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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断笛 by 朱雀恨-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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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绍只觉眼睛越来越涩,心好像被扯开了一个口子,他知道他失去了最宝贵的人,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人留下的创口到底有多大。司马绍总以为自己宏图大略,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可原来他的心是这样小的,只装得下一个小人,只装著一个小人。现在那个小人不见了,他该怎麽缝补自己空落落的心呢?

    他再也没法慢慢地细数回忆了,视线已经模糊了,司马绍把包袱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上。一截断笛滚到他面前,一张信笺轻飘飘地落在桌上。

    好几年没有看到冲的字了,他的字还是那麽赢弱秀丽,一如他的人。他在信里说:我走了,本来我什麽都不该带的,但我还是把笛子弄断了,带走了一截。

    他说:笛子断了,我们也该结束了。

    他说:哥哥,你现在是疼惜我的,但是总有一天,你还是会以大局为重。所以,在你妥协之前,我选择先行离开。

    他说:哥哥,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忘了我吧。

    司马绍把信捏在手里,德容看到他慢慢、慢慢地伏倒在桌上,终於大声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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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德容最後一次见他流泪。後来,他再没提起过这件事,他甚至没有问过德容把包袱收到哪里去了,他仿佛已遗忘了过往,脸色变得如冻玉般凛然,漆黑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出喜怒。

    温峤对德容说:“看著吧,圣上会成一代明君。”

    这话德容是信的,他和温峤都看著,他们看著司马绍赈灾抚民、惩办贪吏,也看著他如何恩威并施,在王党林立的众臣间一步步重立起了朝纲。

    可是有些事情温峤看不到,只有德容知道,寝殿里的琉璃灯燃得越来越久了,长夜漫漫,整个王宫都睡去的时候,司马绍仍然对著奏折不眠不休。德容劝他去睡,他却似没有听到一般。於是,德容只得立在他身後,眼睁睁看蜡泪低垂,看窗纱一点点透出青白,也看著他渐渐消瘦下去。

    到了次年春末,司马绍终於病倒了,太医说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他听了也不说话,药是吃的,但照样昼夜不分地忙碌,没几日便咳了血,这一次连温峤也急了,直闯寝宫,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万岁,您不能再这样操劳。您若有个好歹,这万里河山谁能担起?”

    司马绍看看他,又望了望窗外的柳色:“好吧,今天就不忙这些。我们去鸡笼山上走走。”说著,他一回头,望向屋角的德容:“你也去。”

    那是一个绝好的晴日,鸡笼山上碧草如油,从山坡上望下去,建康城外稻秧青青、阡陌纵横,城郭里头人烟如织,真有几分盛世气象。司马绍拿马鞭指著山下问:“今日的建康比一年前如何?”

    温峤忙道:“万岁励精图治,朝野倾服、百姓安居,不独建康一城,举国上下都非昔日可比。”

    司马绍听了只是冷笑,又问:“你看这山河是什麽颜色?”

    德容察颜观色,早就垂头不语,温峤到底耿直,朗声答道:“其碧如翠。”

    司马绍点点头:“我也看到碧草绵绵,可这碧草盖不住下头的血色,你们都该清楚,这一方太平是拿什麽换来的。你们要我如何心安,如何睡得安稳?”

    “万岁,世子是聪明人,又有郭璞在王敦营中接应,王敦这一年待他也还好。料是……”温峤说到这里,到底顿了一顿:“料是无事的。”

    司马绍目不转睛盯著他,听到这儿便笑了:“温卿,你真不会撒谎。只可惜有个人比你更不会撒谎。郭璞昨日已寄书给我,他说你们料定王敦早晚作乱,所以一直让冲给他下慢性的毒剂,而今王敦已被毒得病倒,王敦的养子王应已怀疑到冲的头上,事情随时都会败露,冲的性命危在旦夕。温峤,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温峤几乎是从马上滚下来的,“咚”地跪在司马绍面前:“老臣欺瞒君上,罪该万死!”德容也跟著匍匐在地,长跪不起。

    司马绍恨得浑身发抖:“如果我不问,你们打算瞒我到什麽时候?等他被杀之後吗?”

    “是!”温峤将脖子一梗:“世子去时便抱了必死之心,臣等也是。请万岁治老臣欺君之罪!”

    “治罪?”司马绍瞪著他,忽地仰天大笑:“不,我不治你的罪,我怎麽能定别人的罪?我明知他这一年如堕地狱,却不闻不问,是我用他换了这一年的时间,换了这太平之世。我才是罪人。但是,温峤,现在我有雄兵数万、良田千顷,我要发倾国之兵直取姑孰!我要救他回来!我要让他来定我的罪!”

    ——————————————————————

    小小一段写得非常辛苦,司马哥哥,我还是不大知道你的心思~

    卡壳的时候,把《晋书》的明帝纪拿出来又看了一遍。明帝是我很喜欢的人,每次读他的帝纪都爱他爱得不行,但他也让我很惭愧,因为我写的完全不是历史上那个他了,所以写到他的部分特别不安……

    为什麽喜欢的人反而写不像也写不好呢?泪~
 


断笛 正文 第53章
章节字数:1565 更新时间:07…12…30 19:35
    “您不能,您也不会。”温峤直视他:“您跟我一样清楚,王敦的兵力仍是我们的数倍,就算他病死了,也还有他的养子王应坐镇姑孰,贸然出击可绝非上策。您从一年前就开始加固建康城防,两个月前又重新调配了京畿护卫,您这是在等王敦,不是吗?您早就将建康定作了决战之地,您很清楚,只有在建康,只有坐拥地利,我们才能以弱制强,将王党一举歼灭。”

    “此时出兵,败则社稷崩颓、万事休矣,就算险胜,也不知要多折损多少人命。万岁,为人君者如为人父,世子是您的至亲,这天下万民就是不是您的骨肉了吗?!”

    “骨肉?至亲?”司马冲不禁冷笑:“时至今日,我哪还有骨肉至亲?我爹死了,亲弟弟死得更早,母亲以为我为了皇位害死了弟弟,再不肯见我,其他的兄弟也都视我如蛇蝎,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是傻的,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还把我当至亲、当骨肉。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我都留不住……这一年里我总是跟自己说,要快点平了王敦,快点把他接回来。而今大事将定,你却要我看著他死?”

    温峤匍匐在地,“就是因为大事将定,才更不能冒进!万岁,您绝不会为一己之私置天下於不顾。万岁,您是明君!”

    四野寂寂,只有碧草随风翻涌。

    过了许久,温峤才听到司马绍疲惫的声音:“起来吧,我既是明君便不会发兵。”

    温峤大喜之下几乎落泪,正要谢恩,却听身旁的德容“哎呀”一声跳了起来,温峤抬眼看去,却见司马绍双眼紧闭,从马上直栽了下来!

    得知司马绍昏迷的消息,王雪坤当即便赶去了宫中,到了寝殿外头,只见温峤、德容连同一干宫人都守在廊下,王雪坤正觉得奇怪,德容拉住了他,还没说话便落下泪来:“王太医,万岁刚才动怒咳了血来,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他床前一个人都没有,万事可都有劳您了。”

    王雪坤忙道:“您放心,王某自当竭力。”

    进了殿中果然一片死寂,司马绍微闭双眼靠在床上,前襟的衣裳血渍斑驳,所幸脸色倒还不差。王雪坤唯恐逆了龙鳞,远远地就跪了下去:“御医王雪坤,拜见万岁。”

    司马绍点点头:“你过来。”

    王雪坤连忙膝行上前,正想帮司马绍把脉,不料司马绍忽地睁开了眼睛:“他们都在外头?”

    王雪坤老实点头:“都在廊下。”

    司马绍又看了看他,自己挽起袖子,把手腕送到王雪坤跟前。王雪坤微微一怔,忙伸出手来,屏息凝神帮他诊脉,还没探得多少脉息,却听司马绍说:“王雪坤,若单论医术,你在太医里头只是二流,可你却是父王生前最信任的御医。从前我不明白是为什麽,我问父王,他说:医者须妙手,但更须仁心。我还是不太懂,直到那一年,”他笑了笑,“你还记得吧?那日父王拿镇纸砸了我的。”

    王雪坤吓得脸色都变了,刚记下的脉象也全忘了个干净。司马绍和司马冲的事情他向来知道,但他跟司马绍之间一直都是心照不宣,他知道司马绍最忌讳这个,前两年吴太医给司马冲治过病後,就被司马绍找了个由头举家逐出了京城,而这还是留了情面的。王雪坤不知道司马绍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低垂著头,一声不吭。

    “其实我早该谢谢你的,那晚你让他给我拿药来,後来又你一直那麽照顾他。倒是我这个哥哥……我待他还不如你这个外人。”

    王雪坤听他声音凄然,不禁想起他们兄弟这些年的种种,想起司马冲受伤时的模样,便也难过起来,他不敢看司马绍,只低低道:“您是疼世子的,可您疼他只疼在心里,世子一个人,也就格外的难了。”

    司马绍被他说得一怔,双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王雪坤自知失言,忙伏倒在地:“我胡说了。”

    “不,”司马绍俯身拉他起来,“你说得不错。”他攥著王雪坤的手,王雪坤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汗水:“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我现在就要去姑孰,再晚只怕就见不到他了。王太医,你得帮我。”

    
 


断笛 正文 第54章
章节字数:1549 更新时间:07…12…30 19:36
    “不,”司马绍俯身拉他起来,“你说得不错。”他攥著王雪坤的手,王雪坤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汗水:“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王太医,你得帮我。”

    王雪坤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怎麽帮您?”

    “我现在就要去姑孰,再晚只怕就迟了。”

    “这可使不得,”王雪坤连连摆手,“您是万乘之尊,怎能去王敦军营,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再说了,您还在病中呢。”

    司马绍听了便笑:“这几百里路还不在话下。”

    “万岁,容我斗胆说一句,您积劳已久,今时不比往日了。其实派队人马偷偷把世子接回来不也一样麽?”

    司马绍摇摇头:“这我也想过。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或许不信,可我看得到冲……”他望著王雪坤,目光似乎又并不落在王雪坤身上,仿佛穿透了这个人,也望穿透了重重宫墙,直望向一个遥远、虚无的所在:“他被锁在一个很黑的屋子里,我看不清楚,但是他那样子……很糟糕,他好像谁也不认识了,紧紧蜷成一小团,他一直在叫‘哥哥、哥哥’。他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我,这麽些年,一步一步……”司马绍闭上眼睛,再也说不下去,好一会儿才吁出一口气:“他从来、从来也没有要求我为他做些什麽,现在他在叫我,我不能不去,我得带他回家,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他最怕黑了,小时候打雷他都会怕……”

    “万岁。”

    见王雪坤愕然地望著的脸,司马绍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手都湿了,可他并没有流泪的感觉,他正想问这是怎麽了,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涌出来。王雪坤急忙上前,被他厌烦地推开:“我没事,只是有些著急。”

    王雪坤还是盯著他看,他不禁动怒:“你觉得我疯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原来您还是当初那个太子。”王雪坤说著取出金针,轻轻为司马绍施针,止住乱涌的气血:“您虽身不由己,可心里头真是装著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得这样的病了。您放心,我会帮您的。”他拔出金针:“我已替您暂时调匀了气血,此去一日一夜应无大碍。我会跟温大人他们说,您须静养一夜,由我一人守著便是,至於出宫的路,您早想好了吧。但是,万岁,明天早晨之前,请勿必回来。不然,您若有个闪失,王某全家的人头可统统都要落地了。”

    司马绍赶到姑孰时日头已然西斜,他稍加打听便找到了王敦的府邸,正想著如何混进府去,却见一队士卒拥著个文官向角门走来,那文官衣襟半敞、头发蓬乱,脚下也摇摇晃晃的,仿佛喝醉了一般。司马绍抬著眼,正跟那文官打了个照面,那文官便奔他晃了过来,司马绍想避也避不开来,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士卒们似乎见惯了这文官的醉样,都在叫他:“郭参军,这边、这边,将军等著呢!”

    郭璞回头冷哼:“你们懂什麽?这路人与我有缘。”说著对司马绍道:“来、来、来,郭大仙为你测个字。”

    司马绍见他眸光湛然,又当街拦住自己,知道他定是有急事相告,於是顺势在郭璞手心划了个“笛”:“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先生测算。”

    “呀,客人,这字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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