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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节

元史-第4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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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运司达鲁花赤怯来,未尝巡察沿河诸仓,致盗诈腐败者多,桑哥议以兵部侍郎塔察兒代之。自立尚书省,凡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复以为不专,乃置征理司,以治财谷之当追者。时桑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析,入仓库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而避之。十月,桑哥奏:“湖广行省钱谷,已责平章要束木自首偿矣。外省欺盗必多,乞以参政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参议尚书省事阿散、山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何荣祖、札鲁忽赤秃忽鲁、泉府司卿李佑、奉御吉丁、监察御史戎益、佥枢密院事崔彧、尚书省断事官燕真、刑部尚书安祐、监察御史伯颜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省部官既去,事不可废,拟选人为代,听食元俸。理算之间,宜给兵以备使令,且以为卫。”世祖皆从之。
  当是时,天下骚然,江淮尤甚,而谀佞之徒,方且讽都民史吉等为桑哥立石颂德,世祖闻之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桑哥,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桑哥又以总制院所统西蕃诸宣慰司,军民财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异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银印。世祖问所用何人,对曰:“臣与脱因。”于是命桑哥以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丞相兼宣政使,领功德使司事,脱因同为使。世祖尝召桑哥谓曰:“朕以叶李言,更至元钞,所用者法,所贵者信,汝无以楮视之,其本不可失,汝宜识之。”
  二十六年,桑哥请钩考甘肃行尚书省、及益都淄莱淘金总管府,佥省赵仁荣、总管明里等,皆以罪罢。世祖幸上都,桑哥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世祖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桑哥又奏:“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逸,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坚童视之,失则连坐。”世祖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监察御史赴省部者,掾令史与之抗礼,但遣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监察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参政忻都既去,寻召赴阙。以户部尚书王巨济专任理算,江淮省左丞相忙兀带总之。
  闰十月,《桑哥辅政碑》成,树于省前,楼覆其上而丹雘之。桑哥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恆不偿所出,以往岁计之,不足者余百万锭。自尚书省钩考天下财谷,赖陛下福,以所征补之,未尝敛及百姓。臣恐自今难用此法矣。何则?仓库可征者少,而盗者亦鲜矣,臣忧之。臣愚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中统钞三十贯,宜增为一锭;茶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内地五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宜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庶可支,臣等免于罪矣。”世祖曰:“如所议行之。”
  桑哥既专政,凡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己,而其宣敕,尚由中书,桑哥以为言,世祖乃命自今宣敕并付尚书省。由是以刑爵为货而贩之,咸走其门,入贵价以买所欲。贵价入,则当刑者脱,求爵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二十八年春,世祖畋于漷北,也里审班及也先帖木兒、彻里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三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世祖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留守贺伯颜亦尝为世祖陈其奸欺。久而言者益众,世祖始决意诛之。
  二月,世祖谕大夫月兒鲁曰:“屡闻桑哥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事,当与辨之。”桑哥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侍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辨论,往复数四,桑哥等辞屈。明日,帝驻跸大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辨论。尚书省执卷奏曰:“前浙西按察使只必,因监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二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今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速古兒赤阇里抱卷至前奏曰:“用硃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拆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当治其罪。”世祖是之。责御史台曰:“桑哥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著非一,汝台臣难云不知。”中丞赵国辅对曰:“知之。”世祖曰:“知而不劾,自当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大夫月兒鲁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乃仆《桑哥辅政碑》,下狱究问。至七月,乃伏诛。
  平章要束木者,桑哥之妻党,在湖广时,正月朔日,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要束木召至其家,受贺毕,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言。至是,中书列其罪以闻,世祖命械致湖广,即其省戮之。
  铁木迭兒者,木兒火赤之子也。尝逮事世祖。成宗大德间,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武宗即位,为宣徽使。至大元年,由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居二载,擅离职赴阙,尚书省奏,奉旨诘问,寻以皇太后旨,得贷罪还职。明年正月,武宗崩,仁宗在东宫,以丞相三宝奴等变乱旧章,诛之。用完泽及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锐欲更张庶务。而皇太后在兴圣宫,已有旨,召铁木迭兒为中书右丞相。逾月,仁宗即位,因遂相之。及幸上都,命铁木迭兒留守大都。平章完泽等奏:“故事,丞相留治京师者,出入得张盖。今右丞相铁木迭兒大都居守,时方盛暑,请得张盖如故事。”许之。是年冬,制赠铁木迭兒曾祖唆海翊运宣力保大功臣、太尉,谥武烈;祖不怜吉带推诚保德定远功臣、太尉,谥忠武;父木兒火赤推忠佐理同德功臣、太师,谥忠贞。并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归德王。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兒奏:“臣误蒙圣恩,擢任中书,年衰且病,虽未能深达政体,思竭忠力,以图报效,事有创行,敢不自勉,前省弊政,方与更新。钦惟列圣相承,混一区宇,日有万几,若非整饬,恐致解驰。继今朝夕视事,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者,当论决,再不悛者,黜勿叙,其有托故侥幸他职者,亦不叙。”仁宗是其言。既而以病去职。
  延祐改元,丞相哈散奏:“臣非世勋族姓,幸逢陛下为宰相,如丞相铁木迭兒,练达政体,且尝监修国史,乞授其印,俾领翰林国史院,军国重务,悉令议之。”仁宗曰:“然。卿其启诸皇太后。与之印,大事必使预闻。”遂拜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居数月,复拜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铁木迭兒奏:“蒙陛下怜臣,复擢为首相,依阿不言,诚负圣眷。比闻内侍隔越奏旨者众,倘非禁止,致治实难。请敕诸司,自今中书政务,毋辄干预。又往时富民,往诸蕃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蕃货反重。今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货。又,经用不给,苟不预为规画,必至愆误。臣等集诸老议,皆谓动钞本,则钞法愈虚;加赋税,则毒流黎庶;增课额,则比国初已倍五十矣。惟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冶铁货,庶可以足今岁之用。又,江南田粮,往岁虽尝经理,多未核实。可始自江浙,以及江东、西,宜先事严限格、信罪赏,令田主手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请敕台臣协力以成,则国用足矣。”仁宗皆从之。寻遣使者分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江右为甚,致赣民蔡五九作乱宁都,南方骚动,远近惊惧,乃罢其事。
  明年,铁木迭兒奏:“天下庶务,虽统于中书,而旧制,省臣亦分领之。请以钱制、钞法、刑名,委平章李孟、左丞阿卜海牙、参政赵世延等领之。其粮储、选法、造作,驿传,委平章张律、右丞萧拜住、参政曹从革等领之。”得旨如所请。七月,诏谕中外,命右丞相铁木迭兒总宣政院事。十月,进位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旧制,凡议重刑,必决于蒙古大臣,今宜听于太师右丞相。”从之。
  铁木迭兒既再入中书,居首相,怙势贪虐,凶秽滋甚。于是萧拜住自御史中丞为中书右丞,寻拜平章政事,稍牵制之。而杨朵兒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人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兒使家奴胁留守贺伯颜,使出之,伯颜持正不可挠。而朵兒只已廉得丞相所受张弼赂有显征,乃与拜住及伯颜奏之:“内外监察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铁木迭兒桀黠奸贪,阴贼险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詟朝野,凡可以诬陷善人、要功利己者,靡所不至。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十亩、卫兵牧地二十余亩。窃食郊庙供祀马。受诸王合兒班答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毹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五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且既已位极人臣,又领宣政院事,以其子八里吉思为之使。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陵虐官府,为害百端。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又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已久,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以示天下,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有诏逮问,铁木迭兒匿兴圣近侍家,有司不得捕。仁宗不乐者数日,又恐诚出皇太后意,不忍重伤咈之,乃仅罢其相位而已。铁木迭兒家居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师,中外闻之,莫不惊骇。参政赵世延为御史中丞,率诸御史论其不法数十事,而内外御史论其不可辅导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皇太后故,终不能明正其罪。
  明年正月辛丑,仁宗崩。越四日,铁木迭兒以皇太后旨,复入中书为右丞相。又逾月,英宗犹在东宫,铁木迭兒宣太后旨,召萧拜住与朵兒只至徽政院,与徽政院使失里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杂问之,责以前违太后旨,令伏罪。即起入奏,遽称旨,执二人弃市。是日,白昼晦冥,都人恟惧。
  英宗将行即位礼,铁木迭兒恆病足,中书省启:“祖宗以来,皇帝登极,中书率百官称贺,班首惟上所命。”英宗曰:“其以铁木迭兒为之。”既即位,铁木迭兒即奏委平章王毅、右丞高昉等征理在京仓库所贮粮,亏七十八万石,责偿于仓官及监临出内者。所贡币帛纰缪者,责偿于本处官吏之董其事者。仍立程严督,违者杖之。五月,英宗在上都,铁木迭兒嫉留守贺伯颜素不附己,乃奏其以便服迎诏为不敬,下五府杂治,竟杀之。都民为之流涕。赵世延时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迭兒怒其昔尝论己,方入相时,即从东宫启英宗遣人逮捕之。世延未至,铁木迭兒使讽世延,啖以美官,令告引同时异己者,世延不肯从。至是,坐以违诏不敬,令法司穷治,请置极刑。英宗曰:“彼罪在赦前,所宜释免。”铁木迭兒对曰:“昔世延与省台诸人谋害老臣,请究其姓名。”英宗曰:“事皆在赦前矣,又焉用问。”后数日,又奏世延当处死罪,又不允。有司承望风旨,锻炼欲使自裁,世延终无所屈,赖英宗素闻其忠良,得免于死。
  铁木迭兒恃其权宠,乘间肆毒,睚眦之私,无有不报。英宗觉其所谮毁者,皆先帝旧人,滋不悦其所为,乃任拜住为左丞相,委以心腹。铁木迭兒渐见疏外,以疾死于家。御史盖继元、宋翼,言其上负国恩,下失民望,生逃显戮,死有余辜。乃命毁所立碑,追夺其官爵及封赠制书,籍没其家。
  子班丹,知枢密院事,寻以赃败,不叙;锁南,尝为治书侍御史,其后铁失弑英宗,锁南以逆党伏诛。
  哈麻,字士廉,康里人。父秃鲁,母为宁宗乳母,秃鲁以故封冀国公,加太尉,阶金紫光禄大夫。哈麻与其弟雪雪,早备宿卫,顺帝深眷宠之。而哈麻有口才,尤为帝所亵幸,累迁官为殿中侍御史。雪雪累官集贤学士。帝每即内殿,与哈麻以双陆为戏,一日,哈麻服新衣侍侧,帝方啜茶,即噀茶于其衣。哈麻视帝曰:“天子固当如是耶!”帝一笑而已。其被爱幸,无与为比。由是哈麻声势日盛,自籓王戚里,皆遗赂之。寻以谋害脱脱,出贬南安,召入为礼部尚书,俄迁同知枢密院事。至正初,脱脱为丞相,其弟也先帖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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