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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262]道是无缘(原名:三秋惊)-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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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连瀛恐怕不成,我另外给你寻个好的。见过连瀛的人都对连瀛有印象,对美女的去向比较关心,都问为什么,是有朋友了吗?黎志爽摸了摸头发,说,有没有朋友不知道,只是听说家里出了事,好像是她家里什么人生了重病,已经请假回老家了。转头一笑,又说,李姐,你的事我记着呢,你放心。
  资金财务部经理看着总裁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只当是对大家说闲话不满,刚要站起来关门,却见孟昭欧站起身来,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吧,情况发到我信箱,我再看看。然后开门走了出去,众人没料到孟昭欧在,忙住了嘴,黎志爽也恭敬地叫了声孟总裁。孟昭欧点点头,脚步不停。
  没费什么工夫,孟昭欧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他了解的连瀛的家境,这种事情一定是不好过的。晚上,孟昭欧和方云山一群人在包间里喝酒,心里装了事,也不怎么说话,方云山坐旁边正胡侃,他这回是回来考察市场。孟昭欧听得有些烦,终于忍不住坐了沙发一边,拿了手机,想要打电话,终于还是没摁通话键,改写短信,刚要发出去,冷不防方云山坐过来,吆,给小情儿发短信呢!看孟昭欧神情严肃,敛了笑,看了眼短信,黑色的字体写了“有事就打我电话”,意味深长地说,也就你当情圣。

  巨债

  先是表舅托人寻找买主,后来是把房子交给中介,倒是有人来看房子,房子大概有十几年了,格局也不算太好,比不得现下的大厅小卧室。唯一好处是离学校近,周围环境好。可真要以合适的价格卖掉还真不容易,有人知道了连瀛的难处,故意把价压很低,连瀛气急,只暗骂奸商,不再理会。房子的事搁了下来。
  本来对房子是寄予希望的,却不料卖房子也有这样的困难,连瀛和连文三又陷入了困境。只是当着连妈妈还要强装了笑脸。
  化疗起了点作用,医生说扩散被有效地控制了,现在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可以考虑做第二次化疗。根据连妈妈的身体状况还推荐了一种国外的产品,副作用会小很多,利于化疗后恢复。连瀛被说动了心,可想到钱却没了心思。看着妈妈化疗后像死过一回似的,连瀛心里就发堵,恨不能替妈妈去受苦。连瀛甚至去拜了佛。以前她只觉得人和佛是平等对话的,人需要佛是因为佛有着比人更广阔的胸怀可以承受。而现在,连瀛跪在蒲垫上,只是卑微地乞求菩萨能保佑妈妈活得长点,再长点。
  连文三早出晚归,不在医院的时候就出去,连瀛问去哪里,只说找以前的朋友看能做些什么。有时候表舅来了,两个人也避开连瀛说些什么,连瀛也没有多的心思理他们。昨晚在小屋毫无睡意的时候,手机叮铃铃想起,却是孟昭欧的短信,看着“有事就打我电话”那几个字,连瀛心酸,疲惫似乎一下子从脚底蔓延到四肢,遮也遮不了,连瀛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恍惚是孟昭欧带着熟悉的体香站在面前,忍不住伸手向前,却是冷湿的空气。连瀛只是抓了手机贴在心口。
  早晨起来鼻子有点囊囊地,可能是晚上下雨着了凉。熬了骨头汤去医院看妈妈,连文三听得连瀛鼻音重,拍拍连瀛的肩膀,说去买点药,多喝点热水。连瀛和妈妈聊了会儿天,待妈妈睡着后,去找医生商讨第二轮化疗的事情。病情比想象的严重,需要尽快安排化疗。连瀛心情沉重,不知道妈妈受的苦到何时止息。
  连文三第二天早上过来时,脸色发青,眼里布满红血丝,连瀛看着极度疲累的连文三,心底也隐隐作疼,毕竟是亲生父亲,软了话让他也注意身体。
  下午回了家,连瀛自己却是不停地流鼻涕咳嗽,头也痛得厉害,什么也没吃,躺在床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间,被嗵嗵地擂门声吵醒,撑了身体去开门,猫眼里看到两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连瀛不认识,以为敲错了门,正待不理,外边又响起了擂门声,连瀛只得开门,冷冷地问,你们找谁?来人看了看连瀛,睨着眼问,连文三住这里吗?见连瀛点头,说,他欠了我钱,你让他赶快还钱来!连瀛想也没想到是这事,问,他怎么欠钱了。老小子,六合彩输了钱,还敢报个假名骗人。连瀛听说过非法六合彩害得多少人家破人忘,妻离子散,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连文三还是陋习难改,问欠了多少钱,来人用手比划了一下,十万,连瀛一口气上不来,扶了门直咳嗽,对方看连文三也不在,横声说,告诉连文三,快点儿还,否则饶不了他,转身踢踢踏踏地下了楼。连瀛关了门,好半天缓过神,十万,目前对她来说不啻是个天文数字,欠了那么多钱,连治病化疗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十万还债,还是赌债。
  连瀛疯了似的向医院冲去,恨不得立时揪了连文三打他几个耳光。连文三没在,只有表舅在,连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表舅直问,连文三呢,连文三呢,他,他到哪里去了。表舅见连瀛两眼发直,骇了怕,忙拉了连瀛出来把病房门带上,说,你找他什么事。连瀛只是闭了嘴,不说话。走廊转角处连文三端了脸盆出现,连瀛一把推开表舅,冲过去,抓了连文三的前襟,说,你是非要家破人亡吗,妈妈被你害得还不够,你存心是要大家的命!表舅过来拉开连瀛,有话慢慢说,父女间像什么样子。连瀛转了脸,双目发赤,叫道,什么父女,从他二十多年前离家出走就不是了!你的赌债你去还,别把我和妈妈搭上!
  连文三看事情再也遮不住,噗通坐到地上,双手抱头。表舅拖了连瀛到院子里,把她摁到椅子上,说,这事我知道,你错怪你爸爸了,他是为了给你妈妈治病的钱才去的。连瀛再无力气挣扎,耳朵里传来表舅的声音,连文三这几年都没有赌过,刚开始,我们也看不上他,让表姐不要理他,可你妈妈还是接纳了他,他本来也是个知识分子,不赌了,也确实不错,我只道表姐老来有福了。没料到……这几天,房子也卖不出去,该借的钱也都借了。都怨我,说了句,除非中了六合彩,否则哪里弄那么多钱去。你爸爸找我商量了几次,铁了心要去试试。结果着了人家的道。本是编了个假名,谁知道人家早就调查清楚了,还是找上了门。阿瀛,你别骂你爸爸了,他心里也苦着呢。
  连瀛只觉一股怒气在身体里东回西荡,欲破门而出,又不得其口,人晃了晃,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是在护士的值班室,表舅妈坐在旁边暗自垂泪。连瀛强坐起来,说,我没事,妈妈不知道吧。表舅妈忙说,都瞒着呢。连瀛颓然躺倒,老天是嫌她赎罪赎得还不够吗?

  卖房

  连瀛忙着和中介联系,低价。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了好消息,中介打电话说有人要来看房,连瀛忙把家里收拾干净了,等着来人。
  约是下午,中介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过来看房,自然是把房子的好处吹捧了一番,来人似乎不太满意。连瀛也忙说,这里离学校近,如果有小孩子的话,可以很方便,而且周围环境很好,距离市中心也比较近,闹中取静,生活很不错。那人似乎被说动了,转头对连瀛说,下午光线不太好,如果方便他第二天上午想再来看看,如果满意,双方就可以谈定价钱了。
  送走看房的人,连瀛心里高兴,看来事情可能能成,她也不指望这房子能卖出多少价钱,只要把妈妈的后期化疗费用和借人的钱还了就行,还有连文三的赌债,其他日后的生活都好说。
  第二天上午,那人果然如约又来了,连瀛略带惴惴地热情地问了那人的家庭,譬如孩子几年级,家庭有没有老人什么的,那人却支支吾吾,并不说什么,连瀛以为人家不愿和陌生人说话,便也闭了嘴,只说一些房子的情况。那人各个屋子转了转,说,还可以,比想象的好,问连瀛要卖多少钱,连瀛还没说出数目,那人却说了,我看你这姑娘也比较实在,房子也住得不错,我给你三十五万吧,你也别找其他买家了。连瀛都不敢相信,三十五万,有了这三十五万她的问题似乎都可以解决了。那人见连瀛不说话,又说,我们哪天去办手续吧。连瀛忙点了点头,这个价钱实在出乎她的意料,都可以买新房了。
  隔了几日,连瀛约了买房人先付了一部分钱,还了连文三的赌债,支付了第二期化疗费用。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表舅也说遇到好人了,连文三蔫了几天,看着连瀛欲言又止,连瀛知道他想说什么,纵是知道他是不得已,单就一个赌字还是让连瀛无法接受,所以也不给连文三机会,如果不是赌债,她和妈妈的房子也许还会保留下来,而现在什么念想都没有了。原谅连文三也不过是他终究是为了妈妈,连瀛不忍让妈妈伤心。转身对表舅说,帮忙在医院附近先租个房子,好把东西尽快挪出来。
  剩下的就好办多了,这一次连妈妈的化疗药用的是医生推荐的进口的,副作用小了些,饭还是吐,只是不会像以前吃多少吐多少,总还可以吃进去一些,连瀛已是欢喜得不得了,自己的感冒也好了不少。
  最后一天去旧房取东西时,连瀛一个人去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该拿的都拿走了,可是有些记忆里的东西却拿不去了。妈妈的大床留了下来,新租的房子有床,况且也没地方放,连瀛只好舍了在旧房。厨房的福字被连瀛摘了下来,小心地夹在报纸里,情景历历在目,眼下却已是物是人非。如果能够预知未来,连文三又算什么,人间的苦不在于生离,却是死别。
  收拾的差不多了,连瀛等着买房人拿钥匙,房款已经付了大半,只差办过户手续了。等了好一会儿,买房人才到,连瀛絮絮叨叨地和那人说了房子各处最好干什么,其实她也觉得多余,只是像是自己的好东西要送人,生怕遭人虐待遗弃似的。那人却似乎有些不耐烦,看了留下来搬不走的东西,比如柜子,就说,这留下来干什么,连瀛有些难堪,说,您就看着用吧,我们也搬不走了,用还是满实在的。
  转进了卧室,看到那大床,那人皱着眉说,这是什么东西,样子不好,又黑又硬,都可以当劈柴烧了。连瀛本来对屋里的东西旧情难了,那人说其他的时候还可以忍一下,而当那张承载了亲情记忆的大床被说得如此不堪,一下子急了,说,这位先生,我是搬不走,能搬的话,一个我也不想留下来。房子价钱也没说包括这里的东西。你若不用,大可以扔掉,犯不着诋毁。买房人也没想到连瀛会如此奚落他,转头说,你这小姑娘,怎这样不识好歹,我买了你房,钱都给你了,房子也是我的了,你既然不要,我自可以处置。
  连瀛自家里出事后,心情就不怎么好,仿佛找着了发泄的口子,反驳道,你的钱也并没全给我,房子还在我名下,何时就由你处置了。那男人看连瀛急了,倒愣了一下,嘴里说,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然后转头看其他,嘴里嘟囔着,要不是受了别人委托必须买下来,我才懒得受这气。连瀛耳朵尖,听见了最后一句,急忙扯了问,什么委托,什么别人?那人觉得说漏了嘴,只一味地打哈哈,连瀛反而更觉得有问题,说,这位先生,你我素不相识,你能出这样好的价钱解决我于危难之中,我们全家都很感激,只是我突然觉得这房子卖得不明不白的,我也不希望这房子以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窝。
  那人见连瀛有些反悔的意思,忙说,没有其他的,小姑娘,有人出高价买当然是好事,你何必管以后呢。连瀛更加觉得有问题,说,我们的合同没有签什么时候办产权过户,你若不告诉我,我也不办理这手续了,你尽可以等着。回去告诉真的买主,他若想买,必须告诉我要做什么,否则我也不放心把房子交给他。买房的人看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摇了摇头,夹着包走了。
  那人走了以后,连瀛出了一身的汗,她真怕这房子卖得不明不白招了什么事儿。当初和那买房人聊家里事,他就支支吾吾不说,后来出的价钱有些离谱,事情恐怕不是想得那样好。连瀛刚放松了的心又提了起来。

  见面

  第二天,买房人又让中介联系连瀛,连瀛只咬了口说必须见见真的买主,中介无奈,又传话给买房人让他想办法。隔了几天,买房人打过电话来说,真的买主要来看房子,只见连瀛一个人。连瀛本想让表舅一起,听这么一说只好大着胆子答应了,转过来想,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楼上楼下都是老邻居,有什么可怕的。
  连瀛坐在妈妈的大床上,忐忑不安地等着来人。楼下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连瀛跑到窗前看,车门已经关了,人应该进楼道了。一两分钟的工夫,门铃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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