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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夜盲症-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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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连哄带骗才能奏效。 
  “那说好了,到时你可别忘了呃……兄弟我。” 
  “当然咯,好兄弟,讲义气么。”我做出豪爽的样子拍着笑笑的肩保证。 
  回到家,我把同样的理由复述一遍给爸妈听。爸妈算是挺开通的人,见我既然考虑周全了就尊重我的决定。 
  只有小易阴不阴阳不阳地抛出一句:“那你和那些狐朋狗友岂不是要分道扬镳。” 
  这小子可贼记仇啊,都过半年了还惦记着寒假笑笑给我打电话的事呢,果然是小鸡肚肠。不对,我是属鸡的,他肯定比我的肚肠小的多。 
  “要你管,你放心,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听说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故意气死他,也没考虑仔细这些个诗词根本不能这样乱用的。 
  果然,小易的脸都绿了,手有些发抖,好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晃了半天恶狠狠憋出一句:“你!等!着!” 每个字都从牙缝里蹦出来,夹着毁天灭地的烈焰,转身回房连带把房门甩得乒乓响。 
  我就等着怎么了,你还能以小欺大啊,力气大了点有啥了不起,我对他不屑一顾,哼,小屁孩。       
潘de多拉 2007…10…20 09:23  
 第十一章 我的最爱   
  升上高三,堕入无间炼狱,我们怀抱着远大的理想,等待媳妇熬成婆的那天。 
  为了逃避,我选择撅着屁股把我这颗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埋入沙堆,孤独地转战到了文科班,可才过去一个月就后悔莫及了。我太习惯在人群中摸索江洋的身影,可现在不管怎样来回张望,我的视线都无法寻找到向往的那一点。 
  有些人,有些事,我们越是急于放下,到头来却发现越是放不下。 
  我对自己当初的意气用事无比痛恨,等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对我来说能每天看到江洋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我却傻到亲手断送自己的幸福。曾经考虑过回理科班去,得到的答案是从理转文容易,从文转理困难,班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我安安心心地呆在文科班也能有一番成就。 
  新班主任相当器重我——我们学校历来重理轻文,高三这级一共10个班才有2个文科班,而且大部分文科学生都是因为成绩不好在理科班混不下去不得已才学文的——像我这种能在原来班级稳定在前15名的人,到了文科班立马飙升到前三,成为老师心目中名牌大学的种子选手。 
  无奈地留在了文科班,只能靠每天出操的时候远远地望上江洋那么一眼,支撑着过完剩下的一天。有时顺便和笑笑点头打个招呼,笑笑他现在少了文科的负累,在理科班过得风生水起,成绩跃居前三,和江洋、老班长三分天下。 
  由于高三时间太紧,我强烈要求住去学校。爸妈原本顾及我的夜盲有些犹豫,我只好再三保证不上晚自习,呆寝室里自休绝对安全,可刚说不久我就出了事。 
  那天我正在寝室里看书,突然“啪”的一声,灯全熄了——停电。房里一片漆黑,我啥也看不见,只好凭着记忆摸寻应急灯,不小心被身后凳脚绊到,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就往前栽去。 
  实在太快了,我根本未及反应脑袋就磕什么上然后趴倒在地。当时只觉得一阵巨痛袭来,半天人都甍了,眼前金星乱冒,小鸟在歌唱。过了许久才回过神,额头撕痛着,半边脸都麻麻的,我伸出手指一摸,又粘又湿的,恐怕是流血了。 
  那刻自己心里也有些害怕,我完全站不起来,膝盖摔得生疼。艰难地撑住自己慢慢挪到写字台边靠着,然后往桌上摸电话,几经努力终于拨通了宿管组阿姨的电话。 
  阿姨很快打着手电来救我,我小半面脸全是血,模样一定特恐怖,把阿姨吓坏了,赶忙把手电塞给我就扶着我站起来。 
  那是晚上,校医务室没人,简单清洗下伤口,咱俩直接上医院挂急症。幸好伤口不算太深,血也很快被止住了,爸妈和小易接到电话心急火燎地赶来接人。 
  “姐……你……你怎么啦?” 
  小易的声音是颤抖的,眼神是慌乱的,死死地攥着我的手,掌心湿乎乎,全是汗。 
  “没事”,我拍拍他安慰道,“不过随便摔了下,又随便撞破了头。” 
  我一直在家修养了足足一个礼拜,小易趁机找借口几天没去上课。 
  “小熙,吃饭了。”小易端来一盘子汤汤水水搁在床头的矮柜上,“快点趁热吃。” 
  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等等,你别起来了。”他取了个枕头垫在我的后背,替我拉好被子,“我来喂你。” 
  我傻愣愣地张开嘴望着他,我是头受伤,不是手受伤啊。 
  “我……我自己来好了,不必麻烦你。” 
  “罗罗嗦嗦干什么。”他没好气地瞪我眼,手上的动作倒是极轻柔,小心翼翼地反复吹凉粥,然后将勺缘送到我嘴边,“还不快张嘴。” 
  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了口。有没有常识啊?这么凶,心情愉悦对病人很重要,懂不懂。 
  我复原得很快,让人伤心的只是至今额角还留有一道长至两公分的疤痕以示纪念。 
  不知为什么小易对我这道疤总耿耿于怀,老爱撩起我的刘海对它又摸又看的,然后摇头摆尾地叹息:“本来就不好看,现在还破了相。”满脸悔恨懊恼的神情就好像刚得知自己中了500万体育彩票回头却发现自己把彩票给弄丢了一样。 
  可恶,难道我愿意啊!每次我都气急败坏地推开他,对其流露的怜悯眼神嗤之以鼻,呵还怜惜呢,小时侯吃那么多亏,谁不知道你演技好,想骗谁呢。 
  笑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得知我受伤第二天就打电话慰问我:“Vc啊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我上你家来看你好吗?” 
  “没事了,你兄弟我又活过来了。只不过会留下疤,我以后就得改叫刀疤熙得了,够帅吧。快期中考,你老老实实复习别来回忙活了。” 
  “哦,那你好好养伤,回学校时我会去看你。”笑笑停了一会,“等等,江洋要跟你说话。”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颤抖得几乎抓不住电话。 
  “Vc,我江洋啊,人好些了吗?”耳边传来的是日思夜想的温柔嗓音,隔了那么久听到后依然让我心潮澎湃。 
  江洋和我聊了一会,反复叮嘱我要好好休息,即便只是这样小小的问候,我也满足了。 
  回到学校,笑笑依言跑来看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居然能说动阿姨放他上来。 
  我给笑笑展示拆了纱布的伤处,并且自以为先见之明地用对待阶级敌人的语气命令他不许对我的伤痕表现出一丝嫌恶。 
  可没想到笑笑对我的疤根本毫不在意,他关心的始终围绕在留了多少血,痛不痛的问题上,哎呀果然嗜血如命,我真受不了。 
  我和小易两人从小就水火不容,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咱俩关系的改善始于高三下半学期发生的一件感人动地的事迹,我开始觉得对他的为人有重新评价的必要。 
  高三第二学期开始,学校换了家快餐公司承包,伙食从原来就不怎样、接近自然灾害时期的食品一下沦落为喂猪的泔脚垃圾。我们曾分析过以如此烂的一家快餐公司居然能在竞争激烈的今天被我们学校抛中绣球,其中的腻歪绝对……啊呀我就不说了。 
  为了维护人该有的尊严,很多同学纷纷罢食抗议,不是跑到校外吃就是回家解决。我虽重口欲但更加懒惰,这点绝对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即便是连狗闻一下都不屑一顾撒泡尿走人(狗)的盒饭,我每天都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假定自己是已经饿了1个半月的埃塞俄比亚难民,捏着鼻子往肚里吞。 
  小易可比我幸福多了,我妈单位离家近,他天天骑自行车回家吃饭。有一次周末回家,我流着眼泪吃着妈煮的美食,再次对学校里的非人折磨慷慨成词了一番,感慨自己终于又过上了人的生活。 
  过了一会小易进到我房里说以后他会每天来给我送饭,让我别吃学校里的东西了。 
  惊闻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有些难以置信,肯定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却又一时找不到半点破绽,挖了挖耳朵,打个小呵欠,问出我的怀疑:“你会有这么好心?” 
  小易的脸涨至通红,咬牙切齿的程度让我怀疑他会不会牙龈出血:“当然是妈逼我的,她说你都高三了,营养要跟上。” 
  这回我信了,立即眼泪汪汪,激动得晚上唱了一个小时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后来的日子简直过得像神仙,每天中午和晚上我高唱着“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守在教室门口等着我的专递送饭员。 
  同学们对我首长级的待遇是羡慕又嫉妒,直嚷嚷自家妈怎不生个容易受剥削弟弟呢。我有些得意,但转眼又担心起来,你说这样做会不会给国家的计划生育工作带来了负面影响呢,算了暂时不管它。 
  幸福日子一直维持到某天晚上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她说小易得了急性盲肠炎被送进医院。 
  我匆忙出校门拦车去医院,到的时候小易已经做完手术。他躺在病床上,麻药药性还没过,脸色惨白地昏睡着,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妈急都得哭了,老担心地问我:“怎么还没醒呢,不会有什么事,要不要叫医生?” 
  我和爸爸按住她宽慰道:“是麻药还没过,要等天亮才能醒。”一边和她聊聊天缓解压力。 
  妈妈拉着我的手自责:“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答应小易给你送饭,否则就不会弄成这样……” 
  “啊,不是你逼他给我送的吗?”我疑惑不解。 
  “不是的,是他提议说姐姐在学校里伙食太差对身体不好,主动吵着要给你送饭。我本来也觉得这样太累着他了,可你知道小易这孩子从小就对你特别上心,每天我见他匆匆扒了两口饭,赶紧拎着你的饭盒就走,生怕把你饿着,这下他自己到反而病倒了。他今天盲肠炎发作,疼成那样还叫我别告诉你……” 
  晴天一道雷劈得我说不出话来,我向来觉得小易和我互不对盘,他老是欺负我,可没料想到原来他竟对我这么好,一下感觉自己挺不是东西的,我内疚,内疚…… 
  天快亮时小易终于醒了,他一看见我就用仍十分虚弱的声音说:“你怎么来了,明天,哦今天还要上课呢,快回去吧。” 
  现在小易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天使啊:“少上一天课无所谓的,今天白天我请假陪你。爸妈年纪大了,昨晚折腾一宿够累的,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好了,晚上再来换我的班。”我把爸妈赶了回去,一个人留下照顾小易。 
  “你怎么还不睡啊?” 
  “不要,白天睡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话吧。”小易作势要起来被我制止,傻瓜,伤口还没长好呢。我把他的枕头垫高点,坐下和他聊天。 
  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你不去上课真不要紧?”  
  “我宝贝弟弟都病了,少上两天课有啥了不起。” 
  “你什么时候当我宝贝了,骗人。”小易侧过脸,有点赌气地说,不过脸上可疑的潮红逃不过我的火眼晶晶,哦,他害臊了。 
  “妈都跟我说了。老弟,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姐姐我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他一愣,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得寸进尺,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啊!不气不气,我告诉自己,犯不着跟病人计较,“今年看来咱俩真犯到煞星,都有血光之灾啊。”叉开话题打哈哈。 
  过了会我无聊地卖弄起新学到的知识:“哎,我告诉你哦,你这次开刀可是用的什么腹腔镜的新式疗法,在你肚子上开3个小洞,这样疤痕小也比较不痛,而且恢复的快,只要住2~3天院没发炎就可以出院了。” 
  “男孩子有疤也没关系,我又不是你。” 
  “那怎么行,我弟长得这么漂亮,可不能有疤,难道你想像对面那个胖子一样肚子上留一条长拉练啊。”最后的话我小声地凑到小易耳边说。 
  “告诉你个笑话,对面那个胖子昨天也是开盲肠炎,可是他太胖了,肚子里全是肥膘,医生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他的盲肠在哪里,哈哈哈……” 
  “喔唷!”小易笑着牵动了伤口,疼得皱起眉头。 
  “没事吧?” 
  “嗯,不要紧。” 
  和小易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下午的时候他们班同学还来看他。 
  小易的人缘真是好,一溜的女生对我点头哈腰喊姐姐,我这辈子还没这么光荣过。 
  “小易,”把探病的同学们送走后,我笑着问他,“人家女同学来看你,你怎么都不答理人家。这么冷冰冰的,多让人伤心,还是你在装酷?” 
  小易盯了我很久很久,然后偏过头,脸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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