点德性。 
  我德性不好,但我是堂堂正正的人,不像你偷鸡摸狗还装正人君子。苏明远说,张宝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李八一站起来说,你们干什么,要脸不要脸,在五原面前又胡扯是吧,咱们今天是说正事,是有关五原的正事,你俩要脸不要脸的事你俩回头私下谈。苏明远,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可说了…… 
  张宝林和苏明远都不说话了,俩人气咻咻对看着,像两只斗败的公鸡……他们要对我说什么呢?我猛然想起了张雅芝对我说的话,还有那份誓言……该不是……我正在想的时候,恢复了常态的苏明远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说,还是我说吧。说完这句话,他就不言语了,可他的嘴巴却动着…… 
  李八一急了说,苏明远,你光动嘴,得出声呀! 
  我……我……父亲苏明远出声了……但只说了两个我字,他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滑,我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他,另一手按住他的人中喊,父亲……父亲听见了我的喊声,他眼皮一抬,我看见他的眼珠变得混沌,他人在我的怀里变软了…… 
  父亲中风了。     
第九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父亲的中风是轻微的,医生开了脑路通一类的药,挂上吊瓶在急诊室里观察。 
  我正准备开车走,张宝林过来敲敲车窗,我摇下玻璃问他有什么事?张宝林说,你装傻呀,你不想知道我们要告诉你什么事吗? 
  想。我说,但,爸,我现在还有点事,等我从云南回来再告诉我好吗? 
  当然可以。爸张宝林说,你忙你的去吧,碰见苏铃告诉她父亲病了。 
  我说知道。这时张宝林很开心地笑了……我开车走了,快到滚石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张宝林的笑脸和他的对话。我刹住车,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无意间,我告诉了张宝林我知道苏铃的下落。我真笨。 
  爸张宝林真是个老滑头。 
  我推开滚石迪厅那扇薄薄的木门,一股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我打了个喷嚏。这时,我听见有人笑了,笑得很开心。屋里光线很暗,我定了定神才看见坐在台灯旁的索阳,他正微笑地看着我。 
  我接过可乐在沙发上坐下,我说,有什么话,说吧。 
  坐着舒服吗?索阳问。 
  我回答,还行。 
  不舒服就不要硬撑着,要不坐床上? 
  我还是回答,还行。 
  索阳一笑道,五原,你现在也学会强撑着啦…… 
  我说,什么样的师傅教什么样的徒弟,你都病成这样了,不也强撑着吗? 
  索阳听罢哈哈地笑了,对,我现在是强撑着。突然他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许久,叹了口气说,宁五原,你真以为你一摔就把我摔成癌症了? 
  我听他的话一惊。 
  他继续说,你以为马中华让你调查我,我就不知道了? 
  师傅……我叫他。 
  我为有你这样的徒弟脸红,从现在起,你叫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叫我师傅。知道不?索阳正儿八经地说,口吻还有点轻蔑。 
  师傅。我又叫他。 
  我不是说了嘛,除了不叫师傅,其他都行。他说着点了支烟抽了起来。我看着索阳,这一刻在我的眼中,他已经不是一个病人了,瞧他的气色,本来很白的脸庞透着红润,目光也炯炯发光,抽起烟来喷云吐雾津津有味,这他妈的是个病人吗?但他不是病人又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他装病,有装癌症的吗?而且装得这么像,连我这个重案队长都被蒙骗了。 
  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决定离开这间充满香气和淫荡的房间。我站起来。 
  你要走?索阳问我。 
  对,我应该走了。 
  可我们什么都还没说呢! 
  正是什么都没有说,所以也就不用说了。索大队,我告辞了。我说完向门口走去,我的脚步很坚定。 
  等等。就在我的手抓住门把手准备拉开门的瞬间,索阳说:等等。 
  我缩回手转身,我看见他站了起来用很凶狠的目光盯着我,这目光让我全身泛起一股凉意。不过,我还是说,有事吗?索大队。 
  我再一次提醒你,宁五原,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是不能离开这间屋子的。 
  是吗!我说。 
  索阳惨惨一笑说,现在这种情况是我意料之中,不过,发生了也好,总比真的有这回事再发生好…… 
  你真在装病? 
  难道不行吗? 
  你为什么要装病,难道就是马局让我调查你,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回避?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一时无法回答。 
  你跟了我快十几年了,连我的风格都回答不出来,你这十几年都干吗哪,吃屎哪? 
  我觉得血已经涌上我的大脑,我双手不由攥了起来,我的手心在流着冷汗。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狗血喷头,骂我的人竟是我的师傅。 
  怎么,连骂都不能忍了,要再打你师傅我一次?臭小子,你来呀,你还以为你真的出息了,妈的,我这手也痒痒了。索阳将手放置胸前,两只手互相捏着,捏得骨关节嘎巴作响。 
  我的手松开了,因为刹那间,我感觉索阳在演戏,在演一场主题为戏弄我的戏。他在报复我那天给他的一拳。他真的很在乎那一拳吗?如果照他说的那样,我这一拳是帮了他大忙,他应该感谢我才对。于是我说,索大队,你要是还记着那一拳,你现在就给我一拳吧。 
  你真这么想? 
  我点点头。 
  猛地,他出拳了,一个直拳冲着我的眉心过来,我来不及闭眼或者躲闪,只好睁着眼睛看着索阳的拳头呼啸而来,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但索阳的拳头在我眼前收住了,像一股风突然停止了呼啸,安静极了。索阳让他拳头在我的眼前停留了几秒钟,他收回了拳头,用另一只手抚摸着这只拳头轻轻地说,还不错,宁五原。 
  我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大汗淋漓,但我还是绷住神经强撑着对索阳说,索大队,我可以走了吗? 
  索阳嘿嘿一笑道,明天去云南德宏?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不知道。索阳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不应该知道的我自然不知道。来,坐下,我慢慢地对你说…… 
  我坐在床上,接过索阳递过来的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烟的浓香搀杂着屋里的香水味都被我吸入肺部的深处,我感到我的大脑如同我的肺部一样,空洞无物。 
  张宝林自以为能控制索阳呢。每回他给索阳的钱和东西,索阳都是很痛快地接受了。但张宝林却不知道,在索阳的衣服口袋里有一个微型录音机,每回都清清楚楚地把他们之间的谈话记录下来。还有张宝林不知道的,这些录音没有多长时间就放在马中华局长的办公桌上,马中华就是凭着这些录音熟悉了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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