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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爱恋惜惜-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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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常福说,是位小姐受伤了是吧?」陈师傅迈着肥肥短短的腿向里走,响应完常乐,又扯着嗓门朝还没跨进门槛、替他拿着药箱的常福喊:「我说小子啊,你动作快点。」

  陈师傅在常乐的示意下走近了坐在椅上的任莹莹,嘴里还叨念着,「这些个年轻小子真是,年轻力壮的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慢慢吞吞的……」

  肩上扛着个厚实木箱的常福挥汗如雨地将木箱子放到桌上,「陈师傅,您老可不能这样说,这木箱子可真够沉了,要不是我身子壮,其它人还扛它不动呢!」

  常福打小跟着常怀理,也不知怎地,有一天忽然要求希望在工作闲暇之时跟着常府里药舍的陈师傅学医。

  年轻人上进是好事,所以常怀理就准了常福的请求。

  常福个性开朗善良,整天笑口常开活泼得很,偏巧碰上了年纪一大把却像个老顽童似的陈师傅,两人不但处得来还是一对活宝,一天到晚不知在府里闹出多少笑话趣事。

  现在赶着替人看诊也能东拉西扯地说一大堆,让在一旁看着的常乐、宋元春以及常怀理心里真是着急啊!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拌嘴拌得开心的常怀理忍不住了,「你们老小别唱戏了,要耍宝待会有得你们耍的,现在给我专心点儿看诊。」

  「好、好、好,这就看,这不是就要看了吗?」陈师傅将长挂掀起别到腰后,蹲下圆胖胖的身子,将任莹莹的右脚给抬起来,「小姑娘,失礼了,老小子我要替妳把鞋子脱下,我是个大夫,妳别不好意思。」

  姑娘家的脚平素都是裹在罗袜绣鞋里、藏在裙子底下的,哪能随随便便亮出来让人观赏?所以在治疗前,陈师傅先招呼一声,免得唐突了人家小姐。

  「陈师傅,您尽管动手……」嘴里说得大方,但任莹莹的小脸却羞得通红。

  「好,那我要动手啰!要觉得疼别忍着,叫出来没关系,总比憋着好……」陈师傅说话的同时已经褪下小巧的红色绣鞋,他的话声在看到罗袜之下的白洁脚踝及小脚时消失在口中。

  别以为他是因为任莹莹的脚太美而看傻了眼,就如他所说,他年纪都一大把了,才不像年轻小子还会为美色所迷惑。

  他抬着白玉般的小脚,左看看、右瞧瞧,以他行医四、五十年的经验,要说这小姑娘真扭了脚,那他就把头剁下来给人当椅子坐。

  纤细的脚踝连一丝红肿都没有,要说扭到……该是人的心给扭了吧!

  从陈师傅要除了任莹莹的鞋子时,常怀理及常乐父子俩就很有默契地向旁走了开去,两个大男人当然不好直盯着人家的小脚看。

  眼下陈师傅都看了好半天了,却不见他说句话,宋元春可忍不住了,「陈师傅,到底伤得重不重,您老可是说话呀!别老不吭声地吓我,难不成伤得很严重,是不是不能走了?」

  相较于宋元春的紧张,根本没受伤的任莹莹心里却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心慌,也不怕让陈师傅揭穿她没受伤的事实。

  因为脚是她的,她若硬说伤着了、疼着了,其它人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相信她吗?

  看到陈师傅不说话,任莹莹知道自己被识破了。「陈师傅您倒是说句话,要真不能走了,我……我……」她眼睛一眨,眼泪就快掉出眼眶了。

  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加上小姑娘演得那么像回事儿,陈师傅心里一转,也不好给人家小姑娘不好下台,到时候得罪了常府的贵客,他搞不好还被人责怪呢!

  反正顺着人家的话说,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他清了清喉咙,「谁说不能走了?小姑娘别说着说着就要哭……来,小丫头,过来帮妳主子把鞋袜穿上。」

  陈师傅向站在桌旁的由茜招手,这府里头他谁没见过?站在任莹莹身后的陌生婢女,不由他细想,也知道她是这漂亮小姑娘的婢女。

  「怎么?不用上药吗?」见陈师傅站起身来,宋元春也从椅上站了起来。

  「没伤着筋骨,只是稍微伤了皮肉,只要多休息、少走动,过个三两天都会好了,上了药反倒对伤处不好。」陈师傅对着转过身来的常家父子及宋元春交代。

  根本没事儿,做什么要浪费他好好的药?陈师傅心里想着,同时将衣袖翻好,把别在腰上的长挂拉平。

  任莹莹一点心虚及不自在的表情都没有,扬着笑脸朝陈师传说道:「陈师傅,劳烦您了,一点小伤还累您跑一趟。」

  「小姑娘别客气,以后多注意点儿,别又不小心摔着了。」

  陈师傅在心里为任莹莹的表现鼓掌,他真服了这个样貌天真、实侧城府颇深的漂亮姑娘,说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老家伙我屋里还熬着药,得回去了。」

  「陈师傅您慢走。」常乐及常怀理送陈师傅走到门口。

  而在他们身后,苦命的常福再次将沉重的木箱给扛上肩头,嘴里嘟嚷着,「根本没用上,还要我背着……」



  这回扬起惊呼的是王惜珍。

  由茜推开了门,侧过身让常怀理抱着任莹莹回到净悠轩。

  坐在小外厅里正与香梅沏着茶的王惜珍,将倒了一半的热水壶放回了桌上,赶忙迎上前,「这是怎么了?」

  因为将任莹莹当妹妹看,所以她倒没有因为常怀理抱着任莹莹而觉得不对劲儿。

  「没事儿,只是我不听常哥哥的话,在路上用跑的,所以才扭了脚。」任莹莹窝在常怀理怀中,娇憨地向王惜珍解释。

  「她这两天不太能走路,要多休息,惜珍,妳让开点儿,我好把莹莹放下来。」常怀理对站在他们身前的王惜珍说道。

  「瞧我,挡着路……」王惜珍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路,连忙侧过身子让常怀理过。

  见他要将任莹莹放在外厅的椅上,她忙说:「理哥哥,你先别把莹莹放下来,直接抱到房里好了,受了伤让她早点休息。」

  「好!」常怀理走了没几步,刚转到厅后还没折进后面的走道,突然停下了脚步,「等一下……」

  「怎么了?」跟在他们身后的王惜珍差点没撞上忽然停了下来的常怀理。

  他小心地抱着任莹莹回过身,看着王惜珍说道:「莹莹的房间在后面,她现在伤着不方便,我看……我们的房间先让她睡吧!」

  王惜珍还没回话,任莹莹就先出声了,「不好,常哥哥,住在净悠轩打扰你们,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还要你们把房间让给我呢?」

  常怀理一听,连忙响应。「不是要妳别胡思乱想吗?怎么……」

  「莹莹没有胡思乱想,真的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跟惜珍姊姊。」任莹莹娇声细语地卖乖。

  「说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并不觉得被打扰……」任莹莹越拒绝,常怀理心里越觉得她懂事,连忙回头问王惜珍:「是不是,惜珍?」

  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忽然热络起来的样子,王惜珍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不曾多加细想。

  「是呀!莹莹妳太客气了,说是把我当姊姊,还说什么打扰?跟我客气什么?」

  王惜珍不由分说地回过身走回前面,「香梅,过来帮我一下……」她打算把房间整理一下,把她跟常怀理的衣物拿到后面的房间,好让任莹莹住进来。

  「理哥哥,你先带莹莹到外厅去喝茶,我跟香梅收拾好,你再抱她进来……」王惜珍说着话,人已经进了房。

  应着王惜珍的叫唤进房来的香梅,上前接过王惜珍手上扯下的床单及被褥,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珍小姐,做什么要跟任小姐换房间呀?」

  「理哥哥不是说了吗?莹莹脚受伤不方便行动,这问房比较靠外,暂时让她住这儿,方便些……」

  既然香梅接手换床单的工作,王惜珍便走到了衣橱前,简单收拾些换穿的衣物。

  听到外厅传来隐约的笑声,香梅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正在替常怀理挑选衣服的王惜珍。「珍小姐,少爷跟任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的?」

  这倒有些奇怪,平常也不见少爷搭理任莹莹,怎么出去用了顿晚膳、摔了个跤,他们就如此熟稔了?

  香梅这一问,让王惜珍不得不面对自己方才的感受。

  她一向独占他的宠爱及关心,从不曾见他对另一个女人如此温柔,要说她心里没有被影响,那是骗人的。

  父母早逝以至于她被常怀理留在身边,在未识情事之时就胡里胡涂地跟了他,现在她所拥有的,就只有他一个依靠而己,除了他,她还有什么?

  摇了摇头,她回答了自己心里的问题,因为除了他之外,她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

  本来就不是个悲观跟会疑神疑鬼的人,这种心神飘浮在半空中不踏实的感觉,让她心里空空的。

  不愿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中太久,于是她扯出笑容,回答香梅也安慰自己。

  「莹莹本来就讨人喜欢,理哥哥也不是多难相处的人,谈开了自然就熟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手上动作没停,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喔!这么说也对……」香梅听到王惜珍的响应,也不好多说,只好闷头将新的床单铺上。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香梅铺好床之后走近王惜珍,「珍小姐,剩下的都弄得差不多了,我来把衣服还有妳要用到的东西搬到后面房去,妳出去陪少爷。」

  看了看香梅,知道她其实心里还有话,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于是王惜珍朝香梅笑了笑,领了她的好意。「那就麻烦妳了,待会弄好了妳就先去休息吧!」

  「那我要不要也移到后面房去?待在前屋我怕夜里妳跟少爷唤我,我会听不到……」

  香梅本来是睡在前屋离主房不远的小房间里,现在主子们都搬到后面了,她也应该跟着搬吧?

  王惜珍将手上的东西交给香梅,考虑了一下香梅的话,「也好,妳的房间刚好让由茜暂时住下,她也好伺候莹莹,妳随便收拾点衣物跟必需品就好了,没两天咱们就又搬回来了。」

  「好,那我这儿收拾好,就直接搬到后面小房去了。」香梅边应着话,边挪出一手轻轻将王惜珍推向外面,示意她出去。

  「好了,我现在就出去,妳别推了,手上的衣服都快掉下来了……」王惜珍叮嘱着香梅,就出了房门向厅里走去。









第六章




  才不过两三日,空气里更有秋天的味道了。

  常怀理为王惜珍从上京带回来的金银木犀,现在开满了细小的花朵,一簇簇地从叶子间散发出清香。

  在常怀理一如以往的热情中,王惜珍很快地就将心里的不安给忘了。

  也不知是不是气候更迭,她近日感到有点儿懒散,一大早送了常怀理出门后,连任莹莹也没多招呼,就没精神地回房又倒下睡着了。

  就这么昏昏沈沉一整日,到了傍晚她才强撑起精神,到外厅陪着行动不便的任莹莹用膳。

  常福在她们用膳的时候,回府来知会她,今日常怀理有应酬,除了不回来用膳之外,可能还会很晚才回府,所以要她不用等门,累了就先睡。

  夜里,正躺在轻软床褥上的王惜珍,正努力抵抗着席卷而来的强烈睡意,睁着睡意深浓的双眼,挣扎着想保持清醒等待常怀理进房。

  但随着烛火的闪动以及乘着夜风吹送的木犀芬芳,让她不由得渐渐合上了朦胧的眼,在不知不觉间沉入梦乡。

  如果她有能力能预知今夜到明日天亮前将发生的事,那么,就算要她拿刀子将自己划得鲜血淋漓才能保持清醒,相信她也会做得到……



  清晨,天色仍像黑夜般昏暗。

  睡在前屋的由茜被厅外传来的敲门声给扰醒,她随便套上了件外衣,就急忙出来应门,正纳闷着是谁在天还没亮就来敲门,门外就传来常福叫门的声音。

  她连忙开了门,还没看清门外的情形,就见到常怀理浑身酒气、步伐不稳地被常福给扶了进来。

  「香……梅,惜珍呢?」被扶坐在椅上的常怀理,连帮着常福扶他的人是由茜都看不出来,将她认成了香梅。

  不顾主子的醉言醉语,常福向由西问道,「珍小姐正睡着,我看我扶少爷进去吧!」

  眼看常怀理醉眼惺忪,像是完全糊涂了,由茜眼一转儿,连忙阻止常福要搀起他的动作。「不好吧?珍小姐睡在房里,你一个男人进了房去,怕是不妥……」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少爷放在外厅,让他就这么睡可是会着凉的。」常福一听也对,他是不好进房去。

  看着常怀理七歪八倒的,嘴里还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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