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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元史-第3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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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以为去圣久远,经籍残阙,传注家率多傅会,近世儒者,又各以才识求之,故议论虽多,而经旨愈晦;必积诚研精,有所悟入,然后可以窥见圣人之本真。乃揭《六经》中疑义千有余条,以示学者。既乃尽悟失传之旨。自言每于幽闲寂寞、颠沛流离、疾病无聊之际得之,及其久也,则豁然无不贯通。自天地定位、人物未生已前,沿而下之,凡邃古之初,万化之原,载籍所不能具者,皆昭若发蒙,如示诸掌。然后由伏羲、神农、五帝、三王,以及春秋之末,皆若身在其间,而目击其事者。于是《易》、《春秋》传注之失,《诗》、《书》未决之疑,《周礼》非圣人书之谤,凡数十年苦思而未通者,皆涣然冰释,各就条理。故于《易》以明象为先,以因孔子之言,上求文王、周公之意为主,而其机括,则尽在《十翼》,作《十翼举要》、《忘象辩》、《象略》、《辩同论》。于《春秋》以明书法为主,其大要则在考核三传,以求向上之功,而脉络尽在《左传》,作《三传义例考》、《笔削本旨》。又作《元年春王正月辩》、《诸侯娶女立子通考》、《鲁隐公不书即位义》、《殷周诸侯禘祫考》、《周庙太庙单祭合食说》,作《丘甲辩》,凡如是者十余通,以明古今礼俗不同,见虚辞说经之无益。尝言:“学者必悟经旨废失之由,然后圣人本意可见,若《易象》与《春秋》书法废失大略相似,苟通其一,则可触机而悟矣。”又惧学者得于创闻,不复致思,故所著多引而不发,乃作《易学滥觞》、《春秋指要》,示人以求端用力之方。其于礼学,则谓郑氏深而未完,王肃明而实浅,作《礼经复古正言》。如王肃混郊丘废五天帝,并昆仑、神州为一,赵伯循言王者禘其始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而不及群庙之社,胡宏家学不信《周礼》,以社为祭地之类,皆引经以证其非。其辩释诸经要旨,则有《六经补注》;诋排百家异义,则取杜牧不当言而言之义,作《翼经罪言》。近代覃思之学,推泽为第一。
  吴澄尝观其书,以为平生所见明经士,未有能及之者,谓人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楚望真其人乎!”然泽雅自慎重,未尝轻与人言。李泂使过九江,请北面称弟子,受一经,且将经纪其家,泽谢曰:“以君之才,何经不可明,然亦不过笔授其义而已。若余则于艰苦之余,乃能有见,吾非邵子,不敢以二十年林下期君也。”泂叹息而去。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所致耶!”
  泽家甚窭贫,且年老,不复能教授,经岁大侵,家人采木实草根以疗饥,晏然曾不动其意,惟以圣人之心不明,而经学失传,若己有罪为大戚。至正六年卒,年八十七。其书存于世者十二三。门人惟新安赵汸为高第,得其《春秋》之学为多。
  萧渼;字惟斗,其先北海人。父仕秦中,遂为奉元人。渼性至孝,自为兒时,翘楚不凡。稍出为府史,上官语不合,即引退,读书面山者三十年。制一革衣,由身半以下,及卧,辄倚其榻,玩诵不少置,于是博极群书,天文、地理、律历、算数,靡不研究。侯均谓元有天下百年,惟萧?┒肺蹲秩恕Qд呒捌涿攀芤嫡呱踔凇3⒊觯鲆桓救耍Ы痤蔚琅裕蓽勈爸皆唬骸笆馕匏耍牢叹雍蠖!睖劻钏嬷撩牛〖翌我猿ァF涓竞蟮盟蓬危⑿换怪O缛擞凶猿侵心汗檎撸隹埽雍Γ钛浴拔蚁粝壬病保芫凳腿ァ?
  世祖分籓在秦,辟渼与杨恭懿、韩择侍秦邸,渼以疾辞,授陕西儒学提举,不赴。省宪大臣即其家具宴为贺,使一从史先诣渼舍,渼方汲水灌园,从史至,不知其为渼也,使饮其马,即应之不拒,及冠带迎宾,从史见渼,有惧色,渼殊不为意。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大德十一年,拜太子右谕德,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故也。寻以病力请去职,人问其故,则曰:“在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除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德,疾作,固辞而归。卒年七十八,赐谥贞敏。
  渼制行甚高,真履实践,其教人,必自《小学》始。为文辞,立意精深,言近而指远,一以洙、泗为本,濂、洛、考亭为据,关辅之士,翕然宗之,称为一代醇儒。所著有《三礼说》、《小学标题驳论》、《九州志》,及《勤斋文集》,行于世。
  韩择者,字从善,亦奉元人。天资超异,信道不惑,其教学者,虽中岁以后,亦必使自《小学》等书始。或疑为陵节勤苦,则曰:“人不知学,白首童心,且童蒙所当知,而皓首不知,可乎?”择尤邃礼学,有质问者,口讲指画无倦容。士大夫游宦过秦中,必往见择,莫不虚往而实归焉。世祖尝召之赴京,疾,不果行。其卒也,门人为服缌麻者百余人。
  侯均者,字伯仁,亦奉元人。父母蚤亡,独与继母居,卖薪以给奉养。积学四十年,群经百氏,无不淹贯,旁通释、老外典。每读书,必熟诵乃已。尝言:“人读书不至千遍,终于己无益。”故其答诸生所问,穷索极探,如取诸箧笥。名振关中,学者宗之。用荐者起为太常博士,后以上疏忤时相意,不待报可,即归休田里。
  均貌魁梧,而气刚正,人多严惮之,及其应接之际,则和易款洽。虽方言古语,世所未晓者,莫不随问而答,世咸服其博闻。
  同恕,字宽甫,其先太原人。五世祖迁秦中,遂为奉元人。祖升。父继先,博学能文,廉希宪宣抚陕右,辟掌库钥。家世业儒,同居二百口,无间言。恕安静端凝,羁丱如成人,从乡先生学,日记数千言。年十三,以《书经》魁乡校。至元间,朝廷始分六部,选名士为吏属,关陕以恕贡礼曹,辞不行。仁宗践阼,即其家拜国子司业,阶儒林郎,使三召,不起。陕西行台侍御史赵世延,请即奉元置鲁斋书院,中书奏恕领教事,制可之。先后来学者殆千数。延祐设科,再主乡试,人服其公。六年,以奉议大夫、太子左赞善召,入见东宫,赐酒慰问。继而献书,厉陈古谊,尽开悟涵养之道。明年春,英宗继统,以疾归。致和元年,拜集贤侍读学士,以老疾辞。
  恕之学,由程、硃上溯孔、孟,务贯浃事理,以利于行。教人曲为开导,使得趣向之正。性整洁,平居虽大暑,不去冠带。母张夫人卒,事异母如事所生。父丧,哀毁致目疾,时祀斋肃详至。尝曰:“养生有不备,事犹可复,追远有不诚,是诬神也,可逭罪乎!”与人交,虽外无适莫,而中有绳尺。里人借骡而死,偿其直,不受,曰:“物之数也,何以偿为!”家无儋石之储,而聚书数万卷,扁所居曰榘庵。时萧渼居南山下,亦以道高当世,入城府,必主恕家,士论称之曰“萧同”。
  恕自京还,家居十三年,缙绅望之若景星麟凤,乡里称为先生而不姓。至顺二年卒,年七十八。制赠翰林直学士,封京兆郡侯,谥文贞。其所著曰《榘庵集》,二十卷。
  恕弟子第五居仁,字士安,幼师萧渼,弱冠从恕受学。博通经史,躬率子弟致力农亩,而学徒满门。其宏度雅量,能容人所不能容。尝行田间,遇有窃其桑者,居仁辄避之。乡里高其行义,率多化服。作字必楷整,游其门者,不惟学明,而行加修焉。卒之日,门人相与议易名之礼,私谥之曰静安先生。
  安熙,字敬仲,真定藁城人。祖滔,父松,皆以学行淑其乡人。熙既承其家学,及闻保定刘因之学,心向慕焉。熙家与因所居相去数百里,因亦闻熙力于为已之学,深许与之。熙方将造其门,而因己殁,乃从因门人乌叔备问其绪说。盖自因得宋儒硃熹之书,即尊信力行之,故其教人,必尊硃氏。然因之为人,高明坚勇,其进莫遏。熙则简靓和易,务为下学之功。其《告先圣文》有曰:“追忆旧闻,卒究前业。洒扫应对,谨行信言。余力学文,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发轫圣途,以存诸心,以行诸己,以及于物,以化于乡。”其用功平实切密,可谓善学硃氏者。
  熙遭时承平,不屑仕进,家居教授垂数十年,四方之来学者,多所成就。既殁,乡人为立祠于藁城之西埂颉F涿湃怂仗炀簦湟盼模菁蛑唬骸笆刮醯眉跏希愿呙鳎髦苑芊ⅲ蛄跏现В币娌笥谑币印!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七 儒学二




列传第七十七 儒学二
  胡长孺,字汲仲,婺州永康人。当唐之季,其先自天台来徙。宋南渡后,以进士科发身者十人就是个人的组织的类。因此,国家必然要强制个人,个人在,持节分符,先后相望。曾祖襜,钦州司法参军,脱略豪隽,轻赀急施,人以郑庄称之。祖岩,起嘉定甲戌进士,知福州闽县事,卓行危论,奇文瑰句,端平、嘉定间,士大夫皆自以为不可及。其在江西幕府,平赣州之难于指顾之顷,全活数十万人。父居仁,淳祐丁未进士,知台州军州事,文辞政事,亦绝出于四方。至长孺,其学益大振,《九经》、诸史,下逮百氏,名、墨、纵横,旁行敷落,律令章程,无不包罗而揆序之。咸淳中,外舅徐道隆为荆湖四川宣抚参议官,长孺从之入蜀,铨试第一名,授迪功郎、监重庆府酒务。俄用制置使硃孙之辟,兼总领湖广军马钱粮所佥,与高彭、李湜、梅应春等,号南中八士。已而复拜福宁州倅之命,会宋亡,退栖永康山中。
  至元二十五年,诏下求贤,有司强起之,至京师,待诏集贤院。既而召见内殿,拜集贤修撰,与宰相议不合,改教授扬州。元贞元年,移建昌,适录事阙官,檄长孺摄之。程文海方贵显,其家气焰薰灼,即违法,人不敢呵问,其树外门,侵官道,长孺亟命撤之。至大元年,转台州路宁海县主簿,阶将仕佐郎。大德丁未,浙东大昆,戊申,复无麦,民相枕死。宣慰同知脱欢察议行赈荒之令,敛富人钱一百五十万给之,至县,以余钱二十五万属长孺藏去,乃行旁州。长孺察其有乾没意,悉散于民。阅月再至,索其钱,长孺抱成案进曰:“钱在是矣。”脱欢察怒曰:“汝胆如山耶!何所受命,而敢无忌若此!”长孺曰:“民一日不食,当有死者,诚不及以闻,然官书具在,可征也。”脱欢察虽怒,不敢问。县有铜岩,恶少年狙伺其间,恆出钞道,为过客患,官不能禁。长孺伪衣商人服,令苍头负货以从,阴戒驺卒十人蹑其后。长孺至,岩中人突出要之,长孺方逊辞以谢,驺卒俄集,皆成擒,俾尽逮其党置于法,夜行无虞。民荷溺器粪田,偶触军卒衣,卒抶伤民,且碎器而去,竟不知主名。民来诉,长孺阳怒其诬,械于市,俾左右潜侦之,向抶者过焉,戟手称快,执诣所隶,杖而偿其器。群妪聚浮屠庵,诵佛书为禳祈,一妪失其衣,适长孺出乡,妪讼之。长孺以牟麦置群妪合掌中,命绕佛诵书如初,长孺闭目叩齿,作集神状,且曰:“吾使神监之矣,盗衣者行数周,麦当芽。”一妪屡开掌视,长孺指缚之,还所窃衣。长孺白事帅府归,吏言有奸事屡问弗伏者,长孺曰:“此易易尔。”夜伏吏案下,黎明,出奸者讯之,辞愈坚,长孺佯谓令长曰:“颇闻国家有诏,盍迎之。”叱隶卒缚奸者东西楹,空县而出,庭无一人。奸者相谓曰:“事至此,死亦无承,行将自解矣。”语毕,案下吏哗而出,奸者惊,咸叩头服罪。永嘉民有弟质珠步摇于兄者,赎焉,兄妻爱之,绐以亡于盗,屡讼不获直,往告长孺,长孺曰:“尔非吾民也。”叱之去。未几,治盗,长孺嗾盗诬兄受步摇为赃,逮兄赴官,力辨数弗置,长孺曰:“尔家信有是,何谓诬耶!”兄仓皇曰:“有固有之,乃弟所质者。”趣持至验之,呼其弟示曰:“得非尔家物乎?”弟曰:“然。”遂归焉。其行事多类此,不能尽载。延祐元年,转两浙都转运盐使司长山场盐司丞,阶将仕郎,未上,以病辞,不复仕,隐杭之虎林山以终。
  长孺初师青田余学古,学古师王梦松,梦松亦青田人,传龙泉叶味道之学,味道则硃熹弟子也。渊源既正,长孺益行四方,访求其旨趣,始信涵养用敬为最切,默存静观,超然自得,故其为人,光明宏伟,专务明本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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