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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阿马罗神父的罪恶-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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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马罗神父很有礼貌地讲清了这一点。魔鬼有很多方法,但通常是这样干的:它使火车出轨,让一些乘客丧生;由于这些人没有举行过终傅仪式,等在那儿的魔鬼便突然扑上去抓住他们! 
  “真可恶!”大教堂神父嘟哝着说,然而心底里却暗暗佩服魔鬼诡计多端。 
  圣母升天会的唐娜·玛丽亚没精打采地摇着扇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说道:“啊,朋友们!(她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环视了一下周围)这种事情永远不会落在我们头上——他休想趁我们的灵魂未作准备之机抓住我们!” 
  这话倒是真的:于是大家都为确信自己作好了准备,因而能够挫败魔鬼蓄意策划的阴谋而感到一阵得意。 
  接着阿马罗神父咳嗽了一声,好像是为讲话作准备,然后俯身向前,双手撑在桌子上,用一种讲道的口吻说道:“需要有很高的警惕性才能使魔鬼离得远远的。直到今天我才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是我今天晨思的题目),因为我得知了一件很悲惨的事情,而这事儿的主人公就近在大教堂的旁边:教堂司事的小女孩。” 
  夫人们都已把她们的椅子拉拢来,带着一种突然被激起的好奇心,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讲,希望能听到魔鬼撒旦干的另一桩富有刺激性的坏事。教区神父继续说着,周围的寂静给他的声音增添了一种庄重感。 
  “那个女孩子终日被钉在床上。她不识字,每天的祈祷也不作,还没有养成反省的习惯;因此,正像圣克莱门特所说的那样,她是个毫无防范的人。结果会怎么样呢?那经常在四处潜行,寻找目标,以便举起魔爪扑上去的魔鬼,竟在那儿安居下来,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由于这个原因,据可怜的埃斯格利亚斯大叔今天告诉我,她患有歇斯底里症,悲观绝望,常常会突然发怒而不能自制……总而言之,这可怜的人的生活全给毁了。” 
  “而且离开天主的教堂只有两步远!”圣母升天会的唐娜·玛丽亚说。她对于魔鬼撒旦的无耻行径感到愤慨,魔鬼竟然在一个人的身上,在距大教堂仅一墙之隔的一张床上安下家来。 
  阿马罗赶忙表示同意: 
  “唐娜·玛丽亚说得对。这是一个可怕的悲剧。但应该怎么办呢?想想吧,那女孩于不会祈祷,又没有人指导她,给她把《圣经》送去,让她变得坚强起来,把挫败魔鬼的秘密教给她……” 
  他激动得站了起来,低着头在客厅里走了几步,那种神情悲痛的样子就像一个被人用凶残有力的手把他的一只心爱的羊一把夺走的牧羊人。他被自己的这番话感动了,真的感到有一股强烈的怜悯之情,一种对于那个可怜的女孩子的真正的同情心袭上心头。那女孩子不能走动已经非常痛苦,再加上没人安慰,痛苦一定更深。 
  夫人们听他讲着,想到那个被遗弃的人就感到心疼,尤其是看到这件事似乎使教区神父感到难过而心疼。 
  圣母升天会的唐娜·玛丽亚很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圣物库中丰富的珍藏,建议说,如果她在女孩子的床头摆上一些圣徒像,如圣文森特和马利亚的像……但她的朋友们都默不作声,这就清楚表明,她们认为光送给她圣徒像是无济于事的。 
  “也许夫人们会说,我们现在谈论的只是教堂司事的孩子。但这也是一个灵魂,一个和我们的灵魂一样的灵魂!”阿马罗一边坐下来一边又说。 
  “所有人都有享受天主恩典的同样的权利,”大教堂神父严肃地说,语调中带有一种不偏不倚的感情,他承认,在不涉及到物质财富而只涉及到天国的安逸时,各个阶级都是平等的。 
  “对天主来说没有富人和穷人之分,”胡安内拉太太叹了口气说。“穷人第一。‘天国是属于穷人的。’” 
  “不,富人第一,”大教堂神父插进来说,一边伸出手来制止对神律作出的那种错误解释。“天国也是属于富人的。夫人没有理解这句格言。天主保佑穷人,这话的意思是说,穷人在贫困中只要不觊觎富人的财产,除了他们已有的面包屑外别无所求,在没有得到天主解除的痛苦中并不渴望分享别人的财富,他们就会受到保佑。因此,夫人知道,那些恶棍在对工人和下等阶级的人们说什么他们应该生活得比现在更好时,他们是在违背教会和我主耶稣基督的意志,因此只该受到鞭笞。他们被逐出教会是罪有应得!哎哟!” 
  他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这一番宏论直把他弄得筋疲力尽。阿马罗神父一直没作声,只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缓缓地摩擦着前额。他准备突然说出他的想法,就好像是得自神的启示一样,建议由阿梅丽亚给那个不幸的瘫痪病人进行宗教指导。但想到自己的动机完全是出于肉欲,完全是出于俗人的欲望,他不禁犹豫了片刻。随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夸张的图画,画面上是教堂司事的孩子凄惨的景况,她现在仿佛全身陷入在愚昧和痛苦的黑暗深渊之中。他想到这伟大的善行将会给她带来安慰,使她的生活减少一点痛苦……倘使以一种纯洁的基督徒的博爱精神去从事这一行动,那肯定会赎回许多罪孽,求得天主的欢心!对于那个终年卧床不起,永远见不到太阳和街道的可怜的病人,他感到了一个健康人所怀有的那种怜悯的感情。他坐在那儿,被袭上心头的这种同情之心难住了。他搔了搔脖子后面,犹豫不决,几乎后悔跟夫人们提到了托托。 
  但是,唐娜·儒瓦基娜·甘索索想到了一个主意: 
  “阿马罗神父先生愿意把那本有插图的《圣徒传》送给她吗?那些插图可以启发人的思想,而且感人至深。那本书是在你那里,阿梅丽亚,是吗?” 
  “不,”她回答说,眼睛也没抬一下,只管埋头做她的针线活儿。 
  阿马罗这时看了她一眼。他几乎已经把她给忘了。她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正拿着一块布料在缝边:在她满头浓密的头发上,原先那条十分纤细的头路已经不见了,只有旁边的灯光投下的一道闪亮的条纹;玫瑰色的脸颊使她鲜艳的褐色皮肤充满了生气,她的眼睫毛显得更长更黑了;她穿着一条肩上打褶的紧身连衣裙,衬托出她丰满的胸脯。他看到她在呼吸时胸脯在有节奏地起伏波动,禁不住激动起来。他不再迟疑。他提高了嗓门,盖过老太太们叽叽呱呱的声音(她们正在议论《圣徒传》一书不见的事儿)说道: 
  “不,我亲爱的夫人们,能使那女孩子获益的并不是书籍。你们知道我刚刚想到的一个主意吗?我的想法是,我们中间应该有个人,一个空闲时间最多的人,去向那女孩子讲授《圣经》。”他笑嘻嘻地又补充了一句:“说实话,我们中间空闲时间最多的是阿梅丽亚小姐。” 
  真是出人意外!这仿佛是我主本人对她们的启示。想到这个慈善的使命将由她们中间开始,由济贫院路开始,众人的眼睛都闪出了亮光,沉浸在一片虔诚的兴奋之中。想到代理主教先生和教士会对她们此举将给予的赞颂,她们欣喜若狂,激动不已。每个人都出主意,渴望参加这项神圣的工作,以便能够分享天主肯定会慷慨赐予她们的奖赏。唐娜·儒瓦基娜·甘索索热情洋溢地宣称,她妒忌阿梅丽亚,这时阿梅丽亚哈哈大笑起来,使她不胜惊讶: 
  “我想你现在不会很诚心地去做这事儿吧?你一想到自己的善行就已经洋洋得意起来了。你这个样子是不会从中得到神的最大思典的!”她指责说。 
  但阿梅丽亚依旧神经质地哈哈笑着,仰靠在椅子上,一边把手帕塞进嘴里,竭力想控制住自己。 
  唐娜·儒瓦基娜的小眼睛中闪出了怒火。 
  “真不像话,真不像话!”她喊了起来。 
  大家使她安静下来,阿梅丽亚只好把手按在《福音书》上起誓说,这不过是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滑稽的念头,使她很兴奋。 
  “嗬,”圣母升天会的唐娜·玛丽亚说,“她完全有理由感到得意。这对她们家说来是一种荣誉!知道——” 
  教区神父打断她的话,严厉地说:“但是谁也不能知道,唐娜·玛丽亚。一个人要是对某一工作抱有极度的虚荣心,那么这项工作在天主的眼里就毫无价值了。” 
  唐娜·玛丽亚遭到这番抢白,羞愧地低下了头。阿马罗神情严肃地接着说:“关于这件事一定不能外传。只有天主和我们知道。我们希望拯救一个灵魂,安慰一个备受折磨的人,而不希望报上对我们大加颂扬。你同意我的话吗,老师?” 
  大教堂神父费力地在椅子上坐起来: 
  “今晚你讲的话很有圣克利索斯顿的辩才,使我很受启发;现在我希望能把烤面包片端上来。” 
  于是就在等候鲁萨去端茶点来的这会儿工夫,他们决定让阿梅丽亚根据她的虔诚的心情,每个礼拜秘密地去一两次,因为在天主的眼里,这样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她将在瘫痪病人的床边呆上一个小时,给她读《圣徒传》,教她祈祷,把美的情操逐渐灌输到她的脑子里去。 
  “不过,”圣母升天会的唐娜·玛丽亚转身对着阿梅丽亚又说了起来,“我一定要告诉你:你就这样替自己强行揽下这事儿,也真不要脸!” 
  阿梅丽亚满脸涨得通红,说唐娜·玛丽亚这番话是胡说八道。正当众人被这番胡说八道引得哈哈大笑时,鲁萨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就这样,阿梅丽亚和阿马罗神父得以为了天主的荣耀和魔鬼的耻辱,自由自在地幽会了。 
  他们每个礼拜都幽会,有时是一次,有时是两次,因此到月底的时候,对瘫痪病人的慈善性拜访已达到了七次,照那些虔诚的老太太们的说法,这好比圣母马利亚的七道训言①。每次幽会的前一天晚上,阿马罗神父都要预先关照埃斯格利亚斯大叔,让他打扫完房子,把教区神父进行传教任务的房间准备好以后,要把临街的那道门上好门闩。在幽会的那些天,阿梅丽亚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总是有一些白裙子或村裙要烫,或者有一些缎带、花边之类的要整理;她母亲对所有这些准备工作,以及她一股劲儿地往身上洒那么多科隆香水感到惊奇。阿梅丽亚解释说,这是为了向托托灌注爱清洁、爱新鲜的思想。等她打扮停当,她便坐下来等着时钟敲十一点。她神态十分严肃,母亲的问话,她只是心不在焉地信口回答着,脸颊烧得通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那架旧钟的指针,最后钟终于深沉地敲了十一下;她对着镜子又看了最后一眼,才吻别母亲走了出去。 

  ①典出《圣经·新约》。《圣经》中,马利亚的讲话总共只有七次。 
  她总是怀着一种生怕被人看见的恐惧心情去的。每天她都祈求圣母马利亚保佑她一路平安,不要碰上什么意外;倘使碰上一个乞丐,她总是慷慨施舍,为的是让天主高兴,因为所有的乞丐和流浪汉都是天主的朋友。最使她担惊受怕的是那大教堂广场,药铺掌柜的老婆安帕罗总是坐在窗口一边做针线,一边时刻警惕地望着广场。她穿过广场时总是低下头,用阳伞遮住脸。她走进大教堂时总是右脚在前。 
  沉睡的教堂内半明半暗,寂静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使她充满了恐惧:她感到圣徒像和十字架的默默无语是对她的罪孽的一种谴责;她觉得那些塑像上的玻璃眼睛和画像上圣徒们眼睛里的瞳仁正恶狠狠地盯着她,注视着她因想到即将到来的欢娱而剧烈起伏的胸脯。有时,慑于迷信的威力,为了求得圣徒们的宽恕,她发誓要把整个上午都花在托托身上,要拿出慈悲的心怀聚精会神地为她服务,甚至连自己的衣服也不让阿马罗神父碰一下。但是一走进教堂司事的家见他不在那儿,她便连一分钟也不肯在托托的床边多耽搁,马上奔到厨房的窗口等候着他的到来,两眼盯住圣器收藏室的那道大门,门上那些坚固的黑色嵌板每一块她都很熟悉。 
  他终于出现了。那时是三月初,燕子已经飞回来了,在那一片令人忧伤的寂静中,可以听到它们在大教堂的墙里面拍打着翅膀,啁啾个不停。那些只在湿气重的地方才生长的草木植物,这儿遍地都是,它们深绿色的叶子把各个墙角都遮住了。有时,阿马罗为了献殷勤而去采一朵鲜花。但阿梅丽亚却等得不耐烦了,用手指直叩厨房的窗户。他赶紧向她跑去;于是两个人便在门口紧紧握住手,眼睛里闪着热情的光芒,贪婪地注视着对方,待上那么一会儿;然后他们一起去看托托,把教区神父放在长袍口袋里给她带来的蛋糕给了她。 
  托托的床放在贴着厨房这一边的一间四室里;她那患有结核病的躯体消瘦不堪,陷埋在草垫子里,使盖在身上的那件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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