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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相爱如云 作者:秋之浅吟(晋江2012.8.12完结)-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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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相宇使劲儿的往下踩油门,几乎要踩到底了。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闯过一个又一个的红灯,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建筑物。
  他想起父亲离世前,他也曾这样,几乎要疯狂到不能自制。开着车在路上狂奔,好多次给交警拦下来。
  他想要好好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所有的痛,所有的楚,堆积在心头,怎么也排遣不去。
  又是这种感觉,弥漫在四周,连空气都是这种悲呛的滋味,每吸入一口,就是满腔满腹的痛,像是病入膏肓的人,最最寻常的呼吸也成了再奢侈不过的事。
  终于有眼泪无声的滑下来,他亦不去管,任由它们一滴一滴的不知落到何处
  他终于是踩下刹车,“嘎”的一声,不是不刺耳的,尖锐又响亮。他怒到极点,痛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
  他这样爱她,几乎要爱到骨髓里。他曾经失去她,找不到她,曾经痛不欲生,以为要活不下去了。可是还是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风风光光的娶妻,别人眼里,是何等的幸运儿。
  可是,别人又怎知他的痛。他这样爱她,爱得连骨髓都发痛,痛到无法呼吸。他看见她跟另外一个男人手牵着手,像是有人拿了刀,砍在他的心上,一刀刀下去,瞬间就支离破碎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瞬间,分崩离析。仿佛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睡了一觉醒来,不过是心头有几分忐忑与恍惚。
  他突然就重重靠在方向盘上,碰到喇叭上,“嘟”的一声,自己倒是先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原来天上有月亮,鹅黄色的月光照在他的头顶上,温馨而又宁静。
  他想起从前,他也曾跟她一起去看月亮,傻傻地一直坐到天亮。原来那一切,终于不过是南柯一梦。
  终于是梦醒了啊,终归不过做了一场梦啊!
  他笑起来,自嘲地笑起来,笑自己,原来这样的傻!
  他将车子掉头,车速依旧是快,快得像是一把离弦之箭,不过嗖的一下,直刺敌人的心脏,可是这把箭最终又转头,刺入了他自己心脏。
  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到头来,剩下的不过就是这些罢了!
  保安看见他回来,友好的笑起来。他实在是笑不出来,只一点头,车子已经开进去。他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从楼梯走上来。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上来,像小时候爸爸带着他去爬山,一步一个台阶。他总是兴冲冲走在爸爸前面,怎么也不觉得累。
  可是现在,只是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孤单,原来只是一个人,从来都是。
  或许,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吧,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来,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累了,终于是累了。他靠在墙上,一个人的路终于是累了,所有的一切,终不过是昙花一现。
  终要远去。
  他突然想抽烟,找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到。他没有带烟的习惯,他本来不抽烟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抽上了,大约是爸爸去世前的那段日子太愁苦了。后来倒也戒了,最近却烟瘾渐渐上来,抽得有点厉害。
  有时候不是想抽烟,或者是心理上想有个小小的依靠。
  想在这样愁苦的日子里有个小小的依靠。
  现在连这样的想法也不能如愿。他颓废的靠在墙上,从前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从眼前掠过,竟是这样清晰,无比的清晰。
  他傻傻地以为,她又回来了,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不过眨眼之间,她却又离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
  他木然的抬起脚往上走,像一个没有血肉的,机械的机器人一样。只是本能的往上走。他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贴着身上,黏黏的,实在不好受。
  他用指纹开了门,进屋刚要关上门,突然打横冒出一双手搭在门上,曾倩云在门外,望着他,冷笑着:“薛董回来的够晚的,不知道又在哪个温柔乡里沉醉了?”
  他厌恶的看着她,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哼!薛相宇!我们还没有离婚,这里也有我一半的份,你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
  薛相宇知她来者不善,并不想跟她多说,只道:“有事的话,赶紧说,没事的话,我要进去了。”
  她已经一脚跨进来。薛相宇见她这样,索性开了房门,也不理她,自顾自去洗澡了。
  谁知洗完澡出来,她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并不吃惊,只是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的家,我天经地义在这里,谁能赶我走。”
  “不可理喻!”他不想理她,转身向楼上走去了。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眼瞥见了号码,是一个没有存进去的号码。他从楼梯上又下来,拿了手机,看了一眼,却只是揣进兜兜里,并没有接。
  她冷冷的笑起来:“又是哪个狐狸精的电话?是不是欠了情债,所以不敢接。”他看也没有看她,又转身向楼上走去,冷冷丢下一句话:“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像是有血直冲脑门,她再也忍不住,一步跨上去,拦在他前面,叫起来:“薛相宇!我到底还是你老婆,你就这样当我不存在。”
  他丝毫没有畏惧,依旧面不改色,口气淡然道:“你不要没事找事,自己找不痛快!”
  她尖叫起来:“我没事找事?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你都是怎么对我的?从结婚开始,你就没有理过我,为什么,我这么招人厌了吗?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你就这么恨我?”
  他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千方百计说服你爸爸,一定要我娶你,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根本不爱你,是!我们一起长大,外人看着,叫青梅竹马。可是我从来都得你说得明明白白,我只是拿你当妹妹一样看的。你一定要我娶你,这样两个人困在里头,你觉得有意思吗?啊?!”
  她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全是为了那个叶静云!你为了她,不惜跟我悔婚,不是我一定要你娶我,是大人们从小就给我们定下的婚约!”
  “倩云,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难道还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枉你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只知道我爱你!其他我不管!”
  “你不是爱我,你是征服欲在作怪,你一心想征服我。”
  她竭斯底里叫着:“你根本就是为了那个叶静云,所以不断找各种借口。我告诉你,想要我离婚,没有那么简单!”
  他筋疲力尽:“你愿意闹就闹吧!”说完,插过她身旁,就欲往上走。
  她一字一句道:“好!你等着瞧,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哼哼!叶静云!我不会让她好过!”
  他极快地转过身来,眼光凌厉扫向她:“我告诉你,曾倩云!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有什么好?你们见了她都失魂落魄,就连表哥也这样,看见他连魂灵都没有了!”她泫然欲泣道。
  像是一个伤疤,原本也并没有好,谁知又让人给生生扯开了,撕心裂肺的疼!他突然就觉得连气力也没有了,就势在楼梯上坐下来,认真看着她,说道:“倩云,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真的累了,这样拖着,对你也不好,乘着年轻,离了婚,你还可以嫁一个爱你的人,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儿。”
  她使劲睁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从小到大,她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只除了他。
  她明知他不爱她,却扔了所有的尊严,只想他,能认真的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可是连这样的要求,他也不愿意给她。
  这样残忍!他竟然这样残忍的对她!
  她知道他爱叶静云,不要命的爱着她。从前他在外面跟其他女人,她也有闹过,他从来都是无所谓的,随她闹。不是没有说过离婚的,原本他们的婚姻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可是从未像这次这样认真,铁了心的要离婚,连一个虚名都不愿给她了。
  只是为了她,那个叫做叶静云的女人。那个同她一样,名字里也有个云字的女人。
  她有什么好?不过生得漂亮些罢了,可是大街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却唯独是她,他独独爱她,心甘情愿为她,为她笑,为她愁,为她高兴,为她悲伤
  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
  连父亲也来劝她,要她离了婚,放彼此一条生路。
  她冷冷笑起来,放彼此一条生路?可是,谁给她一条生路呢?她那样爱他,从小就爱他,从小就幻想着长大后为他披上婚纱。
  小时候他们也一起玩的,他并不像现在这样讨厌她。从他去多伦多留学后就不一样了,他一心想解除婚约,后来迫于无奈,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她,却是将她晾在一旁,她就像一条咸鱼一样,被晾在那里,怎么也翻不了身。
  谁又知道她心里的恨和痛?难道她有错吗?难道爱他有错吗?
  她看着他,眼中爱恨交织:“你有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我爸爸,大正早就完了!你薛相宇也早就完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爸爸的?”
  他痛苦的抱着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我会娶你吗?”
  这句话终于打倒她,眼眶里有满满的泪水涌上来,几乎就要流下来。她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她曾倩云是从来不哭的,即使被他这样伤着,她也不会轻易就掉眼泪。可是声音却已经发梗:“从头到尾,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爱过我?”
  他始终没有看她,眼睛呆滞的望着某处,仿佛没有聚焦:“爱?我怎么能奢望这个字。”他冷笑起来:“你以为你是爱我吗?你不过想得到你得不到的东西而已。”
  好一会儿,也可能只是几秒钟,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终于说道:“不,我爱你!我从小就爱你!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她摇头:“可是我的爱,你却不要!”
  他终于抬起眼来看着她:“倩云,就算你爱我,可也不能要求我也爱你,爱本来就不是对等的。”
  “那你爱叶静云吗?”
  
                          




☆、焦灼

  他却没有说话,于是,又静下去。她终于站起来,一言不发就朝门口走去。他依旧坐在楼梯上,一动不动。
  她“澎”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旧保持那个姿势,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半天没有动。
  手机又响起来,他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叶静云的号码一闪又一闪。他一直没有把她的号码存进去,不,早就存进去了,只不过存到了脑海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像是魔术师下的咒语,深深的,就牢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了。
  他有种冲动,想将手机狠狠摔碎了。可是,他怎么舍得,她在找他,他怎么舍得不去接听。他按下电话,没有说话。
  她已经哽咽道:“相宇,容泽出事了!”
  他大吃一惊,完全愣在那里了,直直的问道:“你在哪里?”
  “医院里。”
  “哪个医院?”
  静云报上医院的名字。他极快的换上衣服出门了,一路上心情异常沉重,几个小时前,他目睹他们手牵着手出来。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大脑里收到的冲击太多了,多得他思绪混乱。
  他在急诊室门口见到了叶静云,苍白着一张脸,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怜。他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显然是受了惊吓,好半天才哆嗦着道:“我过马路没看到有辆车子横冲过来,他来拦我,车子撞了他,都是血”声音渐渐低下去,渐渐低下去。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他不会有事的,我认识这儿的院长,我打个电话,让他们派最好的医生来。”
  她本能的点头。依旧是那副木木的表情。
  他站起来,到一边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对她说道:“院长一会儿就过来。”他想了想,酌字酌句道:“我得给曾倩云妈妈打个电话,她是容泽姑姑,不能不告诉她。”他特意将岳母叫做曾倩云妈妈,心里倒是笑自己,或许她根本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里面在抢救的那个人,这些细枝末节,她压根儿就不会注意到。
  她依旧点头,像是魂灵都已经被人吸走了,所在的,不过是个躯体。
  他知道她没听进去,又说了一遍:“我给曾倩云妈妈打个电话,她爸爸可能会来,他一直很喜欢容泽。”
  她这才转头看着他,仿佛很吃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想,他说的话,好半天还是没有反应。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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