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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马上天下_徐贵祥长篇小说-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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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深奥翻翻眼皮子;不说话了。 
  陈秋石回到支队司令部;又把近日的敌情通报要来;关起门研究了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子明见他心不在焉;问是怎么啦? 
  陈秋石筷子上夹着一截咸菜;举到眼前说;吃肉要吃五花肉;可是松冈为什么要吃咸菜呢;而且还是一缸烂咸菜。 
  赵子明抹抹嘴说;老陈;你又动了什么心思;奇门遁甲啊? 
  陈秋石说;我觉得这次冬季攻势;松冈的意图不一定是西华山。 
  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眼下已是隆冬;飞雪将至;天寒地冻;视野模糊;射界混沌;这是一。只要下雪;河湖封冻;道路堵塞;人马前行困难;大部队无法展开;这是二。重要的是;松冈为什么要进攻西华山?西华山根据地;部队多是破枪破炮;粮食都是杂粮;金银财宝一样没有;皮货山珍早已出山。这里既不是战略要地;也不是南下北上的通衢大道;他闲来无事到西华山打着玩吗?从战役目的上讲不通。 
  赵子明说;日本鬼子的思路跟你的不一样;也许他就是选择西华山这个没有战略价值的根据地;打一打应付上面交下来的差事。 
  陈秋石说;老赵;你太不了解日本人了;你是用国民党的思路去理解日本人;不负责任;瞒上欺下;避重就轻。我跟鬼子打了六七年仗;我知道他们;像这样兴师动众大规模的扫荡;一定会有明确的战役目的。日本人不跟你玩虚的。我总觉得;所谓的冬季攻势;所谓的西华山大扫荡;很有可能是一个骗局;很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声东击西;另有所图。 
   
  十一 
  因为有了陈九川擦枪走火事件;章林坡对淮上支队的态度愈发颐指气使;在楚城筹备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审判庭;踌躇满志地要出淮上支队的洋相。尤其是得到密报;陈九川业已畏罪潜逃;章林坡更是胸有成竹。 
  那几天;韩子君确实如坐针毡;把郑秉杰骂了个狗血喷头;淮上支队差点儿真的拿出方案;把郑秉杰交给公审庭审判;以充陈九川之缺。 

  这件事情在会上争论得很激烈。郑秉杰慷慨激昂;提出以命偿命;请支队把自己捆起来送给二一二师;任其发落。袁春梅主张由她单刀赴会;同二一二师进行斡旋;拖延时间。前来指导工作的江淮军区副政委曹泗安则主张压根儿不予理睬;静观其变。赵子明则主张高层接触;由他和韩子君司令员出面;同章林坡直接对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就在淮上支队笼罩着一片愤怒和无奈的时候;作战室外面突然传来喊声;让我进去;我是罪犯;我是陈九川! 
  起先大家以为听错了;以为焦虑使大家产生了幻觉。郑秉杰最先反应过来;跑出门外;一看;果然是陈九川。郑秉杰二话没说;就把陈九川抱住了;一直抱到作战室。 
  出现在淮上支队的陈九川惨不忍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流着血;一条腿瘸了;右手拄着一根三八大盖;左手还端着一只破碗;碗底粘着一些饭菜。 
  作战室里一片肃静;十几个人都在默默地看着这个血孩子。袁春梅走近陈九川问;你就是陈九川? 
  陈九川的眼睛在血污中格外明亮;朝袁春梅眨了一下说;我就是陈九川。 
  袁春梅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一定是在途中遇到了敌人;你是把敌人解决了之后才到杜家老楼的是吗? 
  陈九川说;不是;我把鬼子解决了之后;我走错路了;要了两天饭;才打听到杜家老楼。 
  袁春梅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扭过脸去。 
  韩子君纹丝不动;问陈九川;九川;你知道要你到杜家老楼来做什么吗? 
  陈九川说;知道;要审判我。 
  韩子君又问;那你知道审判的结果吗? 
  陈九川说;知道;杀头。 
  韩子君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说;知道杀头你还来?还不给我滚得远远的;滚到天涯海角去! 
  陈九川好像被吓住了;低下脑袋说;我不能滚;我滚了;淮上支队的黑锅就去不掉了。好汉做事好汉当;把我送给国民党吧;杀了我;他们就不能刁难首长了。 
  韩子君终于控制不住了;上前一步;把陈九川脏乎乎的脑袋搂在怀里。这一幕;正好被闻讯而来的陈秋石看见;陈秋石惊在门外;半天才挪动步子;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韩子君搂着陈九川说;陈九川啊陈九川;孩子;你是好样的。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保住你的生命。 
  陈秋石站在一旁;背着手;久久打量陈九川;笑笑问;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陈九川? 
  陈某人还没到大别山;你陈九川的大名就先钻到耳朵里了。满城风雨啊;了不起! 
  陈九川戒备地看着陈秋石。 
  陈秋石说;这样的少年英雄;如果让国民党给杀了;那也显得我们太无能了。 
  韩子君对袁春梅说;你跟章林坡的代表说;只要留下陈九川一条命;我淮上支队愿意让出商城半个县的根据地。 
  陈秋石说;司令员;这样讲不行。我们越是提出交易;章林坡就会愈加得意。别说半个县的根据地;就是把淮上支队让他收编;他都不一定答应。在这个问题上;没有退路;只能以攻为守。 
  袁春梅说;陈副司令;你有什么办法救这个孩子? 
  陈秋石摆摆手说;恐怕不行。现在问题的焦点在于;是过失伤人还是有意杀人;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这上面。陈九川的案件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说过失吧似乎也有点问题;擦枪走火致人命案;在军队里不算什么稀奇;可以说屡见不鲜。李万方死无对证;活着的人谁说了也不算!这种事情;各执一词;莫衷一是;谁坚持谁就能胜利。 
  袁春梅说;我正是这样想的。我不管他怎么说;只要他拿不出确凿证据;他就不能定陈九川的罪。 
  陈秋石说;好;剩下的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陈九川擦枪走火;前前后后的情况你要回忆清楚;公审大会上;你必须自圆其说;始终坚持一个说法;不能人云亦云;不能前言不搭后语。拿不准的;你必须咬紧牙关;拿得准的;一口咬死。小伙子;你明白了吗? 
  陈九川说;我不怕死;让他们杀我吧! 
  陈秋石厉声说;陈九川;你必须明白;你死与不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判你死刑;淮上支队就必然蒙受谋杀友军的罪名;只有你不死;才可以让淮上支队摆脱这个罪名;因此;你在公审的时候;必须咬定;就是擦枪走火;扒了你的皮;也是擦枪走火;杀你的头;也是擦枪走火。明白吗? 
  陈九川终于点点头说;明白了。 
  陈秋石说;剩下的问题就是公审现场的答辩了。袁春梅同志;听说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掌握了大量的材料。我想提醒一句;公审公审;很多事情并不是对簿公堂才解决的;而是在此之前就应该有大量的工作。国民党搞了一个声势浩大的陪审团和记者团;这次公审;是要大白于天下的;因此;对陪审团和记者团的攻心战术非常重要。现在的法律非驴非马;既不是北洋政府的;也不是国民政府的;所谓法律;很多是以情感决定的。 
  袁春梅说;陈副司令;你是说…… 
  陈秋石说;舆论;要把对陈九川的同情弄得满城风雨;先声夺人;要在公审之前形成强大的舆论压力;迫使国民党军不敢轻易下手。 
  袁春梅沉吟一下说;我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展开。 
  韩子君松开陈九川说;好了;千金重担;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袁春梅同志;拜托了;能不能救下陈九川一命;就全靠你了。这个战役;我们听你指挥。 
  袁春梅说;好。司令员;我会尽最大努力。 
  陈秋石说;袁春梅你等一下。细节决定成败;今天在场的都是指挥员;必须保证;从现在开始;陈九川归来这件事情应该成为绝密。先把他藏起来;一点风声也不能透露。 
  韩子君没有弄明白;稀里糊涂地说;啊;陈副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秋石说;司令员;这个秘密将是我们制胜的最后的武器。今天担任司令部警戒的、知道陈九川归来的战士;要立即禁闭起来。 
  韩子君还是没有弄明白。陈秋石说;让章林坡坚信陈九川畏罪潜逃;他就会掉以轻心;而让陈九川突然出现;公审形势将发生根本逆转。 
  韩子君明白了;说;好吧;那就按陈副司令说的做吧。刘大楼;你去安排给陈九川弄点饭;吃过饭洗个澡。 
  大家离开后;韩子君问郑秉杰;这孩子不是还有个娘吗;她知道了吗? 
  郑秉杰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了;黄寒梅这些天哭得死去活来;听马建科说;她自己上山砍树;要给陈九川做棺材。 
  韩子君说;老郑;你是老同志了;你给我说实话;陈九川杀李万方;是不是故意的? 
  郑秉杰愣了半晌说;我说不准。倒是风言风语地听说;这件事情和他娘有关;他娘知道陈九川犯事之后;老是说是她害了儿子;她那张老脸没处放了;我觉得这事确实有点蹊跷。 
  韩子君说;好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再也不要提了。 
   
  第六章 
   
  一 
  袁春梅和她的随员是坐马车出发的;到了紫阳关;换了国军的一辆美式军用卡车;向楚城县城颠簸而来。 
  这天是个晴天;太阳很好;只是风大;一阵一阵的像是猛兽嘶鸣;刮得人心里发紧。上午十一点;得到通报;淮上支队的代表到了;杨邑和二一二师政训处的副处长郭得树一干人等便在六三六团团部门口迎候。郭得树说;杨参座;这场戏怎么收场啊? 
  杨邑说;此话怎讲? 
  郭得树说;是啊;我倒是希望那家伙从此销声匿迹。连新闻标题我都替那些记者们想好了;淮上支队枪杀国军军官;公审之前凶犯潜逃。如此一来;此次日军冬季攻势;我部即便坐山观虎也不为过。 
  杨邑摸摸衣领说;好是好;可是淮上支队传来的消息岂能当真?那陈九川神出鬼没;倘若他活着出现;真的判他死刑;还是需要动些脑筋的。陪审团和记者团里同情淮上支队的人不少;你我若无确凿证据证明陈九川故意杀人;杀他就会遇到阻力。 
  很快;卡车呼呼隆隆开进了团部;放慢速度绕了半圈;在二层楼前停了下来。 
  下车之前;袁春梅用双手把脸搓得发烫;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脚踏板上的护兵跳下来;拉开车门。杨邑迎上去;定睛一看;两只脚被钉在原地;惊问;怎么是你;袁小姐? 

  袁春梅站稳;脚跟一靠;抬臂给杨邑敬了个礼;朗声说;杨教官;山不转水转;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杨邑嘴巴动了动;有些僵硬地还了礼说;怎么会是你呢;你不是逃到芜湖去了吗? 
  郭得树说;哈哈;原来袁代表同杨参座是老相识了;看来这次谈判风云际会;有故事哦。 
  谈判地点选在六三六团;是因为这里相对宽敞;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东边还有一个礼堂;将作为公审的会场。这原是楚城国立师范的校部;日军占领淮上州后;师生作鸟兽散;因此一直为六三六团占用。 
  一干人等鱼贯而行;路上杨邑的脸上阴云密布;袁春梅却谈笑风生;东张西望说;山河破碎;国军还有这么排场的兵营;实在难得。 
  杨邑当然能够听出袁春梅话里的讥讽意味;只是他眼下没有精力同袁春梅节外生枝。杨邑说;苟且偷安而已;一息尚存;总得吃饭睡觉啊! 
  进到会场之后;杨邑率先找到自己的位置;背北面南;指着正对面的座位;向袁春梅一伸手臂说;请! 
  袁春梅却不理睬这套礼节;而是东张西望;向杨邑笑笑说;杨教官;难道非要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如此这般森严壁垒? 
  袁春梅走到长条桌的西头;顺手拖过一把椅子;往火塘边上一放;一屁股坐下去说;杨教官;从私人角度讲;你我有师生之谊;他乡遇故知;也是难得的缘分。从公一方面讲;淮上支队同二一二师;本来就是抗战手足。兄弟阋于墙;没有必要剑拔弩张。我看我们就围在这火塘边上;以茶代酒;尽释前嫌;你看如何? 
  杨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张口结舌;看着袁春梅;冷冰冰地说;袁代表;你我两部就陈九川枪杀国军军官事宜举行谈判;事关友军团结、一致抗日之大事;非同小可;岂能儿戏!烤火谈判;成何体统!袁代表;不要开玩笑了;请坐;请上坐。 
  袁春梅站了起来;但是袁春梅并没有回到谈判桌上;而是站在火塘边上;掸了掸衣袖说;那好;杨代表讲体统;我们就按体统的来。杨代表;是否国民政府有明文规定;谈判不能在火塘边上进行?这只是约定俗成的惯例;或者说只是你国军的规矩。可是我们淮上支队也有我们的规矩。谈判的地点是你们定的;谈判的时间是你们定的;谈判的方式也是你们定的。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尊重我们一下? 
  杨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袁春梅会选择在谈判礼仪上发难;从礼节上打开突破口。 
  杨邑站着没动;竭力控制着情绪问;袁代表;你是来谈判的还是来挑衅的? 
  袁春梅说;我一介女流;单枪匹马;如果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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